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有意思的,似乎又回到了欢乐的大学时代,yīn晦的心情去了大半。
以前不是上班,就是在家做家务,从没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她就像一只被圈禁在笼子里的小鸟,都忘了曾经在天空翱翔的滋味。
下午被曲丹妮拉去临时包装过,剪了头发,做了美容,还化了个淡妆,秦黎一下子年轻了不少,不少男同学追着问,有没有男朋友。
虽然只是开玩笑,却治愈了下午见到许婧而产生的自卑感,只要她愿意,她还能美丽,也还能年轻。
大家吃完饭后,又去唱K,一直闹到深夜才回去。
秦黎喝了不少酒,酒真是好东西,能让人忘记忧愁,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选择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回到家,发现屋里灯开着,还以为着了贼,进去一看,竟然是孙溢。
秦黎一愣,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喝多产生幻觉了。
孙溢见她一身酒气,嫌弃地皱了下眉,道,“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
秦黎笑出了声,“稀客呀。我以为你连我家大门朝哪里开都不记得了。”
孙溢也不打算废话,“我来拿衣服,顺便把离婚协议书带来,你把它签了,我们好聚好散。”
听到离婚两个字,秦黎一下子酒醒了,愣愣地看着他,“你真的要离婚?”
“对。”
听见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秦黎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想好挽回的话全被挡了回去,冲着他吼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那个妖精?”
“就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就让我倒胃口。秦黎,爽快一点不行吗?”
这不耐烦的态度刺激到了秦黎,胸中一股怨气直冲脑门,什么修养涵养都被扔到了脑后。她目光四处一转,看到桌子上放的离婚协议,想也不想,拿起来三两下撕了。
将碎纸片揉成团,朝孙溢扔过去,怒吼道,“我不离,我就是拖死你也不离。”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还问你你想怎样。我为了你流产的时候,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孙溢,你还有没有良心。”
孙溢最痛恨秦黎老抓着这根小辫子不放,态度也恶劣起来,道,“你流产怪我?”
“不怪你怪谁,那时候要不是支持你发展事业……”
“就算是我要求你,身体是你的,你可以不流,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体这么豆腐渣。”
秦黎见他翻脸无情,气的胸口起伏,指着他怒道,“你怎么能说这话。”
“就算你流产是我造成的,这些年,我给你的,给你家的也够多了。你们秦家就是一个无底洞,贪得无厌,我现在受够了,不想再负担一分钱了。”
秦黎,“你别转移话题,我们离婚是因为我家吗?是因为你出轨,因为你有了别的女人!孙溢你对得起我!”
孙溢懒得再吵了,“好好,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所以你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放你自己一条生路吧!”
秦黎语塞,面对自己千疮百孔的婚姻,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助和绝望。离婚是很简单,不过是一个程序,可是之后呢?就像曲丹妮所说的那样,这是一道坎,迈过去了可以重生,迈不过去,那就永远沉沦在无止境的争吵和伤害之中。
秦黎想到了曲丹妮的话,迅速冷静下来,道,“离婚可以,但你一次xìng给我五百万。”
孙溢叫了起来,“五百万,你没事吧!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给。你要钱找你爸妈去要。”
“不给不离。”
“那就法庭上见。”
秦黎怒极反笑,“好啊,那就法庭见。看看法律会不会站在你这出轨渣男的这一边!”
