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浮生如梦梦如霜 > 正文 第四十章、想要抓住时却失去了
    客斯将七位长老的尸骨用无妄火焚烧后风光下葬。随后,在鬼医族族民的拥护下,客斯做了鬼医王,她颁布了一条族规:凡鬼医族之众,皆不得用人去养毒蛊,从此之后,鬼医族再无药奴!

    客斯继位并颁布新族规,这令整个鬼医族无比振奋,先前的那些药奴,体内的毒气消解,变作了普通人,客斯以鬼医王的身份向他们赔罪,并接纳了他们,令他们在鬼医族以族民的身份平等地生存。整个鬼医族上下,皆是拥戴客斯的呼声。

    继任大典结束后的第三天,客斯为江景榆与慕流白送行。

    江景榆拉着客斯的手,略微有些惭愧地道:“以前我那么对你,你不恨吗?”

    客斯淡淡地一笑,无比豁达地道:“以前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梦,梦中如何,我记不清了。”

    听罢客斯这番深明大义的话,江景榆紧紧地抱住了客斯。

    客斯托江景榆捎一封信与楼寒城的城主江潭,并在信中道明:从此以后,鬼医族诚心归顺楼寒城城主的统治,鬼医一族,自后再不会饲养药奴。

    慕流白一直踌躇不前,他一直盯着客斯,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客斯走到慕流白的身边,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对着慕流白道:“你走吧,我放过你,更放过我自己!”

    客斯背对着慕流白,眼睛中泛着泪光。

    在江景榆的拉扯下,慕流白离开了泅恨天,越行越远。

    慕流白的身影消失了好久好久之后,客斯哭着倒在了地上,哽咽地道:“我多想自私地囚禁你一辈子,可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苦留下你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只能白白地增添你对我的怨恨罢了!慕流白,如果早知道会这么痛苦,我宁愿今生从没有见到过你,不然,我也不会爱错了人,给错了心······”她无助而又绝望地痛哭着,哭得撕心裂肺。

    琉衣怔怔地望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客斯,暗暗为她心疼,独孤弄天揽过琉衣的肩膀宽慰她。

    夜里,客斯一口接一口地吐着黑血,她的双唇乌黑,脸色苍白憔悴得不成样子。

    致秋哭着跪在客斯身边,边擦拭着眼角的眼泪,边哽咽地道:“主人,你再忍一下,我马上便去请门主舍血救你!”

    客斯拉住致秋的手,无比虚弱地道:“没用的,幽冥蛊的毒,无解的!”

    “那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致秋哭得更凶了。

    客斯的眼前一直浮现着慕流白的影子,她伸手去抓,影子却消散了,她忍不住自嘲似的苦笑道:“他现在回到了楼寒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必定是极其幸福的吧!他说过会来看我的,可惜,我再也等不到了!”

    客斯倒在床上,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她梦到那年杏花微雨,有一个紫衣少年骑着白马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向她伸出一只手,眼睛中满是情意,他对着她笑着道:“客斯,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她无比欣喜地迈着步子冲他走去,本来是一副美好到让人忍不住深深沦陷的场景,可客斯身后的那片杏花林,却在慢慢坍塌,化为细沙。她来不及多想,慌乱地快步冲他跑去。

    在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他的手指时,他却笑着在她的面前化作了沙。

    客斯从梦中惊醒,满头皆是冷汗。待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的身边站着独孤弄天与琉衣,致秋与鬼医族的人,跪满了整间屋子。

    客斯对着致秋,虚弱地道:“哭什么,我杀了莫尔曼,如今,总算有脸面去见黄泉下的母兄和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了,到今日,我无憾了!”

    在独孤弄天与琉衣的见证下,客斯将鬼医王之位授予了致秋。

    致秋哭着道:“我只是一个奴才,无德无能,主人何必要如此厚待于我,除了主人,鬼医王之位,无人担得!”

    客斯颤抖着紧握住致秋的手,气息奄奄地道:“你虽是我父与下人所生,但体内却流淌着鬼医王一脉的血液,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做奴才,着实是,着实是委屈你了!鬼医王要有一颗仁爱之心,你生性慈悲,必可担此大任!”

    在断断续续地吐出这些话之后,客斯剧烈地咳了起来,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暗黑色的血在落地之后,腐蚀了一大块地面。

    客斯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慕流白的影子,她冲他伸出了手,开心地笑着,努力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流白,你真的来看我了么?走,我们一起,骑马去!”

    客斯的话音刚落,手臂便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着,眼角挂着幸福的泪珠。

    霎时之间,整个房间内哀嚎声一片,其中,致秋哭得尤为伤悲。

    在客斯的庇护下,他方能活至今日,如今,她竟将鬼医王之位都传于了他,原本,他以为整个泅恨天的人都是冰冷无情的,是客斯让他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他发誓誓死效忠客斯,可还未等得及报恩,客斯便永永远远地去了。

    他抓着客斯冰冷刺骨的手,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因为诚服客斯,所以,鬼医族之人皆诚心拥戴致秋做新一任的鬼医王,按照客斯的要求,致秋将客斯的尸骨投入了无妄火之中焚烧。

    自从回到楼寒城,慕流白便心慌得厉害。江潭做主要将江景榆再次嫁于慕流白,直至这时,慕流白才觉察到他对客斯的爱。他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泅恨天,却见到泅恨天的族民皆披麻戴孝,手中举着白色的灯笼,哭得好生伤悲。

    他怔怔地凑上前,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一个人哽咽着道:“鬼医王,归天了!”

    慕流白的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抓那人的衣领,追问道:“鬼医王,是谁?”

    “客斯!”

    慕流白一阵头晕目眩,他踉踉跄跄地冲泅恨殿跑去。他发了疯般的不顾侍卫的阻拦闯入了挂满白绫的泅恨殿,他冲着殿内大喊:“客斯,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你快出来见我啊,你出来好不好,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走了,客斯,你出来啊!”

    身着白衣的致秋出现在了慕流白的身边,他流着泪对着慕流白道:“别喊了,我姐姐客斯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流白瘫倒在地上,连呼着“不可能”,他说:“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走的时候,客斯还好好的,才几天的功夫,她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致秋抓住慕流白的衣领,一字一顿无比怨恨地道:“姐姐与七位长老合力将莫尔曼体内的毒气逼出,七位长老殒命,姐姐也遭毒气反噬,她自知命不多时,你的心又不在她的身上,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给你自由,让你去与那江景榆双宿双栖,直至死,姐姐还在喊着你的名字!”

    慕流白的心,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致秋将客斯经常佩戴的那个嵌有黑曜石的黑色面具交给慕流白,道:“这是姐姐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她心心念念想要你来看她,如今你来了,她心里定是不胜欢喜的,你便送她最后一程吧!”

    慕流白将那块面具紧紧地贴在胸口,放声痛哭了起来。

    他扑在客斯的棺木上,哭着道:“客斯,你怎么不等我一下啊,我来了,我来陪你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他说了好多情真意切情意绵绵的话,可惜,客斯再也没有办法听到了。

    客斯的棺木下葬之后,慕流白留在客斯的新墓旁看守,他抚着墓碑上客斯的名字,对着独孤弄天与琉衣道:“客斯最怕孤独了,从今以后,我便留在这里守着她,再也不会离开她半步了。我会陪她聊天,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漆黑的地底的!”眼角一行清泪寂静地划过。

    直到心被掏空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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