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斩雀 > 第 16 章
    不会杀光会贤庄里的人。等到我们走远了,他也就会离开会贤庄了。”项恒道:“所以萧楚文、原刑天、孙华通和水清涛这帮人,很快就会追过来。”

    “他们或许会在我们前面设埋伏,也或许会在暗中追踪。”项恒开始讲解逃亡的规则:“我们不能住客栈,也不能吃买来的东西。”

    “我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时,买一些自制的干粮,买一些必备的跌打损伤yào,换一身衣服,然后再买一些普通的解dúyào材。我们也应该考虑换个名字。”项恒像一个老爷爷给孙子讲故事一样继续说下去:“把身上的银票统统换成碎银子,以免大银票带来旁人的质疑。”

    “到下一个城镇后,马车将代替我们的脚力。这样我们就可以较好的保存体力,应付各种突发状况。”项恒滔滔不绝的继续讲下去:“每到一个驿站,我们就要换一匹马,换一辆车,换一身衣服。让人查无可查。”

    宇文子乔忽然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项恒一样:“想不到你对这些江湖上的勾当这么了解。”

    项恒傲然一笑,目光里流露出自豪和尊敬的神色:“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他”指的就是杨魁风。

    宇文子乔忽然苦笑一声,道:“可惜你想到的这些,并不适合我们。”

    项恒道:“为什么?”

    “客栈不能住,别人的东西不能吃,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宇文子乔苦笑一声:“至于那些必要的装备,我们却不能买。马车也不能雇,衣服当然也不可能经常换。银票更不能兑现成银子。”

    项恒奇道:“难道我们就这么招摇的走下去?”

    宇文子乔道:“买装备,换马车,都是在有银子的前提下而计划的。”

    项恒的眼睛忽然瞪了起来,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宇文子乔一样:“你没钱?”

    “平时我身上多少有点银子,可是现在除了一串铜钱外,别说银票,连碎银渣都没有。”宇文子乔叹息道。

    项恒道:“你的银票呢?”

    宇文子乔道:“给了路边的一个小乞丐。”

    项恒道:“给了多少?”

    “全给了。”宇文子乔的语气一点也不后悔,好像在叙述一件大快人心的侠义之事:“我失去了一点身外之物,却让那个小乞丐可以有饭吃,有衣服穿,甚至可以不用继续乞讨。”

    项恒苦笑:“你很大方,可是大方的太不是时候了。”

    忆柔身上带着二两碎银子,项恒身上有五两三钱银子。所以三个亡命徒的全部盘缠,一共有六两三钱银子和一串铜钱。

    宇文子乔道:“这些钱,可以让我们撑到苏州城了。”

    项恒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只要倒了苏州城,我们就可以暂时落脚了。”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苏州的家父定会欢迎二位。”

    在到达苏州以前,几百里路上,六两三钱银子必须要很精密的分配。

    所以三个亡命徒只能吃三文钱一个的大馒头,不投宿,也不雇马车。

    每天买二十一个馒头,项恒吃九个,宇文子乔和忆柔各吃六个。

    破庙和农家成了他们每天睡觉的地方。

    忆柔自小在峨眉山长大,馒头这种东西当然吃的惯。

    项恒虽然吃得惯馒头,可是却喝不惯太难喝的酒。

    他已经连喝了三天最劣的米酒,喝的嘴巴都歪了。

    倒是宇文子乔,显得非常轻松,一点也不像在逃亡,有空的时候,他甚至在修自己的指甲。他吃最便宜的馒头,喝最差的茶水,竟然也可以津津有味。

    不过项恒最佩服宇文子乔的一点,那就是几天的逃亡,他一身洁白的衣服竟然还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一身新衣服。

    这两天还算太平,前面既没有埋伏,后面也没有追兵,三人走的还算轻松。

    忆柔走累了,项恒就背着她走。项恒累了,忆柔就给他捶背按摩。

    星光点缀的月色下,忆柔沉睡在项恒的怀里,他安详的微笑着,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忆柔的玉体上。

    宇文子乔的微笑中,充满了羡慕和安详之意,仿佛从这两个人的身上,看见了这世界美好的一面。

    其实宇文子乔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美好的一面,所以他才能永远带着笑容活下去。

    这世上要是能多几个像他这样的人,那这世界定会显得美好许多。

    只可惜事实总是和幻想背道而驰,现在的世界到处都是崔京龙那种遭人嫌的人。

    现在三个人正走在一个无名的小镇,一条无名的街道上。

    项恒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宇文子乔说:“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宇文子乔的脸色很满足,好像刚吃了顿饱饭似的:“还有七钱银子。”

