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小样小懒猫 > 第五章
    太阳隐于乌云之后,一整片天空被赋予一层沉重的黑。空气氤氲着一股深沉的情绪,随着滂沱大雨,整个世界地气氛都不好了。

    硕大的雨珠滴落在海棠花瓣上,轻颤。强有劲且迅猛的风夹杂着绵密的雨丝,吹得枝桠左右颤动。

    风声。雨声。枝桠互撞。风拂过海棠花轻细的惊扰声好似低调地风铃声。

    都抵不过海棠被雨水冲刷的洁净,宛是不经暗世的纯真少女。也抵不过海棠原有的清香与干净的雨水浑然一体的奇景。

    这是南城七月份第二场雨,也是最后一场雨了。很快八月份要来临了,而韩小柒与小样之间的战役随着这场雨仿佛更加凝固了,树立在他们之间的水柱愈发得明显了。

    那次争吵后,四个人都不欢而散。韩小柒每天最忠于的事就是咒怨小样的忘恩负义。并连带着莫瑾瑜也骂了一通,对此莫瑾瑜表示很无辜,且还保证绝不会成为小样那般有了钱就忘了旧主的坏人。不过莫瑾瑜的一番恶弄,倒也成功的稍稍转移了韩小柒一丝注意力。重要的是她没以前那样亢奋了。

    小样这几天也没闲着。他本不思悔改还想再以莫瑾瑜以由再请他们三个人一次,莫瑾瑜立即果断拒绝了他。小样悻悻然,又想了一法子。说要拿一枝桠的海棠花站在韩小柒家门前淋上几小时的雨,说不定韩小柒一心软就原谅了他。但莫瑾瑜又立刻否决了他。说这一方法他早就试过了。结果没被韩小柒同情,反而使她更生气了。夏沫橙与小样齐声问他为什么。莫瑾瑜答因为海棠花全烂了。小样听后直呼好强大的雨攻阿。

    隔天小样又想了个烂招,拿着一枝桠海棠在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辰站在韩小柒家门前,请求韩小柒稍微可怜可怜自己。

    夏沫橙如此评价他。“小样心理挺成熟的,但情商也太幼稚了吧”

    莫瑾瑜听着不语。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小样身上。

    浑身上下像是赋予了一团火气在体内,皮肤灼热的烫手,还有汗珠不住地冲洗着皮肤,令小样喘不过气来。可是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且缓慢的喘着气。努力睁开眼皮想要看个清楚,眼睫毛却已被汗水浸湿,他再也来不及擦拭额头处的汗水,任由它滑进眼睛里,刺痛般的侵蚀使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眼角周围的皱褶异常凶狠。

    韩小柒躲在门后面,见到此状,终还是有些不忍心。当时她被小样的胡言乱语气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的道歉说实话这几天她气也都消去了一半。而且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叫她如何狠下心来看着他中暑昏了过去。

    粗响的开门声,韩小柒倔强的脸颊,微愠的眼睛。而莫瑾瑜错愕的神情直击韩小柒。

    小样听见声响,轻抬起头。见韩小柒会发光的眼睛里有一团新的光芒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待他看清楚了才发觉那是自己的身影。突然轻笑出了声,身子颤动的厉害。

    “你傻笑什么呢,是不是晒病了”韩小柒见他突然痴笑的厉害,急切的帮他擦拭额头的汗液,待她两只手都染满了汗水,他额头处却还是止不住得往下流,不消一秒脸颊五官都沾满了汗液。

    “姐姐,你原谅我了我就和你一起回家”语调轻快且病态般的慵懒,在太阳底下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韩小柒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你现在怎么又肯叫我姐姐了”

    象是知道她会如此问,他早早准备好了答案。“一个称谓而已姐姐喜欢听什么我就叫什么,而且想着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姐姐我就更喜欢了”

    “一套一套的废话这么多。快点进去吧”小样脸颊的红晕令她心生软意,直接终止了他的套论,扶着他赶紧往屋里走。

    莫瑾瑜从自家门内走了出来。他旁边的夏沫橙早因耐不住炎热回屋吹冷气去了。看着韩小柒与小样,他脑海里自然生成了他们很是般配的画面,画面里他们嫣然一笑好似正在拍结婚证般甜蜜喜庆。又突然觉得这一想法太过于诡异了,努力甩着脑袋,企图挥之即去这一可怕的画面。同时又反问自己‘韩小柒怎么会与小样产生爱情的情愫,真是疯了,小样还是个小孩呢哪里懂的爱情’

    是自己疯了。是自己想多了。

    莫瑾瑜象念呓语般只嘀咕着。

    都说关心则乱,他忘记了小样的心理年纪远大于自身实际年纪。或许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温水肆意地冲刷着皮肤上的汗液,连带着灼热也退去了体内。全身的毛孔呈欢迎式的舒展开来,象是进行了高级按摩,骨骼肌,汗毛,皮肤,血管都随着小样嘴里随意哼起的小调,一起完成了一场盛世的音乐会。

    韩小柒切完冰镇西瓜,屁股刚着凳子,本想先吃块西瓜。只听,小样一声尖锐的悲怆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件衣服”

