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画扇姬 > 第 4 章
    具,未开封就被国师本人搬进了密室,下人们也不知那密室在哪里。……我当然不是躲你,唉,不提不提。”

    柳烟听了这话,拿手指抚着下颌思索片刻,抬眼对杨易景笑道:“多谢多谢,这次有劳你了。你的风流韵事我就不打听了,原来你那防备极严的住处都是为了这个!不过按我经验,这女的你是一定躲不过。”

    杨易景的脸更苦:“妹子呦,您就不能吉言一句么?唉,不说了,我还是去躲我的是正经!”说罢殷勤地向一旁的李珩拱手拜了一拜,没顾上理柳烟,便晕晕乎乎地晃出了店去。

    柳烟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看着李珩道:“听他意思,像是在莫释诃府中了。”

    李珩点了点头,问:“这莫国师法力如何?”

    “与云尧不相伯仲。不过听说莫释诃比云尧更像个正经人……他藏着七星炉干什么?”

    柳烟言罢凝神又考虑了一遍,觉得似乎也找不出破绽,便道:“这样,李姐姐,我今晚就去莫府一探。”

    “可……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这样贸然前去是不是为时尚早?”李珩蹙眉犹疑道。

    柳烟叹息道:“姐姐不知,我怕是不能在京城呆太久了。夜长梦多,还是尽早行动。”

    虽是这么说,柳烟心中仍仿佛堵了块什么东西,感觉像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没有考虑到,隐隐中yīn影四起。

    她又抬眼看着店门口shè进来那一方阳光,心中叹道这一切怎会如此顺利,突然感觉背上一寒:问题就在这里,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怎么会一经打听便恰恰有如此明确就好像是准备好的答案?以国师之心之力,他若真想藏起来什么东西,又怎会如此轻易被人发现?而莫释诃又为何偏偏藏了这样一个对他无用却是她所找的七星炉?更奇怪的是,国师之职便是护卫人朝,连她都察觉到狐妖李珩的到来,怎么国师那里却一点反应也无?

    柳烟一时色变,竟有如此多的地方说不通!她盯着白亮的光线,觉得那光线里和那光照不到的某处,正盘伏着一个黑的陷阱狞笑着张着大口在等着她跳进去,顿时背上仿佛有冰凉的蛇缓缓爬过,手脚冰冷额上却凝出了几点汗。

    李珩在一旁见她面色有异,不安问她:“姑娘想到了什么?可是有何处不妥?”

    柳烟回过神,心中无数电念闪过,最终还是一笑。事已至此,箭在弦上,若不去一试那好事坏事都不会发生。她理了理鬓发,长吐一口气:“多想无益。且探他一探。”

    是夜,jiāo代了李珩若翌日卯时不归,便带妹妹马上离开京城到明仞处暂避,柳烟便收拾了所有灵笔灵扇,带着所有法宝,连飞来镜都装进了她那可纳万物的腰带,来到了莫释诃国师府外。

    依然是平素那身花青缎袍,柳烟明白私闯国师府实在不需要穿夜行衣。李珩倒是很想跟她一道前来,她最终用儿需要人照顾的理由推了回去。不是她不需帮助,只是以身犯险这类事情她总习惯独来独往,再加上李珩灵力受制,到了国师府也是自顾不暇,倒可能白白暴露了身份行迹。

    柳烟在莫府墙外立了片刻,知道国师住地不同旁人,必然有专门针对玄门中人的防护结界。她掏出一柄火画葵扇小心向墙上探去,才伸出几分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停在了那里,于是她将整个扇面都贴上了看不见的结界,缓缓沿着那无形的墙壁朝一个方向挪去。其实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用,国师设下的结界会有缝隙的可能太小。可心下却似乎有个隐隐的声音告诉她若是陷阱就一定会有,何况除此以外她也没有信心能单凭她力破开结界而不让国师知道。

    沿着墙走了一刻,她手猛地一颤,果然有个缝隙!心中却是一紧,那原本潜伏的念头突地冒了出来:这果真是陷阱吧?!连结界都专门留有缝隙引我进去。她将扇收到胸前后退半步,心中惊疑不定,一下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进,便是自投罗网;若不进,则是永远无望找到七星炉。自投罗网当然除了搭上自己毫无益处,可又怎能失信于人,对李珩的痛苦坐视不理?而若是国师真想引她入瓮,又是为了什么?她自忖虽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本事,实在还不是国师会感兴趣的。况且莫释诃真想抓她,何必如此费功夫设下圈套,她在此地两年,直接上门捉她她也毫无办法。而且他又怎会算好儿受难,李珩来大炎寻找七星炉?或许真的就只是巧合吧。

    可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她以扇抵颌,咬牙逼自己硬下心来:退上一步,若国师有心陷我,即使这次不进勉强逃过也必会有下次,难道就此逃一辈子?天若亡我,虽逃无益;天若助我,谁奈我何?

