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零 意外而又合理的“静静”</p>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无声无息地呆在断壁残亘废墟里，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八月的太阳虽说依旧火辣辣的，可是他们好像都当它不存在似的，泪水“哗哗哗”地，一遍又一遍地滑落，可是他们所有人仿佛都不知道似的。挂的老高的太阳仿佛也生了侧翼之心，慢慢地开始西斜，马上就要完全隐藏起来了，然而除了偶尔响起的呼吸声，其余的什么也听不到，明明是几个大活人，可是却看不出有一点活人的气息！</p>
某一刻，就在太阳完全沉下去的那个瞬间，一个久无生息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睁开了，一只手摁着墙壁站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拍打着衣服的下摆和袖口，仿佛要把灰尘和晦气统统全部扫走一般，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然而他做的确实如此的虔诚，无论谁，就算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能够看的出来，他那一丝不苟的劲头，最为重要的是，他那一颗专心的心，让人任何人看到了都回无比的信服！</p>
百一做完了这一切，他无比耐心和细心地把当初他离家出门前，老妈当初做过的事情再次做了一遍，当初的他还有些不理解，纵然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可也没有用心体会老妈的苦心，今日再次这么一番拍打，确实自己亲手做的，昔日的老妈和老爹，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你们安好便是晴天，若，当真你们有什么不测，我发誓天依然还是这个天，可是接下来是刮风下雨，还是乌云密布，纵或是洪水滔天，就由不得天做主了，孩儿一辈子没有忤逆过你们任何事情，可是这次就让我不孝一次，所有的我都认了，所以我真的在此祈求老天，希望你们安好，那么我的这些胡作非为也好，是空头妄想也罢，就算这些统统都降临在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前提是你们真的安好，呵呵！呵呵呵呵。</p>
小雨她们所有人都站在了百一身边，当百一动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百一拍打身上的灰尘，他们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百一仰望远方，他们静静地看着，百一收回目光陷入沉思，他们依旧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p>
“砰”。</p>
百一猛的转向东方，重重地跪了下来，一块砖石也被压断了。小雨c默然c，他们一个个谁也没有言语，都重重地跪了下来。</p>
“邦”“邦”“邦”。</p>
没有任何言语，向来只跪父母师长们，不信鬼神不信老天的他，平生第二次跪在了老天面前，平生第一次无比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后面诸人同样硬邦邦地磕了头，而且他们每人都磕了五个，小雨单独磕了六个，每个人的额头都是一片血红，小雨的头上隐隐有血迹。百一没有起身，众人也没有起身。</p>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太阳完全落山不见一点踪迹，起了一点微微地清风，带着一丝丝夏日独有是气浪，说实在的山里的夏日比着帝都的八月早就退去了那份火热，有点只是那个表象，太阳一落山天色就凉爽了下来，不过今日到时有些特殊，那丝丝地凉意到没有袭来，带来的却是那滚滚的热流，本来比较讨人厌的它们，此时更能够让人浑身一阵轻松。</p>
百一站了起来，身后的众人自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他没有说什么豪气云天的话语，也没有故作扭捏地呵斥大家一番，更没有对于他们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拆开包裹，拿出布条和膏药，拉过小雨，轻轻地擦拭一番她的额头，然后一点点地给她涂抹膏药，可以看出来百一不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来他手法不纯熟，二者，他下手没有轻重，小雨是不是地皱起鼻头，有时还会小小地翘起嘴角，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她想要自己亲自动手，可惜她刚刚兴起的动作，就被百一毫不客气地镇压了。</p>
拍掉小雨伸出的小手，然后再次认真地摁着她的头，一点点地涂抹着，不过这次轻了许多。涂抹之后，就用白色的布条轻轻地缠了一圈，末了，搭了一个四不像的蝴蝶结！</p>
然后百一如法炮制地拉过在一旁看戏的雪影，雪影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样一番待遇，当他终于意识到什么，想要挣扎一下，特别是她想到刚刚小雨的那番遭遇时，身体扭动了更厉害了，不过也就三两下就被百一毫不留情地镇压了。雪影额头没有小雨的那么严重，可是原本光滑明亮的额头，如今也一片乌青，隐隐地也有一丝血迹，只不过不是那么明显，百一一面小心地涂抹着膏药，一面抬眼看了其余众人一番，文星他们仿佛是终于知道了什么，一个个地翻箱倒柜纷纷寻找布条和膏药。</p>
