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好久以后古心寒才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然后呢？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
“他啊，名动天下一万年之久，不过被荣耀冲昏了双眼，心魔也因为那一战杀戮太甚而冒了出来。所以他行事越来越阴狠毒辣，动辄就要杀人，大陆上的强者们碍于他的修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在暗中称他为‘天行第一魔’。直到──，直到和他师出同门，但是大器晚成的师弟出山，在天下群雄之前，尤其是他心爱的女人面前打败了他，让他累积万年的威名荡然无存。”
突然感到一丝凉意，巧言抱紧了肩膀。
“已经不再年轻的年轻人回到他们当初学艺之地苦修一万年，为的就是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师弟继他之后在大陆称王做祖一万年，被封为二十一国的护国战神。终于，一万年苦修结束，他实力暴增，有自信能在千招之内打败他的师弟。于是号召天下群雄，在他们的见证下他和师弟进行了最后的决战，结果两个人对轰几万招，始终分不出胜负。最后他们两个都打出了真火，想要释放最强一击拼命了，结果师妹因为不想看见自己的两位师兄自相残杀，飞身挡在他们两个之间”
老疯子眼角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他们两个紧急收手，但是哪有那么容易？他和师弟都被自己的招式反噬，重伤垂死。而思柔师妹，被足以令天地塌陷的巨大能量波及到，顷刻间粉身碎骨。临死之前，她还用精神力量告诉他们二人，要答应她永远不能同门相残。”
“事后两个人都追悔莫及，同时也对对方恨之入骨，但是因为对师妹的承诺，他们没有再次动手。两个人各找一处隐居了起来，师弟在郾城创建了一个家族，师兄被心魔趁虚而入，扰乱心神，在大陆上大闹了一场。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被人们冠以‘疯子’的名号。他怕心魔控制自己，于是施展神功，把自己连同心魔一起封印到殒神山中，此后的八万年没有踏出过一步，只是专心对抗心魔。八万年过去了，心魔也被他压制得七七八八，‘疯子’也变成了‘老疯子。’”
话说到这种地步，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知道老疯子就是十万年前攻打天医门一战中脱颖而出的年轻人，而他的师弟，就是古心寒的爷爷古沐风了。
“所以说，师父您从不出山是因为您被自己布下的阵法给困住了？”古心寒没有提那些事情，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老疯子轻轻点点头，开口道：“小寒，巧颜，这就是我和古沐风大致的生平，想必以他的性格是从来不会对你们讲这些的。我曾经是个恶人，又是你爷爷的仇人，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小寒，你来做决定，我绝对不勉强。”
古心寒和巧颜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回忆起往事，再加上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老疯子猜想两个徒弟一定会离自己而去，回到郾城和自己的师弟去团聚。想要马上又要孤身一人在暗不见天日的深山中煎熬，不免感到惆怅，哀叹一声，准备就此离去。
“师父且慢！”古心寒叫住了他，然后和巧颜笑嘻嘻地小跑过去挡在他的身前。
“您走了谁来教我魔法，我都已经筑基了，还没有凝聚，您这不是不负责任嘛！”
“嗯？你什么意思？”老疯子对古心寒的话感到不解。
古心寒扫了眼巧颜，然后把目光放到老疯子脸上和他对视，然后正色说道：“师父您不但救过我和巧颜的命，还教导我们修行，修行上对我们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心寒虽然不才，但是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这样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巧颜也在旁边补充：“没错，就算您曾经是坏人，但那也是十万年前的往事，当年的那些人大多都不在人世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况且您这之后的八万年也一直在反省自己，过往的恩恩怨就不要再去提，让它彻底地过去吧！”
“正是，正是。”古心寒也连忙附和道。
老疯子愣住了，然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涟漪，开怀的笑声也随之传了出来。“哈哈，你们说得不错，枉我活了十万年，连这点道理都没悟透。古沐风啊古沐风，看来这大陆上今后将不再是你我的时代喽！”声音伴着磅礴的魔力传出很远，整个殒神山脉中的草木都跟着轻颤。
巧颜和古心寒也跟着笑了一会，然后巧颜发问：“师父，既然您和老爷子都那么强大，教导你们的师父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还有就是，你们师兄弟两个接连称霸大陆两万年之久，为什么史书典籍上基本都没有记载呢？总不成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大家都把你们给忘了吧！”
