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醉吟仙·桃华初上 > 第 56 章
    ”响了五声,面上神色不改,心中已暗暗思量起来。

    留桃华与初微单独相处不是件好事,他们俩已拜过洪荒大地,虽无夫妻之实却已有了夫妻之名,他怕他稍一不注意,他俩之间便真有了夫妻之实。毕竟桃华曾经爱过初微,虽说如今已经不爱了,但她与初微之间总还是有旧情存在的,万一他们俩旧情复燃,他用魔界的圣水也不见得能扑的灭。

    但若真如初微所言,魔界眼下大乱,他身为四大魔君之首,不能不回去主持大局。

    他从魔界出来的时候,老魔帝的身体情况是不大乐观,全凭一口气吊着,其余的魔君也蠢蠢yù动,就等着老魔帝驾崩之后瓜分魔界的势力。万一他回去的晚了,依其他几位魔君的私心,只怕连残羹冷饭都不会给他留。

    他苦恼的在桃华与初微之间来回切换视线,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女人重要还是权利重要?心下快速的比较了一番,他觉得两者是恒等的。他等了桃华三万年才等到见她一面,虽说她不喜欢他,但若他总来桃花坞,兴许日久生情,桃华就对他有感觉了呢。

    那么,不若他先回魔界去,等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桃华,每日陪桃华说说话喝喝茶,培养培养感情。

    他提起茶壶,猛的灌了一阵水,打个水嗝对桃华道:“你等着我,我先回去处理魔界的事,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便回来找你。”

    桃华倒还记得待客之道,晓得要送一送毕阅,但她打心底希望毕阅不要再来桃花坞了,以后的日子她想过得祥和平静一些,不需要情啊爱啊这些附加的东西。

    况且,她拒绝了毕阅的喜欢,日后再见他,她总会觉得有那么些尴尬,尴尬之余尚有一丝愧疚。

    她目送毕阅走出桃林,遥遥送了一句:“魔君大人慢走,那披风我一定会尽早还给你的。”毕阅在黑云上踉跄了两步,她又好意提醒道:“你慢着些,桃花坞地方小,你腾个云都不好转弯,所以啊,以后能不用过来就不用过来了罢。”

    毕阅好似没听到一般,驾着黑云遁的飞快,脑袋上尖尖的犄角一动一动的,身后的披风迎风而展,像翱翔于天际的一只大鹏鸟。

    大鹏鸟飞的愈来愈远,桃华收回视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撑腮惆怅的坐着,偶尔屏住呼吸,将无处不在的青草香气阻隔在身体外。

    傍晚的风有些急,桃花坞虽说四季如春,但总有气温较低的时候。急风遇到低温,吹的人浑身上下沁着森森凉意。

    没了毕阅的桃花坞顿时冷清下来,这种森森的凉意愈发明显。她的茶盏被初微捧在手上,她不好意思开口要回来暖手,茶壶里的水被毕阅喝光了,哪怕她拿毕阅的杯子过来,也没法暖手。

    这样的天不算十分冷,顶多有些微微的凉意,只是她泡了许多年的思骨河水,变得有些怕冷,才会觉得冷而已。

    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侧,帝君捧着白瓷茶盏,放空着视线不知在想甚,他今日居然穿了厚厚的毛领斗篷,素淡的斗篷衬的他脸上没多少血色,苍白的吓人。

    她从前没听说过帝君怕冷,哪怕下到四海当中最冷的北海游个泳,他亦能冷颤都不打一个,可今日他捂的这样严实,难道说,他生病了吗?

    鱼丸吃完了糖果,自己去找水洗手了,身边没了挡风的人,桃华顿时打了个冷颤。她转头jiāo代鱼丸洗完手记得擦干净,再一回头,纯白的披风正好搭在身上,柔软的毛领像一只细嫩的手抚摸着她的脖颈,淡淡的青草香气充斥鼻间。她猛的抬头,正撞进初微黑到发亮的眸子里,清浅好听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风大,披好了。”

    她慌忙想将披风还回去,刚有所行动,初微瞥她一眼,轻声道:“我不冷,你穿着罢。”

    她的智商在碰到初微后总会无意识的下降,譬如此刻,她压根没想到可以进小筑去,那样便吹不到风了。

    她一壁吹着风一壁缩着脖子想,帝君他平白无故到桃花坞来做甚,难道说帝君看到她从流封家逃出来,所以一路跟了上来?不对不对,她自顾自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走之前特意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人跟上来。那么,估摸帝君是感受到了桃花坞上空罩着的属于魔界之人的魔力,才特意赶过来的,眼下魔界同仙界势不两立,帝君当然要比平时更加慎重。

    她将脑袋埋进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犹豫着应该做甚么,或者说甚么。默了半晌,她随便找了个话题,抬头问初微,“你说的都是真的?”

