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袁紫烟 > 第 12 章
    尉迟恭呆了一呆,突然拜伏于地,道:“李yào师,咱敬德是个粗人,哪里能想得如此透彻?开罪之处,yào师不可放在心上。”

    李靖挽起尉迟恭,道:“将军,不可行此大礼,李靖担当不起。”

    “李世民真有如此的领袖魅力吗?”袁紫烟道:“谦恭下士,心怀万民,都可以装出来的。舍弃了袁宝儿更是一桩很大的罪恶,正如你李靖所言,连宝儿都能舍弃的人,天下有什么他舍不了的?无情无义,血冷、心凉,我不懂?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受到你们如此的拥戴呢?”

    袁天罡道:“姑娘,世民让人敬服的,是他的始终如一的救民精神。你可知夜泣目眦、呕血近斗,是多么深刻的椎心之痛吗?宝儿难舍,可是万民苍生更难舍,以姑娘大慧才能,你又能作何取舍呢?”

    袁紫烟摇摇头道:“要紫烟作取舍,我不会背弃宝儿,那是人间的大悲至苦啊!”

    “天下的万民、苍生呢?”袁天罡神情严肃地问道:“任令他们永隔于水深火热之中,不作闻问了?”

    袁紫烟道:“这就是我找先生的重点了,天数劫运,本于自然;人生的苦、难、欢、乐皆寓于定数之中,先生擅改天运,使一切变化失了常态,人间的运数顺序全被你搞乱了。

    只为了让大隋朝气数早尽,李世民早登上九五之位。需知天下能人众多,你狂妄自恃,干与天机,当然会引起他们心中之怒,这就是yù速则不达了。

    星火如燎原而起,袁先生自信能控制得住吗?虬髯客遣人刺杀李世民,就是一个严重的警告,这件事是否也在你预估之内呢?”

    袁天罡道:“干与天机运行,关系重大,老朽和李淳风研议再三,但最大的失算还是未料到会引起姑娘的怒火,竟尔红颜一怒入红尘,使我们乱了章法。”

    虬髯客遣人行刺,确实未在预估之内,但是世民近日有此一劫,倒是得到过天机预示了!”

    袁紫烟冷厉的目光缓缓由袁天罡、李靖、李淳风三人的脸上扫过,

    她冷冷的道:“天机的运行加速了,是不是一定会应在李世民的身上呢?”

    “这……”袁天罡道:“如果无能人出手干与,老朽认为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奉命消灭王气!”袁紫烟道:“李世民既已被诸位选定了,这就是他的不幸。”

    一句话,就把事推到了无可转圆的余地。宇文成都、田当、萧雨、巧儿、莲儿,全都站起了身子,也亮出了兵刃。

    刹那间局面一变,要翻脸动手了。

    袁紫烟坐着未动。

    袁天罡、李淳风也都还沉得住气。

    李靖虽然有些激动,但还能自恃的坐着,只不过已提聚真气,目光如电,似是已经完成了打架的准备。

    尉迟恭、程知节就没有那么文雅了。

    他们不但兵刃出手,而且作势yù扑,比起了宇文成都等几人,更多了一份激怒和愤慨。“袁先生,他们都是虎将、勇士,一旦动手拚命,必将是一个血染战袍不死不休的局面。”袁紫烟道:“何不让情势文雅一点,大家一决胜负,又能不带血腥气。”

    “姑娘有何高见呢?”

    袁紫烟道:“由我和三位比试三阵,如是我胜了,就让我把世民带走。如果我败了,我就离开这里……”

    “从此不再过问天下大事!”李靖接道:“如此倒也公平,姑娘口气虽是狂妄一些,还算讲理。但是如能把事情再说得更明朗一些,就全无遗憾了。”

    “我明白!”袁紫烟道:“李yào师是要我说明白是三阵二胜还是我要三阵全胜?我说的是三阵全胜,我只要败一阵,就算全输了。”

    李靖道:“不能让她把世民带走!”

    “胜了三阵也不行?”袁紫烟道:“总该有个办法能带他入长安吧?”

    李靖道:“让我们所有的人全都失去拦阻你的能力,你大概就可以随心所yù了。”

    这是死亡的警告,挑明了以命护主,不死不休。

    “无可奈何呀!”袁紫烟道:“一旦刀剑出鞘,总带些伤亡的气息,我是王命在身,不能让。”

    李靖道:“世民为天命所应,万民的福祸所系,绝不能任你带走。袁姑娘,这就是人生的悲哀了。”

    李靖缓缓站起了身子,双手合十当胸,脸上是一片冷肃,接着道:“有些事,明知凶险可期,却又无法逃避它。”

    李靖的神情不像面对着即将暴发的一场恶战,却像在作庄严的祈祷。

    袁紫烟看清楚李靖的神情,脸色变了。右手举起,食、中二指捏在一处,似是在掐诀、念咒。

    李淳风、袁天罡的脸色也变了。

    但站在厅中,手握兵刃的宇文成都、田当、萧雨却是一点也瞧不出大危机正开始笼罩了茅舍大厅。’

    尉迟恭、程知节也瞧不出什么?敬德手中雌雄钢鞭已然举起,程知节手中的两柄短斧也已蓄势待发。

    袁天罡大声叫道:“yào师,不要啊!这件事是老朽做的,干与了天机,如果有任何报应也该由老朽承担,yào师,你是局外人啊!”