    上衣都被他用力过猛的拉扯,皱褶了一片,象是一朵苍白的花纹。

    “这件衣服你上次还回来的时候我忘记给莫瑾瑜送去了。幸好有这件衣服,要不然你就要穿我的小花裙了”轻挑起的语调下有一抹邪魅的意味。

    “那你现在拿来给我瞧瞧啊”

    这顺竿往上爬的不要脸模式也只有小样能做得出了。语调轻快的像是随时能唱起歌来。

    “干嘛”韩小柒狐疑。

    “让我鉴赏下你小时候的品味”

    “真够变态的”

    韩小柒横了他一眼。小样依旧理直气壮,那般淘气的模样好生孩子气。

    “哇呜~有西瓜啊,全世界就属你韩小柒最有良心了”

    “切。有良心的是西瓜吧”

    “都行都行”嘴里掺和着西瓜汁,像是在水上跳跃般的听觉。

    韩小柒听到他这句话差点没把他手中的西瓜抢来。

    夏末来临时,海棠为数不多地香味更显得微乎其微,稀薄的仿佛不觉得有海棠的存在了。但南城属于海棠之乡,想瞬间忘记又是那般困难。实属四季海棠最快活了,看那即将迎接初秋的凋亡,它又是何般心境。

    八月前初的日子依旧小吵小闹,没多久就证明了那时的平静是为了迎合今日的暴风雨。同样使韩小柒猝不及防。

    寂静的海棠树阴下,茂密的枝桠和盛开的海棠花瓣把空中灼热的太阳光遮掩着无缝无隙。使得树下的可人儿也被隐射的更加娇艳。

    只是气氛比阴雨天更是凝重。

    “我家温笙就是你口中的小样”

    老人话语里的沧桑力使得韩小柒下意识地屏吸了几秒钟。眼前的爷爷有丝书卷气却不失凌厉。更象是位合格的掌舵主。

    “爷爷我有去过你家,小样真的好福气能被您收养”

    “呵呵”老人莫名上扬的笑声,惊得韩小柒不知说错了哪句话。只听“小样是我的亲孙子,几个月前他偷跑出去,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却死活不肯跟我回来。直到一个月前他主动回来了,我想这和你有关”

    老人突然亲切的关怀目光,还有那突如其来事实般的身世。都让她觉着心惊。

    “温生的父母在他十岁那年遭遇横祸,那之后的温生变得沉默寡言,心性易于常人,变得难以管束。心理医生也看了不少却始终没能把他纠正过来”

    她认识的小样,虽有些心理疾病却也是正常的。沉默寡言更不能用此来形容他。可她看老人忧愁的模样更不像是骗她的。一团乱麻般的疑点,纠缠在韩小柒的大脑里,动弹不得。

    “爷爷,或许你搞错了吧,小样话很多的甚至可以说上一天”

    “不。那仅限于和你们在一起。我想他是真的把你当做最亲的家人了吧”话语间满满的失落感同眉眼间的愁蹙相得益彰。

    韩小柒微愣了。想起小样的种种,并没有因他欺骗自己而觉得愤怒。反而想起了他的乐观,坚强。

    她觉得。当初之所以在孤儿院做那些令人生厌的坏事是因为他心里的悲伤失落孤独都因他每一次的情绪发作而不断的增添延伸。就象每天只下两滴雨,只听到两次雨声,时间一长,那处面积不是很大的小小心房也会开始膨胀。然后从那里传来即将要吞噬心房处所有生的旋律,直到心脏不再跳动,生命走至终结。

    她不认为小样可怜,因为他没有自暴自弃,他同样也很幸运,世上还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但韩小柒觉着都不重要了,因为小样还好好的活着。

    海棠树阴后,小样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墙角处。目光如炬却独独少了诧异,有太多不是他应有的反应。像是加害者正在目睹自己一份完美的作品,神情里的老态,眼睛里的摸索,都大于他的本质年龄。

    韩小柒如果世界上只剩下这一种方法,才能够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那么我愿意算计我的人生即使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

    看到你离去的背影,我就知道你依旧是善良的。骗你的事如果不借爷爷之口说出来,火烧破纸时,我想我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请原谅我的笨拙。事情变成一个大窟窿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是我以后生的岁月里最最不想欺骗的人。

    海棠枝头的缝隙愈发空闲时,迎风就刮走的海棠瓣,仿佛是一切凋亡的预景。

    总有一天故事也终将被埋没,新一春再度来临时,新一篇的故事会重新编制。过去的成为了老故事,新人变成了无法言喻的旧人。

    我们再也无能为力去拼凑碎屑般的记忆憧憬。

    过去不可取的终有一天会变得理所当然。

    他依然向当初她为莫瑾瑜难过那般紧跟着她身后。她浑然不觉。

    目光里灼华的注视象是在对她的背影进行深刻的检讨,而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同时他又有点惧怕她的发现。

    默落的海棠瓣,洒满空中的瑰丽。随风四散地枝桠。一步一个场景。一次踏步一次温的升华。

    少女与小孩猫捉老鼠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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