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仙剑问情 > 第 22 章
    次碰到这位胡公子,大抵都在那“快意坊”附近。看来这位富家子弟,年少多金,不仅仅风流成xìng,赌赛国里也当着先锋。这“快意坊”,可是饶州里最大的一家赌场;在同行中的地位,就似那“花月楼”之于柳巷青楼,“珑乐坊”之于歌舞乐坊。

    醒言看到这些,也就是略略一想,也没非常在意。

    这样的日子平淡如水,醒言整日介优哉游哉,倒也过得逍遥快意。只是,这样的好日子过得没多久,醒言便又遇上了一件麻烦事。

    正是这日傍晚,几位来花月楼喝花酒的外地江湖客,平地惹起一段风波。

    按理说,这花月楼名声在外,过路的江湖汉子来光顾的不少,虽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灯,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三教九流混杂的青楼,却反而不敢胡乱生事。

    因此,当这晚这三个江湖豪客打扮的仁兄,假借着三分酒意胡搅蛮缠时,便显得格外刺眼。先是这几人嫌这满桌的酒菜难吃,不是嫌菜太咸,便是怪酒太淡,一番做作下来,显是典型的霸王食客做派,明眼人一看便知。虽然这障眼法儿低浅,但花月楼毕竟吃的是四方饭,在场客人不少,倒也不好怎么发作,只好由着他们厮闹。在花月楼里说得上话的大娘,也只能上前不停的低声下气陪不是,唤着丫鬟将那些酒菜撤下,又流水般换上新的一席。

    一番卑声下气,本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可那几人一顿胡吃海喝之后,竟又开始指摘起陪酒姑娘模样的不是来;一番放肆的贬斥之后,便借机说花月楼调哄人这番做作,又纯粹是不想付这花酒钱了。

    只是,这几位仁兄却似乎实在不知趣;要知道在花月楼这种地方,随便怎么调笑姑娘,那都是题中应由之意,任说得怎么不堪入耳都只当常言;但若是纯粹贬低姑娘容貌,便犯了青楼的大忌,真是有些不知进退了。

    但即使这样,怎么也扯不到醒言这一个小小的乐师身上来。但不知那厮真个眼光好,还是合该醒言倒霉,这几位找茬儿赖帐、正和花月楼伙计争较的江湖汉子,其中一个家伙正有些不耐烦,偶然斜眼一扫,恰瞧见醒言手中神雪那碧玉管红缨珞的漂亮劲儿。

    当下这厮便仗着酒劲,指着醒言手里的玉笛,声称其实要自个儿实打实付帐也可以,但要把那少年乐工手里的石头笛子饶给他,即便加几个铜钱也行于是,这位正在一旁瞧热闹的无辜少年,当即便遭受了他这个月以来第三次无妄之灾。

    只是,现在这把玉笛神雪,对于醒言来说可是衣食父母,真是爱逾珍宝;想当初鄱阳湖畔莫名其妙被诬为贼人时,醒言宁可一路狂奔十几里路,也不愿玉笛被人抢走;今日遇到这般完全蛮不讲理的强取强夺,醒言更是不能忍气吞声。

    其实醒言也就是十六岁光景的少年,本来也就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他刚才一直就呆在旁边,瞧着这几个家伙的作为已是不齿久矣;现在见那厮更来觊觎自己的衣食父母,自然更是一股明火儿往脑门子上撞!因此醒言再也顾不得那三位家伙长相凶恶,当即一口驳绝那厮的无礼要求,并顺便大声讥嘲了几句。

    这一下,霎时便好像捅到了马蜂窝。这三位半疯不癫的家伙,确实并非善类,横行霸道已久;原本他们也只想吃顿霸王餐,但经其中一位一提,现在三个豪客越看越觉得那少年的笛儿是个宝贝,一心只想占为己有。因而现在一见这个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少年,竟是出言不逊,当即正中下怀!

    于是只见那位说要“买”笛的豪客,突然逼近醒言,面目狰狞的恶狠狠说道:“小娃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这位面目狰狞的江湖汉子,将这句话声情并茂的说完,便留心观察众人的反应只可惜,花厅内还是颇为嘈杂,眼前这乐池里的少年,反应也似乎并不是很大。顿时,他便觉得好生尴尬。

    幸好,他的两位兄弟察觉到他的窘境,赶紧凑趣的怪叫:“大哥!亮出你的名号,怕那小子不被吓趴下!”

    “嗯!老子便是那名震江淮的、霹雳惊魂手南、宫、无、恙!”

    “啊?”

    一听这个吓人的名号,醒言心里倒是“咯噔”一下,心道:“坏了!看来惹上个极厉害的武林高手了!今个儿自己怎这么倒霉!这笛子……还是算了吧,好歹它只是身外之物,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想来那云中君知道情由,也不会如何怪罪。”

    正待醒言准备服软,和这位惊魂手南宫先生就笛子的价格好好商量;谁成想这南宫大侠却是个急xìng子,见醒言软乎乎只不搭话,便是火冒三丈;兼之看这少年温厚纯良的样子,凭自己这份功力,要将他手中的笛儿夺来,却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到擒来?!