两个爱徒没有离开，老疯子这时的心情分外高兴，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巧颜的问题。“我和古沐风的师父乃是一位魔武双修的奇人，根据我的揣测，他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长生不死的境界。不过我无法证实这个观点，因为我们和他相处的时日不多，他只是留下了一武一魔两本法诀就飘然离去，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我和古沐风能达到今天的境地，多半还是凭借天资和勤奋自学成才。”
“至于史书上没有我们的记载，哼！还不是因为我跟古沐风两个人的私人恩怨影响了整个大陆的格局，让天下群雄有足足两万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全都沦落成我俩争霸的背景板。事后我们各自隐居，不再理会各国的琐事，他们失去了压力，当然不会提起那段让他们不堪回首的往事。记得我风光的那一万年中，上一任火皇还亲自到我的住处，一步一作揖，一步一顿首，恳求我帮他除掉国内妄图谋反的护国战神，足足行了九百多次礼，我才答应他。这种事，在我们退隐之后，谁会记载在史书上？”
听了老疯子的解答，古心寒和巧颜的嘴巴都惊讶地张成一个大大的“一”型，虽说已经知道了古沐风和老疯子曾经称霸过天行大陆，但那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虚无缥缈，无法想象。可是有了“上一任火皇”这个参照物，他们多少就能感受得出，在他们心里，五国的君主均为八级帝皇级的强者，统御着无边无际的疆土和亿万子民，算得上一等一的战斗力了。而老疯子九万年前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八级，甚至还能随手斩杀护国战神这等强者，着实让他们两个吃惊不已。
“那您和我爷爷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神c神魔？”古心寒结结巴巴地问，心中十分羡慕，巴不得自己也能马上达到那等境界。
“神魔境界还远远不曾达到，你看我已经这么老了，怎么会是不老不死的神魔？”老疯子像古心寒一样羡慕前辈强者的时候还是在近十万年前，他早就遗忘了那种感觉，所以不太能对古心寒的心情感同身受，只是如实回答他的提问。“你们所现下熟知的修炼等级并不全面，难道到达十级尊者以后就修炼大成，天下无敌了？其实不然，修炼一途是永远没有止境的，哪怕到达不老不死的神魔之境，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你们也问过古沐风他的境界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一定没告诉你们。因为知道了太多，对你们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等你们到达更高的境界，一切真相会自己揭晓。我能说的只有一个，大陆上真正的高手绝不是人们所熟知的那些什么帝皇和护国战神。有很多更强大的人不肯入世争霸，因为他们在全心全意修炼，想要早日突破极境。哪怕是曾经在大陆上叱咤风云的我和古沐风，也绝对不敢以第一高手自居。”
老疯子摆了摆手，“算了，现在和你们说也没用。等你们经历的多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巧颜道：“师父，想来这就是五国的护国战神已经达到了极高的九级境界，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五皇，颠覆政权，却一直没人这么做的原因吧！护国战神们彼此牵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们也达到了您所说的那种想要突破极限，所以退到国家背后潜心修炼的心境。”
“说得很对。小寒你多向巧颜学习学习，不要总是大大咧咧的，什么事都被你当作耳边风，听过就算完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古心寒服气，大声和老疯子对质。直到巧颜在他后背狠狠捶一下，才住了嘴。
老疯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寒，巧颜，我要你们永远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骄傲自满！”
“知道了，师父。”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了，你们的疑问我全都回答了，现在快去修炼。”老疯子说完就要离开，古心寒也准备回到房间去凝聚魔力，现在他空有一身的魔力，却一直没能把它们融进紫府当中。
“等一下！”巧颜喊住了老疯子。
“怎么，巧颜你还有什么问题？”
巧颜心思细腻，她听到老疯子谈论往事的时候提到他们的师妹“思柔，”而且根据老疯子的语气也能够猜测出来他和古沐风都深爱着思柔，甚至两个人在大陆上争霸，做的一切荒唐事都是为了在思柔面前证明自己。结果却因为两个人的执念太深，让心爱的女子死在他们手中。“师父您的师妹思柔前辈也是武者还是术者，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您和她的故事。”巧颜再聪明终究也是个女孩，喜欢听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老疯子他们这样少见的纠缠了几万年的恩怨情仇更是不能错过。
不过老疯子摇了摇头，说道：“师妹和你一样，也是无法修行的体质，她当年修炼的就是我给你的那本《太上内观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可惜最后，唉！”
“至于师妹的事情，那是我和古沐风心中永远的伤痛，我不想再去提，你们以后也别再问了。”
“好吧。”巧颜咂咂嘴，说道。
给读者的话:
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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