    “本来还有三两七钱的。”项恒叹道:“可是刚才我们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你竟然把三两银子给了路边的乞丐。”

    项恒的脸忽然板了起来,瞪着宇文子乔,仿佛债主看着欠自己钱的穷人一样。

    靠七钱银子,是走不到苏州的。他好像要生气了。

    忆柔显然发现了这点,她挽着项恒的胳膊,用很柔软,很轻的语气说道:“那个乞丐,比我们更需要用钱。你不要怪宇文公子了。”

    “我怎么能不责怪他?”项恒板着脸说:“你应该把三两七钱银子全给那乞丐,因为乞丐的确比我们更需要用钱。”

    宇文子乔苦笑。

    忆柔也跟着苦笑。

    项恒洒脱的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回了那个路口。

    然后三人身上剩下的七钱银子,被项恒赏给了那个乞丐。

    项恒现在笑的竟然比宇文子乔还满足,他拍了拍宇文子乔的肩膀,道:“以后看见乞丐,你就算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我也不会怪你的。”

    宇文子乔苦笑道:“为什么?”

    项恒看着那乞丐的背影,茫然说道:“我们饿不死,可是有很多人却会饿死。”

    宇文子乔无奈的说道:“现在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有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愿意把所有的钱都赏给那个乞丐,是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项恒又拍了拍宇文子乔的肩膀,诚恳的说道:“你是宇文子乔,是个马上能弄到银子的人。”

    每一个小镇上,都会有一家档次不算低的酒馆。

    项恒已经好几天没吃ròu,好几天没喝好酒了。

    几天的奔波,忆柔的脸上好像也消瘦了许多。

    项恒和忆柔坐在这酒馆靠窗的位置,可是宇文子乔却不在。

    四菜一汤,和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好几天没吃到白饭的忆柔,今天的胃口总算好了些,吃的很斯文,吃的很香。她第一次发现炒白菜和米饭竟然这么美味。

    项恒的胃口更好,他现在几乎可以吞得下一头牛。

    他喝了一斤半竹叶青,吃了两斤白切ròu,可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好像不过是半饱而已。

    忆柔和许多女孩子一样,食量并不大,她吃过一碗饭后,就感觉很饱了。她放下碗筷,望着一桌的酒菜,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现在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项恒喝了一杯竹叶青,十分满足的呼了口气,笑道:“银子马上就来。”

    忆柔道:“宇文公子为什么能弄到银子?”

    项恒眯起了眼,高深莫测的说道:“他是个赌徒,一个从未输过的赌徒。”

    一个城市如果有好的酒楼,通常就会有个赌坊。

    宇文子乔走进这间赌坊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他出来的时候,竟然笑的满面春风。

    一个赌徒如果是带着笑容走出赌坊的,那么他今天的手气一定不错。

    “哗啦啦。”宇文子乔把几块碎银子从荷包里倒在桌上,苦笑着对项恒和忆柔说:“我进了无数次赌坊,这却是第一次,因为金钱而进那种地方。”

    项恒道:“你以前赌博,难道不是为了赢钱?”

    “不是。”宇文子乔君子莞尔:“一个赌徒如果是为了金钱而出现在赌桌上,那么他就已经输了。”

    项恒道:“那你这个赌瘾最大的人,为什么赌博?”

    “怡情,小生赌博向来有个规矩。”宇文子乔晃着折扇在桌前坐下:“输一点就走,赢一点也决不能留!”

    忆柔数了数桌上的碎银子,道:“这里一共有七两五钱银子。”

    项恒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宇文子乔,道:“你为什么不索xìng多赢点银子?”

    “小生方才若继续赌下去,要么是输光,要么是别人输的倾家dàng产。”宇文子乔淡淡道:“小生既不想输光,也不想看见别人输的倾家dàng产。”

    忆柔很小心的将碎银子收回荷包,柔声对宇文子乔说道:“宇文公子,你一定饿了,我让他们再给你炒两个菜。”

    宇文子乔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道:“结完这顿饭后,我们应该还剩下七两银子,这点钱足够我们撑到苏州了。”

    项恒笑道:“到了苏州,到了无名庄,你就摇身一变,又变回阔少爷了。”

    小二端上一盘清炒豆腐,一盘土豆炒ròu丝,还有一壶比较清淡的女儿红。

    宇文子乔喜欢吃的食物和喜欢喝的酒一样,就好像他的人一样,清淡,不油腻,不奢华,不复杂,不烈。

    他还没有动筷,已经有两个人走过来了。

    两个人是从酒馆大门走进来的,四处张望后,看见宇文子乔后,就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长的一摸一样,显然是孪生兄弟。长得都很瘦小。

    三角眼下,长着一个长长的鹰钩鼻,眼里总是闪烁着异样的贪婪。

    两人进来的时候一脸漠然,看见宇文子乔后,脸色就变的得非常惊讶和高兴。仿佛江湖上用刀的人,忽然碰见了项恒一样。

    项恒看了看这对孪生兄弟,又望了望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认识?”

