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九州志第二季 > 第 39 章
    ,远远地好过那个捕快。”店主闭着眼睛,沉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你手里握有一座金山时,地上丢下的一枚铜锱,你还会去在意吗?”

    伙计咽了口唾沫:“到底是什么目标啊那么厉害?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灵魂,打造出了怎么样的一把兵器呢?”

    店主睁开眼,诡秘地一笑:“抱歉,这个,只能留到我临死前才能告诉你。我可绝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您彻底把我弄糊涂了!”伙计抱怨说。

    独白(十一)

    “他死了。”我小心翼翼地检验了一番后,对老师说。

    老师对这个结果半点也不感到意外:“他当然会死的。他低估了邪灵兵器师,就没有办法活命。”

    在我们的面前,捕快的尸体倒在地上,呈“大”字形俯卧着。他一定很不甘心,因为他熊熊燃烧的贪婪yù望没能得到满足,但他终于没能改变命运。捕快死了,而荒村酒店的老板与伙计活了下来。

    我用衣服包住手,把蛇钩推到一边,在捕快身上掏摸着。他的怀里有一些金铢银毫,一块汗巾,一块腰牌,还有……

    我大叫一声,痛苦不堪地趴在那具已经被洗得枯干的尸体上,chā在他的怀里的右手剧烈抽搐着。老师慌忙赶上来,俯身察看我的右手究竟怎样了。就在这时候,他的双手一紧,已经被捕快专配的软绳套绑了起来。

    “怎么回事?”老师叫道。话音刚落,他的双足也被捆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回过身去找到了刚才锻打用的铁锤,把老师的手足关节全部砸断,以免他挣脱。然后我扛起他,带着他来到了培育房,把他推进yào池。锋利的铁钩立即把老师钩住了。

    “你疯了吗?”老师疼得满头大汗,愤怒地对我吼道。我凝视着老师熟悉而亲切的面容,把yào水倒入了池子里。老师挣扎的身躯慢慢不动了,陷入了昏迷中。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我对昏迷不醒的老师说,“我这一生所完成的第一件作品,一定也要是最伟大的作品,那就是您,老师。您不只是我的老师,还像一个父亲那样地爱护我,只有把您铸造成完美的魂印兵器,才能永远留住您的灵魂,让您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监督我,鞭策我,教诲我。”

    “我一直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但是这间酒店里一直只有你我二人。您如果突然失踪,我肯定难逃嫌疑。这个捕快的到来才给了我机会。他在村里逗留了好几天,每天在酒店里坐着,村人们肯定都知道他是来找您的了。如今你们两人一起销声匿迹,我只要告诉旁人,您被捕快带走了,就能不露破绽地解决这个难题了。老师,这些都是您教给我的智慧,您所说过的话,我没有一句会忘记。”

    老师没有回答。他一定也在心里为我的忠诚而感动吧。而用一个邪灵兵器师的灵魂来打造邪灵兵器,恐怕是老师这丰富多彩的一生都没能做到的事情。眼下老师无法开口说话,我只能凭日常经验进行猜测:把夺取他人灵魂的灵魂封入兵器中,将可以打造出能在瞬间吞噬掉敌人魂魄的最恐怖的魂印兵器。上一把具有这样能力的魂印兵器,曾在九州大地上掀起腥风血雨,那就是辰月教主手中的法杖:苍银之月。

    我将打造出第二把苍银之月,超越苍银之月的铸造者炼火佐赤,唯有这样,才能不辜负老师的殷切希望。

    “还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您,老师,但今天我什么都对您坦白,”我的视线因为涌出的热泪而变得模糊,“一直以来,您都以为我是一个因为生病而过度发育,以至于身材比一般人高的畸形儿,但是您错了。我并不是一个特别高大的人类,而是一个侏儒的夸父,比起正常的夸父,我的身材简直矮得可怜。在我的家乡,在遥远的殇州雪原,在大雪山的夸父部落里,我受尽了家人的歧视和族人的侮辱,这才逃了出来,逃到越州。是您不嫌我长相怪异,收留了我,在我的心目中……您就是我的父亲!”

