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斩雀 > 第 34 章
    囊快扁了。

    车棚里的朱梦航,被绳子绑着,但她还是缩成一团睡着了。

    项恒睡不着,他有太多失眠的理由。

    他若睡觉,不但耽误找到忆柔的行程,还会让朱梦航有逃跑的机会。

    守着她这么一个恶魔,无论是谁都睡不着。更不论这恶魔是否被绳子捆着,是否睡着了。

    每当想起那天的午后,那日的小屋,项恒惆怅的眼神中,困意就更少了。

    他的拳头上,仿佛还散发着莫魂血腥的恶臭。

    月下的人,比昨日更憔悴一分。

    却没人看得见。

    项恒沉如水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莞尔。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学会将痛苦隐藏在微笑中。

    他多么想快些看见忆柔,同时,又很害怕看见她,觉得没脸出现在忆柔的前面。

    这些复杂的问题,项恒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清楚。

    直到曙光升起,他终于感觉到有些疲倦了。

    跑了一夜的马也疲倦了,此刻正在大口喘息。

    朱梦航醒过来了,比起人和马,她就精神多了。

    项恒听到车棚里的动静,缓声道:“你醒了。”

    朱梦航道:“你一夜没睡?”

    马车在森林的角落里停下,项恒和马匹都需要片刻的休息。

    项恒看了一眼头发有些凌乱的朱梦航,道:“你是不是饿了?”

    朱梦航的脸上,露出了女人本xìng的温柔:“我好饿,你在关心我吗?”

    “我非常关心你。”项恒将酒囊的盖子盖上,道:“你如果饿死了,谁带我去找忆柔?”

    朱梦航温柔的脸庞马上沉了下去,就好像母夜叉:“你如果想看见你的小情人,那么就最好赶快给姑nǎinǎi找些吃的。”

    项恒道:“这一带的地形你比我熟悉,所以你应该知道,方圆百里内,别说农户,就连狗窝都没有。”

    朱梦航道:“那你就让我饿死吧。”

    项恒非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就算有村落小镇,也找不着山珍海味。当然,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我带着干粮。”

    干粮袋里有十几个烧饼,他随随便便的扔给朱梦航一个,道:“想活命,你就吃。”

    朱梦航显得非常不耐烦,扭过头,闭上眼满脸不屑的说:“本姑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吃粗粮。”

    项恒已经吃下半个烧饼,他吞下后,语重心长的说:“那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朱梦航来了好奇心,道:“什么故事?”

    “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动dàng时代,人们靠草根树皮充饥。你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年代,但你应该能想象到,万里以内,都是饿死的骸骨。”项恒道:“在那个年代里,只有吞得下观音土和树皮草根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酒囊的盖子又被打开了,项恒浅饮一口,举起第二个烧饼,继续说道:“能吃这种苦的人并不多。可是,有一个人,他吃树皮草根的态度,就好像你吃山珍海味一样,非常满意,觉得非常好吃,于是,这个人活下来了。”

    朱梦航的表情,就好像在吃草根树皮:“这人是疯子?”

    “他不是疯子,也不是懂得生存的人。”项恒惨然笑道:“这人不过是个残废,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舌头就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朱梦航也在叹息,感觉不到佳肴的美味,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他才吃得下草根和树皮。”

    “是的,这人虽然在战乱中存活下来了,却非常痛苦。盐巴、海水、黄泥汤、观音土,这些在他嘴里,都是没有任何味道的。”项恒道:“他从未尝过什么是甜,什么是咸,他做梦都想用自己的舌头尝一尝美味佳肴。”

    朱梦航叹道:“如果是我,我会比这人更痛苦。”

    项恒的眼里,带着默默的无奈,苦笑:“后来有一天,这人的味觉忽然就恢复了。”

    “太好了,这人终于能尝到什么是甜,什么是苦了。”朱梦航的双手若没有被绳子捆着,她一定会拍手替这个人感到高兴的:“那么后来呢?这人是否幸福的活下去了?”

    项恒凝视着朱梦航的眸子里,带着不屑的讥讽,不知道是在嘲笑朱梦航,还是在嘲笑那个没有味觉的人,缓缓的说了四个字“他饿死了。”

    “饿死了?”朱梦航大惊:“他怎么会饿死?”

    项恒叹道:“因为他尝到了观音土、黄泥汤和草根树皮的味道,再也吃不下去。”

    朱梦航也跟着叹气:“于是这人也饿死在了那兵荒马乱的年代。”

    项恒的目光,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讽刺,只不过现在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讽刺的对象是朱梦航:“而你,和这个饿死的人是一类人。”

    第十一回:第三桩血案(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25 17:37:56  字数:3484

    朱梦航恨的咬牙切齿,道:“吃不下草根和树皮,喝不下黄泥汤,然后饿死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很正常!”

