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僵了一会儿，叶昆觉得自己是真的瞒不住了，叶夫人是真的聪明，什么都能猜到。
叶昆无奈承认道：“是的，只是珍珍没要。”
叶夫人问道：“为何？”
叶昆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复又苦笑道：“娘你也看到了，珍珍刚刚还因为这和我吵了几句。”
叶夫人若有所思，“赵世子倾慕珍珍吗？”
叶昆道：“是的。而且……今日还说愿娶珍珍。”
叶夫人目中精光一闪，问道：“那珍珍呢？”
叶昆答道：“我还没问。不过……目前看珍珍还是不愿意的，不然不会不要那只簪子……”
叶夫人笑道：“这倒真是奇了，当初赵世子害你落入湖中，如今却看上了珍珍。萱儿你不气吗？不喜欢赵世子了吗？”
叶昆尴尬的笑笑，道：“不喜欢了，早就不喜欢了，当年年少不懂事。”
“那也好。”叶夫人颔首道：“娘怕到时候你会伤心。”
叶昆一愣，问道：“到时候？”
叶夫人悠然道：“既然赵世子喜欢珍珍，我们怎能不成人之美呢？”
这就是也要撮合的意思了？叶昆提醒道：“可是娘，珍珍好像并不喜欢赵世子。”
叶夫人淡淡一笑：“那是不知道，若是知晓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会不同意吗？”
叶昆还真的觉得珍珍就算知道也不同意，于是她犹豫道：“钥匙珍珍不同意呢？”
“不同意……”叶夫人缓缓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好像在思量其中的含义，她道：“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容置疑的语气，叶昆愣住了，呆呆道：“娘……”
叶夫人收起了面上的笑，道：“萱儿你忘了吗，珍珍是我叶府买来的丫鬟，卖身契还在你手中，她有什么资格说不？”
是了，那夜珍珍说了，她是被父母卖给人牙子，再卖到叶府的，当年才七岁。
来了这么多天，这是叶昆第一次察觉到封建制度的可怕，她不禁一阵心酸，道：“可珍珍也是人啊？！再说我从小待她亲如姐妹……”
叶夫人断然打断了叶昆，冷眼看着她，道：“萱儿！”
叶昆喃喃道：“娘，我们不能这样……”就算她也一直想让珍珍和赵朗乾在一起，却也从未想过要勉强珍珍，强迫珍珍。早知道、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该承认，不该松口的……
“不能这样？”叶夫人有点讽刺的笑了笑，“这样难道不是对她最好吗？以她一个奴婢的身份，若是想嫁给赵世子这样的世家子弟绝对是痴心妄想。可现在呢？赵世子心甘情愿的要娶她，她已经是烧高香了！不接着难道还要推掉？不然你觉得珍珍以后能嫁给什么人，奴婢不都是配小厮吗。过几年她年岁大了，估计也会随便找个小厮就嫁了吧。喏，为娘觉得你弟弟身边的小厮就很不错，不如先替她留意着吧。”
叶昆默了，她知道叶夫人说的都对，嫁给赵朗乾确实是珍珍最好的归宿了，而且她也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只是……她真的不想勉强珍珍。
叶夫人喝了口茶，看着叶昆道：“而且，娘不是给你说过吗？你爹他一直想攀上平阳府的亲。”
叶昆问道：“为什么？”
叶夫人避开了叶昆的目光，避重就轻道：“也没什么，你爹他有些问题需要赵家的帮助。”
叶昆想起来了，估计是她那便宜爹的贿赂问题吧，看来叶老爷的问题挺严重的啊，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切了。
叶夫人叹道：“所以，这是互利互助的事，萱儿你就先别管了。”
叶昆道：“不行！娘，珍珍和我亲如姐妹，我不能不管！”
叶夫人看了叶昆一会儿，松口道：“那好吧，反正，过两天估计你俩就真的成姐妹了……”
不会吧！叶昆惊道：“娘，什么意思啊？”
叶夫人道：“就算是给赵世子做妾也是需要一个拿的出手的身份啊，不然光平阳候夫人那一关就过不去。所以，等我回去和你爹商量一下，估计八成会收珍珍为义女，挂在我的名下。”
那就真的是姐妹了……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剧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能……叶昆不禁在心中唱起了歌。
而那边的叶夫人幽幽的叹道：“而且，不仅你爹需要珍珍嫁过去，娘也需要。”
叶昆惊疑不定，问道：“娘？”
叶夫人笑了笑，目露怀念，“想当年，你娘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及笄那年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踩烂了我家的门槛。你爹不过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名，没有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默默无闻的秀才。”
