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搏命边关 > 第 29 章
    场中央,手起兰花,足尖支地,折腰扭股,翩翩起舞。此舞步,乃是真本实料的泰西绝学,同咱们汉家的步子压根儿绝无相同之处。

    主人们男女都郑重的屏息以待,看傻了脑袋。

    身姿美妙,舞步紧凑,乃鸾舞凤戏,叹为观止。失之放dàng,近于粗犷,别具一格,优劣渗半,一新耳目。

    小时舞影渐歇,歌声徐徐,嘹亮响彻这虎帐里。

    “献丑。栾曼娜试歌一曲为少夫人寿,南宫调一枝花,远归酬情。”

    沈瑶琴打个手式,命十二值位小童男女拿出身边的玉笛翠箫,以奏“一支花”的曲牌为她和韵成歌。

    霎时笛吟箫泣,袅袅流渡,只听她展喉而歌:

    “年深月久──马已老。

    春秋轮转──貂裘残。

    夜长──鸳梦短;

    天阔──雁书迟;

    急行归去──归去,争甚名和利。

    归心似箭──马蹄疾。

    恨不得挥断鞭梢儿,才尽那心和意。

    那管他──千万万水拦不的俺──归去。

    那怕他万水千山,阻不的俺──归去。

    龟卦何须一再卜。

    料灯花早报──伊先知。

    兼程缩途。

    披星戴月。

    一马来到故居旧乡里。

    依旧,依旧。

    苍苔侵阶,深了檐下滴漏。

    见庭闲小院,门掩昏闺。

    碧纱窗悄,斑竹帘垂。

    将个门栊儿轻轻推启。

    把个可喜娘脸儿扳回。

    一个是急惊风半晌荒唐。

    一个是慢蒙腾尚疑是梦中。

    呆痴儿似醉如痴。

    又嗔,又欢,且喜,且惊。

    半含笑眉,半泪湿粉腮儿酡红。

    共携素手回归兰房。

    些些儿春情云雨罢。

    聊补些想思意。

    些些儿春情云雨罢。

    互诉些久别离。

    我道是:因相思。

    翠袖宽了衣袂。

    你道是:为盼归。

    雕鞍上减了玉勒。

    不索教铜镜鉴憔悴。

    向碧纱厨帐底。

    翠障屏影里。

    厮缠着香腮儿虎口唇里去。

    这温柔滋味恋恋没再离去,离去。”

    一曲情歌,令人dàng气回肠,暗呼长气,牵回不已。音色之美,甚难想到出之碧眼黄发夷族之女口中。由此可见这人儿诚心汉化之深了。为什么?爱,心中有“爱”,才能有此高深的成绩。

    沈瑶琴心头此念一掠而过,这人值得为人关爱珍惜她。以石府今日的势力,放她们一马,又有何妨。

    在大家答谢鼓掌声中,栾曼娜羞顾情怯的道谢着退下。

    沈瑶琴在精目中已放shè出的不是冷酷之意,而是痛爱之情了:“栾姬,本座充着能聆听到你一曲高歌,甚舒雅怀。放他赫连秋龙一马,不破其武功,留于你受用。不过,若再生反覆,我唯你是问。久后,若你溺爱匹夫,纵容不报,应受我九残大刑,生死两难。”

    栾曼娜娇躯一顿,再行跪下,答谢道:“贱妾叩谢少夫人成全德义,娜儿若口是心非,容他结jiāo匪类,图谋东山再起与石府对抗,则甘就极刑,以赎少夫人惠我大恩。此心口说何凭,唯天可表。”

    “此间事了,石府派人送你等西湖安居,无违天心。”

    除儿再行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打趣她道:“恭喜你这碧眼小妮子,长跪久了,阿姨也会心痛哩。”

    她望着除儿不敢申斥她,心忖:“这少毛娃,没有狗底高,也想吃她的豆腐,寻她开心。”只是胡疑满腹,碧眼儿溜着她那小模样,不信。

    “咳,你可是不信么?阿姨已四十五了,看我那小老公。”伸手指指少夫人身畔的健儿,健儿同她紧鼻子夹眼睛大做鬼脸,手一扯头上的朝天辨,那少身子运上了化骨神功,陡长两尺。再一拍脑袋身子矮成了个小ròu蛋似的,不足两尺。

    这一下可真将她吓坏了,人怎能这样说大就大要就小,她忙向沈瑶琴望去,希望有个正确答案才好。

    “她们是石府十二值位大兄大姐,本座也得尊敬十分,确实是大叔阿姨的身份没错。”

    经这么一闲活,虎帐中便轻松的多了。女孩子见她形貌相异而言语相通,都上来与她扯皮问候。仔细的在观察她的碧眼儿,金毛发,啧啧称奇,赞美。那皮肤又细又白,xìng情和顺娇柔,真是个活宝也,已不拿她视为敌人了。对攻堡的军事也不怎的关心紧张,好像少夫人说是要放她们一马,就已经成了事实。