    于是,只见那南宫无恙二话不说,揉身而上,出手如电,直奔醒言扑来左手握拳朝醒言胸前猛击而去,便是要推开少年;右手则五指蜷曲,形如鹰爪,要待去夺少年手中玉笛。其动作一气呵成,兔起鹘落间果然是迅如雷霆。

    见这势若奔雷的架势,看来这位南宫好汉,确非浪得虚名,手底下还真有不凡的功夫。见此情形,在场人众无论内行外行,皆是暗暗心惊,都道那倔强少年,这回不免要吃上一番大苦头;而花月楼与醒言jiāo好的一些下人,更是心急如焚!

    而此时那位被攻击的倒霉蛋,心下也是懊恼之极。醒言心说这位好汉怎恁地心急,咋不待他开口便来动手。看这威猛的架势,要是被他挨上一下,恐怕这跤要跌得不轻。不说那买yào钱花费不少,说不定还会耽搁自个儿上工。于是,在电光石火间转过这些念头后,醒言便决定先拼力挡上一挡,等避过这个势头,再有话好好说。

    慑于“霹雳惊魂手”这名头,醒言不敢怠慢,赶紧将玉笛迅速往旁边雕花凳上一搁,然后聚起全身十足的气力,握紧双拳,准备死力抵挡住这一遭攻击

    幸运的是,眼前这位高手,似乎比上次那榆木凳妖的速度还要慢上不少,让醒言颇觉自己还有充足的时间摆好架势转眼只听“嘭”一声巨响,两人的拳掌终于对到了一起!

    ……

    “哗啦咣啷!”

    果不其然,与众人料想的一样,在烛盏灯光的映照下,两人刚一jiāo接,那少年的身影便被击飞出去!

    只是……怎么那被击倒的少年没朝后跌跤,倒反而朝对面飞去?而那两位正自大声叫好的闹事汉子,见此情景也不禁愕然,叫好声音也顿时小了下去。

    稍停了一下,大夥儿终于惊讶的发现,原来刚才那位倒飞出去好远、一路撞飞不少凳椅碗碟的身影,却原来是先前那位气势汹汹的霹雳惊魂手南宫老兄!而那位少年,却只是朝后小小退了两步,却是安然无恙。一时间,众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而此时,醒言自己也觉着莫名其妙,站在那里一脸茫然;但这茫然落在旁人眼里,现在却显得格外的莫测高深……

    既然少年安然无恙,那这位一路摔跌的“南宫无恙”兄,便真个有恙了。只见他挣扎着扶着旁边的桌脚爬起来,满嘴流血,眼见是受伤了。他的两位兄弟心惊胆战之余,赶紧跑上去,扶住他们的大哥,关切的问他哪儿受伤了。这位惊魂手南宫好汉,便一边张开嘴巴给他俩兄弟看,一边唇齿漏风的说道:“么(没)丝(事)!就牙丝(齿)磕掉两颗……阿哟~”

    原来,幸好他皮糙ròu厚,刚才在一路凶险无比的磕碰中,只掉落门牙两个。

    要知道在当时,极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掉落了牙齿,都要用红布囊包好,或悬于轩榻,或随身携带,丝毫马虎不得;因此一听大哥门牙掉了两颗,这两兄弟立即着了忙,赶紧分头往左近仔细寻找。只是,二人左寻右觅,拢共却只能找到一颗。两位好兄弟再三寻觅无果,只好很抱歉的跟大哥说自己无能。他们的南宫大哥也很通情达理,没有怪罪;只听他口角漏风的说道:“还有一颗,甭找了,大哥一时着忙,刚才不防吞落肚里了……”

    “啊?那就好,没丢!”

    只不过,这俩难兄难弟,见大哥丢了如此场子,此刻却半字不敢提起助拳报仇。一想到刚才那番狼狈,三人便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没半点开始的威风。

    之后,有关南宫好汉一行三人的两席花酒,以及这番不愉快导致的有关设施损坏,这些消费、赔偿费用的jiāo涉洽谈,双方都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下进行。由于三人身上的银钱总共加起来也不够赔偿,霹雳惊魂手南宫兄,便很豪爽的自告奋勇去花月楼厨房洗碗三天。而他的两位好兄弟,也充分表现出有难同当的江湖义气,坚持要和大哥同甘共苦,一起洗碗,直感动得南宫老兄差点没热泪盈眶,连道“好兄弟!好兄弟!”

