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斩雀 > 第 107 章
    项恒在神案前跪下,就像一滩泥软下去一样,他的双腿已经很难支撑他自己本身的重量。

    他神情庄严的点上香,上香。

    然后把酒囊里的酒洒一些在地上,以敬这些兄弟朋友的在天之灵。

    他凶狠的盯着那第九个和第十个灵位看,冷冷的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酒囊里的酒。

    他又把目光转到神案的旁边,神案的旁边,有一个很庄严的刀架,刀架上有两把刀。

    夏元空遗赠的雁翎刀和无羁刀。

    他叹了口气,和冷云风的一战,腹部中了一刀后,下半身就行动不便,甚至弱的连无羁刀都要暂时放在刀架上。

    为了恢复元气和等待冷云风的消息,他只能暂时栖身在这偏僻的小镇。

    他更不想被朋友们找到,他不想让朋友们看见无法拔出无羁刀的项恒。

    更害怕被忆柔看见!

    月亮升起时,项恒就坐在院子里,依旧举着酒囊,对着明月孤饮。

    大仇一报,他就要和朋友们痛醉三万场,然后用一生去守护忆柔。

    为了不让忆柔沾染血腥,为了不让朋友chā手自己的私仇,他只能独自忍受着这些痛苦。

    这就是复仇,神圣而庄严。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仇恨二字,为了复仇,人总要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可身为男子汉,有一些仇却是不能不报的。

    就连之乎者也的诗人们,也曾说出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惊世之语。

    清晨,项恒像昨天,前天和大前天一样,一只手抱着酒囊,另一只手打开门板,对着刚升起的太阳懒懒的伸了个腰,开始今天的生活。

    他脸上的胡子已有些日子没理了,头发散乱,没有忆柔在旁边,他邋遢了许多。

    男人都这样。

    不过这样刚好,只有这样,他看起来才像个铁匠。也只有项恒自己知道,他的身上刀客的气质,暂时被掩埋了。

    项恒舒舒服服的躺在长椅上,又开始享受酒囊的味道。

    在今天的工作开始之前,人总要先短暂的享受一番。

    长街上已有行人,但却不多,整条街上加起来,大概也不超过十个人。

    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一个看起来年少而又强壮的乞丐,举着一根酒杯粗的竹棍,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乞女。

    小乞女慌慌张张没命似的往前跑,粗壮的少年乞丐在她身后拼命的追,他嘴里甚至还带着嘲讽的笑容,一边还高喝:“跑啊,最好别停下。”

    小乞女跑不过他,他却故意不追上,就好像一只猫在追着一只老鼠玩儿一样。

    “啊!”小乞女一声惊叫,脚下已被他手里的棍子打中,跌倒在地上,蹭破了脸上的皮,露出了满脸的惊恐。

    她刚好跌倒在项恒的铁匠铺旁。

    年少的乞丐嘴边挂着yīn森森的笑容,怪里怪气的说道:“我真舍不得每天用这根棍子打你,因为我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死了你这臭丫头。”说着他就举起了棍子,往小乞女的头上狠狠的敲了过去。

    小乞女下意识的闭上的眼睛,用手挡住。

    木棍没有打中她,连碰都没有碰到,因为他的木棍已被项恒拦下。

    被项恒用酒囊拦下。

    当小乞女张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项恒的面貌时,却已听见他沉稳而傲气的声音:“快进屋去!”

    小乞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下窜到了铁铺里,年少的乞丐本想冲进去,但却被项恒伸手拦住了。

    年少的乞丐怒了,摆出动手的姿态,对项恒说:“你敢管我的闲事?”

    项恒悠然的说道:“我只看见一个很大个的叫花子,举着木棍追打一个柔弱的女孩儿。”

    年少的乞丐眼光shè到项恒身后的小乞女上,凶狠的说道:“你出来不出来?”

    小乞女战战兢兢的说道:“阿腥,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

    项恒笑道:“原来阁下叫阿腥啊,真不错的外号,我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阿腥推到在地上。

    他没有使用任何奇妙的招式,这一推之力中也无高深莫测的内力,项恒只是很普通的被推到在地上。

    看来他和冷云风的一战中,元气伤的实在是太大了。

    阿腥怒气冲天的对着小乞女道:“你最好撑着点,我这就打死你!”说着他就往铁铺里冲了进去。

    项恒这时刚好从地上爬起来,这次那没有上次那么客气的身手去拦阿腥,而是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要知道,项恒本身就没有许多内力,拳法也难看的很,这一拳和普通人的一拳无任何分别。

    所以这一拳想伤一个很高大的人,有些困难。

    可这一拳却偏偏逼退了阿腥,因为他这一拳是打在那一排门板上,四块十几斤重的门板就这么倒了下去,刚好压向阿腥。

    阿腥只好后退几步,被迫进不了屋。

    然后项恒就呵呵笑道:“我问你,是你大,还是天皇老子大?”

