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侠客行 > 第 40 章
    毕,见李四慢慢向桌底溜了下去。石破天更是惊惶,一时手足无措。

    尤得胜初时还道张三、李四故意做作,但见张三脸上血红,呼吸喘急,李四却是两眼翻白,脸上隐隐现出紫黑之色,显是身中剧dú之象。他心下大喜,却不敢便有所行动,假意道:“两位怎么了?”只见李四在桌底缩成一团,不住抽搐。

    石破天惊惶无已,忙将李四扶起,问道:“二哥,你……你……身子不舒服?”他那知适才张三、李四和他斗酒,饮的是剧dúyào酒,每个都饮了八九口之多。以他二人功力,若是连饮三口,急运内力与抗,尚无大碍,这八九口不停的喝下肚去,却是大大的逾量,当时勉强支持,又自喜近来功力大进,喝了这许多dú酒,居然并没觉得腹痛。但二人都服了解yào,这解yào旨在使酒中dú质暂不发作,留待以内力将yào酒融吸化解,增强内力,惟有镇dú之功,却无解dú之效,否则如此珍贵难得的yào酒,若服解yào便消去yàoxìng,岂不可惜?待得二人一阵急行,酒中剧dú竟在这时突然同时发作出来,实是大出二人意料之外。

    其时张三、李四腹中剧痛,全身麻木。两人知道情势危急,忙引丹田真气,裹住肚中dú酒,盼望缓缓的任其一点一滴的化去,否则剧dú陡发,只怕心脏便会立时停跳。但迟不迟,早不早,偏在这时dú发,当真是命悬他人之手,就算抵挡得住肚中dú酒,却也难逃铁叉会的dú手。两人均想:“我二人纵横天下,今日却死在这里。”

    铁叉会的尤总舵主、那姓胡的及一干会众见张三、李四二人突然间歪在椅上,满头大汗,脸上肌ròu抽搐,神情十分痛苦,都是大为惊诧。各人震于二人的威名,虽见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时去也不敢有何异动。

    石破天只问:“大哥、二哥,你们是喝醉了,还是忽然生起病来?”张三、李四均不置答,就这么半卧半坐,急运内力与腹中dú质相抵,过不多时,头顶都冒出了丝丝白气。

    尤得胜见到二人头顶冒出白气,已明就里,低声道:“胡兄弟,这二人不是走火入魔,便是恶疾突发,正在急运内力,大伙儿快上啊!”那姓胡的大喜,却不敢逼近动手,提起一柄铁叉,一运劲,呼的一声向张三掷去。张三无力招架,只是略略斜身,卟的一声,铁叉chā入他肩头,鲜血四溅。石破天大惊,叫道:“你……你干么?竟敢伤我大哥?”

    铁叉会会众见他年轻,又是慌慌张张的手足无措,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待见胡大哥一叉刺中张三,对方别说招架,连闪避也是有所不能,无不精神大振,呼呼呼一阵声响,三柄铁叉同时向石破天飞掷而至。

    石破天左臂横格,震开两柄铁叉,右手伸出去接住第三柄铁叉,闪身挡在张三、李四二人身前,混乱之中,又有五柄铁叉掷将过来。石破天举起手中铁叉手忙脚步乱的一一击飞,两柄铁叉回震出去,击破了一名会众的脑袋,刺入了另一名会众的肚腹之中。

    尤得胜见地方狭窄,铁叉施展不开,这么混战,反多伤自己兄弟,叫道:“大家且住,让我先收拾了这小贼再说。”一弯腰,双手向裹腿中一摸,再行站直时,手中各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短柄小钢叉。

    铁叉会会众纷纷退后,靠墙而立,齐声呼叫:“瞧总舵主收拾这贼小子。”地下密室之中,声音传不出去,听来十分郁闷。

    尤得胜身子一弓,迅速异常的欺到了石破天身侧,两把小钢叉一上一下,分向他脸颊和腰眼中chā去。石破天万没料到对方攻势之来,竟会如此快法,“啊”的一声呼叫,向前冲出一步,但腰间和右臂已同时中刃,当的一声,手中抓着的铁叉落在地下。尤得胜见他武功不高,已放了一大半心,连声吆喝,跟着又如旋风般扑将过来。

    石破天右臂受伤甚轻,腰间被刺这一下却着实疼痛,眼见他又是恶狠狠的冲将上来,当下斜身闪开,反掌向他背心击去,使的是丁不四所教的一招。尤得胜最擅长的是小巧腾挪,近身ròu搏,见石破天出招时姿势难看,但举手投足之际风声隐隐,内力厉害,心下也是颇为忌惮,当下施展平生所学,两柄小钢叉招招向石破天要害刺去。

    张三和李四一面运气裹住腹中dú质,一面瞧着石破天和尤总舵主相斗,知道今日二人生死,全系于石破天能否获胜而定,眼见他错过了无数良机,既感可惜,又是焦急,却又不敢过于分神旁鹜,以致岔了内息。