“可是我却偏偏瞧上了他，和他私定终身，甚至不惜为他违背了父母。我陪他一路走到了现在，他也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呢？”叶夫人讥诮一笑，道：“我当年生你伤了身子没几年，他就领女人回家了，逼着我接受，然后再一个个的领进府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也没那么恨了。”叶夫人平静了下来，道：“只是府中那么多的小浪蹄子从来就没让人省心过，没一天安生过。你爹又格外宠那个给他生了长子的姨娘，整日里受她挑唆。现下已经隐隐有了废了你娘的念头了。”
叶夫人凄凉一笑，道：“娘早已不在乎这些了，被废也没关系。唯独后悔眼瞎当年看错了人，可怜了我的儿要牵连到如此境地。”
“萱儿。”叶夫人唤道。复坚定道：“可娘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从嫡女变为庶女，不能让你成为全城的笑柄，到时候没好人家娶。”
“所以，娘只能这样，别无他法。”叶夫人缓缓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娘的正室之位，只要珍珍嫁去平阳候府一天，你爹就不敢废你娘一天。”
“哈哈哈哈，”叶夫人痛快的仰天大笑，“我且看那马氏还能得意几天！看她还有没有资格再嚣张了！”
听了叶夫人的一番话，叶昆震惊有之，心痛有之，悲愤亦有之。
最终叶昆哑声唤道：“娘……”
叶夫人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探过身来抱住了叶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没事，娘没事，都过去了……”
现在，叶昆真的是不同意也要同意了……
叶夫人走的时候眼眶还微微泛红，但她看上去毫不在意，只道：“萱儿，娘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过了一会儿，珍珍才走了进来，默默的站到了叶昆的身旁。
不知怎的，叶昆有些愧疚，不太敢直视珍珍的眼睛，沉默了起来。
看着叶昆闪闪躲躲的态度，珍珍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勉强笑了笑，道：“小姐想吃点什么糕点吗？珍珍去吩咐厨房做。”
叶昆低头道：“珍珍，你拿着这只簪子吧。”说着，她递过了手中的珍珠簪子，道：“你拿着吧。”
珍珍后退了几步，看着叶昆道：“珍珍不要，小姐你明日还给赵世子吧，珍珍不要……”
叶昆叹道：“珍珍，你还不明白吗？你拿着吧，娘刚刚说了，要……”
“别说了！”珍珍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道：“珍珍拿着就是了，小姐，求你别说了……”
珍珍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哀求，看的叶昆一阵心酸，她本来是想和珍珍说清楚的。珍珍有权知道叶夫人的安排，只是……她真的又心软了。
算了，算了，过两日再说吧，叶昆这般想着，默默的递过了簪子。
珍珍同样默默的接过了簪子，放在了怀中。
一时间，两人均没有再说话。静了一会儿，珍珍强打起精神，笑道：“小姐想吃点什么？”
叶昆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用太麻烦了，就绿豆糕吧。”
“好的。”珍珍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结果没过多大一会儿，白月竟然主动跳了出来敲她，道：“叶昆，看起来情况进展的挺不错的啊？”
叶昆苦笑道：“哪有啊，明明是强迫。”
虽然一直待在空间中，但白月也一直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旋即安慰道：“没事，当时我也说了只要能让他们在一起就行，不管是什么方法。强迫也没事的。”
“你不要再担心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白月犹豫道：“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叶昆道：“什么事？”
白月叹了口气，道：“很早已经就发觉了，但一直忘了告诉你。其实，很早之前，珍珍的好感度你都快刷满了……”
叶昆皱眉道：“什么意思？”
白月解释道：“换一种说法，在珍珍的心中，你最重要。”
叶昆疑惑道：“这怎么了吗？毕竟原身也和珍珍相处了那么长时间。”
“不是的。”白月叹道：“如果仅仅是你最重要的话，我也不会说好感度快刷满这种话。事实上……”
白月顿了顿，道：“好感度早已超出友情的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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