    阿腥被一排门板迫的退后几步,听到项恒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怒火又是加了几分,怒道:“你nǎinǎi的什么意思?信不信我一棒敲碎你的脑壳。”

    项恒不屑的傲笑,大声道:“你一棒能不能敲碎我的脑壳,我不知道,大爷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的地盘里,天皇老子放个屁都要经过我允许,更别说一个欺负小姑娘的瘪三。。”

    项恒身后的小乞女,眼中依旧感激的泪花。

    阿腥道:”你认识她?“

    项恒苦笑道:”不认识。“

    阿腥冷笑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项恒沉吟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丐帮的长老。“

    阿腥的眼睛睁大了,小乞女的眼睛睁的更大,他们两个什么都没说,项恒是怎么猜到阿腥的身份的?

    阿腥问道:”你认识我?“

    项恒道:”不认识。“

    “你怎么看出我是丐帮的长老?”

    项恒道:“你的身手看上去不错,但你身上却没有布袋,整个丐帮,只有帮主和长老是没有布袋的,你既然不是京四爷,就必定是个长老。”

    阿腥不说话了,这时他才发现项恒不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你是谁?”

    项恒在长椅上舒舒服服的坐下,他很放心,因为他了解到阿腥已经被自己镇住。况且他也很明白,自己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总之不是阿腥的对手:“在这个镇上,大家都叫我‘项铁匠’,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身后的那位小姑娘,今天是我的客人,谁也不能在我的地盘带对客人动粗,你明白了没有?”

    阿腥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丐帮的长老,就应该知道我杀过不少人,更应该知道多杀一个铁匠,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

    项恒道:“你可以试试,只要你不担心你的脑袋被大爷我敲碎就可以了。”

    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看一看他喝酒的派头,更能给人傲气外露的感觉。

    阿腥走了,不管他有多不甘心,他还是走了。

    “项铁匠”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一般的铁匠,在搞清楚他是谁之前,最好不要和他正面jiāo锋,这是丐帮长老的原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是许多人的原则。

    况且那个小乞女不可能在“项铁匠”的打铁铺里躲一辈子,阿腥当然有耐心等她出来时再收拾她,更有耐心去查一查“项铁匠”的底子。

    所以阿腥走了。

    看上去项恒刚才只用几句话就把阿腥给唬走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说那几句话时,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身汗,冷汗。

    他目光落在那小乞女上,她已经被吓的全身发抖,或许也是因为冷而发抖。因为她身上穿的,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只是几块残破不堪的遮羞布。

    甚至有许多皮肤还露在外面,皮肤就和她的衣服一样狼籍。身上也不知有多少伤痕和冻疮。

    项恒甚至在怀疑她出生到现在,是否洗过一次脸,她的脸是项恒见过所有的脸里最脏的,她脸上的污垢就好像是一个漆黑的面具。

    许久之后,小乞女才听见项恒微笑着说道:“他走了,不要害怕。”

    小乞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吓了一跳,比她脸上污垢更黑的眸子里就闪烁出胆怯之色,问项恒:“你会武功么?”

    项恒苦笑:“略懂,略懂。”

    一般人是很难说出项恒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的。

    只有和项恒真正jiāo手过的人,就知道他的刀有多快,多无羁,多霸气。

    小乞女看起来也不像是常年在江湖上跑,和高手们打jiāo道的丐帮弟子,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乞丐,一个很可怜的乞丐。

    她更加不清楚项恒是否会武功,是什么人,但她相信,项恒绝对是个好人。

    因为他给她打了一盆很热的洗脸水,给了她一条很旧但却很干净的毛巾。

    她洗完脸时,才发现项恒已经关上了门板,她吃惊的问道:“铁匠哥哥,你为什么要关上门?难道你今天不做生意了吗?”

