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27号琴房 > 第 10 章
    是相邻的两个市,因此林语桐并不担心家里会反对自己的出行:到时候就说到大学同学家去玩,父母肯定是不会反对的。由于柳嘉老家距离南江市太远,所以只好放弃了。国庆放假前,林语桐抽空到医院看了看师红英,师红英仍然昏迷着,她的父母呆在旁边愁眉不展。林语桐心情又是一阵难过,很抑郁地回了家。陪父母玩了几天,看了看以前的老师和同学,10月6号清晨就和韩彬一起往荣兴县去了。

    韩彬招手找了辆出租车,两人很快就到了位于西街43号县粮食局。和预料的一样,粮食局大门紧锁,只有小门是开着的,传达室门开着,传出阵阵电视的声音。

    两人走到传达室的门口,里边有个老头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大爷,请问一下,杨忠汉在这里工作吗?”林语桐问道。

    那老头回头看了看她们,很惊讶地问:“你找杨忠汉干什么啊?”

    “我是他女儿的一个朋友,来找他玩的。”林语桐按事先商量好的内容说道。

    “他女儿不早死了吗?”那老头觉得更奇怪了。

    “是这样的,我和杨会以前是一个老师学钢琴的,以前一直说到杨会家里来玩,结果没想到杨会就出事了。我当时学习紧张,也没时间来看看杨伯伯,现在放国庆了,就想来看看他。”林语桐结结巴巴地说道,脸有些发烫,毕竟撒谎对她而言是很少的。

    “哦,这样啊。丫头,你来晚了,杨忠汉前年就死了。”老头惋惜地说:“唉,挺好的一个家的,自从杨会死了,老杨也大病了一场,前年检查出肝癌了,不久就死了。现在是家破人亡喽!”

    林语桐和韩彬心中一沉,难道就这样白跑一趟了?

    韩彬问道:“大爷,那杨会的妈妈还在吗?”

    “她妈啊?自从老杨死了,就没见着。好象是回乡下老家了吧?”

    “那,那怎么才能找到她啊?”韩彬急了。

    “那就不知道喽。老杨家里,现在就只剩一个老娘在了。”

    按着传达室老头提供的地址,林语桐和韩彬来到县粮食局老的家属宿舍楼。低矮的五层高的楼房luǒ露着红色的砖,过道的墙壁上有很多水浸的痕迹,看样子很有段历史了。两人来到507,破旧的房门正开着。

    “有人在吗?”林语桐轻轻敲门问道。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接着一个穿着青色围裙、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疑惑地打量着林语桐和韩彬。她身材矮小、瘦削,皮肤又黑又糙,一看就是长期风吹雨打劳作惯了的。

    “婆婆,您好,我叫林语桐,这是韩彬,我们都是蓉城师范大学的学生。我以前和杨会一个老师学钢琴的,一直说来看看您,但是事情忙,最近才抽出空来了,真是抱歉。”林语桐的脸又发烫了。韩彬看在眼里,赶紧把路上刚买的一袋水果递上前去,笑呵呵地说:“第一次到婆婆家,买了点水果,请婆婆不要见笑啊。”

    “啊,是阿会的朋友啊?你们快请进,还买什么水果啊?真是客气了。快,快进来啊。”老婆婆苍老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将两人拉进了屋子。

    杨会家是老式的套二房,摆设很简单,旧桌椅,客厅里的那台21寸彩电也很旧了。老婆婆看两人坐下,又去张罗水杯倒水。看着韩彬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大口喝水,老婆婆笑得很开心,随即满是歉意地说:“唉,家里就我老婆子一个人,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林语桐和韩彬连声说不客气。不等两人说其他的话,老婆婆便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讲起家里的事情来了。也许是一个人的艰辛生活太久无人诉说,也许是太过寂寞。

    杨会死后,杨忠汉身体一直不好,到前年也因肝癌晚期死了。杨忠汉治病又花了一大笔钱,虽然单位有保险,但家里也出了不少。杨会的妈妈是农村的,一直在县粮食局做临时工,杨忠汉死后临时工自然也做不下去,只好会乡下老家了,一两个月才回来看看。还好老婆婆身体硬朗,平时靠贩点针线、缝点鞋垫什么的挣点零花,每个月再领些政府救济,勉强也能维持温饱。

    说着说着,老婆婆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下来了,林语桐也早已双眼模糊。韩彬心中一阵难过,对老婆婆说:“婆婆,我们想再看看杨会的相片,行不?”

