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姐总是夸你细心聪明又能干，如今这点子事情还要叫我吗？”
梦莹刚进屋就听见梦晶叫她去拆发髻，当下就笑嘻嘻的拿上了架子。
“你这蹄子，这么晚了还在这闲扯呢，还不快点过来伺候小姐卸妆睡觉是正经呢，要是小姐休息不好明天没有精神你又可小心的你皮！”秀姑这边刚端来了擦脸的水就听见梦莹梦晶的对话。
“这就来这就来。”被秀姑训了几句的梦莹迅速的老实起来，吐了吐舌头赶忙就结果了梦晶手里的活计。
“姑姑又何必这么严厉，梦晶还好，梦莹还小有的时候就是小孩子心性并不是分不清轻重，这样疯疯闹闹的倒好看着也欢乐，难道一定要死气沉沉的才好吗？”凌芊染接过秀姑手里的帕子说道。
“都是小姐惯的她们，如今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秀姑知道梦晶向来稳重，就是梦莹调皮了些也是懂得规矩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让这两个人从小就跟在大小姐的身边，所以这个时候听见凌芊染这般说也就不再多说了。
凌芊染笑了笑又问道：“对了姑姑，我出门的时候嘱咐于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我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完的所以也不是催你，不过就是随便问问，你也不用着急。”
“这件事比奴婢预想的复杂了一点，三天之内可能办不完，小姐或许得再等上几日。”秀姑微微皱了眉头说道。
“怎么？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吗？”凌芊染顿了顿正在抚着头发的手，看向秀姑问道。
今日凌芊染等人刚出了归梧园，秀姑交代梦晶守好房间自己去找了管家说明了这件事，因为这个管家凌叶与她是同乡又是多年好友是个绝对能信得过的，所以也没有隐瞒直接就说了来找他的目的，只是没说是凌芊染吩咐的，而是说自己心里有些疑虑，并且特意叮咛了一句，请他一定要保密。
凌叶一听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也说这件事情不算难办，应该是两天三天的就能完全调查出来，可是今天约近傍晚的时候凌叶亲自来归梧园寻她，说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别的好说，有个人的来历有些不清不楚，需要好好查查，而且饶是如此都未必能查的清楚。
秀姑将凌叶的话一字不差的回给了凌芊染。
“都有谁的来历查不清楚？”
“红玉”
“红玉？这个不是家生子吗？为何说来历不明？其余两个又是如何进的府是谁送来的？”
凌芊染皱了皱眉，果然这个红玉不是个简单的。
“这个红玉原来我们都以为是家生子，就连凌叶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后来调查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红玉现在的老子娘并不是亲生的，原来这两个人的亲生孩子刚刚出世就是个死胎，红玉是从小就被这二人抱养过来的，因为从未曾与她人说起所以府里的人都以为红玉是家生子，凌叶今日也是借着说要重新记录下各院子奴婢人口数才知道的，因为家生子和外来的奴婢工钱是不一样的，这两个人还想瞒着以便多拿些工钱，但是有一个叫胖嫂的人举报说她们家的红玉并非亲生这才被大家知道了，后来这二人见隐瞒不过无奈才承认的，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再往下问说红玉是从哪里抱来的这两个人就说不清楚了。”
秀姑也觉得这件事情蹊跷的很，一边说一边皱着眉。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不清楚？这个胖嫂又是谁？别人都不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她为何能知道？”凌芊染此时内心也是在不停的思考着。
若说是从小保养，这个红玉是不是也算是没有什么嫌疑？毕竟如今红玉看样子都应有十五六岁了，她被保养那会子三姨娘都还没有入府呢。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这二人只说她们一出门就见红玉在她们家大门口了，也不知道是谁扔下的，所以更是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了，因着自己的孩子死了，又想着凌府的银钱发放制度，所以就收养的红玉，这个胖嫂是在厨房做杂工的，好像是因为有一次红玉的老子娘喝醉了酒自己说了出来，别人还都当她吃多了酒浑说，唯有这个胖嫂平日里就多与她不对付，当下就记在了心里。”秀姑显然打听的很清楚，就连事情的枝梢末节都说的明白。
“嗯，红玉的事情暂且不提，那查没查出这园子里到底谁是三姨娘的人？”凌芊染点点头又问道。
“一个是守门的丫鬟五儿，一个是小厨房烧火的丫头翠子，还有一个小姐听的或许还会觉得惊讶呢，就是以前管着小姐房屋内重要瓷器后来被我调到后花园专门管小姐日常鲜花供应去了的翡翠，五儿和翠子都是由三姨娘买来直接分到咱们园子里的，以前小姐你不在意，加上这两个人干的也就是粗活，我有就没多注意，这次一查直接就明白了，至于这个翡翠三姨娘可是费了些心思的。”
秀姑说到这停了停，冷笑了几声。
梦莹这个时候已经为凌芊染卸下了头饰梳开了头发，正听秀姑说这些事情听的来劲呢儿就急忙追问：“如何费的心思？姑姑你快往下说啊。”
“你别催姑姑，让姑姑自己往下说。”梦晶虽然也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但是到底比她沉得住气一些。
“这个翡翠也是三姨娘买回来的，可是却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出身的人，是从怡红阁买回来的唱小曲的！”
秀姑说到这里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狠厉起来。