    李靖道:“我说过,世民只要还活着,我会用xìng命保护他,袁姑娘能使片片落花重上枝头,术法之精高过李靖甚多,如不作同归于尽的雷霆一击,我是全无胜算。两位前辈,请转告出尘一声,明月有圆就有缺,人生长短奈若何?我要先走一步了。”

    这句话说得明白,留言诀别,李靖准备死了。

    宇文成都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武功啊?还未出手,就先作死亡的准备。”

    他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武功!

    这也难怪宇文成都想不通了,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武功,但却有这种法术,bào血碎骨,与敌偕亡。

    李淳风缓缓说道:

    “yào师,稍安勿躁!紫烟姑娘,记得你刚才许下的诺言吗?”

    “我说过什么?”

    李淳风道:“你答应在这里留两天,等候世民的伤势好一些你要和他作一次长谈。”

    “倒是不错,紫烟说过这些话。”

    “如今世民伤还未愈,姑娘就准备擒他回长安。”

    “王命在身,事难善休,李先生要多多原谅紫烟!”

    “也不急在一时,履罢约言再斗法,事犹未迟。”

    袁紫烟道:“箭在弦上啊!yào师情急拚命,不惜粉身碎骨,倾巢之下无完卵,我不能再坐以待毙啊!”

    “姑娘,怪不得yào师啊!你轻轻一言,把事情逼入了死角,激出这一番生死对决。姑娘还未和世民论及天下政情,这一战,打得太过匆忙了。”

    袁紫烟默然不语。

    李淳风接着道:“yào师,天罡说的不错,干与天机,纵然错,也该由我和天罡承担。袁姑娘虽然来势如泰山压顶,但老朽和天罡也早已下定了决心,决不让她轻易地带走世民,明日让她和世民谈过之后,再行兵戈相见。yào师,暂请住手吧!”

    “死我李靖一人,世民少一劲敌,李靖死而无憾!再说,有紫烟姑娘这等仙资玉容的美女相陪伴,死后也可含笑入九泉了!”

    他择善固执,心中有一套衡量人生的标准,既现实又充满至死不渝的勇气。

    “落花重复枝头上,惊雷未必能偕亡。成都,你们快些退出大厅。”

    袁紫烟秀目圆睁,头顶上升起了三尺灵光。

    宇文成都还是无法完全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看到袁紫烟头上升起的灵光正快速扩展,把整个人都置于灵光的笼罩之下,只好依言退出了大厅。

    袁天罡、李淳风也站起了身子。

    “yào师兄,不可无礼,世民还未能稍尽地主之谊,也未聆教袁姑娘治世的教益,岂可慢待了贵宾。”

    李世民扶着柴绍的肩头,缓步而出。

    李世民又接着道:“yào师兄,成全我一番心愿吧!”

    李靖长长吁一口气,道:“罢罢罢!此番消除我豪勇之气,再见了出尘之面,真不知此后是否还能再鼓起这番勇气了?”

    李淳风、袁天罡同时长长吁一口气,绷紧的一颗心才完全放松下来。

    这一击是否能杀了袁紫烟,还是未定之数。但是李靖是死定了,厅中的人也很难逃过劫数。

    袁紫烟心中也有些震动,固然是没有十分把握能挡住李靖的偕亡一击,因为这是法术中最可怖的一种攻势。

    施术者,血ròu迸shè,任何术法都可能暂失效用,逃过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全要凭本身的真功实学。

    没有人轻易施用,更没人在一开始就准备与敌偕亡。

    袁紫烟被李靖几近疯狂的勇气震动了,也为他忠于李世民的豪壮之气,给夺走了先声。

    她嫣然一笑,挥手道:“惊动二公子养息伤势,是紫烟的不敬了。来日方长,二公子养伤要紧,等待二公子伤势大好,我们再品茗详谈。”

    忽然间改变了来如急风骤雨,天地变色,去则乌云消散,晴空万里。

    “好!紫烟姑娘言而有信。”李淳风道:“盘龙居已为姑娘准备了雅静的客舍,新开的温泉沐汤,小息一两日,不难涤除心中烦恼,老朽为姑娘带路。”

    “这里叫‘盘龙居’啊?”袁紫烟举步随行,一面低声问道。

    “是啊!”李淳风接道:“面对汾河,地藏热茶,雪不覆地,水不结冰,寒风至此而住,黄土高原上的草树皆枯时节,惟这里青山不改,如无经气盘居,怎会有此异征?”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说的是呀!但别忘了我和二公子一场约会,他的伤势好转,就尽快通知我会晤晋见。此地虽好,却非我袁紫烟久留之处。”

    李淳风暗暗叹息一声!

