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关东异志-第二卷 > 第 37 章
    ”,我又问。

    “第二个特别之处就是:此次的赏善状元,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我闻听惊道,“倘若‘状元’不是一个,那还会有几个?”。

    “两个!”,小姑娘斩钉截铁地答道,“前些日我在送茶之时偶听我爹与客人谈话,那人却说今年天下人才辈出,一个赏善状元可能根本没法满足,故而本姑娘才来求你帮我混进会场,也好听听究竟是哪两个旷世奇才”

    小姑娘一席话说罢我两人便不再jiāo谈,继续看着正厅当中那个汉子拿着花名册颁布善人姓名,这赏善的过程远没有惩恶那般血腥刺激:每次几乎雷打不动就是读完被赏人的姓名和籍贯之后,再注以奖赏公布下去:比如山东的张三因为在灾年开仓放粮,赏其阳寿三年;又比如湖广的李四,因为救人不幸被淹死了,赏其下辈子投胎生在富贵之家…… 我愈听愈倦,愈听愈乏,渐渐地就在会场里打起了瞌睡,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就觉得耳边嘈杂之声渐强,平地之中不知是谁竟然突然大喊一声:“刘知焉!”

    话声刚落,我周遭左右立刻沉浸在一阵无比畅快的欢呼声中。我心中好奇,就想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哪知眼皮睁开的一霎那间,先前身旁偌大的会场、如牛般吼叫的汉子,还有身旁左右那些喧嚣的观众却都悉数消失殆尽了。

    第六十章 - 重逢

    我睁眼起身一看,自己眼前哪还有什么赏善惩恶的会场,空空的小屋里头,却只有我和身子底下摆放着一张松木大床。我赶紧下地绕着四周粗略打量一番:只见小屋摆设甚是整洁,四壁几乎一尘不染,木床之上铺着雪白色的毯子,床头的松木luǒ露在外,正隐隐向外渗着一股淡淡的松油香味儿。小屋只有一扇窗子,此刻那它正向外开着,窗户对着院外的一口水井,水井的井沿之上,两只家雀正旁若无人地追赶嬉戏着。

    我怔住了,望了望眼前这一番美景,又忆了忆方才在大厅之中所见所闻的赏善罚恶大会,自觉得那些恶鬼被铡的残忍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方才我还低声下气向那小姑娘询问诸多怪事呢,怎么刚在会场小憩了片刻,一睁眼睛身前的景物就全都变了呢?确是奇得让人匪夷所思。

    我突然又想起方才那个小姑娘:她那柳叶眼、金蝉衣,她那稍带蛮横表情的音容笑貌。没错!绝对没错!那小女孩的神态笑姿是如此真实,决不可能是我凭空杜撰出来的形象!,我伸手去挖耳孔,结果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东西出来。

    “知焉哥,你醒了?”,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过,屋门嘎吱一声开了,从外边进来一个细瘦的女子。我仔细一看乐得差点乐得喊了出来  眼前这女子非是旁人,正是我抬参出海的动力源泉、朝思暮想的女人静玉。

    “静玉!”,我惊呼一声,双手直接抱住她的肩膀。

    “知焉哥!”,静玉也应了一声,乖乖地站在原处让我的一双大手紧紧的拥着。

    “静玉,你不是被软禁在哈尔滨么?还有,我这究竟是在哪啊?”

    静玉听罢微微一笑道:“知焉哥,这里是二龙山啊。至于我被软禁……那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我爹和你自从不咸山赶回来之后,就到哈尔滨把我救回来了”,说到这儿,静玉一歪身子挣脱我的双手把端着的砂锅放在床头的一角

    我听罢大惊:“这么说,我都已经昏了一个月了?”

    “可不是么?这一个月你就整天在床上昏着,整天都是我熬参汤小米来喂你啊”,静玉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掀开砂锅用木勺慢慢搅着里面。我提鼻子一闻:一股刺鼻的腥气自那砂锅之中传了出来,那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是不咸山出产的参汤。

    我坐床上呆看了一会儿静玉:她那嫩白的细手就这样一下一下地轻搅着参汤,动作之美,活像是京城里的霓裳佳人在翩翩起舞。静玉见我呆看扑哧一下乐了,说道:“你这样子可小心别让我爹看见”

    我听罢连忙将目光移开,心中却暗暗发笑道:“傻丫头,你都不知道,你爹在盘龙岭里都把你托付给我了”,

    就这样静待了一会儿之后,院中依旧是静悄悄地,既没有丝毫人的声息,也不见有人走动,我心中奇怪,就问静玉:“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四爷呢?”