“这。。”梦晶梦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三姨娘纵然是不喜欢大小姐，找了个唱小曲的来伺候大小姐是何意？难道她还以为这个翡翠有什么能耐教坏小姐不成？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这三姨娘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以为小姐能和那不干净的蹄子学着唱小曲吗？！”梦莹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出来。
“你太小瞧那三姨娘了，你要知道，以前翡翠可是在我屋里伺候的人，那地位和你们是相仿的，若不是后来被秀姑安排到了别的地方，以后如果用惯了她，我日后出嫁，她和你们一样可就是陪嫁的丫鬟了。”
凌芊染坐在绣凳之上安安稳稳的喝着茶，听见秀姑说的这番话也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如果成了陪嫁丫头，那以后小姐嫁了人她就也会跟着去，她一个青楼出身的难道说还不懂得如何讨一个男人欢心吗？！”
梦晶见梦莹还是不明白，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她们竟然是打着这样的念头？！真是可恶！还好秀姑姑早就把她撵出去了！要不然一个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可怎么办？！”梦莹被梦晶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过来，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丫头，我还没生气呢，你倒是气成这个样子，莫不是怕那翡翠挡了你的道吗？”凌芊染本来也觉得有些恶心，但是见梦莹这个样子坏心眼又起来了，没忍住就逗弄了一句。
“小姐怎么能把我和翡翠那样的人放在一起说？”没想到一向神经跳脱的梦莹对这样的事情极为在意，竟然当场就板了脸。
“好梦莹，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可不要当真，我和你保证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凌芊染见梦莹人了真赶忙哄道。
见她如此梦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我对小姐的心和那个翡翠是不一样的，她是有着别的念头的，而我只想小姐好好的，我们两个不一样的。”
“没想到平时梦莹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倒是认真。”秀姑看了看面前的梦莹，第一次觉得这个表面看去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其实也是很敏感脆弱的。
“那这个翡翠也是由三姨娘送过来的？”玩笑过后凌芊染又想起了这件事。
“不是，这就是三姨娘对这个翡翠格外上心的地方了。”秀姑说道。
“三姨娘把她买来之后直接就给了老夫人园子里管着厨房的王妈妈做干女儿了，因着这翡翠能说会道哄的王妈妈直拿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后来府里想给三位小姐选丫鬟的时候王妈妈直接就把翡翠送了过去，还明说自己的这个女儿如珠似玉万万不能在厨房里糟蹋了，想来那次在府里给小姐们选丫鬟也是三姨娘提议的，因着是老夫人园子里出来的丫鬟，大家自然以为是极好的，直接就送到了小姐这里，挂的名也是老夫人送的，大家自然没有多疑，如今想来，三姨娘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确实是难为了她这么用心，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辜负了三姨娘的一片美意，秀姑，这个翡翠的事情你们暂且不要声张，明日我去回了娘，翠子和五儿自然是不能留了，虽然不是什么能近身伺候的，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坏了事，这个翡翠先不要动，我自有主张。”
“是，小姐。”秀姑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就和平日一样，不要露出什么端倪来，红玉的事情还不确定，等等看凌叶能不能查出来再说，至于这个翡翠你们千万不要表现出什么来，我留着她，可是有大用的。”
几人连忙点头示意知道了。
“明日起，叫翡翠进来伺候吧，就说这屋子里只有梦晶梦莹贴身伺候有些力不从心，就还叫她管着那些瓷器吧，只是一点，我的首饰衣衫一律不要让她碰到，也不可以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平时她做什么见什么人你们也都留意着点，知道了吗？”
“小姐明知翡翠居心不良，为何还要让她进屋伺候？”梦莹自从知道翡翠的来历之后就从心里厌烦这个女人，如今见凌芊染还要让她进屋贴身伺候更是觉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有些人，既然不能一下子除掉，那就留在身边看着更放心，何况，这个翡翠，很快，就能用上了。”
凌芊染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说道。
梦莹还要说什么，却被梦晶拉住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此时的归梧园里万物俱寂。
黑夜里阴谋诡计也是隐了身形，一切显得诡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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