    他知道自己是很难说得动这位姑娘了,每到重要着力之处,就把话题扭转,看来真得作最坏的准备了。

    客舍不远,就在青松掩映间,两个童子迎客来。

    李淳风立刻告退。

    大厅中灯火依旧。

    李靖和袁天罡果然仍在厅中等候。

    “女人擅变!”李靖道:“喜怒也在瞬息间,一句话能把事情逼入死角,要你作生死之战,一转眼,也能够笑话解冻,把一场大干戈化于无形,这可真是叫人无法捉摸呀!”

    袁天罡道:“张美人仪态万千,论姿色不在袁紫烟和宝儿之下,yào师常日和她相处,难道对女人还是一点也不了解吗?

    隋朝的天数、灵气,全投在女人身上了,隋炀帝宫廷多娇,老朽也为之眼花缭乱,但如言花中魁首,紫烟、宝儿、张出尘可谓花国三鼎甲。”

    “说真的!”李靖道:“评论到当代三美,出尘冷艳冠群芳,却输宝儿三分媚;紫烟应是天上来,竟自投身入江沟,隋炀帝杨广伧俗匹夫,怎会得其垂青?不通啊,不通!”

    袁天罡道:“yào师,袁紫烟志在权势,恨老朽干与天机。投身宫廷,是要窃取权柄,隋炀帝好色如命,袁紫烟也只好从俗献身,谋得了国师职位,准备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话说得太远了!”李淳风道:“袁紫烟热衷权势,恐难以劝其降服,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

    袁天罡道:“一对一,老朽自知不是她的敌手!三人围攻,又非君子行径。”

    “三人合力,是不是一定能赢呢?”李靖道:“在下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合咱们三人之力,也未必稳cāo胜算。”

    李淳风道:“如果我们先有准备,摆下一座阵势,能不能把她困住?”

    “什么阵法呢?”李靖道:“让落花重上枝头,固然是有意的卖弄,但却也是给我们提出了一个警讯,看似雕虫小技,但李某连番试过,均无法让它复元。

    李某再三思索,终于了解到这是术法的一种层次,袁紫烟得天独厚,她高了我们……我……也许只高过李靖一个层次。

    术法有百变,可能李靖只有五十,袁紫烟高了一层,又何至多了五十变呢?一般阵法,恐无法困得住她?”

    袁天罡道:“不错,单以术法而论,小丫头恐高过我们一筹!这可能因师承有别,而形成的落差,就很难以本身的修为作为弥补了。不过,锁龙阵法不是一般的阵法,是专以对付具有法术人的一种阵法。”

    李靖道:”你是说置身阵中,一切的术法就难以施展了。”

    “对!但苦心修炼的武功却是全无影响。”袁天罡道:

    “大家都是要以本身的苦练武功,仗剑一战,李靖!真正的武功,你是否可和袁紫烟放手一搏呢?”

    “这就不用怕她了!”李靖道:“袁紫烟神充气足,应该是从小就入道的扎实人物。不过,这方面我相信可以和她一决胜负。”

    袁天罡道:“有我和淳风,为了世民的大业,不用和她讲什么仁义道德、江湖规矩了,这一战最好能把她诛杀于‘锁龙阵’中。”

    “宇文成都是一位不凡高手。”李淳风道:“也不必心存仁慈的放过他,杀此二人,大隋朝纵还有能征惯战的名将,但隋炀帝亦难任用,世民的大业即成就一半了。”

    “另一半呢?”

    袁天罡虽是问李淳风,但目光却看向李靖。

    李淳风道:“要看李yào师了,虬髯客如果退出中原争霸,yào师又愿助一臂之力,太原起兵,由世民、yào师分进南北,三年内天下可定。”

    李靖淡淡一笑,道:“在未和张出尘和虬髯客作一番深谈之前,我无法作任何决定。但我可以保证,个人绝不和世民为敌。两位前辈暂请把心事集中在对付袁紫烟身上,过了目前这一关再商量虬髯客的事。

    晚进想不通的是‘锁龙阵’怎么会让一个身具术法的人无法施展?还望两位老前辈指点一二,使李靖一开茅塞。”

    李淳风叹息一声,道:

    “yào师知道,会集天下至秽,能使术法失灵。‘锁龙阵’只是散布上一种yào物,暂让术法失败。

    袁紫烟只有凭藉武功和我们一决生死了,yào师如自信能凭藉武功,胜过袁紫烟,当可取其xìng命,为世民立下第一大功。”

    袁天罡道:“适才巡守童子来报,两百铁骑已到盘龙居外,安下营寨。数十座帐篷迅速搭起,堵住了出入要道。”

    李靖忙道:“袁老的意思是……”

    “锁龙阵中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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