    且说,栾栾曼娜离开石堡,赫连秋龙即在聚义厅上召开投降石家的会议。在他认为,自己已大大的委屈成全了,一半为自己,一半也是为了属下们的宝贵生命。

    前夜一战,八千百战雄师无一生还,留在堡中及逃回来这两千人,如何是人家的敌手,不啻以卵击石。他已失去了一番挣扎幸存的雄心了。

    哪知他们却不同意他的看法,主要的是,认为回堡后有险可守,再者历年来所抢劫打来来的宝物金银,库存甚丰。这是分赃的人已陡的死了四分之三,余下来的岂非可大捞一票。

    若要散伙,人人都可分配到为数可观的财富。投降了,这些都得被石家拿去了。他们一两银子,一个制钱也摸不到手了。而人也得一生一世沦为奴工,未来的日子,怎生去过度呢!

    出席此会连他西天王共七个人。除了十翼旗中狐旗千夫长胡三娘,鹰旗千夫长应五郎是前夜出击失败狼狈巡回来的人之外,其余四人,压根儿不明白石府那把邪火的利害。

    对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明白,也无从解释。他们对这守堡之战抱定了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心毅力,弄得赫连秋龙十分尴尬。

    他试图说服他们,道:“兄弟们,本席组盟至今已数十年,容或有与敌火并惨烈之时,因大家众志成城,越战越勇,百折不挠,越滚越大,成就此一番大业。但,现在咱们所惹上的敌人与以往不同……”

    “本座看来也没什么两样,生了三个头六个臂么?”右参军之长沐威扬,一听口气,急忙对杀下文。

    后司库金一贵,比较缓和些,接口道:“大哥的意思尚未说出来,沐兄弟别急着打岔。”

    “嗯,本席的意思是,咱们八千子弟已毁于一旦,他们并非不忠勇凶悍,是敌人太也顽强。认为咱们剩下的人撤退回来,打不过让了这一局可以吧!一般情况总能弄到两败俱伤。

    剩下来的人手就此打住,那方也不容再来一场狠拼了。哪知这敌人,紧追不舍,好像他们余力乃在,没给他们造成重伤亡。”

    “大哥,凭什么这样判断呢!也许他们也是强弓之末。”

    “事实摆在山下。”

    左参详余亮,是个书生本色的老师爷型的人物,敲着指扇道:“本座也远远在观察来人一阵子。”

    “你的看法又如何呢?”

    “看不出多少玄机。只是纪律严明,行动中有章有法。年龄甚轻,训练有素是不假。七千人中,那是连女娃娃们也计算在内了。”

    “是的。当日先是在兰州,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一战下来咱们全军尽失,这场杀搏,咱们已打不起了。再来一次,那便尸首无存,唯一之图是……”赫连秋龙看看他们的脸色不敢说明了。

    明显的可以预测到他这龙头老大的权威已丧失了,对他们已没有约束的能力。他忿怒在心,不希望演变成大敌在自家人先来一次权力大斗争,拼得你死我活。

    前司马卢千里“嘿嘿”冷笑数声,表态道:“大哥辛劳过度,应该多休息些时。这事让我们兄弟们接手处理吧!一时半刻,兄弟自信他们也攻不过来。”

    “哼!别说一时三刻,便是三月五月,他们也不一定会得手去。”

    “拖到冬天,兄弟不信他们能干耗在这里。”

    “这些看法本席早已考虑过了,行不通。”

    余亮抬起摺扇打着手心,道:“早间大哥的爱姬碧眼儿,出堡去了,大哥的意思是……”

    “不错,本席派遣她去传些话头,利用她的外表特徵同咱们有异,敌人不会对她怎样。

    再者,大家也看得出来,敌人来此的首脑居然是个母老虎,女人对女人容易对话。”

    众人点头认为句句是实,且听下文。

    赫连秋龙一咬牙,狠下心,继续再道:“要她去传话对方,若是能以和解,他们有什么条件,千里江湖只为财,咱们认输赔礼赔罪,看能否摆得平。本席的意思咱打不起这一仗,不如先放聪明些。”

    “嗯,缓兵之计兵法上有这一条,这也使得,探探口风。”这是沐威扬的意思,将这通敌的大帽子,算是没有当面揭破,令赫连秋龙有些脸面。

    不过事情也没有摆平。

    “大哥的爱姬专使若一去不回?”

    “本席自信曼娜不至于弃我而去,再者她空身一人,便是一去不归,对兄弟没有损失,损失的是我自己。”

    “若是栾姬她议成而回呢!”

    “得看对方有何话说,不可能一言而定,讨价还价,你们有诚意则告诉她,再去jiāo涉,怎样?”

