墨城一家金字招牌饰品店内,来了位身着杏色衣裙的女子,大约十六岁模样,容貌端的是清秀雅致,进店后便仔细挑选要买的男子的发带。
掌柜本是小憩一边,待女子进来后半睁眼,而后示意伙计看着点,伙计勤快的问道“不知姑娘要挑一个怎样的?”
女子摆了摆手,说道“我自己挑,若是有看中的,我自知会你一声”
客人都如此说了,伙计点头道“得嘞,姑娘您慢慢上眼”
正巧有另一个女子登门,瞬间让店伙计眼前一亮,仿若看见了金元宝一般,女子艳丽衣裙加身,外罩一件薄纱,模样还算是小家碧玉,不过其趾高气扬,神色中不可避免的透着些许得意,全然官家小姐的样子着实令其跌了几分容貌。再者,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如过江之鲫,此女子盛气凌人着实小门小户之态,恁般地无自知之明。
水无梦未挑到心仪的,抬头就来看见店伙计眼冒精光一般地瞧着自己身后,水无梦回首就见有个女子,仅仅看了一眼,便收了目光,敲了敲桌子“喂,店小二,你家这发带有没有更好看点的”
水无梦这一出声,让店伙计回神“姑娘,这些可是不合你的心意”
“没错,太普通了,你家不是金字招牌吗,把好的往上拿,这些太次了”
店伙计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闻言睁开眼睛,示意店伙计把东西拿上来,店伙计不一会又端上来一堆男子的发带。
水无梦挑了半天,还是说道“不行,材质太差了,有没有更好点的”
这次掌柜的没说话,也无任何动作。
水无梦见他们无意再动,随口道“我以为金字招牌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不过如此,还是说这就叫做店大欺主呢”
有人质疑自家的金字招牌,掌柜的立时正了正身子“姑娘,此言差矣,做生意的怎会欺主,小二,去把那盒缎带拿上来”
这次拿上来的果然不同凡响,由一个檀木盒收着,打开后里面躺着两条发带,水无梦一眼就看中了那条紫色的,店伙计说那是上好的缎帛织就,缎带上的花纹是用天蚕丝与金蚕丝绣的,昂贵不已。
水无梦当即决定就要这个了,她又看了另一条蓝色的缎带,与紫色的相比稍微素净了一些,与楚离倒是蛮相配的的,便伸手去拿蓝色的,谁想到竟有另一双手与她同时碰到了蓝色的缎带。
手的主人便是后到的女子——秦芩芩。
“不好意思,这位······”水无梦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姑娘,这条缎带是我的”
秦芩芩在这屋里看了半天,正巧看到了檀木盒里的缎带,那蓝色的发带与未婚夫君封楠言相配的很,她便伸手去拿,谁想到那女子拿了一条不够,还要另一条。
“你不是买了一条,何必要跟我抢,掌柜的,我出两倍的价钱”
水无梦最是瞧不上财大气粗还耍横的人,秦芩芩若是好言,说不定她就不要了,而如今水无梦却不退让“跟你抢,这位姑娘,这缎带是我让掌柜的拿出来的,也是我先看上眼,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秦芩芩一直也是娇生惯养的的脾气,她家虽是商户,但架不住他们家结了个好亲事,封楠言是当朝凤相的得意门生,前不久才被点了头名状元,一时风头无两,与秦芩芩的择日完婚,更是封楠言求了圣旨来的,更显荣耀无比,想到此处,她蛮横道“你居然敢对我如此讲话”
水无梦倒是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对她讲话了,莫名其妙,自顾自的对掌柜的说道“这两条发带多少钱”
秦芩芩第一次被人无视,心中怒火中烧,一把抢过那条蓝色的缎带“这条发带,我要了”
水无梦也不是个受欺负的主,在无须山谁不知她是小霸王,没迟疑的握住秦芩芩的手腕,秦芩芩吃痛,发带从手中掉下来,水无梦接过,把秦芩芩甩在一旁。
掌柜的与店伙计已看傻了,水无梦把银两放在柜台上,“莫找了”转身离开。
秦芩芩身旁的丫鬟赶紧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秦芩芩甩开她,冲几个家丁喊道“你们几个是吃白饭的吗,赶紧抓住那女的”
家丁莫敢不从,赶紧上去,水无梦不屑道“自不量力”
家丁一拥而上,谁知水无梦身子灵活,反让他们摔成一团,水无梦居高临下道“在家,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从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
秦芩芩何时受过这种气,一时间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气质都忘了,奔着水无梦就来了。
水无梦自然察觉背后有人冲上来,本想小小惩戒她一下,却听身后清脆的巴掌响连带着一声痛叫“哎呦“
水无梦回头只见秦芩芩一脸不可置信的停在自己两步远,两个人中间多了一个背着书囊的书生,水无梦赶紧跑到书生前面,而后指着秦芩芩道“你这人下手也太狠了”