    项恒的目光,又转到她跟前的烧饼上,道:“可是这既不是草根,也不是树皮,这是一个又大又香的烧饼。”

    “在本姑娘眼里,那就是草根和树皮,那是喂狗的!”朱梦航大叫:“你吃吧!我才不吃!”

    项恒没有大怒,他很镇定的吃完第三个烧饼,拍着肚子悠悠说道:“但我有个办法,你一定会吃。”

    朱梦航道:“什么办法?”

    “最简答最原始的办法。”项恒抓起一个烧饼,道:“我一只手扣住你的喉咙,另一只手往你嘴里塞烧饼。”

    朱梦航的牙齿咬的更紧:“那我就算噎死,也不会吞下!”

    项恒随手将烧饼放回干粮袋里,脸上的笑容竟然变的非常邪恶:“那么,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朱梦航不安的问道:“什么办法?”

    项恒yín笑:“你若不吃,那么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往你嘴里撒尿。”

    朱梦航的眉毛登时就竖起来了:“你敢!”

    项恒大笑:“我为什么不敢?”

    朱梦航和项恒逼视。

    许久后,朱梦航绷紧的连才放松,叹道:“好吧,你赢了,我吃烧饼就是的。”

    项恒笑道:“你总算还是个聪明人。”

    他满意极了,往她嘴里撒尿的事虽然做不出来,但拿出来吓一吓她,总还是可以的。

    朱梦航刚好又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朱梦航晃了晃身子,道:“你至少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不然我没办法吃。”

    她的双手被反扣在背后,的确不能动。

    项恒道:“我不能解开你的绳子。”

    朱梦航道:“我不会逃跑。”

    项恒道:“我不敢确定。”

    朱梦航怒了:“那你让姑nǎinǎi怎么吃?”

    项恒道:“我喂你吃。”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朱梦航嚼着项恒手里的烧饼,她才第一次发现,这种粗粮,竟然也不难吃。

    项恒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胃舒服多了?”

    “是舒服很多了。”朱梦航笑道:“这烧饼比我想象中的好吃多了。”

    在这个傲气的男人面前,那瞬间,朱梦航有一种幸福的满足感,她快乐的快飞起来了。

    项恒傲气的眸子忽然变的很温柔,道:“吃饱后,你只要带我找到忆柔,我就放你回去,绝不会伤害你。”

    朱梦航虽然极力掩饰,她的眼角还是露出了激动的表情:“找到忆柔,你就这么放我回去?”

    “对,你乖乖的带路,我绝不会伤害你。“项恒扭过头,眺望远方,说了人生的第一个谎言:“莫魂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再伤害你?”

    朱梦航头点的像拨浪鼓:“好!好好好!”在这一瞬间,她竟然不痛恨项恒了。

    可是她还是太嫩,太年轻,太不了解项恒。

    项恒在说谎话的时候,才会转过脸,不敢和人对视。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撒谎。

    他已经在心里发过八百遍誓言,只要找到忆柔的下落,就一刀砍了朱梦航!

    项恒喂朱梦航吃过两个烧饼,喝下几口凉茶后,道:“现在我们要往哪边走?”

    朱梦航道:“现在还不能走。”

    项恒道:“为什么?”

    朱梦航道:“因为我累。”

    项恒苦笑:“赶车的不累,睡觉的竟然累了。”

    朱梦航娇气的说道:“我是一个大姑娘,第一次被人这么绑着,第一次缩在木车棚里睡,加上连夜的颠簸,我真的很累。”

    项恒很想抽她一巴掌,但他却没有。

    他渐渐发现,只有用温柔的方式,才能征服朱梦航,才能使她乖乖听话。

    于是项恒用和刚才一样温柔的语气,轻轻说道:“那我们就多休息一会儿吧。”

    朱梦航舒舒服服的躺在车棚里,竟然又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就好像花儿一样娇嫩,蝴蝶一样可爱。

    可是这张脸庞在项恒看来,却是世上最狠dú的脸。

    直到午时左右,朱梦航才打着哈欠醒过来。

    从项恒的语气中,明显听得出他压着怒火:“你现在还累不累?”

    朱梦航眨着睡意朦胧的双眼,道:“虽然还很累,但只能迁就你了。往东走。”

    马车向东疾驰。

    项恒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嘿!你慢一点,太颠簸了!”朱梦航娇声娇气的大叫:“我的屁股都被弄疼了!”