    初微偏头看她,轻转着拇指上黝黑的骨戒,“嗯?”

    她捂着厚厚的披风解释道:“你方才同毕阅说,魔界现在很乱,是真的吗?”

    抬手挑出她罩在披风下的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他微微笑了笑,道:“半真半假罢,我没告诉他全情。老魔帝是快不行了,估计这几天便会驾崩,魔界的几位魔君定然要为了他留下的势力争一争的,只是他们再怎么争也是徒劳,新的魔帝即将复活,她是魔帝的嫡女,魔界臣民只会拥护她的统治。”

    桃华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将露在外头的手也缩回披风中。她很少听他讲这些带政治色彩的话题,记忆里的初微会带着她四处走,会诓她替他斩妖除魔,会教她如何握剑如何凝结术法光团,却从不曾同她说过这些事。她紧了紧快要滑下去的披风,挑眉道:“你骗了他。”

    初微仍是浅浅笑着,稍稍朝前挪了下身子,没等桃华反应过来,身子一软,整个人半靠着她,惬意道:“不将他支开,他还会来缠着你,魔界的几位魔君里头我最烦他。”顿了顿,又道:“却也最佩服他。”

    浑身上下被雷击中一般,酥酥麻麻的动弹不得,桃华下意识的想躲开,身子刚往旁边挪了一点,初微立即痛苦的呻吟一声,倦怠极了一般同她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这几日魔界的几位魔君换着法子在凡界和仙界闹事,希望借以得到老魔帝的青睐,将帝位传与他们。我在仙界凡界之间来回跑,大概有五日不曾阖眼了。”

    她像中了邪似的,真的就不再挪动身子了,反而朝初微身边靠了靠,挺直脊背让他靠的更舒服。她想,他那么辛苦,她权当是替三界众生怜惜他,只是让他靠一靠解乏而已,又不会掉块ròu。

    藏在披风下的指头不停的搅动着,她吹开嘴角边凌乱的头发丝儿,扭头朝四周看了一圈,回过头问初微,“你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瓷颜呢?她的术法造诣挺高的,你应该把她带在身边。”起码他困倦到极点的时候,瓷颜能让他靠一会儿。

    帝君满足的在她身上蹭了蹭,没接她的话头,蹭完了似乎是觉得不尽兴,朝她蹙眉道:“你怎么还是这样瘦,在流封府上住的不习惯吗,还是没有好好吃东西?”

    桃华“呃”了一声。她瘦吗?鱼丸前几日还说她胖了来着,她自己也觉得胖了许多,翻身侧着睡时肚子上的ròuròu还会垂下来,所以鱼丸说她的时候她没好意思反驳。

    她伸出爪子捏一捏脸颊上的ròuròu,辩解道:“可能帝君的眼比较特殊,能把胖了的人看瘦,比起以前我已经胖了许多了,刚从思骨河出来的时候,瘦的才叫厉害。”帝君兴许是觉得她捏脸的动作好玩,抬起手拨开她吃进嘴里的头发,顺势也捏了那么一下。

    像冰块在脸上划过一般,她冷的一激灵,下意识的将他准备缩回去的手抓住,包起来捂在手心,吃惊道:“手怎么这样冰凉,我看你近来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生病了?”

    他说她不冷她就真的信了,如果当真不冷的话,他作甚要披个披风出来,总不能是图好看罢。

    帝君顿了稍许,也不急着抽回手,给了她一个风轻云淡的笑,“瓷骨退居重华仙境不问世事,无妄又懒散惯了,剩下的上古圣神老的老、坐化的坐化,我要是生病了,三界这些生灵谁来守护?所以我不能生病,也不会生病。”视线缓缓落在被桃华紧紧握住的手上,眼角的笑意愈发盛放,“你是在担心我么?”

    ☆、林下生暖

    帝君他很少笑, 可能是活得久了,甚么样好玩的事情都见识过,笑点变得比一般人高上许多。但只要他笑起来,哪怕三界的花在刹那间一同盛放,也只能堪堪同他的笑颜打个平手。

    她觉得帝君这个笑容太过晃眼,晃的她晕晕乎乎的, 她顺着他的视线一直往下看, 越过手肘, 穿过垂下的发丝, 终于看到两只紧紧相握的手。

    这才晓得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做了甚么。

    胡乱甩开初微的手,好像那是块烧的通红的木炭,她挠一挠脑袋, 信口奉承道:“帝君的身体康健关系着三界众生的安危,下仙虽是个不在编制内的散仙, 但作为众生的一份子, 自然也要关心帝君的身体。”

    她拍马屁的功夫一向好, 不管走没走心, 管它能不能哄住旁人,只消恭敬的意思达到了即可。

    初微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戏谑的看她一眼, 又微微偏过头去看桃树下的几株青草,眸子里的笑意深的能溢出来。

    手心仍残余着丝丝凉意,桃华就着残余的这缕凉意,陷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迷茫中:她……她方才做了甚么?