    于是,这三位讲义气的好汉,总共只要洗碗一天,便可消弭与花月楼的一切不愉快。

    很快,花月楼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酒照喝,舞照跳,情照调,转眼又是一派风花雪月的气象。

    只是,此时的少年醒言,却觉着很有些不自在。他感觉到旁边这些平日的熟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样,说话的声音也都轻柔了许多,弄得他倒有些不适应。

    不过,让醒言感到高兴的是,花月楼的老板娘夏姨,当场宣布,鉴于他今晚的优秀表现,她将另聘他为花月楼的护院

    呵~这样便可以领双份工钱啦!

    正当醒言兴高采烈,却忽听得旁边有一人冷冷的说道:“哼!原来也是个好勇斗狠之徒!”

    第十一章 乱红深处有奇缘

    且说那少年醒言,正碰上平生少有的几次扬眉吐气,正自洋洋得意,却不防旁边突然一声冷嘲热讽,一时间不免颇为扫兴。

    醒言闻言转过头去,要看看是哪位恁地煞风景。这一瞧不要紧,醒言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在他身旁不远处,正立着一位宽袍大袖的俊俏少年。

    这少年丰姿玉貌,生得格外的俊美:星目秀眉,面如冠玉,若施雪粉。长身玉立在那里,醒言只觉得这少年身遭便似有明烛相照,看在眼里竟有熠熠生辉之感。

    “好一位翩翩浊世之佳公子!”

    怔仲半晌,醒言才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才想起眼前这位美少年,方才似乎对自己很是不满;于是便陪着小心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小的适才是否有唐突阁下之处?若小的刚才有啥不小心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

    这“公子”的称呼,醒言心里还是略微斟酌了一下的。若称惯常所讲的“大爷”,显是有些亵渎了这位丰神如玉的少年;若叫“兄台”,则似有些自抬身份。慑于少年的灼灼容光,有点自惭形秽的少年,只觉得这称呼万万的不妥。最后,还是觉得称他作“公子”比较妥帖些。

    “哼!”

    谁想,醒言谦恭的问询,却只换得这位公子一声冷哼。看来,醒言这位刚刚被夏姨表扬的优秀乐工,似曾将眼前这位公子怠慢得不轻。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醒言,却真个是一头雾水。毕竟在刚才那无恙兄的“门牙”事件中,自己只是奋起反抗无礼要求的受害者而已。若与此事无涉,则更想不出自己对这位公子有何唐突之处说实在的,这么俊俏的公子,自己还是头一回瞧见呢!

    见醒言满腹狐疑还想询问,那年轻公子倒是不耐烦了,把手一摆:“你这小厮,且不和你多说;今日大爷只是来听曲儿,不多与你计较!”

    虽然还是莫名其妙,但既然顾客不想多说,醒言也乐得装作糊涂,决不会去打破沙锅问到底,自触霉头。只是……这位公子脆生生的声音,自个儿咋觉着有些耳熟呢?

    撇开隐隐的一丝疑虑不提,醒言开始熟稔的请这位俊俏公子点曲儿,终于开始今天的正经工作。

    只不过,这演着演着,醒言却觉着有些不对劲起来:原来这少年,听完一曲又一曲,不仅半分赏钱也无,这一路听下来竟好似毫无叫姑娘的意思。

    要知道,这花月楼可不比乐坊,这听听曲儿、奏奏乐儿,只是约略来烘托一下气氛的余兴节目;这最后的正角儿,还得落到花月楼诸位如花似月的姊妹身上去,那才是这“花月楼”的正道儿。若要正经听曲儿,客人可以去“珑乐坊”啊,那里才是正场。

    于是,这壁厢是兴致勃勃,点曲儿手不停歇;那壁厢,却苦了那些个在一旁苦等的姊妹们。这些姑娘皆是贪那少年美貌,拼着其他生意不做,也要抻长了脖子在那儿傻等,直等得脖儿是酸了又酸,脸上的笑容是换了又换,简直便快挤不出些笑意儿来了!

    且不提旁边的姑娘们焦急,对于醒言而言,几支曲儿下来,他更觉着今晚这位公子有些不对劲儿。看起来,这位翩翩公子应是家学深厚,看他点曲儿的架势,显是对这宫商徵羽之道颇有研究。只可惜,这位点曲儿不嫌累的美少年,其深厚的乐理造诣对醒言所在的这小小乐班儿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刚听罢清新绵邈的仙吕宫唱,接下来却点健捷激袅的双调唱。正自沉浸于余韵当中爽朗自得的全体人员,不得不迅速调整情绪,进入苦大仇深的状态;而一曲高平调儿演罢,敬业的唱曲儿姑娘和乐工们正在欢欣鼓舞这些快乐的人们绝不会想到,接下来他们便要成为凄怆怨慕商调唱的主角!更可气的是,一阵忙乱后全班调和好了管儿弦儿,成功演奏一曲轻快亮丽的中吕调儿『般涉哨遍』,可等到下一曲儿,却不得不又是一阵子忙活,搬码儿转调,转去风马牛不相及的黄钟调儿『古水仙子』!

    而更要命的是,醒言所在的这花月楼的乐班儿,本来熟稔的便只是些个明快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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