    老师依然沉默着。自己的灵魂能永远看着儿子成长,他的心里会有多么的喜悦和满足呵。

    我离开老师,开动机关回到了地面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在透过墙缝照shè进来。我左看右看,发现忘了把捕快的刀带上来,只能在厨房里抄起最大的那把菜刀,对着自己的脸用力划了下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家酒店新的老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躲着人,虽然身躯矮小,这张脸上属于夸父族的特征还是迟早会被看出来。殇州大雪山里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那样黑暗而沉重,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宁可被人当做一个破了相的丑八怪,也绝不愿被认出是个夸父,而让人有嘲笑我侏儒的机会。

    我小心地处理好伤口,正打算回到地下去陪老师说话,敲门声却突然响起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是一店之主,需要在白天照料这家酒店了。

    我开了门,敲门的客商被我的脸吓了一跳,我含糊地告诉他夜间遇盗,被砍了一刀。客商不由嗟叹连连,说如今这个世道,在什么地方待着都难求平安。

    “连天启城里的皇上都死啦!”客商摇晃着脑袋,“说是病死的,鬼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唉,这个世道哟……三皇子杀死了和他争夺的兄弟,做了新皇上,刚刚颁布了年号。以后咱们的年号就是圣德啦!”

    菊与刀

    白北五

    圣王七年七月。

    百里恬、范雨时、苏秀行、古lún俄。

    南淮夜幕。

    金盏菊家族与杀人刀的初相会。

    1、

    当百里冀战死的消息传到南淮时,百里恬正在房顶上看星星。

    象征战争的北辰晦暗无光,听管家七公说,这是那颗看不见的,叫做谷玄的星星吞噬了北辰的光芒。百里恬努力分辨着北辰七星的形状,当他的父亲,唐国国主百里冀远征北陆时,它们分明是明亮的,可是眼下,就是那颗叫“辅”的伴星,都散发出比北辰主星更加耀眼的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百里征的黄马奔进了院子。

    家丁涌上去,将百里征搀下马,这个三十八岁的勇将已经头发散乱,浑身血迹。他并未发现在房顶的百里恬,但百里恬却正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三叔。

    “我的父亲呢?”问题在百里恬的心里盘旋,但终于没有问出来,他呆立在冷意渐起的房顶上,看着百里征被抬下马,家将和仆役好似无头苍蝇般乱撞,似乎在高喊着什么,有人在门槛上绊倒,有人点起灯笼,还有人奔出门去。

    百里恬的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知道此刻院中已经一片嘈杂,但他就是听不到那些从急速开合的口中叫出的声音,也听不到快速的脚步声,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移动。

    直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公子,下去吧。”

    百里恬仿佛被抽空了力量,身子一斜,几乎滑下房顶,那只手稳稳托住他的肘,将这个呆滞的少年搀下房顶。百里恬侧过脸,看到了七公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小声问:“七公,是不是父亲……”

    七公眯缝着眼,半晌才回话道:“公子,我们进屋再说。”

    这话完全不能让百里恬安心。

    七公是随着百里恬的母亲苏氏来到百里家的,虽然只有四十岁,但论及辈分,还是百里恬的舅公,本来是百里恬母亲的娘家亲戚,但在百里家的上一任管家平伯病死后,就继任了总管的职务,几年下来竟然整顿得有声有色,就是百里家的大fù胡氏亦对他信赖有加。

    此刻,家丁纷纷为他和百里恬闪开道路,他们就一路走到了正堂。

    胡氏和苏氏已经坐在了大堂的正中,边上还空着几个位子,百里恬看到自己的三叔百里征正瘫坐在一个软榻上,几个仆fù在给他解开衣甲,端着不知什么朝他口中送。百里恬朝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却立即被七公按住肩膀,强转到下首的椅子上,低声说:“莫乱动。”百里恬没有挣开肩膀上的大手,但仍叫了一声:“三叔!”

    百里征似乎没有反应。但苏氏却立即把脸转了过来,面色十分不豫,似乎要站起来责备这个没规矩的孩子,胡氏伸手拉了拉她,她方才把半起的身子坐回椅子。但百里恬已经看到自己母亲和大母的脸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凝重。

    大堂内外一片混乱,此刻府中人本应已经睡下,但仆人们在把纯素的灯笼挂起来,七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百里恬,在大厅外开始指挥。

    百里恬犹豫了一下,正要站起来,又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时,发现是自己的兄长百里恒。百里恒脸上毫无血色,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将百里恬也带着坐下,这个一向照顾他的大哥此刻的声音有些颤抖:“小恬,别乱走,别乱走……”他一连说了好几次,百里恬感到他的手非常凉,而且湿。

    “到底怎么了……”百里恬看着他的哥哥,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捏疼了,但百里恒没有说话。

    大门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百里恬寻声望去,是二叔百里辽和四叔百里驰,他们并不住在主宅,想来是刚刚赶到,百里驰甚至还穿着不同款式的靴子。百里辽进门先朝两位主fù施礼,百里驰已经叫出声:“三哥!大哥他……”

    此刻百里征正在被一个仆fù按摩心口,闻言便要推开那fù人,却竟没有推动,只是痛叫道:“全完了!大哥,五弟,八千子弟,全被害死了!”