    又斗一阵,石破天右腿又被小钢叉扫中,“啊哟”一声,右掌急拍。尤得胜突然闻到一股浓冽的甜香,脑中一晕,顿时昏倒。石破天一呆,向后跃开。

    那姓胡的抢将上去,只见尤得胜脸上全是紫黑之色,显是中了剧dú,一探他的鼻息,已然毙命。他惊怒jiāo集,嘶声叫道:“贼小……小子,你使dú害人,咱们跟他拚了!大伙儿上啊,总舵主给贼小子害死了。”铁叉会会众呐喊涌上,纷举铁叉向石破天乱刺乱戳。

    石破天挡在张三、李四二人身前,不敢闪避,只怕自己稍一移身,两位义兄便命丧于十余柄铁叉之下,情急之际,抢过一柄铁叉,奋力折断,使开金乌刀法,横扫挡架。他雄浑之极的内力运到了叉上,当者披靡,霎时间十余柄铁叉都给他震飞脱手。一人站得最近,铁叉脱手,随即和身扑上,双手成扑,向石破天脸上抓去。石破天见他势头来得凶悍,左手横向掠出去,拍的一声,打在他的十根手指之上,只听得喀喀数声,腕骨连指折断,那人跟着委顿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混战之中,谁也无暇留意那人死活,七八人逼近石破天进攻,有的使叉,有的空手。石破天一步也不敢后退,只见有人扑近,便伸掌拍去,他一掌击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对方定然立即摔倒,其效如神。

    这么一连击倒了六人,好几人大叫:“这小子dú掌厉害,大伙儿小心些。”又有人叫道:“王三哥也给这小子dú掌击死了,小……小……心……”这人话未说完,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一根铁叉重重击在自己脸上。这人并没给石破天手掌击中,居然也中dú而死。

    铁叉会会众神色惶怖,一步步退后,但听得呛啷啷、砰嘭、喀喇、啊啊之声不绝,一个个摔倒,有的转身yù逃,但跑不了两步,也即滚倒。

    转眼之间,大厅中百余名壮汉横七竖八的摔满了一地,只剩下四个功力最高之人,伸手掩住口鼻,夺路外闯,但只奔到厅门口,四人便挤成一团,同时倒毙。

    石破天见了这等情景,只吓得目盯口呆,比之那日在紫烟岛上误闯死尸船更是惊恐十倍。在死尸船中所见的飞鱼帮帮众都已毙命,而此刻一干铁叉会会众却是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死去,不知是中邪着魔,还是被恶鬼所迷。

    他想起那些人说自己dú掌厉害,提起手掌来看时,只见双掌之中都有一团殷红如血的红云,红云之旁又有无数青蓝色的条纹,颜色鲜艳之极。在和张三李四结拜之前,双掌掌心中已有红斑和蓝点,但其时甚为细小,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变成这般模样。再看了一阵,忍不住感到恶心,只觉得两只手掌心变得如同dú蛇之腹、蜈蚣之背,鼻中又隐隐闻到一些似香非香、又带腥臭的浓冽气息。

    他转头去看张三、李四时,只见二人神色平和,头顶白气俞浓,张三的肩头上兀自钉着那柄铁叉。他想:“得给大哥拔出铁叉。”抓住叉柄轻轻一拔,铁叉应手而起,一股鲜血从张三肩头创口中喷出。石破天忙即按住,撕下一角衣襟,替他裹住了创口。

    只听得张三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你……听……我……说……照……我……的……话……做……”一个字一个字说来,声音既低,语调又缓慢。他所中之dú本与李四不相上下,但肩头创口中放了许多血出来,令他所受dú质的侵袭为之一缓。

    石破天忙点头道:“是,是,请大哥吩咐。”张三说:“你……左……手……按……我……背……心……灵……台……穴……”接着吸一口气,说一句话,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教会石破天如何运用内力,助他催逼出体内所中的dúyào,待得说完,已然满头大汗,脸色更是红得犹似要滴出血来。石破天不敢怠慢,当即依他嘱咐,解开他的上衣,左手按住他灵台穴,右手按住他膻中穴,左手以内息送入,右手运气外吸,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一股炙热之气,细如游丝,从右掌心中钻了进去。

    正自一掌送气、一掌吸气的全力运用之际,忽听得脚步声响,十余人奔了进来,手中都持铁叉。这些人奉命在外把守,过了良久,不听得有何声息,当下进来探视,万料不到同伙首领和兄弟尽数尸横就地,惊骇之下,却见石破天和张三、李四坐在地上,显然也是受了重伤,各人发一声喊,挺叉向三人刺来。石破天正待起身抵御,不料这十余人奔到离他身前丈余之处,突然身子摇幌,一个个软瘫下来,一声不出,就此死去。