谈不拢,两人最终以吵架收尾,孙溢拖着行李箱气呼呼地走了,把门摔得砰砰碰碰作响。
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除了秦黎,还有一屋子的压抑。
第五章
秦黎开始整理东西,想把关于孙溢的一切东西都扔掉,可是她整理了一晚,就哭了一晚。
那些被他们遗弃在记忆角落里的过往片段,就如这些被丢在角落里的小玩意,不停地呈现在她眼前。
现在反目成仇的夫妻,也曾恩爱过,热烈过,不顾一切过。两人是luǒ婚,背着父母结的婚,偷偷跑去民政局拿了证。
秦黎还记得,那是一个明朗的夏天,她穿着一条蓝色花裙,裙子是个什么外国名牌,要一千五百块,孙溢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买的。她坐在他这个穷小子的自行车后面,长发飘飘,那一刻真像是电视剧里的镜头。
没有摆酒水,也没拍结婚照,就几个好朋友在他的宿舍聚一聚。后来,还是被秦黎的父母知道了,找上门来,当着所有朋友的面狠狠抽了孙溢两耳光。说要告他拐骗罪,还骂他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最后把秦黎带走了。
秦父是公务员,一辈子赚不到大钱。秦母是工人,提早待退,又去房地产做售楼,接触的都是动不动就几百万出手的大款,所以她一直嚷着要女儿将来嫁个有钱人。她养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不争气成天混日子,就指望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想到,这有钱人的边还没摸到,女儿就私自和一个穷酸小子结婚了。她气疯了,把秦黎关在家里,没收手机,不让两人离婚,还逼她离婚。
秦黎绝食反抗,抵死不肯离婚,有一次饿得昏迷进了医院,最后还是秦父动了恻隐心,在医院里偷偷地放她跑了。秦母为此差点没和他打上架。
孙溢对秦黎的不离不弃很感动,发誓要对她好。到现在,秦黎还记得他当时的誓言,他说,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一辈子不愁吃喝,想买什么买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你过上别的女人所羡慕的生活,让岳父岳母对我刮目相看。
两人在s市租了一套15平方的公房,起早贪黑地打工赚钱。秦黎的起点比他高,德语专业,又是大学毕业,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正经工作。她周末还去兼职,教教德国人中文什么的。赚来的工资,她都jiāo给孙溢,支持他去创业。
一开始孙溢只是在菜市场卖水产,后来渐渐有了起色,就去开饭店卖小龙虾。他的特色小龙虾还上过电视,之后一下就炒火了。有了第一桶金,他买了房子和车子,随着s市地皮疯长,他跟着去炒地皮,再加上饭店运作良好,一下子就农民翻身当地主了。饭店一家家地开出来,搞连锁店、搞品牌,最后成立起正规的食品业公司。
孙溢有钱后,第一件事就带着老婆回她娘家,当初看不起他的人通通都被打脸。
秦父秦母当然是喜逐颜开,不计前嫌地欢迎女儿女婿,故事到这也是圆满结局。
很长一段时间,孙溢确实兑现了他的承诺,对秦黎、对秦家几乎是有求必应。秦黎也曾风光一度。
按岳母要求,把秦明安排在自己的饭店,可这小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让他做财务手脚不干净,让他进货不是少量就是少钱,孙溢看在老婆的份上都忍了。
可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想法,时间一长,对秦家贪得无厌的反感就慢慢转移到秦黎身上。觉得她没主见,太懦弱,纵容秦家人把自己当聚宝盆。
事业有成后,孙溢一心要个自己的孩子继承衣钵,偏偏秦黎早年的打胎留下了后遗症。秦黎两次小产,不肯再尝试,意见分歧,更加加剧了两人之间的矛盾。真是应实了那句话,共贫穷的不一定能共富贵。
回忆了一个晚上,秦黎的眼泪干了,天也亮了。
她和孙溢的这段感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甚至还有些苦涩,可真要弃之又不舍得。毕竟七年一起走下来,点滴都是回忆,如果没有三,她还有希望再挽回一把,可现在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秦黎知道自己该潇洒放手,可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毕竟是真爱过,这伤口还血淋淋的,一下子好不起来。
电话响了,是秦母,不问她过得好不好,劈头就道,“你和孙溢离婚了?”
秦黎,“没有,不过……”
秦母打断她的话,武断地道,“不能离,千万不能离。要是离了,你可真就一无所有了。你今年已经二十八了,不是黄花闺女了,要是离婚,你爸妈丢不起这个脸。女儿啊,这一辈子轰轰烈烈的爱情你也有过了,该现实点了,维持生活质量才是当务之急。”
“妈,你知道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我当然知道,心里的伤痛总有一天会结疤的,习惯就好。至少你现在不愁吃穿,有大房子住,有车开,已经让足够的人羡慕了。要是离婚,搅得天翻地覆,别最后连这样的日子都没得过。人啊,要知足。”
秦黎心乱如麻,道,“妈,你别逼我。”
“我怎么是逼你。你要是离了婚,让爸妈怎么做人?难道我们一把年纪还要负担你下半辈子,还要为你担忧你吗?”