    她是抓着帝君的手不放了是罢?可能是被毕阅的突然表白吓傻了, 同帝君独处的这些时间,她一直不在状态,初微说甚么她就听甚么,让她做甚么她也照着做了,她甚至忘了,她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从今以后就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可这才多会儿的功夫,她就让他靠在了她身上,还饥渴的抓着人家的手不放,老死不相往来不过是句空话。

    可能,她真的是孤单了太久了,有点饥渴罢,抓着异xìng的手都察觉不出来。

    她苦恼的,缓缓的将爪子缩回披风里,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怕一走神又做出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来,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慢了几分。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金乌鸟只露个尾巴在天际,只消来朵乌云遮一下,天便能完全黑掉。

    桃华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看过日落了,困在思骨河中的三万年,隔着厚厚的冰层,她没法看日落,等到她破开思骨河重生之后,又一直被各种事情羁绊着,也没好好的看过一场日落。

    其实最适合看日落的地方,就在桃花坞,赤红的落日配上绯色的落花,手边配以一壶热茶,她不能饮酒,若是她能饮酒,配一壶桃花酒更好,有酒有花有美景,若再有个知心的人坐在身侧,这样的日子,才叫正经的神仙日子。

    无妄算是他的知心人,只是话太多了,不适合一同观赏落日。流封也是她的知心人,话不多,肚子里的墨水却多,属于出口成章的那一类风雅才子,只可惜这位风雅才子整日里忙得很,吃饭都得抽空出来吃,自然也没时间陪她一同看日落。

    她无声的叹息几下,刹那间觉得整个人都被寂寥包围了,忒忧愁,忒彷徨,忒孤单。

    耳边传来帝君清浅的呼吸声,她以为帝君靠着她睡着了,正打算转头查看,帝君却忽的开口道:“四海水君的夫人生了个儿子,月底要办一场满月酒,请了仙界的诸多神仙,你到时候也过去罢。”

    桃林中只有他们俩,还有一条鱼一只画眉鸟,帝君这话总不可能是对鱼丸和画眉精说的。四海水君,她在心里头念叨了一遍,这个仙号听着倒是耳熟的很。

    桃华翻着白眼想了许久,才终于从脑海里翻出关于四海水君的信息,她先佩服了一下自己的好记xìng,三万多年了,她还能记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多厉害啊。

    四海水君是主管水部的仙官,东西南北四海统归他管,官职不算大,倒也不小。她记得水君家里头有个貌美如花的夫人,嘴角有一颗美人痣,当年她陪同初微四处捉妖,曾同水君打过jiāo道,晓得他们夫妻二人结合多年都不曾生有子嗣,水君夫人的肚皮只在吃撑的时候才会鼓起来。

    难得的是,虽无子嗣,水君也并未纳妾,身边一直都只有一位夫人。桃华从前很佩服他的专一,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想起他,估计也是因为他的专一给桃华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当年的桃华还是个纯情少女,见多了仙界一夫多妻的事,后来被她杀死的仙君甚至有十三位小妾。乍一见到如四海水君一般专情的男子,桃华的少女心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她记得她当时问帝君,若他将来的帝后不能生孩子,他会不会纳帝妃。

    帝君当时很和蔼的同她道,“你的课业做完了么?”她摇头。

    帝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做完课业的人,是没有资格问问题的。”

    她晓得帝君是不想回答她,所以才拿她没做完课业的事当借口,然她的课业当真没完成,所以帝君拿这件事当借口,登时就将她的嘴堵住了。

    她很不甘心,后来又问了许多次,帝君总能有借口不回答,问来问去,一直问到她被逐出初云天,也没能知晓答案。

    她也曾问过流封,流封说他暂时没想这些事,他只想一心做好手上的事情,让帝君更加倚重他。

    她都死过一场了,流封身边还是没有小妾,因为他连正房夫人都没娶。她觉得,流封喜欢的很有可能是男人。

    既然问了流封,自然也要问一问无妄,这位爷倒是挺痛快,当场就给了她回答:“难道桃华你看我像是得了不孕不育的人?”颇为认真的思索片刻,又道:“本尊向来不羁,这点你是晓得的,兴许哪天自己都不知道,就有了孩子了。孩子长到几万岁的时候才来相认,结果我还不认得他的娘亲是谁,你说,这样是不是挺惊喜的?”

    她当时回了无妄一句“臭不要脸的”,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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