芈初阳脸上多了几道鲜明地指痕,他摆了摆手,拦住道“动口不动手,二位姑娘不要打了,在下受伤倒没什么,两位姑娘伤了和气总是不好的”
“伤了什么和气,此事跟你无关,你赶紧滚远点”秦芩芩本还有点愧疚,一听这话顿时非常不耐烦。
“蕙质兰心,温柔雅静,端静娴淑,才是姑娘家应有之范,怎的二位姑娘竟当街动起手来,有失礼仪,有失纲常”芈初阳痛心说道。
“好一个让人心烦的家伙”秦芩芩对这书生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就要走。
水无梦一把抓住了她,“伤了人就想跑,想得美”
秦芩芩怎么也挣脱不开,却突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们俩这是专门来诈取银子的吧”说着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拿过钱袋子,扔在水无梦面前“钱给你们了,赶紧让开”
“道歉”
秦芩芩更火了“钱都给你了,还要道歉干什么”
“道歉“水无梦手下使劲,秦芩芩吃痛却依旧强硬道“本姑娘不会道歉”
“不会道歉,那好,我今天教教你”水无梦还要动手。
芈初阳拦着“姑娘,她不道歉就算了,仔细伤着自己,得不偿失”
“我这是给你打抱不平呢,你反而来劝我了”水无梦大力甩开她,将钱袋子踢到秦芩芩面前“谁稀罕你的几个臭钱,赶紧走,碍着我的眼了”
待秦芩芩忿忿离去,水无梦就想质问来者,仔细看看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是芈初阳,不由得嘴角有些抽搐,她还以为是谁,居然敢冲上来拦架,没想到又是他。
“怎么样,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馆”
谁料芈初阳立刻施了个大礼,“恩公,在下这厢有礼了”
“你不要每次都行大礼,我受用不起的,不过,芈书生自上次一别也好久了,你还是那么愿意管这些闲事”
芈初阳一听,反驳道“非也,非也,恩公此言差矣,初阳解救恩公,怎能是闲事,应是正事”
水无梦心里暗道,这满口之乎者也的酸书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在下遍访名山大川,为的寻访有才之士能够指点一二,听说墨城有识之士甚多,便于昨日来到这墨城,正巧,今日上街遇到了恩公,实在有缘的很”
水无梦听他叫恩公实在别扭的紧,“芈书生,你就不要叫我恩公了,叫我小梦就行”
“读书人怎么错了规矩,还是应该尊称恩公才好”
“你怎么这般啰嗦,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芈初阳只得点点头“听小梦的”
水无梦自那天后,就住进了越王府,可楚离没有,他在墨城的一家客栈住下,每日都会悄悄去看水无梦一眼,今日去了越王府却不曾见到她,只好返还,无心之下来到了墨城城郊。
墨城城郊外,苏墨从比墨兽身上下来,望了望“前面就是墨城的城门口了,终于到了”
果果也是很兴奋的,这几日尽走山路了,荒无人烟,什么都没有,而且自从苏墨眼睛大好,还是第一次来到繁华的城镇,内心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要进去。
君尧在一旁道“墨儿,进城后,我有些杂事要办,你且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到时,我再去寻你”
“无妨,你若是脱不开身,我自己一路也是可行的”
“不可,我绝不离开你”君尧闻听她要走,急迫道。
“我说笑的,你先忙你的,等我找到落脚处,给你送个信”察觉他忽然变了脸色,苏墨赶紧宽慰道。
君尧缓和了语气“墨儿,千万不要与我说笑”我很怕,很怕,后几个字,如今说出来也不过是让她多心,她还不完整,他想要的是曾经的她。
楚离看似漫不经心的散步,实则心乱不已,他不知如何做才好,他喜欢水无梦时间已久,可水无梦只把他当做师兄一般,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他另眼相待,思及此处,其一拳夹杂着不甘狠狠地打在树杆上。
“此树长势正好,无端做了楚离师兄的出气筒,着实命苦”
“它命苦,你却知晓,着实厉害”
“诶,子非我,安知我不知树之苦,此绝句,楚师兄莫不是没听过”
“与苏师妹讲话,果然见识颇丰”
“楚师兄过誉了”苏墨从树后缓步而出“小梦没与师兄一道吗?”
“师妹她在城中,找到”楚离话至此处,捏了捏拳头“要找的人了”
苏墨立时不再追问下去,转而道“既然楚师兄先到了墨城,自然熟悉路,能否带个路啊”
“这又有何难,我下山本就是要与苏师妹寻找失落的书籍,边走边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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