“我自己有工作,足够养活自己。”
“别天真了,听妈的话,万事别太认真。等过个几十年,等他老了,他还是得回这个家。”
秦母字字句句都不让她离婚,秦黎压力很大,没心情再和母亲周旋,敷衍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有人说,得不到父母支持的婚姻是不会有幸福的。同样,得不到父母支持的离婚也不会顺利。即便现代社会高速发展,对女人还是不够宽容,秦黎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可惜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随心所yù地结婚离婚,总有各种舆论逼着她就范。
秦母说,过个几十年,他还是回这个家。想到今后每一天,就像现在这样,她就不寒而栗。
秦黎放下电话后,发了一会儿呆,把这些装满回忆的小玩意通通打包。然后叫来快递,寄去了孙溢的公司,是留是扔由他决定。
算了,还是好聚好散吧。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孙溢,告诉他,她不要五百万现金了,其他的财产她也不要,只要求这栋房子一人一半。
房子买来的时候一百五十万,虽然她没出过钱,但之前她支持他创业也作出了奉献。房价现在涨到五百万,算作共同财产,一人一半不算过分。如果他答应了,那就离吧。
等了一天,孙溢还是没回复来。秦黎把被自己撕掉的离婚协议又拼凑起来,上面提到一条,男方一次xìng支付女方五十万,其余财产归男方所有。
虽然秦黎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产,但铁定不止一两百万,她想去查账,却发现两人共同的存折里不多不少,只剩下这五十万。
估计孙溢早有计划和她离婚了,所以把财产转移,就留下这五十万算是补偿。
秦黎突然跳起来,既然存款可以转移,那这房子呢?
她不在乎钱,她就是不相信一个男人绝情起来,可以这样恩断义绝。
找不到房产证,肯定也在他手上,这些年孙溢在生意场上跌摔滚爬,早就精得跟猴一样。相较之下,秦黎心思就单纯得多,再加上不曾想过两人会离婚,所以也就没有防备。
秦黎收拾东西,打算去房屋jiāo易中心,就在这个当口,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有人推门进来,秦黎以为是孙溢,回头一看,却是三个不认识的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
那三人也没料到家里有人,不禁一愣。
秦黎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的家?”
那个西装男缓过神,忙道,“我是太平洋房屋的销售,这房子已经被户主挂牌出售了。我今天带客户来看房。”
晴天一霹雳。
秦黎心里咯噔一下,叫道,“这不可能,我什么时候挂牌卖房?”
西装男道,“是一位先生拜托我们公司,他是户主,有房产证。”
说着就拿出复印件递给秦黎。
做这事的除了孙溢还能有谁?秦黎倒退一步,差点站不住脚,不敢相信孙溢真的就这么绝。
另外一对看房的夫妻问,“怎么回事?这房还能不能看?”
西装男来不及回答,秦黎将抢先一步,道,“不卖,不卖,你们走,不然我就报警喊警察了。”
把三人赶出去后,她碰的一声关上大门,背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买房的时候,正和孙溢如胶似漆,谁离婚也不会轮到她,所以房子写谁名字根本不上心。直到现在走到这一步,才追悔莫及。
她拿起包,冲去了孙溢的公司,却被前台挡下。
“我是孙溢的老婆,我要立刻见他。”
前台为难地道,“老板现在不在。”
“那许婧呢?”
“许婧辞职了。”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秦黎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消磨殆尽,长期挤压着怨愤终于在这一刻bào发了出来,她瞪着眼睛,口不择言地道,“你们孙老板是个渣男,找了许婧这个小三,你们告诉他,如果不出来,我就把他们曝光,放到天涯、微博上去让人人ròu。”
她歇斯底里的喊叫,引来了围观群众,然而除了一票同情的目光,什么也得不到。
人们窃窃私语,聚集了越来越多凑热闹的人,前台的接待异常尴尬,可偏偏老板和许婧都不在。也幸好不在,不然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把前台能砸的都砸了,地上都是碎渣,没人敢去拉她,也没人上前劝。这年头,价值观扭曲,男人出轨,原配上门揪打小三的戏码实在太多了,多到吃瓜群众看的都无动于衷了。
秦黎闹够了,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今天自己有多傻。完全就是lún理剧里被抛弃的糟糠之妻,披头散发地到处闹事,没有形象可言。
她到底是一个平凡的女人,遇到事不够聪明、不够理智、也不够沉着,所以成为别人的笑柄。
看见自己成为纵目焦点,秦黎一下清醒了,她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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