    老婆婆用围裙擦擦眼睛,哽咽着说:“看阿会的相片啊?好啊,你们到这屋来。”说着,把林语桐和韩彬领进了小的那个房间。

    房间很整洁,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个书柜,摆满了各种课本一类的书,桌上居然还有架电子琴。

    “这些都是阿会的东西,她走以后我们一直舍不得动。那个琴也是,她爸病了缺钱,她妈要给卖掉、她爸说什么也不肯。”老婆婆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赶紧用一手用围裙擦眼睛,一手打开了书桌的抽屉,从里边抽出本相册。

    2005-1-4 8:46:00

    相册里面是杨会从小到大的相片,相片里的杨会面容清秀,总是溢着淡淡的微笑,气质闲雅、落落大方,完全不象一个小市民家庭长大的女孩。让林语桐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张杨会和两个女孩子的合影,看样子是杨会高中毕业时和同学一起照的。三个女孩都长得很漂亮,十八、九岁的样子,差不多高矮、一样的披肩长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三姐妹。

    “婆婆,这相片里的两个女孩是谁啊?”林语桐好奇地问。

    “是阿会的同学,从小到大都一起读书的,好得就和亲姐妹一样。瓜子脸的那个叫李薇薇,大学和阿会还一个学校呢,脸圆点的哪个叫洛华,每年她们都还来看我呢。”老婆婆咧着嘴呵呵地笑了。

    李薇薇居然大学还和杨会一个学校?林语桐和韩彬jiāo换了一下会心的眼神。

    “那婆婆您知道李薇薇她们现在在哪里工作吗?”

    “她们啊,应该都在蓉城了。不过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看完相片,林语桐和韩彬又和老婆婆聊杨会大学的生活。可惜老婆婆没什么文化,对杨会大学的情况并不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杨会自杀前并没有任何征兆,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那年暑假她找了份家教,因此只回家呆了几天就走了。自杀的消息传来,家里简直不敢相信。杨会个xìng温和,从来都循规蹈矩,是个听话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想不通了呢?

    直到现在,老婆婆都没不明白,她那乖巧听话的阿会怎么会忍心丢下nǎinǎi和爸妈,就这样一个人走了呢?

    看着老婆婆干瘪的脸上涕泪纵横,林语桐的心就象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揪住一样,师红英父母伤心yù绝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

    不管前方是多么可怕的鬼怪,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危险,自己都要揭开系列自杀事件的源头!林语桐暗暗发誓,莫名的勇气油然而生。

    韩彬一边劝慰老婆婆,一边仔细检查杨会留下来的笔记本、书一类的东西。从老婆婆那里已经得知,杨会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但韩彬还是不死心,想从她留下来的东西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笔记本、教科书一本本的翻过,东西很多,韩彬一页页地仔细翻着。小本的资料已经翻完了,韩彬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逐渐焦躁起来。

    突然,一堆比较大本的书引起了韩彬的注意。是琴谱!韩彬心中有些兴奋了,杨会可能就是因为和27号琴房沾上了关系才自杀的,自己怎么把杨会在琴房里最重要的东西琴谱给忘了?

    韩彬一本本地仔细翻阅着琴谱,上面果然记了很多字。一页页的琴谱从韩彬眼中流过,韩彬的兴奋和希望也一点点流失,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沮丧和沉重。

    琴谱里边记的都是和曲子有关的内容,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韩彬,你过来。婆婆刚才说,每年7、8月和年底,都会有人给杨会扫墓。”林语桐一直在陪老婆婆,这时突然说话了。

    韩彬一惊,赶紧问道:“那知道是谁吗?”

    老婆婆呵呵笑道:“没见过,不过阿会她爸问过墓地的管理员,说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那两个时候去墓地的人少,那个小伙子每次都要带很大一束花去看阿会,很若眼。唉,阿会认识的都是些好人哪,象你们,这么久了都还记得她。”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每年都去看杨会,多半是非常喜欢杨会的人了。但那人每年是每年7、8月和年底的时候去墓地的,着实有些奇怪。看来他多半不是荣兴县的人,不然就该在清明前后去墓地了。

    这个神秘的人究竟是谁?

    他与杨会的自杀有没有关系?

    林语桐和韩彬对望了一眼,都充满了疑惑。

    问清楚了杨会的墓地,并再三叮嘱老婆婆打听一下李薇薇和洛华在蓉城的地址,林语桐和韩彬起身告辞,走的时候林语桐悄悄塞了50元钱在茶几下。老婆婆步履蹒跚地把她们送到楼梯口才止步,等林语桐她们到了宿舍楼大院的门口,回头一看,老婆婆还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她们。

    云华山脚的公墓里,一排排白色的墓碑和一人高的青松排列得非常整齐。天色yīn郁,清风微拂,云江从公墓外缓缓流过。

    林语桐和韩彬费力地找到了杨会的墓。墓前打扫得比较干净,已经看不出有人吊唁的痕迹。一块墓碑上写着:爱女杨会之墓。旁边列着杨会的生卒年月和父母的名字,还有张黑白的头像。

