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人比花妖 > 正文 第4章 少爷的挣扎
    陌上华少正在为炮制仙药而准备,然而他今天忽然眉头呼呼跳动得厉害,一种不祥预感不可控制地升了起来,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到密室中看看,看看那些美丽的红颜,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心绪。

    刚刚打开密室的门,就听到期期艾艾的哭声,那哭声又幽咽又悲愤,尽管哭者自己生怕别人听见,反而让听者的心揪成了一团。

    陌上华少就这样傻傻站着,居然也垂下泪来。泪水来得如此汹涌,让人措不及防。

    她哭,他也哭。她哭她的哀愁,而他哭的则是她的哀愁。

    世上人都说,陌上华少的怀抱最温暖,陌上华少的目光最深情,陌上华少的收留最温馨。而陌上华少的泪最深情,但是为什么还有人在偷偷哭泣。

    陌上华少听到哭声已经垂泪,若是看见了人儿岂不是要悲痛欲绝了。所以他撤回身,默默坐着。

    飞玉看到少爷的眼睛红红的,不便撞破,但是又不能放任主人这么不快乐。

    她就小心翼翼地说:少爷,花园中又新开了一种花儿,真是漂亮极了,陪我看看吧?

    华少正在发呆,听到玉儿唤自己,抬头看看,这个淡薄清冷的人儿正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就缓缓站了起来,呆呆地低头走。

    转了一个弯儿,又走了五分钟左右,看到一片花海,花儿正在争芳斗艳,即走至跟前,花儿却忽然耷拉了脑袋,像是比赛一般,一颗颗枯萎下去。

    这还了得,非玉更是措不及防。

    待她注目主人,那人已经如雷轰顶了一般,面色煞白,眼睛发直。

    非玉瞪目立舌,对着花儿训斥:“你们越来越不像话,看少爷为了你们,整天心尖上端着,眼睛里含着,宝贝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居然恃宠而骄,惹主人生气。”

    花儿哪能听懂人语,竟要马上倒到地上来了。

    非玉赶紧扶了少爷,要回去。少爷不走,也不说话,只是瞪着那一片花海,“嗨”一声,哭了起来。非玉也跟着哭。陌上华少的哭自然是哭花儿,非玉的哭是高兴的哭,她深知一个人悲痛之绝,憋着一口气,若是不哭出来,怕要气坏了身体。

    然而,少爷却是这样:我不要你们了,我要走,我不要当这什么破花主儿。你们知道吗,每天早上起来,我的心中都有一个小人在说:走。当我吃饭的时候,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当我深处热闹之中,当我,都有一个小人在跟我说:走,走,走。

    我要走,我不要什么破岛,我不要什么天下女子的心,我不要,我统统不要。我只有我自己。我自己。可是我又是谁,我自己又在哪里去寻找?

    少爷撕扯着头发,泪水混着鼻涕流了下来。

    “少爷,你不要这样,走,我们走,我跟着你走。”非玉也哭,当时不敢那么毫无顾忌,她的心中时时刻刻装的是少爷,她没有资格哭自己,她不能让少爷过分悲痛。

    “非玉,非玉,我难受,我难受”少爷大声喊。

    “我知道,我知道”非玉把少爷抱在怀中,主仆二人像比赛了一般,大声地哭。哭声是那么悲痛,又是那么酣畅,两个人像孩提时候,毫无顾忌,压抑了太久,太久了,长大以后,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要爱花儿,要爱朵儿,要爱主人,要爱居住的岛儿,要爱全天下的女人,要爱世俗所爱的一切,唯独没有爱过自己。

    也不知哭了多久,从天明一直哭到天黑,从花儿含苞待放,一直哭到叶尽枝臧,直到心中的块垒慢慢消了,两人才搀扶着起来,慢慢朝回挪。

    哭过喊过,生活依然要继续。这花儿,这朵儿,这岛儿,这女人儿,这世俗的一切,还要接着,还要继续。唯一改观的则是主仆二人的关系。以前,非玉固然热忱尽责,但是依然是仆;陌上华少虽说情切温和,但毕竟还是主子,这一哭,奠定了二人的关系,他在她面前不再是主子,她在他面前也不再是仆人,他们是友,是兄,是妹,是家人,是闺蜜,是知己,是同盟。

    你担心非玉会持宠而娇吗,她不会,非玉读《心经》,最大的收获就守心志。

    这一次到密室,不是一个人,而是主仆夫。陌上华少和非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能把密室坦诚出来,才是最大的坦诚,最放心的坦诚。“不知非玉能否感知。

    密室若岛。

    岛上一棵参天大树,树干呈金,树叶青翠欲滴,枝蔓缠绕弯曲,像无数条轻轻拢上的怀抱,每个枝杈都端着精巧的笼子,一直到最高的那一层,笼子里面,则是四季如春的花房,金光灿灿的花瓣随意洒在屋子里,犹如金屋。

    非玉虽然也是从这棵树上走下来的,但是总以为自己是从门后面出来的,并没有机会认识密室的全貌。

    因为是子夜,参天大树在夜光下显得金碧辉煌。一个个精巧的小笼子里散发着温馨的灯光。不用看,非玉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女人们做梦的时刻,她们娇躯横陈,气息稳泰,在深沉的梦乡中游走。

    这些妙人儿的梦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当然出自陌上华少的金手指。陌上华少既然是主人,他必须掌控着大家的梦。他必须让大家的梦充满了祥和,充满美好。在梦中,女人得到爱情和宝宝,以及想要的一切。

    但是陌上华少没有提及这些,非玉当然无从知道。对于非玉来说,只要从门中走出来就行了,她没有梦,她只有《心经》。《心经》有言“远离颠倒梦想”。

    他手指一挥,一只笼子落在了地上,他带着非玉从大树的根部一直走到树枝的顶端,站在顶端,手指竟可以碰到天上的星星,陌上华少从天上摘了一朵星星,拢在袖子中。寂冷的穹庐下,掩映着少年娇俏的面庞,那面庞似画非画,却更比画儿生动美丽。单是那双眸子,比星光更深邃,比太阳更耀眼了。

    陌上华少:“玉儿,哥哥给你摘了一颗星星,你养着她,终究有用。”

    “哥哥?”非玉喃喃自语,香腮如雪,却登时红了。纵使念了多少经,亦是白搭了,说好的是家人,是知己呢。恐怕今晚就得改写。

    “是啊,玉儿。”陌上华少的臂膀围过来,臂膀是那么结实有力,非玉眼看就要脚底一软,倒下去。但是她没有,她僵硬着身体,指着天天的星星说“少爷,你说这些星星有家没有?”

    ''玉儿依然叫我少爷'',陌上华少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他索性抬起手臂,指着天空说:“她们哪来的家啊,不过只要她们肯,有最好的怀抱迎接着她们,那些流星,则是出嫁的姑娘,出嫁了,就寂灭了。”陌上华少叹了口气:“玉儿,你要像那星星一般,璀璨。”

    今晚的少爷忧心忡忡,全没有往日的洒脱坦荡。非玉知道,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是少爷不知道如何开口,从何开口。

    她静静等着,不说话。

    天幕之下,除了星星和月亮,便是两个渺小的人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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