    静玉闻听转头答道:“我爹这几天回如秋谷,去给静虚道长和胡叔叔举办一场超度的法事,这次不咸山里头死了太多的人,还多亏我爹他老人命大,否则咱们也无法相见了”,说到这儿,静玉轻叹一口气,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戚然。

    二人静待片刻谁都没有说话。良久,我突然想起她的病来。我清楚记得她在去年还是一身病态,怎么一年过后四爷竟然放心留她一人在家干活了?于是我开口问道:“静玉妹妹,你的病治得怎么样了?”

    静玉听罢苦笑一声:“还是老样子!这一年我能活着还多亏我的命好。在哈尔滨软禁我的老爷子虽然很凶,但老夫人心肠却特别慈悲,常把私房钱拿出给我买白玉粉镇痛。后来又有俄国西医来哈尔滨坐诊,是老夫人偷偷把西医请到家中给我治病。那西医很灵,给我开了一种特别的yào丸儿,每次吃了之后我都能维持三五天没事,不过我偷听老夫人和西医论价时,这yào丸仿佛是很贵。后来我爹把我救了回来,我把这yào丸的事儿告诉了他,他二话没说,卖了棒槌去哈尔滨给我买了几十盒子回来”,静玉说着说着脸上一边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两个酒窝却陷得更深了。

    我闻听静玉说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西医,常吃这yào丸能不能祛根?”

    静玉眉头轻轻一趸,答道:“西医说了,我这头痛并不只因为一种病,所以光吃这yào就想祛根的话,难……”

    闻听此言,我突然想起自己背囊里还有从吴三桂寝陵中挖出的一块儿血玉,那是从陈圆圆尸身底下拿出来的,若按巫医先前所说,它的确是能够将静玉治病祛根的良yào。不过我与独孤璞在京城的范府又听说血玉虽好,但必须要配合兽鱼同吃才能祛根。想到此处,我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血玉拿出来。二人对坐一会儿,静玉将砂锅的锅盖掀开说道:“知焉哥,你赶快把这参汤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好!我现在就喝”,我接过她手中砂锅应道。一打开锅盖,刺鼻的香气从中飘了出来,砂锅之中浓浓的汁液非常黏稠,在黏汁底下赫然盘着一根老参须子,老参须子出奇地长,甚至超过寻常的整根儿人参。

    血参???我心中大惊道,忙问静玉道:“你可看见你爹拿回一根一人多高的大棒槌么?”

    静玉摇头说道:“没啊,这根参须子是我爹临走时留给我的,他让我单独给你熬汤喝”

    一听静玉这样叙述,我心中不禁起疑道:“我在昏迷之前的确是斗败了血参啊,而且我当初是为了把他给挖出来才使自己内力透支,最后那一瞬间,我是清楚记得四爷和鸦王两人把血参抬出来的,难道是后来出现了变故?还有我方才经历的小姑娘和什么赏善罚恶大会又究竟作何解释?”

    静玉一见我发愣的模样急忙催促道:“知焉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喝呢?”

    “好…… 我喝,我喝”,我连忙拿木勺往嘴里送汤。静玉一见我喝了脸上甚是高兴,又说:“知焉哥,你这次养伤狠劲喝,不用担心参汤不够。我爹这次回来可是背了一麻袋棒槌回来呢……”,说到这儿静玉把声音压低道:“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这麻袋装的可全是六品叶以上的宝参”

    我一听静玉此话心里陡然明白:这一麻袋宝参如无意外,应该都是在盘龙岭中与我们缠斗过的参兵参将,而四爷在回来之后好像也没把盘龙岭中发生的事透露出去。静玉继续说道:“我爹挑了几十棵品相差的,都卖给了关里的富豪大户,换回了不少银钱。还有,这次去不咸山时,我爹以前手下有个叫胡老三的副将也战死了,他柳子里头还有百十号人呢,如今这帮人群龙无首,都想跟我爹重新拉山头。我爹在做完法事之后,可能还要去胡老三的柳子里拜会他们”

    静玉话音刚落,屋门又是一开,我爹和小二从外面进来了。我爹一见我苏醒了,乐得直冲过来将我紧紧抱住,他喜极而泣,我也是哭得一塌糊涂。我心中隐隐记得:在去盘龙岭的半路上老把头已经将我的真实身份告予我知。通过那一番谈话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妙仁堂yào房的亲儿,而是虎神爷寄养在此的义子。但我干爹心却特别地善,这些年来他不仅没对我另眼相看,反而比亲生儿子还要娇贵疼爱。我紧紧抱住他老人家,心中自是十分感激。

    父子重逢之后,四人落座攀谈了许久我终于知道:原来四爷自打从不咸山回来之后,自知吉林巡抚曾永铭不可能放过于他,便连夜回到抚松镇,把我爹和小二一起接到二龙山。二龙山山高地险,易守难攻,除了有天堑可以借助之外,更有大寨主武舵所修的坚固工事。四爷凭着在二龙山当了数十年的胡子,不仅烂熟地形,又能征惯战,此番这一回,恐怕就连十万官军也无奈他何。