    一念至此便不再多虑,上前一步仍将火画葵扇按在结界墙上,捻紫毫在扇上细细画下繁复的符咒,画罢收笔弹指在扇上一点,口中轻叱一声“破”,她便侧身直接挤进了结界,找了一个支点翻入院墙。

    左右看看,她落脚的地方似是花园边缘。四下无人,她于是取出一柄折扇,正是她给杨易景画的那一种,一抖扇子,只见扇上一枝似雪白梅一闪,扇与人便都隐了形状消失不见了。

    柳烟深吸一口气,提力施轻身术向花园那边有光处奔去,一路上只见夜色中几处细草奇异地倒伏下去,仿佛是淘气的风专门鼓起腮帮向那一处吹似的。

    到了灯火通明处,柳烟又不知该向何处去了。院中偶尔有一两个家仆提灯笼穿过,剩下四处皆是寂然无声。这景象甚是诡异,几进院落中各房都亮着灯,却一丝声息也无。柳烟只觉寒意四起,却也退无可退。

    咬牙朝最近的一间房行去,依她经验,这样坐落正堂之后又靠近花园的清静房间通常用作书房。书房通密室的可能倒还大些。到了门前,她又摸出一柄团圆合欢白扇贴在门上,口中一声“显”,那扇子就突然透明起来,连带那门也不再遮物,门内摆设尽显其形。

    这确像是一间书房,靠南边窗前摆了一张楠木雕云长桌,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散着几本看来年代久远的书,屋里还立着一个多格矮书架,上面有些卷起的书画和竹简。一盏琉璃灯兀自明着,并无人在屋中。

    柳烟心中暗喜,正要推门而入,突然感觉一只手搭到了肩上!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笑道:“看来柳姑娘对鄙人的书室很有兴趣啊。”

    柳烟大凛,呆了一瞬反应过来,想也不想便反身出掌,一边全力点地向房顶掠去。那人哈哈一笑,身形一恍避过一掌,不见他如何动作,柳烟却感觉脚上沉重无比。一击不成,她再两手结印幻出几重混乱视力的炫目景象,第一重白昼日光,第二重异兽迎面,第三重激流涌shè,第四重泰山压顶,最后一重凤鸟行空,一般人第一重便抵抗不过陷入混沌,可那人仍是高兴笑着,挥手将幻象一重一重拂去,赞道:“柳姑娘果然白仙高徒,小小年纪便能施出五重幻境!”

    柳烟根本不及取扇祭宝,脚下又动弹不得,只好双手合十口中叫道:“众鸟来朝!”两手向两边猛开,手间千万利嘴银翼小鸟振翅冲出,光刀般刺向莫释诃。莫释诃还是不急不躁,仿佛在观赏有趣的戏法,袖中弹出一柄三镶如意,柄首墨玉一闪,银鸟便一只只如撞铁壁,叮叮当当接连落在国师面前。

    柳烟怒极反笑,冷哼一声:“你别高兴得太早!”原来银鸟飞尽,她手中又显出一个银红紫金的形状,那鸟飞出清鸣一声,鸿首麟臀,蛇颈鱼尾,长到六尺高有余,声如箫笙钟鼓,竟是一只凤凰!

    见那凤凰口中喷火飞近,莫释诃收起笑意,祭起如意与它纠缠。空中凤凰红光与如意白光一离一合,铮铮玉石相击之声不断,红白缠绕,光影缭乱,一时战得不可开jiāo。

    莫释诃脸上怒意一闪,趁柳烟凝神控凤凰未加防备,右手一挥,甩出一根黑绳直向柳烟袭去!柳烟惊叫一声腾手去当,那绳却如灵蛇般避开锋芒自她腰际缠绕而上,直把她从头到脚捆了起来。

    那边凤凰一失柳烟支撑,立刻落了下风。只见如意化作锋利白芒,直捣凤凰要害,不一时那凤凰便哀鸣一声身形散进了空气。

    莫释诃抬袖收回如意,拍了拍手走近柳烟,看着柳烟对他怒目而视,口中呵呵笑道:“柳姑娘,看来你是要在鄙人陋居中呆上一时半刻了。”

    .。

    第五章 国师

    ……那是三月里清晨稀薄而柔软的阳光,绵绵密密落在犹带夜寒的草木青石之上,饱浸了泥土芬芳草叶清气的微风过耳,几缕鬓发四散飞扬。略有些坑凹不平的白石阶,踏在上面有一丝担心因湿滑而摔倒,却丝毫不减慢快跑的速度,满心欢快还有些许骄傲满足,一路跳跃着碎步攀上似乎太高的殿堂。仰头是高啄檐牙、碧瓦飞甍,长乐瓦当、朱漆巨柱,金字额匾、青兽斗拱;回首便盈目青翠,晨光熹微,鸟鸣相应,万物葱茏……

    ……那是凄凄惨惨的白,漫过了每一寸土地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天空也苍茫茫灰白成深深浅浅的yīn霾,仿佛有一双静谧的眼睛自那里默默注视着苍白得凄惶的大地。四下是杂乱的声音,纷纷攘攘的过往杂乱,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空气深处不知是谁在凄厉哭泣,可在自己听来却仿佛天地寂然无声。只是空茫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一点,脑海中也如大雪覆地,似乎空白似乎喧嚷,僵直地跪在地上,双手jiāo叠无力地放在膝上,不能动弹不愿动弹,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是叔王在说话,脸色一如往常,语气毫无波澜,眼睛竟敢直视着自己,仿佛他所说的话所作的决定是对自己的天大恩惠,或者甘心情愿地走向他替自己定下的命运是自己应尽的义务。难以置信,出离愤怒,却无从反抗……

