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斩雀 > 第 130 章
    。”

    冷云风无奈的缓缓的摇了摇头。

    项恒一惊,似有所悟,道:“你怕我杀不了这个人?”

    冷云风冷冷道:“因为你下不了手。”

    项恒不屑的干笑一声:“下不了手?笑话!杀父之仇已在我心里憋了几十年,我会下不了手?我做梦都想替父亲报仇,如今会下不了手?笑话,真的是个笑话!”他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几乎是轻轻的怒吼:“你说吧!这个人是谁!”

    冷云风的嘴唇缓缓的动了一下。

    项恒的心跳更快,手心和额头间冷汗淋淋,那个缠绕于他心间几十年的神秘人,此刻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他兴奋之余,还有丝丝的恐惧感。冷云风说自己下不了手杀这个人,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朋友?

    可那微弱的恐惧敢,在仇恨二字面前,几乎早已dàng然无存。

    在冷云风干净利落的语声中,说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仿佛就和冷云风散发的洁白杀气一样,瞬间就将项恒脸和眼眸,染成了白色。

    死灰白色的透明,绝望的颜色,一种掉落一十八层地狱的冰冷,一种认清人世间情意恩仇残酷一面的悲哀。

    “白芯素。”

    这三个字从冷云风嘴里淡淡的说出来,竟然仿佛像是三个勾魂的鬼差,将项恒钩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这六个字,就像是神秘古老的咒语一样,冰冷的在项恒心里回dàng着。

    “查出黄雀身份,赎回我的命后,我就会杀了你。”冷云风丢下这句话后,洁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项恒面如死灰的颜色,和心里那咒语般的六个字,已冲乱了他的神智。

    等他清醒些,大喝着问道:“为什么是她?”才发现冷云风已经离开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他妈真的不相信!”他愤怒的在心里咒骂着,握紧了腰间的无羁刀,收起酒囊,整个人忽然跳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跑了出去,跑向吕子墨房间的方向。

    “她为什么会是我的杀父仇人?她若是杀我父亲的凶手,那也必定知道我项恒就是项承志的儿子,她又为何数次出手帮助我?难道就不怕哪天我知道了她杀了我父亲的事情,而向她报复?”

    “她是个心思紧密的女人,怎会不懂斩草除根的重要xìng?”

    项恒的理智总算是渐渐恢复,开始分析了。

    杀父凶手究竟是不是白芯素?

    冷云风说的话,只有吕子墨一个人能确认,凭他当年和项承志的关系,绝对能知道白芯素是不是凶手。

    他又多么希望吕子墨能否认冷云风所说的,他失去的朋友已经不少了,又怎能再失去白芯素?

    让他举起无羁刀,无情的砍向白芯素,他能做得到吗?

    “因为你下不了手。”原来冷云风说的这几个字是真的。

    项恒似乎感觉到手在颤抖,他的人甚至也在颤抖。如果白芯素真的杀了他父亲,他是否有勇气替父亲复仇?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仿佛害怕看见吕子墨,害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凄美的夜,木屋前,吕子墨那沧桑而孤寂的身影,此刻在项恒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他一看见吕子墨,就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瞪着他就是一声喝问:“是不是白芯素干的?”

    吕子墨全身一颤,历尽沧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仿佛早已料到这天的到来。

    第四十一回:伤痛(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24 3:58:57  字数:4497

    “是不是她干的!?”项恒又是一声喝问,可是语气却已哽咽和绝望。

    虽然吕子墨一个字都没说,可是他那沉静的脸色,岂非已默认了一切?

    “是。”许久之后,吕子墨终于说出了这个字,然后他闭上了眼,逃避项恒的眼神,似乎也不忍看见项恒。

    项恒踉跄着后退,面色更加苍白,手心里的冷汗甚至已滴了下来,他无神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了,她帮助我,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就是让今天的我下不了手。因为救我会比杀我更简单。。。。原来她早就知道。。。她骗了我。”

    “她是个懂得算计的女人,原来早就将所有的事算计好了,呵呵,我一直是她股掌间的白痴。”

    “你告诉我!”项恒猛然扑了过去,抓着吕子墨的肩膀猛晃:“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杀我父亲!她当年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当!”的一声闷响,一件东西从吕子墨的怀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项恒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抓着吕子墨又是一阵晃动:“你说呀!说呀!”

    吕子墨面无血色,也不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他那沧桑的眼眸间,此刻完全是痛苦之色:“既然你已经知道白芯素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你只需要记住这点就够了。所以。。。下一次你若看见她,就向她复仇吧!其他的事情,又何必多想?”

