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蓝的浪潮中穿梭着,他在心底盼望着自己能追一个身躯。
模糊而清晰的那个背影总是如此,但自己还是在这里,全身的酸痛和灼热很快令他无力地漂在一片白沫中,哗哗哗的声音在耳边拍打,当他在满目疮痍的内心深处这么想时,
他沉入了海底。
海龟c海草c红色的珊瑚c耀眼的珍珠c鱼群从指缝中穿过,滑溜溜地贴他的脸又钻进他的卫衣领口在他的表肤嬉笑和跳舞,没有什么酥痒感而是细胞的刮擦和拍打感。海浪过滤后的斑驳光影投射在他的额头和脸颊,文承划动双臂继续下潜,很快看到海底厚厚的尘土,四散的骨头和破碎的陶器,到了这里除去全身传递来的压迫感,光影的交织也越发深邃。
他闭眼睛,很快坠入在窸窣的光影幻境中。
如同死人一样的眼神凝视着视网膜中的黑白交替,慢慢幻化为一个人影,那个人无悲无喜,不会透露一句话,留下的不过是门口的一抹微笑。
一家人总应该在一起,吹着空调c两个勺子舀起同一个半球型的西瓜c争抢电视或者马桶c嫌烦了便互相嚷嚷或者一言不发。而作为最细枝末节的维系手段,便是女人端饭菜,两个男人拿起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找着都不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他不熟悉c也不需要这些,集体无意识早已经被他慢慢化解为独立的心智为了心爱之人,而不是以血缘维系的原生家庭。
文承用最后一股力气拨开海底的沙砾,用手抚一个晶亮的玻璃罐,咕噜出最后一口气泡后,头顶洒下一束光。
气泡里装着一个谈不仇恨,也谈不喜欢的称呼。
成就奇迹的并不是天赋,而是执念。
文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本能地抬起手臂在干燥的空气中画出一道弧线。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睁开眼睛是昏暗的天花板和微光的顶灯,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名女子的笑颜,纤手正抚摸着文承额头。
她是谁?
苏濛?柳真?小竹?
都不是。
师父文承对着金发美人喃喃地开口,眼球仍浑浊着,却露出傻笑。
哎呀,徒儿醒了呢。慵懒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天使的竖琴。
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安心。
哥哥!小竹正坐在右手边的床沿,发现文承醒了后立刻扑了来,抱着文承的脖子许久才放下,被凯瑟琳一个眼神凝视后,知趣地走到角落里,凑到苏濛旁边回头看着哥哥。
而苏濛则坐在角落的书桌前熟练地在笔记本电脑敲打着,她只是忍住了扑过来的冲动,转为暖暖的回眸一笑。
她在敲打什么呢?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过来看我一下都不肯
文承慢慢唤醒身体后坐起来,发现痛觉尽数消散,只剩下胸口的灼热残留。被子里是的胸膛,腹部已完好无暇,而沾着血污的恤已经不见,也不知是谁脱的先不管了。
奇怪,柳真呢?原来疲惫的红色女孩正在另一张床侧身熟睡,长发零乱地披洒在枕头。
唔几点了?文承揉了揉眼睛。
10点。苏濛头也不回地说,并继续在键盘敲打。
十点了!文承大惊并跳下床,发现只剩下一条内裤,于是小竹知趣地背过身去,凯瑟琳则丝毫不回避地含笑打量他文弱透骨的身躯,而苏濛则头也不回,用温柔些许的声音答,午十点,文承,再休息会吧。
呼,不是深夜十点啊!原来才睡了两个小时可不知为何对这个结果仍旧不满意。
还剩十四个小时。
不休息了,等我一会。
文承起身去了卫生间,剥开一次性牙刷的包装刷了牙,快速冲洗后发现卫生间门口伸出来一个校服袖子,他接过暖暖的小手递来的干净灰恤和新买的内裤换,接着来到房间穿血污淡了很多的灰色运动服。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文承找个椅子坐下来,抓着湿漉漉的头发梳理思路。
对了,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仍坐在床沿的凯瑟琳只是白了他一眼,假假的用手捂着打了个哈欠。
凯瑟琳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文承重新问。
凯瑟琳竖起两根手指。
两点?还是两个小时?非常不着边际的数字吧
准确地说,凯瑟琳并没有回答文承的问题。
第一。凯瑟琳起身踱步,又指了指熟睡的红衣少女。
原来是柳真叫她来的啊文承点头。
第二,徒儿,今天是星期几?凯瑟琳指了指小竹的颈部。
星期天啊,怎么了糟了!文承拍了一下脑门。
不过柳真diàn huà里说小竹在这,其实在这里和小竹一起做一个简易的礼拜也无妨,所以姐姐我就难得早起一回咯,啊
难道没有教堂也可以做礼拜?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文承不会明白,这两个理由都是假的。
接着,文承突然很用力地走到凯瑟琳面前鞠了一躬,虽然这么做太唐突了,但是凯瑟琳姐姐,请你无论如何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凯瑟琳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白色的裙摆稳稳垂下露出光洁的脚踝,脱下高跟鞋的西洋女子恢复了与柳真差不多的高度,于是她开始仰望文承。
对,加入我们唔守护者文承用力地摇头,先不管名字了,总之就是房间里的几个人。
正在敲打键盘的苏濛听到这里,不自觉地背对众人耸了耸肩,这样的动作被凯瑟琳捕捉到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加入柳真的团队,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凯瑟琳问。
对!没错!就是这样!文承连续点了三次头。
拒绝。凯瑟琳冷冷地瞥了文承一眼,背过身去。
拒绝?为什么?我不明白柳真不是帮过你吗?