    项恒只好拉了拉缰绳,使马车的速度变缓下来。

    “你还真是难伺候。”项恒不悦的说道。

    朱梦航道:“往东再走十里,穿进左边的一条小道。”

    面前果然有一条向左的小道,项恒忍不住用力挥了挥马鞭,车子的速度又加快。

    “叫你慢一点,你听不懂么?”朱梦航大叫:“你没绳子绑着,当然感觉不到难受!”

    项恒只能忍气吞声,他生怕这个大小姐一发怒,就不领路了。

    马车只能很缓慢的行走。

    “往前再走二十里,就拐进右边的官道。”朱梦航道:“上了官道,往南再走三十里,就到了。”

    马车走出了树林,上了宽大的官道。

    日落。

    人归。

    项恒拉住缰绳,看着眼前的庄院,惊道:“你把忆柔带到这里了?”

    朱梦航小道:“奇怪么?”

    宅院的牌匾上,写着“飞瀑山庄”四个字。

    飞瀑山庄的后背,靠着一座壮观的大瀑布,瀑布下的河,刚好贯穿了整座山庄。

    项恒皱着眉头苦笑:“当然奇怪,因为这是水清涛住的房子。”

    朱梦航道:“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姑nǎinǎi的的确确把忆柔藏在这里了。”

    飞瀑山庄的门竟然没关,项恒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无论这里是刀山还是油锅,是否有狠dú万千的陷阱,只要能寻到忆柔,项恒便都不在意。

    飞瀑山庄的大门很宽敞,马车缓缓驶入。

    那些走进飞瀑山庄的人,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气吞山河的瀑布,目光就变得赞叹和开朗了。

    项恒第一眼看见的,当然也是瀑布,只不过他的目光,既没有赞叹的声音,也没有开朗的意思。

    他的目光,竟然变得十分愕然,十分惊惧,就好像一个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飞流直下的瀑布,依旧白的透明,可是瀑布下流的河水,却已变得鲜红。

    那是被鲜血染红的。

    水清涛的脖子上挨了狠狠的一刀,头和脑袋仅仅靠一层皮连着,此刻上半身正浸泡在河水里。

    项恒看着从脚下流过的血河,竟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梦航的目光竟比项恒更吃惊:“我也不知道,我从后门溜进来藏忆柔的时候,这里还好好的。”

    项恒跳下马车,飞快的奔入飞瀑山庄。

    留在车棚里的朱梦航,脸上露出了jiān诈的微笑。

    水清涛的脑袋,在河水里摇摆不定。

    一炷香后,项恒黑着脸回到了马车这里,对朱梦航说道:“包括水清涛在内,庄里一共有二十三具尸体。”

    朱梦航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血洗了飞瀑山庄?”

    项恒沉声道:“我不知道。我问你,你真的将忆柔藏在这里了?”

    朱梦航连连点头,嘴里大喊:“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被雷打死。”

    项恒道:“那么,忆柔去哪儿了?”

    朱梦航道:“我把她藏在了厨房后面的一个小仓库里。”

    项恒道:“那里我找过了,她不在。”

    朱梦航道:“她。。她会不会。。也。。”

    项恒挥了挥手,道:“二十三具尸体中,有八具女尸,都不是忆柔。”

    朱梦航道:“她有没有可能自己走了?”

    项恒惨然道:“也有可能被血洗飞瀑山庄的凶手带走了。”

    朱梦航道:“那我们应该马上调查谁是凶手!”

    项恒已经将水清涛的尸体拖上岸,他的短颈处,已经被河水冲的发白。

    水清涛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正瞪着项恒看。

    项恒的眼睛也像死鱼一样,凝视着尸体,道:“这应该是剑所致。”

    朱梦航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项恒道:“若是刀,这一刀下去,恐怕整个脑袋都飞出去了,怎会让皮连着?”

    朱梦航叹道:“剑的力道本就没有刀重,所以还剩下一点皮连着。”

    项恒忽然发现朱梦航变的有些聪明了,但他没太在意,继续分析:“他至少已经死了三天。”

    朱梦航道:“我看未必,他身上一点都没腐烂,就好像刚死没多久。”

    项恒道:“你错了,他身上没有腐烂,仅仅是因为他一直泡在冰冷的河里,刚好保持了ròu身。”

    朱梦航道:“那你如何断定他死了至少有三天?”

    项恒道:“因为除了水清涛,其余二十二具尸体的腐烂程度,都至少在三天以上。另外,其余的尸体,也都是死于剑伤的。”

    朱梦航道:“据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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