    “你说的对,她是我的杀父仇人。她数次救我,不过是想掩盖罪行而已,我又何必念念不忘?”项恒眼中一片杀意:“我现在就去找她,不让她有丝毫的辩解,就给她一刀!”

    吕子墨凝视项恒的眼眸移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项恒现在才想起刚才有件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了,现在定眼一看吕子墨从地上捡起的东西,那原本闪烁着的眼眸顿然失色,一片惊讶和不解。

    “吕子墨之位。”一块手掌大小,纯银所铸的灵位,静静的被吕子墨握在双手间。

    冷云风说过,此番潜入唐家堡,除了告知项恒杀父仇人的名字外,还是来杀一个人的。

    原来这人就是吕子墨。

    惊讶和激动中,项恒一把抢过吕子墨手里的灵位,翻过一看,灵位的背后刻着两个字:丑时。

    项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吕子墨,慌忙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吕子墨静静的回道:“离丑时还有一刻钟。”

    项恒大声道:“既然接到了冷云风的生死灵位,你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吕子墨道:“因为唐门和黑羽盟的人在冷云风面前不过是酒囊饭袋,这些人若真的有用,那冷云风就无法进入唐门,将这灵位jiāo道我手上了。”

    项恒讶然。

    吕子墨淡淡的一笑,脸上有丝丝的傲气:“你莫忘了,我可有一身轮武秘录的内功心法,怎会怕这冷云风?嗯,若练成轮武秘录的我连冷云风都打不过,那我这因为轮武秘录而疯狂的一辈子,岂非白活?既然白活,还不如死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如今你已知晓杀父仇人的名字看,我的死活,以和你无关。”吕子墨一挥手,断然道。

    “那黄雀怎么办?”

    “什么黄雀怎么办?”

    “宇文秀才说对付黄雀,你是不可缺少的。”

    “你纵横半世,笑傲江湖,岂曾惧过黄雀?”吕子墨用佩服的神色凝视项恒,道:“你没有。”

    “所以,对付黄雀,我吕子墨在和不在,又有什么区别?”他移开目光,抬头仰望月色,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的向往和尊敬:“无羁刀纵横数十年,轮武秘录和黄雀,在无羁刀的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项恒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没说出来。

    吕子墨收回目光,凝视着项恒,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我不幸死在冷云风的手上,请将我葬于你师父师叔旁。活着的时候,与两位老友共度的光yīn太少,希望死后能多陪陪他们。”

    项恒全身一颤,看着那原本沧桑,此刻却万分悲壮的吕子墨,道:“你放心,冷云风休想在我的刀下伤你分毫。”

    吕子墨道:“你若真的为我着想,那就默默的站在一边,不要chā手。哪怕冷云风的刀就快穿过我的胸膛,你也不能挪动一分脚步。”

    项恒跨前一步,大声道:“为什么?”

    吕子墨目光里闪过一阵嘲弄:“我只是个疯子,一个对不起兄弟和对不起这个世界的疯子,我这种人,怎配得上无羁刀出鞘?我疯的时候,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我不疯了,更加是世界上多余的人,所以,我若要消失,就让我消失吧。”

    “可你还没告诉我母亲的名字!”这句话憋在项恒心底,他刚张了张嘴想问,可是嘴巴却定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动也不能动。

    黑夜里,是谁让浪子们定格?

    江湖中,是谁让人为之恐惧?

    那洁白而又熟悉的杀气,再一次像白雾般笼罩了过来。

    那种摄人心魂的杀意,将项恒的脸色染白,眼眸里尽是对绝望的恐惧和吃惊。

    那种体验过数次的感觉,熟悉而冰冷,洁白而干净,可每一次,却更加让人有一种超越死亡的恐惧和穿透时光的质疑。

    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天地间,是那般的渺小和懦弱。

    那浓浓的杀意,在吕子墨看来却没那么夸张,他嘴角上浮现出七分的好奇和三分放惊惧,眼眸中,甚至还透露出淡淡的轻蔑。

    项恒转过头,见到眼前的两人,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闪烁。

    月光下,眼眸间,是冷云风冰冷的面色和吕子墨从容的目光。

    面对杀人不沾血的袂不血,吕子墨还是一副从容的态度,是不是他波折的一生,已令他看破一切?