    ……那是慌乱破碎的脚步,看不见尽头的泥泞小路,身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喊叫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只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有力的手,一座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几幢青瓦白墙古朴宁静的小楼,少年人的明亮笑声,阳光穿过参天古木荫荫绿叶细碎印在他们俊朗飞扬的眉间……

    ……那是一片连绵不绝起伏峭拔的青青远山,遥遥仿佛漫入了天际。薄薄的轻岚出岫,湛湛青空静云舒缓,极目而眺,山的那边,仿佛是波涛翻墨、无边无垠的大海,那极深的海蓝jiāo融着山青,吞吐着清净微凛、沧桑安寂的混沌呼吸……是幼时常常梦中情景,仿佛另一个人的记忆深埋心底,这一切熟悉如斯,几乎要让自己混淆了现实与梦境,当成真的曾来到于此,久居于此,深爱于此,守护于此……

    柳烟在混混噩噩中猛然惊醒,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当她勉强抬头看见莫释诃高深莫测的双眼时,才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建在何处的黑暗密室里,手脚被四条与她手臂一样粗的玄铁锁链牢牢拴住,吊在密室一面凸凹冰冷的石壁上。

    “……呵,”柳烟勉强动了一下,发现所有灵力被一股强于自己千倍的力量制住,五脏六肺因这股强横的力量止不住瑟瑟颤抖。不仅如此,手脚微微一动,那锁链便盘绕着束得更紧,直割裂了她的皮肤深深嵌入血ròu,一时脉脉鲜血自高悬的腕部蜿蜒滑下,将她身上花青的衣裳染作深紫。她痛得浑身发抖,却生生咬住了嘴唇,不发一声,只拿已因忍痛而充.血的眼睛狠狠看定面前的莫释诃,等最初一阵剧痛过后,颤抖着惨白的秀唇冷笑一声,“竟用连国师大人都得存蓄几年的灵力来压制,国师大人抬举我了。”

    莫释诃负手微抬下颌静视于她,背向密室内熊熊燃烧的火盆的脸隐在yīn影之中,看不清表情,过了许久,他也冷冷一笑:“柳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不过你竟羸弱至此,倒叫鄙人不由吃惊。”

    “哼,”柳烟强忍痛意,任殷.红的血灼烧着从伤口涌出又冰冷地淌过皮肤,她却看也不看,“小女子才疏学浅,哪里入得了国师大人法眼。”

    “哈哈哈……”莫释诃忽地仰天大笑,语气刻dú.,“那你还胆敢夜闯我府,就为了替一个肮脏狐妖寻什么天罡七星炉?”

    柳烟虽是痛怒相jiāo,脑子却不乱,听闻这话,她猛然抬头喝问:“你怎知我来寻七星炉?果然这一切皆你布局,引我前来,又是为何?”

    莫释诃并不急于作答,只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柳烟几眼,之后慢慢侧过身,让她能看到火盆那边正对着柳烟那面墙前放置的东西。

    在密室yīn悚的黑暗里,暗红摇曳的火光下,那里立着一个高约五尺、暗黑石壁yīn雕符文、七足支地、身周靠上一圈排出七个七星钉钮的器物,那石壁吸进周围所有的光线,深静地端坐在那一片沉重的漆黑无光里。

    柳烟不禁又是挣扎一下,立刻那铁索又深入血骨几分,才有些凝合的伤口再次涌出血来。她痛得轻嘶一声,却也顾不得许多,哑声问道:“那就是七星炉?!”

    这时火光已经可以照到国师的侧脸,看出莫释诃是个看似而立的男子,三缕清髯飘逸而下,相貌端正肃静,若不是身处如此诡异之处,倒确实像个恪尽职守、广博多识的护国法师。

    他嘴角抽.动一下,表情在光暗jiāo际中仿佛微微凝固,然后猛地转过身来正对柳烟,双眉之间紧皱出几条深深的刻痕,目中闪过一种似惊似诧的复杂神情,那神情停驻在脸上却变成了每一线纹路都透出的yīn沉愤怒。

    “你……竟真不知七星炉面目?”他低声仿若自语,狠dú的目光却不曾离开被缚着的柳烟半分。只见他一抖衣袖,那柄三镶如意滑入手中。他目光一扫手中法器,将如意抛起凌空一旋,换成手持柄首倒拿的姿势,向前一送用柄尾狠狠抵住了柳烟的胸口。

    那正是柳烟心脏的位置,她立刻感觉一股冰冻千尺凛冽刻骨的寒意自那如意柄尾喷刺入胸,暴烈地侵入每一条血管将血液封冻成冰,五脏六肺在冷气下沉重的死寂连颤抖也不能,心脏在一瞬停止了跳动,复而激烈地挣扎。意识渐失,视线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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