    四人一想,没损失,八千人的兄弟丢了。当然,应有部份是人家俘虏,这堡中事务,人家早已弄清楚了。反而这碧眼儿数年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过,知道的不多,若说她去通敌报信那是冤枉她了。

    金一贵陡的向应三郎、胡三娘两人望了眼,道:“两位兄弟、妹子是跟随总盟主下山参战的人,请表示一下看法好吧!”

    另三人心头一震,怎的忘了他们了。

    胡三娘是个寡娘,老公在战役中死去,伤重不治。部众爱戴,她便以fù继夫业,独领一人,分庭抗礼。

    大家承认她的地位,人都为组合利益而死。fù继子继女继,是创业是约定,否则,谁还愿意争命呢。大众相聚所求的便是万一有个三长二短,互相帮衬照应。

    原是他们的势力稍弱了些,留为预备队。现在人都死光了,他们反而成了最强的一股势力,举足轻重了。

    胡三娘心里有数,除了总盟主之外,他们现在才发觉,形势变了。她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愿了。往日都是靠边站,你们决意了,老娘同意,没意见。

    她可是亲眼目睹能一忽儿烧死河西盟四千最强悍的儿郎的人。万幸总盟主没让她与五郎一齐拿上去,不然早已尸骨无存。

    她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坚信那火是惹不得它的。而靠向总盟主这一边。不打了,打寒心了。留下部属的老命,是份实力,总不相信那女人(指沈瑶琴)能利害得将她一千人杀掉。归附石家,说不定比现在会更好些。

    人生在世,要面对许多料想不到的情况,死了老公之后,人也看开了,不钻牛角尖,做不了的事,不硬充好汉。

    “本座自代理我夫管带一旗子弟至今,从无表示意见,但能互相依存,心愿已定。这时实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本旗已打不起这种仗了。仅希望栾夫人能为本盟带回来比较合情理的条件,随盟主共进退,便是本座的意见。”

    应五郎是十翼旗中最后的一旗,他加入河西盟才两年,对组合既少供献,对他个人也充满了神秘朦胧色彩,便是说对他的来龙去脉,并不彻底的了解。他四十岁出头,来自漠北的一个牧场世家。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他在三年前带走了几个属下脱离了组合,一路西行闯江湖打天下。

    经过之地村落镇甸,都有些小混混,年轻人无所是事滋事生非,不安现况。甚快则被他收容下来,威迫利诱,加入组合。于是越滚越大,待进了长城已近千人之众了,侵入乌鞘领的地盘中,河西盟自然不答应他在领地之内生存。

    双方经过势力之对比,他也打不起这一仗。而选择了入伙归化的途径,他成了十翼之一,部属自带。对外战搏接受总盟主提调,得来利益,按成公私分明。这条件不算苛刻,他接受了。

    如是河西盟中又壮大了一干生力军,江湖事,谁有这能力,一口独吃了呢?不论是何种织合,应份工合作,人员是越多越有势力。只要利益分配公平,道理讲得合理,首领明智勇敢有担监,这组合便能在江湖上叫得响,生存下去。

    他比不过河西盟,只得认输,而抱着学习政务的心态,提高自己。人多了组合大了,绝不是一个简单部落社会形态所能含盖得了的。

    所谓风水轮流转,石家车队之战,证明了强中更有强中手。

    石家的神秘、武功、组织、人员、效率种种,由表面上即能看出他们高于河西盟,幸得不死。若能附属石家,会比现在更好。他是个有可塑xìng的尚未定型者。

    应五郎被迫着向结盟的大兄们表明立场,是战是降。

    这是个敏感问题,他是组合中论资历敬陪末座,本是无轻重。便道:“本座加盟时日尚短,大哥们决定了的事,有任务分配给小弟去做,能力所及不敢打回票,除非是无力完成得了的事,便是逼死小弟,也是白搭了,与事无补,陡增损失。小弟认为河西盟已到了当年小弟的情况,对石家无能为力,不附顾他们只有灭亡一途。”

    “何以见得,愿闻老弟台高见。”

    “八翼子弟毁于一旦,总盟主亲临督战,已尽全力,下了决心,自己的老本都牺牲掉了这是事实。守堡之战的再牺牲,便是我与三娘的属下。四位大兄所害的多是精锐,文联多与武听,而是多不住堡中,八千死命,二人何故。不论我等要怎的舍命亡魂,也无济于事。另有一策,是开壁,各大兄可单人向他们叫阵,试探几次气候,评估一次,究竟是否真的令人心服口服。”

    第十七章 群雄低头 河西盟归附

    “江湖闯道,个人武技高低才是令朋友下属崇拜威服的条件。小弟不才,千人之众是由此号召归附而来。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叫阵,那位朋友能胜应某人,我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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