    项恒微笑的说道:“天气冷,我自然就把门关上,今天已经有许多活要干,接不了更多的客人,所以就把门关上喽。”这只是个谎话,关门只不过是更好的避免阿腥来找麻烦。

    也是为了要接待真正的客人。

    小乞女显然听不出这是个谎话。

    他微笑,觉得很有趣,因为忽然多了个叫他“铁匠哥哥”的小妹妹。

    人总是很奇怪,当害怕或躲避时,总喜欢把门关上,要知道,仇家真正寻上门来时,一扇门其实和一层纸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若把门大开着,仇家们找来时,或许还会犹豫不决。

    木门,仿佛就是人的心门。

    小乞女洗过脸后,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就变凉了,不但变凉了,就连颜色也变了,变的和泥巴一个颜色,毛巾更是比碳还黑。

    可直到此刻,项恒才看清小乞女的那张脸,竟是如此的清澈而明亮。

    项恒看着她,看着她一双又白又嫩的小手,觉得这个叫自己铁匠哥哥的小乞女,背后一定有一段不快乐的童年。

    她的脸,天真无邪的可爱。

    只不过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隐隐的恐惧。

    项恒盛了一晚滚烫的粥,摆在桌上,桌上还有一盘咸菜,一盘抄花生米和一个馒头。

    这是他今天的早点,最普通最实在的早点。

    可是今天他却要把这简单却又享受的早点,让给了那个小乞女,因为他知道她比自己更加需要这些。

    “你叫什么名字?”项恒在她对面微笑着问。

    “我叫米小粮。”

    她说完这个字,就端起那晚滚烫的粥喝下去,喝的甚至不比项恒喝酒慢。

    项恒有趣的看着她的吃相,不再问,不再说话,他不想打断一个乞丐吃饭,更不想对一个正在吃饭的乞丐问话,更何况那只是一个十三四岁,可怜的小乞女。

    他喝到第七口酒时,米小粮已经喝下了一大碗粥,吃下了一个大馒头,咸菜也被消灭了大半。

    当她放下筷子时,才发现项恒坐在自己对面,没有和自己一起喝粥,而是在喝酒,然后她就慌张的说道:“铁匠哥哥,你不吃么?是不是你的粥,都被我喝光了?”

    项恒忍不住笑了,这天真的小孩儿,说的话果然天真,却又很正确。

    那些最正确的话,通常都是最天真的人说出来的。

    项恒笑道:“你的铁匠哥哥,只要有酒喝,就绝对饿不死。”

    米小粮天真的笑了笑:“我已经很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项恒问道:“你姓米,又叫小粮,怎么会经常挨饿呢?”

    米小粮转着眼珠子,道:”或许是因为我叫小粮吧,如果我叫大粮,可能就不会经常挨饿了。“

    项恒被这句话逗乐了,笑道:“这个结论我喜欢,就好像许多姓‘金’,姓‘钱’‘的人,不一定是富豪。”

    米小粮道:“那铁匠哥哥你姓什么?”

    项恒笑道:“我姓项,西楚霸王项羽的项。”他笑的更有趣了:“这就好像我有个英雄的姓氏,但却不是大英雄,哈哈。”

    米小粮也笑了,笑的那么天真,那么无邪。

    项恒道:“刚才追你的那个人,叫阿腥?他又姓什么?”

    米小粮的眼神中有闪烁出恐惧的光芒:“你知道腥,是哪个腥吗?”

    项恒苦笑道:“按理应该是星星的星。难不成是大猩猩的猩?”

    米小粮道:“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连我们的京帮主,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大家都管他叫阿腥,只不过不是星星的星。”她天真的眸子,瞳孔已经在收缩,因为她在恐惧:“腥,是血腥的腥!”

    项恒笑了,傲笑:“其实这和姓“金”和姓“钱”的人没什么区别,血腥的腥,却不一定代表这个人很血腥。“

    米小粮道:“可是阿腥他。。。。他。。。”

    项恒道:“他的武功很好?”

    米小粮道:“大家都知道他不会武功,他只会杀人。”

    项恒不屑的笑了笑,对着名字无聊的由来,感觉糟透了:“你怕他?”

    米小粮道:“从我加入丐帮的那天起,我就怕他。”

    项恒道:“你什么时候加入丐帮的?”

    米小粮道:“我的父亲是丐帮的八袋弟子,他去世的那一天,我刚满五岁,我就是那一年正式成为丐帮弟子的。”

    项恒道:“但你为什么要怕阿腥?”

    米小粮道:“因为丐帮的规矩,每一个弟子一天里乞讨到的东西,都要拿到分舵里,凑到一起,然后安人数平均分成。”

    项恒皱着眉头道:“丐帮有这个规矩?这我到没听说。”

    米小粮道:“这是我们分舵的规矩,而我们这个分舵的老大,就是舵主兼长老的阿腥。”

    项恒道:“既然身为舵主兼长老,阿腥那家伙为什么那么欺负你?”

    米小粮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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