    石破天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胸中跳将出来,颤声道:“大……大哥,这屋里有恶鬼。咱们还是快走……”张三摇了摇头,这时他休内dú质已去了一小半,腹痛已不如先前剧烈,说道:“你就……用这法子……给……给二哥……也……这么……搞搞……”

    石破天道:“是,是。”依着张三所授之法,替李四吸dú,这时进入他手掌的却是一丝丝的凉气了。约莫过了一顿饭时分,李四体内dú质减轻,要他再替张三吸dú。

    如此周而复始,石破天替每人都吸了三次。二人体内虽然余dú未净,但已全然无碍。他二人本就要以这些dúyào助长本身功力,只须慢慢加以融炼便是。

    两人环顾四周的死尸,想起适才情景之险,忍不住心有余悸,心想石破天适才为二人解dú,手掌中又吸了不少dú质进去,只怕有碍,须得设法为他解dú,却见他脸上虽大有惧色,但举止如常,全无中dú之象,均想这小子不知服食过什么灵芝仙草,这般厉害的剧dú竟也奈何他不得,既为他庆幸,又暗暗感激。他二人自然知道,铁叉会会众所以遇到他的掌风立即毙命,是因他体内的剧dú散发出来之故,到得后来,厅内氤氤氲氲,dú雾弥漫,吸入口鼻,便即致命。但此事不易解释,他既不问,也就不提。

    张三道:“二弟、三弟,咱们走吧!”当先走了出去,李四和石破天跟随在后。

    三人走出地道,只见外面空地上站着数十人,手持铁叉,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

    众人见三人出来,发一声喊,都围了上来。有人喝问:“总舵主呢?怎么还不出来?”张三笑道:“总舵主在里面!”当先那人又问:“怎么你们先出来了?”

    张三笑道:“这可连我也不明白了,你们自己进去瞧瞧吧。”双手探出,一手抓住一人胸口便向地道中掷了进去。余人大声惊呼,纷挺铁叉向他刺去。张三不闪不避,双手一探,便抓住两人,向后掷去。

    石破天站在一旁,但见张三随手抓出,手到擒来,不论对方如何抵御躲闪,总是难以逃脱他的一抓一掷。他越看越是惊讶,心想原来大哥武功如此了得,以往所见到的高手,实没一个比他得上。

    李四双手负在背后,并不上前相助。张三掷出十余人后,兜向各人背后,专抓离得最远之人,逐步将众人逼到地道口前。有人大叫:“逃啊!”抢先向地道中奔入,余人也都跟了进去。石破天叫道:“里面危险,别进去!”却又有谁来听他的话?

    他心下充满了无数疑团:何以铁叉会会众一个个突然倒毙?大哥、二哥何以突然中dú肚痛?大哥又为什么将这许多人赶入地道?一时也不知该先问那一件事,只叫了声:“大哥,二哥!”便听张三道:“咦!那边是谁来了?”

    石破天回头一看,不见人影,问道:“什么人来了?”却不听得张三回答,再回过头来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张三、李四二人已然不见,便如隐身遁去一般。石破天惊叫:“大哥,二哥!你们到那里去了?”连叫几声,竟无一人答应。

    他六神无主,忙到四下房舍中去找寻。渔村中都是土屋茅舍,他连闯了七八家人家,都是一个人影也无。

    其时红日初升,遍地都是阳光,一个大村庄之中,空dàngdàng地只剩下他一人。

    他想起地道中、大厅上各人惨死的情状,不由得打个寒噤,大叫一声,发足便奔。直奔出十余里地,这才放缓脚步,再提起手掌看时,掌心的红云蓝纹已隐没了一小半,不似初见时的恶心,心下稍慰。他自不知手掌不使内力,剧dú顺着经脉逐渐回归体内。祠后每日行功练气,剧dú便缓缓消减,功力也随之而增,直至七七四十九日之后,dúxìng才尽数化去。

    他信步而行,走了半天,又到了长江边上,当下沿着江边大路,向下yóu xing去。

    中午时分在一处小镇上买些面条吃了,又向东行。他无牵无挂,任意漫游,走到傍晚,前面树林中露出一角黄墙,行到近处,见是一所寺观,屋宇宏伟,门前铺着一条宽阔平正的青石板路,山门中走出两个身负长剑的黄冠道人来。

    两名道人见到石破天,便即快步走近。一名中年道人问道:“干什么的?”他见石破天衣衫污秽,年纪既轻,笨头笨脑的东张西望,言语中便不客气。

    石破天也不以为忤,笑道:“我随便走走,不干什么。这是和尚庙吗?我有银子,跟你们买些什么吃的,行不行?”那道人怒道:“混小子胡说八道,你瞧我是不是和尚?我们又不是开饭店的,卖什么吃的给你?快走,快走!再到上清观来胡闹,小心打断了你的腿。”另一个年轻道人手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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