    吕子墨那高高突出的太阳穴,几乎是在燃烧的眼眸,一双拳头和“疯子吕子墨”五个字,他的内力无疑是如今江湖中最深厚的。可是在冷云风看来,眼前之人却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那白色的人影和那沧桑萧条的老人,他们虽不曾相识,走的路也都不一样,却都已看穿这尘世的一切。

    只有杀人,令自己生存下去,虽然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但这悲哀的一生,却是他的一切。

    或许只有死亡,终结这一生,才是最好的结局。

    “咚!”的一声清响,平静而沉稳,声音不大,整个唐家堡却都能听得见。

    “什么声音?”项恒心里一阵恐惧,“咚!”又是一声,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项恒的脑海,他全身一颤,眸子闪烁,心间回dàng着四个字:“丑时更声!”

    更声响起时,白色的人影已经消失,吕子墨全身戒备。

    更声敲响第二下时,白色的人影已经闪到吕子墨身前七尺。飞沙走石,一双长满老茧的拳头挥动。“嚓!”刀已出鞘。

    洁白而干净的刀。

    刀直直刺来,没有任何奇异招式,角度更加谈不上丝毫的诡异和偏锋,这一刀,只靠一个字:快!

    刀光如月光般洒在吕子墨的眼眸里,尽管他一身的内力鬼神难测,可是这一刀实在太快,他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所以,他只有闪!

    一闪!他苍老的身影想后一退,“磁!”的一声清响,他袖口已被划破,险些就砍下了他的手腕。线丝横飞,倒影在后退不及的吕子墨的眼眸里,他苦笑一声:“原来我老了。”

    “咚!”第三下更声!

    白光闪过,冷云风的身影逼近,刀,再一次无情的划过来。

    这一次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吕子墨来得及阻挡。“当!”的一声,吕子墨一掌推去,挡住了这闪电般的一刀。正因他一身轮武秘录的内力,才能用这深厚的内力档下这一刀。而此刻,冷云风胸口一下门户大开,正是最好的机会。

    吕子墨一阵狂喜,人轻轻飘起,双腿只要来个鸳鸯连环踢,那冷云风就要中招了。

    项恒看的心都卡嗓子眼儿了,圆睁的眸子里,估计装不下整个鸡蛋,也能装得下一颗煮熟的蛋黄。

    吕子墨轻轻飘起,在他双脚踢出之前的一刹那,那洁白的刀却再一次划了过来,刺向他的胸口。

    他不信!就算死在这柄刀下,吕子墨也不相信这世上除了无羁刀外,还有如此快的刀!

    这刀究竟有多快?

    这刀快的令吕子墨再一次来不及格挡,只能硬生生的止住正打算踢出的双腿,急匆匆的往后猛退。

    他往后退的时候,因为要使轻功,所以一身内力都用在丹田之上,胸口露出了好几处破绽。

    “咚!”第四下更声!

    为什么练成了轮武秘录,轻功还是没有眼前的刀快?是因为轮武秘录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还是袂不血太可怕?

    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凝固,吕子墨的目光就好像时光一样,凝固向自己挥洒而来的白刀上,愕然间,他才发现为什么练成轮武秘录的自己,避不开冷云风的刀:“呵呵,原来是我老了。”

    眼前那闪动的寒光,又再一次扑过来,洁白的刀光如月光一般,洒在吕子墨身上,洒在残酷的人世间,洒在这唐家堡之上。

    吕子墨全身一颤,刀光照耀下的脸色,似已看破尘世,仿佛想通了什么,又仿佛放下了什么,随即又是安详的微笑:“老了,有些事,再也避不开了。。。”

    项恒是多么想出手挡下这一刀,可是他答应过吕子墨,不chā手这件事。忽然间,有一句话闪过项恒的脑海:“只有吕子墨,才知道我母亲是谁!”

    “慢!”项恒惊恐的一声大喝,响遍了整个唐家堡,贯彻了整个夜空,睡梦中的鸟儿惊飞而起,那沉稳的月亮,仿佛也为之轻轻颤了颤。

    可是,这一声大喝,还是慢了一点,只慢了一点点!

    刀已贯穿了吕子墨的胸膛!

    “咚!”第五下更声响起。

    五更,正丑时。

    古道,挂着露珠的枫叶,草丛里有不知名的声响,月光柔和。

    两个人,一匹马在月光下,踏着干涸的泥路,缓缓前进。

    从唐家堡出来,独孤飘雪一直是徒步而行,留星雨虽然骑在马上,却也保持着和他一样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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