    “宇文公子不认识我们。”左边的那人说道:“我们却认得铁骰书生。”

    项恒看着宇文子乔的折扇,苦笑一声,他折扇上的六只叼骰喜鹊,就是铁骰书生最好的记号。

    宇文子乔缓缓站起来,客气的笑了笑,对两人作揖:“原来是老千帮的帮主和副帮主。”

    两人看见宇文子乔给自己作揖,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道:“我们兄弟二人在宇文公子面前,那真是班门弄斧了。”

    项恒和忆柔两双疑惑的目光停留在宇文子乔的脸上,显然在问这两个人是谁?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你听没听过老千帮这个名字?”

    项恒和忆柔同时摇了摇头。

    宇文子乔道:“老千帮是一个赌徒聚集的帮派,每一个帮众都是赌技精湛的人才。这两位便是老千帮的当家,帮主老开大,副帮主老开小。”

    项恒和忆柔的眉头皱的更紧,显然在问老开大?老开小?这世上哪来这么奇怪的名字?

    老开大和老开小兄弟对别人异样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奇怪。

    老开大对项恒笑了笑,道:“因为我玩骰子,永远都能开出很大的点数,所以别人叫我老开大。”

    项恒的目光落在老开小身上,不太确定的说道:“那你一定是经常能开出很小的点数,所以别人叫你老开小喽?”

    老开小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两个名字听久了,别人已经忘记我们的本名了。”

    一个人的外号如果很响亮,那么他的本名的确会很快被人遗忘。

    项恒又问道:“那老千帮这名字怎么来的?难道你们很擅长出老千?”

    老开大的目光里忽然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挺了挺胸,道:“因为我们帮里的兄弟,赌技实在太过高超,甚至有点像在出老千,所以就叫老千帮了,以至于我们的据点,也从‘聚宝坊’改名‘老千坊’。”

    没人记得老千帮是什么时候建帮的,也没人在意这个小帮派。宇文子乔却对老千帮很了解,毕竟他自己也是个赌徒。

    老千帮一共只有不到百人,各个赌技是天下一流,少有对手之才。老千坊的兄弟,除了精湛的赌技外,更厉害的是那出千的手法和速度,能作弊于无形之间。不过那只是无人时消遣娱乐,上了赌桌,没有一个人是会作弊的。所以老千帮虽都是赌徒,都还不算太不老实。

    老千帮聚众赌博,鸡鸣狗盗,虽无恶迹,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也不太好听。萧楚文就是一个很痛恨老千帮的人,因为他同样痛恨着赌博。

    老开大和老开小两人,就是老千帮里赌技最高的人。

    宇文子乔望了望两人,微笑的问道:“两位驾到,不知有何赐教?”

    当两个赌徒找上另一个赌徒时,通常只为了一件事赌。

    这道理就好像一个酒鬼找到另一个酒鬼,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喝酒。

    老开大忽然说道:“刚才我们回到老千坊,听弟兄们说来了个富态公子,连开三次豹子,赢了七八两银子就走了。”

    老开小接着说:“有这种高手光临老千坊,我们兄弟两个自然要去会一会。可是却没想到,这高手就是宇文公子。”

    宇文子乔面对别人的夸奖,永远是谦虚不傲的,他惭愧的笑了笑:“二位过奖了。”

    老开大道:“如果宇文公子肯赏脸,可否与我们兄弟二人赌两把,切磋切磋?”

    宇文子乔道:“赌局呢?”

    老开大道:“就在这里。”

    宇文子乔道:“赌具呢?”

    “哗啦啦!”老开小从身上拿出几颗骰子和两个陶瓷杯放在桌上这个赌徒好像随时都带着赌局,道:“骰子,最简单,也是最公平最有趣的赌局。”

    宇文子乔道:“赌注呢?”

    老开大道:“宇文公子若赢了,我们就把老千帮的金赌令牌输给你。”

    宇文子乔皱起了眉头:“金赌令牌?那可是老千帮帮主的信物。”

    “是的,我就赌帮主之位。”老开大道:“如果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