雪影反应没有小雨过激，主要可能是百一有了经验，不在那么没轻没重那么的野蛮了。当百一处理好雪影这边的时候，抬眼就看到小雨如蝴蝶一般穿梭在众人之间，在这个额头敲一敲，然后就跑到另一个那里，再次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就连平时小雨都不愿轻易招惹的一前，这次也没有逃过小雨的毒手，最悲哀的永远是小威，这个原本是小胖子的时候，就一直受制于小雨，现如今已经大变样的他，依旧无法逃脱小雨的魔掌，看着他在小雨手上那个呲牙咧嘴的劲头，百一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许多年前的他们，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尽管没有现在的一番本事，可是大家每日过得依旧很开心，那时的村庄还是个美丽的小村庄，尽管它不够繁华，可是这个时候，却有许多的花儿开放，现在这些都没有了，百一没有后悔什么，况且这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他们有没有外出这些该要发生的一个都不会少，全都会发生，真要说起来，他们应该是xg 的一些人，如果他们不是有机会外出，现在他们也许根本没有机会还可以这样站在这里。</p>
百一从站起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或者说，从他在说完那句嘶哑的话语之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其余众人也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一切都是在莫言的情形下进行的，就算是最开始小雨和雪影的反抗，或者说后来小雨的胡闹，众人的呲牙咧嘴以及小威的咆哮，都是无声中进行的，仿佛他们在遵守着一个约定，百一不先开口，他们谁也不会打破这个不是规则的规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却默默地有了这么一个约定，百一看着他们被小雨诸多的刁难，特别是疼痛的时候那番呲牙咧嘴，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是无声无息的笑，可这也是他最近难得的一个笑容，笑的还如此纯真，好久都不曾见到他这样笑过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有多久了，是三天前，还是听到村庄可能有难时，又或者是更久更远之前。</p>
大家看到百一笑了，也都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小雨自然也看到了，眼珠一转，她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大了，她仿佛在证明一件事情，百一哥笑了，那是因为我的功劳，他看到我辛勤地为你们操劳，所以他才会开心，所以我应该对你们更加“好一点”才行，不仅如此，她还嫌不够过瘾，又马上给刚刚走出阴影的雪影招招手，雪影倒是很乐意接下这个活。一会功夫两个xiǎ一 jiě妹便愉快了玩耍起来，不过小威他们却被狠狠地整治了一番。</p>
最后百一也被小雨和雪影依葫芦画瓢般地给涂抹了一番，虽然她两没有像对待其余几人一样下狠手，不过为了报刚刚之仇，她们还是故意涂抹时加大的力气，而且包扎的时候，特意搞的非常丑，百一也不介意，就算是她们故意的恶作剧，他也一样微笑着任她们胡来。</p>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们来到了村庄后面的那个山神庙里，这是村庄里唯一还幸存的一个完好的建筑，它为什么这么xg 能够得以幸存，也许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保护，它有资本存在于世，无论雍华还是北苍都认可他的存在，也就是它超脱与世；或者是因为它足够破，破的北苍那些凶人，没有一点兴趣要让它还能够怎么再破，点火烧掉有些浪费他们的火石，于是它就成了天地人皆弃的狗不理，所以它就存活了；至于是不是北苍凶人发了善心，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为了赎罪，所以特意留下这儿一个还算完成的建筑，供来往之人，遮风挡雨之用，也许原来的百一他们还会天真地这样大胆设想一下，可是现在，他们只会不动声色地“呵呵”一下，世上如果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也肯定不会出现在北苍身上：一，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二，就算他们脑袋瓜坏了，突然间抽疯了，但是百一他们不同意！</p>
他们在佛像下面点起了一堆篝火，一前不知道从哪里抓来几只野兔，剥皮清洗之后被架在架子上烘烤着，香味很快弥漫开来。百一什么也没有做，一直都在看着大家忙来忙去，中间除了小雨偶尔过来显示一下存在，其余众人很有默契谁也没有主动“招惹”百一，从下午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至少在百一面前没有说过一句话，至于在百一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是否说过话，百一一点也不关心，至于明天为什么不说话，百一也一点也不关心，一点也不在意，大家全程都在眼神的无声交流下，把该要做的事情有条不紊地都做了，他们每个人看起来心情还都不错的样子，百一也一样，至少众人没有再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时候。</p>
不知道这种状态还需要多久，不过看大家的样子，倒没有一点不耐烦和着急的样子，反而有些怡然自乐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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