    百里恬霍地站起,但此刻没有人关注他,大堂之中一片骚乱。胡氏朝后一仰,竟昏了过去。苏氏急忙搀住她,百里恒也跑上去,摩胸口掐上唇,又有丫鬟递上嗅剂。下面的百里辽和百里驰已经冲到百里征的身边,百里辽拉住他的手,百里驰想伸手拔剑却发现根本没带,只能挥臂怒喝:“这些贼蛮子!”

    “不是蛮子……”这句虚弱的话却让厅堂安静下来。

    “探子说三国联军在天启下力战惨败……但终究只是道听途说。”百里辽缓缓道:“老三,到底出了什么事。”

    百里征猛地挺身大呼:“是辰月!是古lún俄那妖人!”

    百里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却听得大厅门咣当一声关上,七公靠在门口,脸色铁青,低头道:“二爷,这事儿不能传出去。”

    百里辽微微颔首,略提高声音说:“你们都听着了,谁敢多嘴,休怪我剑下无情。”那些仆fù都唯唯瑟缩。

    百里征开始讲述那惨烈的战斗与最无耻的背叛,百里恬捏紧白净的拳头,几个叔叔在大厅的另一端挥舞着手臂,这让他回想起出征勤王时百里家的争论场景,但其中已经没有父亲的身影。

    他知道,在屋顶上看星星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了。

    在他神思恍惚中,只听到百里征嘶哑地叫出百里冀在砍下自己头颅前的诅咒:“百里家的子孙即使只剩下一人,也要用钉子钉入古lún俄的咽喉!”

    “在那之前,百里家就已经不会有子孙了。”

    薛旭将兜帽朝下拉了拉,对陶慕玄说:“百里冀现在有两个儿子,百里辽只有一个私生子,百里驰虽然是个粗人,却有三儿两女,百里湛妻子都死在安南,自己也死在蛮族手里,这支就算绝了。”

    陶慕玄远远看着黑暗中的南淮城,轻轻地说:“薛将军,我知道你喜欢当面作战,但百里家现在就好似一只刺猬,你去踢他时,会弄痛你的脚,但如果只是用根dú针扎进去,他就会露出柔软的肚皮……”他举起一只拳头,缓缓张开手指,如同一朵妖异的白花开在黑沉沉的夜中。

    薛旭嘴角牵动了一下,带动右脸上那道可怕的疤痕,他把手也举起来,轻握成拳,在耳边快速而小幅度地摆动了一下,树林中那幢幢的黑影就一起动了起来,那些外罩黑色披风的骑士策着包了蹄子的骏马,如黑色的河水流过薛旭和陶慕玄,无声地向南淮流去,夜色中,黑色披风外银色的星星和弯月标记如同水面的波光。

    百里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拉回房间睡觉的了。

    事实上父亲战败的消息已经传进南淮数日,但确切消息的到来还是令他产生了巨大的不真实感。七公的妻子音夫人亲手把他扶上床,掖好被子,方才带上门出去。“明天你的哥哥会出发去扶灵回来,你也要多准备一下,家里的担子从此要有一半落在你头上了。”

    这些话打在他头上,让这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无法接受。他不能理解担子是什么东西,但他从这些后果中非常不情愿地导出了一个前提

    唐国百里家的国君,他的父亲,死了。

    是啊,百里征已经说过了,他的母亲在离开大堂前也说过了,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已经无可逃避,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窗外的北辰依旧无光,而此刻,就连辅星都湮没在沉沉夜色中。

    音夫人把耳朵从门边移开,屋里的少年并没有发出哭声,她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的丈夫也站到了身后:“大少爷睡下了,明天要跟四爷去天启,小少爷呢?”

    “刚刚睡下,他很坚强,不愧是将门虎子。”她叹了口气,“老爷这下可把咱们推到风口浪尖儿了。”

    七公抚了抚妻子的头发,“无暇,古lún俄天下奇才,这是早晚的事儿,我看这才是刚开始呢。”

    音夫人摆了摆头道:“今天夫人的情绪也不太好,我去陪她一下,你早些休息吧。”

    “休息……”七公抬起头看着星空,“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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