    第六十一章 - 金箱(一)

    四人攀谈许久之后,天色渐渐有些发暗。我爹和小二两人见我身体仍虚便要起身告辞。临行之前,我爹悄悄把我拉在一旁说道:“知焉,在你昏迷这些天里都是静玉一天三遍给你熬汤喂饭,爹看静玉这孩子不仅人生得俊俏,而且对你还有情有义。如今你老大不小的了,爹这身子骨儿也不甚硬朗,你却要抓紧时间,让爹享享那抱着孙儿的天lún之乐才是”

    我听罢脸上不觉一红,答道:“爹,您别着急,孙儿我一定要你尽快抱到,但有些事情还要一步一步地来”

    我爹听罢大笑道:“好,知焉,你心中有数便行”,说罢他便携着小二一同回房去了。静玉在我房中收拾完一会儿碗盘之后,也自觉得孤男寡女长在一室容易被人嚼了舌根,便也告辞下去。片刻之后,这小木屋子里头又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我躺在木床之上眼望棚顶不仅由近及远地回味着这一年的奇事:从方才那小姑娘和赏善罚恶大会到一个月前缠斗的血参,从关东本地的静虚道长、洪屠户和胡老三到云南所见的孙文、黄兴和燕叔梦蓉,想了许久,我自觉得头脑发胀,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一切照常如旧,静玉依然一天三遍地给我熬汤进食,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后,我在盘龙岭所受的旧伤几乎如数痊愈了。经过这些天在二龙山内的游走,我对整个山体山况已然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二龙山的确是易守难攻,地形极其凶险。这一天我正在后山转悠,突然静玉找我来说,四爷回来了。

    一听四爷回来,我急忙携着静玉一起去前山来迎。只见前山寨门大敞四开,自外面浩浩dàngdàng开回一只长长的队伍,四爷就在队伍前头督师带路,显得煞是英武威风。

    “四爷!”,我大喊一声,赶紧疾行几步上前迎接。

    “知焉,你醒了?”,四爷见我精神百倍也是无比地高兴。 首发

    四爷一指身下的队伍说道:“我前几天去了胡老三的柳子里,把他山头原来的百十多号汉子给拉了回来”

    我爹生xìng怯懦,一见这浩浩dàngdàng的胡子上山吓得有些害怕,便问道:“四兄弟,你…… 你这是要在二龙山上重新立柳子抢山头?”

    四爷笑道:“刘大哥,你说得没错。现在适逢乱世,你不犯人自有人来犯你。想我前些年隐藏在抚松镇里想过活,那狗官不也没让我过一个安生日子?如今老弟我现在算看清楚了,你若想要直起腰杆子做人,那就必须得有qiāng杆子撑腰。良民我是再也不想当了,我就在这二龙山继续落草为寇。老哥,您那yào房您也别太舍不得了,咱们山里头有吃有喝,待我以后给知焉和静玉他俩的事儿给办了,您就好好在这二龙山里抱孙子颐养天年吧”

    我爹听罢不住点头应道:“四兄弟说的是,四兄弟说的是……”

    四爷同我爹谈罢,又转头与我说道:“知焉,我这次回来除了到老三的柳子拉弟兄之外,还在半路给你领回一个特殊的客人,这客人在外面一听说你在二龙山里非要闹着跟我回来见你。我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便只好把他给你绑来了”

    “特殊的客人?”,我在心里惊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认识什么特殊的客人。正在迟疑时,四爷抬手给副将施令道:“带人上来”

    副将领令,下山带三个汉子背了一个麻袋,只见麻袋形状颀长,里面的东西正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左冲右撞。

    “把麻袋松开!”,四爷命令道。三个汉子里头有两个按着麻袋,另外一个去解麻袋口,片刻之后自麻袋口里爬出一个长人,我低头一看,这爬出来的非是旁人,正是在我在进入参场之前在怀德镇苦苦等候的德国人华莱士。

    我赶紧弯腰下去把华莱士扶了起来,又把他嘴里塞着的破布拿掉。华莱士二话不说,先朝天深吸了几口空气,缓了许久,他才冒出一句话来:“憋死我了”

    周围几人一见他这副模样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四爷一看华莱士的确没有撒谎便也不再警惕,将我拉到一旁道:“知焉,你怎么还跟这洋毛子扯上联系了?”

    我忙把低声把在胶澳华莱士如何营救洪屠户、胡老三的经过简短和四爷jiāo代一遍,四爷听罢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华莱士还真是一个蛮有意思之人,他此番既已成了我们的朋友,那自当要以贵宾的礼节对待”,说罢他便安排手下去给华莱士安排住处。

    华莱士自从来到二龙山之后,由于一路颠簸、水土不服,自住下开始便生了一场大病。而四爷刚刚率队班师重返,这几日里自是少不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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