正因为姐姐我和柳真的关系,所以我必须拒绝。凯瑟琳走到电视机下的柜子捻起白瓷茶杯,抿了两口茶包泡开的红茶,面露一丝不悦之后又转回来,平静地面对文承。
听好徒儿,凯瑟琳坐回椅子,竖起一根手指,我在这个城市里毕竟代表圣堂帝国,如果加入守护者擅自成立的团队,毫无疑问会引起外交纷争。
可是
第二,凯瑟琳竖起第二根手指,柳真对我的帮助是有契约的,除了这个契约外,其他的小人情我都还了,比如说教你以及庇护小竹。
看来不经意间又坑了柳真一把文承回头对熟睡的女孩面露苦笑。
到底是什么契约?可以说说吗?
不行徒儿,在柳真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我是不能说的。凯瑟琳严肃地摇头。
第三,唔凯瑟琳竖起第三根手指,并仰头将目光落在天花板思忖了一会。
到底是什么啊文承不免耷拉下肩膀却又不好意思打断师父。
第三,凯瑟琳叠起双腿重新说,估计你们也开不出薪水c给不了双休日吧c还有下午茶肯定也没c唔午觉估计也没有了,所以不行不行哦,这种事情怎么划得来啊
凯瑟琳姐姐,无论如何请你帮徒儿一把!文承走到凯瑟琳面前用力鞠躬。
既然凯瑟琳说到这么多困难,那么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在擅长各种奇异操作和瞎掰的凯瑟琳面前,玩套路肯定也完败,所以只剩下死皮赖脸地求了
凯瑟琳不答,只是带着一丝微笑打量着卑躬屈膝的文承。
估计没希望了吧文承对着地板叹了口气。
行吧。凯瑟琳答。
啊?!
不过呢凯瑟琳将纤白的右脚勾文承衣的下摆,将踉跄的文承勾到她面前,接着捏着文承的下巴,面露一丝微笑。
不过什么文承被金发姐姐凝视得浑身不自在,支支吾吾地避开她的眼神。
不过,有一个条件。
入赘?这个肯定不同意了。
当然不是。凯瑟琳露出一丝坏笑,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右手边角落里的苏濛。
那是什么
我要你和苏濛分手。凯瑟琳靠回椅背,面露冷淡。
一个令人百感交集的条件,文承皱起眉头。
虽然事实已经分手了,但利用凯瑟琳的误会并不是可取之处,至死不渝的爱情起码是真诚的。
不行,对不起,我做不到。文承这样答,并退了两步,站直了身体,悄悄瞥向苏濛。
苏濛别过脸去藏起了表情,键盘悬着的双手却颤抖起来。
既然师父始终这样刁难,那也没办法了。
哎凯瑟琳叹道,那可就难办咯。接着缓缓踱步到门口,那么
等一下!苏濛忽然站起身来,凯瑟琳,我和文承早就分手了。
面对苏濛出卖自己的事实,文承叹了口气,闭了悔恨的双眼当真这么把我推给别人吗?
哦?是吗?凯瑟琳回头捂着嘴笑。
这样的话,苏濛推了推眼镜,就算你同意了是吗?
当然不是,凯瑟琳踱步到文承身旁抚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接下来还需要徒儿和我缔结婚约。
师父,别,别这样文承战战兢兢地退了两步,又鼓起勇气说,我有喜欢的人,我不会答应你的!更何况她也不会同意的!
样貌一等一的金发美人并没有表现出被羞辱的表情,反而面色平静地看向苏濛,
那么徒儿,如果你喜欢的人同意呢?
怎么可能?文承对苏濛露出自信的笑。
我同意。苏濛推了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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