    小方框内的杨会依然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但她的人却永远静静地躺在墓中那个冰冷的黑匣子里了。林语桐静静地看着杨会的照片出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这种忧伤很淡很淡,却怎么也挥散不开。一时间,她的心思又回到了两年前韩建新墓前的那片青松白云。

    直到上了回蓉城的公共汽车,林语桐都没能从这种淡淡的忧伤中解脱出来。

    汽车沿着云江边迤俪而行,县城的景象在yīn郁的暮色中渐行渐远。

    韩彬突然开了口:“语桐,你发现没有,杨会和师红英有些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相貌很象,而是那种闲雅温柔的气质很象。”

    林语桐听到韩彬的话,才勉强从忧伤中摆脱出来,定定神认真回想了半天,发现杨会和师红英在气质上确实很相象。看来自己从看见杨会的nǎinǎi后情绪就受了波动,居然一直没发现这个现象。

    韩彬神情忧郁地盯着林语桐继续说道:“不仅是她们俩,其实你们三个人的气质都比较相象。而且,虽然我没见过琴房系列自杀事件的其余四个人的相片,但我感觉她们和你们一样、都应该是这种气质的女孩。另外,你们七个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都不是蓉城人。”

    林语桐听得心惊,难道琴房系列自杀事件真是幽灵作怪?难道自己真的摆脱不了和前面六个女孩那样走进沧浪渠的宿命吗?她转过头去,正好迎上韩彬忧郁的眼神,顿时感到一阵温暖,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韩彬。

    两只手都冰凉的,滑滑的。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语,任时间流逝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沉沉的风景中。

    “韩彬,谢谢你。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孤独。”林语桐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一时间,程颐非忧郁的眼神又在眼前闪过,她的心一阵刺痛。

    天色早已黑尽。蜿蜒的山路陡然驶尽,眼前出现一个宽阔的大平原,无数璀璨的灯火隐约可见。

    蓉城就快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韩彬的心越来越紧,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郁。

    “语桐,如果你真的走进了沧浪渠,我该怎么办呢?”韩彬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自父亲去世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的无助。

    (2)

    回到学校,已经九点多了。韩彬把林语桐送到宿舍楼后仍不放心,一直等林语桐回寝室后说已经有楚湘芷和洛磊两个人回来了,他才放心离去。

    三个室友几天没见,自然分外亲热。楚湘芷和洛磊把各自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摆了一桌,要林语桐好好品尝。林语桐却觉得头越来越闷,抹了好多风油精也不见效,于是强笑着吃了一点,说了会话,推说买点东西,便一个人出了寝室。

    校园里虽然还很冷清,但林语桐仍然觉得烦闷,于是专向人少的地方走去。沿着林语桐荫道拐了几下,林语桐眼前出现一排柳荫,原来已不知不觉来到了沧浪渠旁。

    琴房静静地矗立在远处,四周柳荫环抱。天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月光,也没有一丝星光。初秋的风吹过,卷起渠边几片落叶,林语桐竟有了一丝寒意。

    沉沉的黑夜将四周的景色都卷进了暧昧的旋涡,林语桐觉得脑袋清醒了很多,她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些天来的经历。

    从程颐非警告自己,到师红英投水,到幽灵不断出现,再到韩彬发现系列自杀事件的女孩可能属于气质温柔闲雅、并且擅长钢琴。眼下的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地指向那个未知的幽灵。难道是因为她生前心有不甘,一直还恨着那个她曾经爱过但后来反诬陷她勾引了他的老师?所以当这些女孩在27号琴房里弹奏《月光》的时候,这个怨灵就忍不住从沧浪渠里走了出来,徘徊在琴房的四周,最后终于将一个个的女孩都引到沧浪渠里去了?

    程颐非显然知道很多27号琴房的秘密。可是程颐非为什么在琴楼过道里要警告自己,而没有警告师红英雄呢?要知道,师红英比自己到27号琴房还早,而和程颐非在过道里可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啊,当时两人甚至连样子都不清楚!

    林语桐越想脑袋越痛。她转向黑乎乎的沧浪渠,定定地望着暗渠口出神。正恍惚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暗渠里慢慢爬了出来。林语桐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回过神来,眼前依然是黑沉沉的沧浪渠,哪有什么白色的幽灵?不过是自己一时眼花而已。

    林语桐抚着胸口,心还在“砰、砰”直跳。这时,沧浪渠对岸有一个人慢慢向琴楼走去。林语桐一看背影,心“砰、碰、砰”地跳得更快了。原来她认出那人居然是程颐非!

    这么晚了,程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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