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妙婷走出来，苏梅一直很低落，垂着头，默默不语，倒是也没哭。
褚念念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戴在了她脖子上，“还去见沈方吗？”
苏梅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略带犹豫，“我想去问问他。”
“那好，我们走！”
一路，两人，默默。
本来是没那么容易见到沈方的，当然，在游迟的安排下，这都不是事。
坐在会客室里，苏梅的手依旧冰冷。
“我在这里还是出去？”褚念念问。
苏梅犹豫片刻，“你别走。”
等待的时间显得那么漫长，苏梅冰凉的手心沁出汗来，褚念念能听见，她的呼吸很重。
门，咔哒一响，苏梅抬起了头。
往日帅气的发型，现如今成了平头，沈方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但是见了苏梅，他的眼睛却亮了一下。
仅仅一下，又暗了下去。
“你……你怎么来了？”沈方的声音略显沙哑。
苏梅咽了下口水，“我来看你。”
沈方抬起头，目光晦涩，“我很好……谢谢你……对不起。”
原本想直接问出口的话，却因为旁边站着看押的狱警，苏梅说不出口，沉默片刻，她才发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沈方看了看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良久，才开口：“我只想说，对不起。”
“你是骗我的？”苏梅紧紧握着褚念念的手。
沈方垂下头，片刻，唇角扬起，“是！对不起。”
“我不信！”
沈方抬头，看着褚念念，“是因为她，我知道她跟东江游总的关系，所以赌通过你可以拉到他的投资！”
苏梅的手颤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拿了钱，完全可以好好开公司的！”
“我……”沈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是想好好开的，所以着急了，用了妙婷的配方。”
“可你现在等于把钱都拱手让给宋芳洲了！”褚念念冷冷说道。
沈方抬起头，目光晦涩，半晌，他扬起了唇角，“所以我说，对不起梅子，也对不起你，游总可能要怪罪你了，对不住！”
“可你得到了什么？”苏梅开口。
“我？”沈方转头看她，笑容中带着苦涩，摇摇头，不说话。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对我是不是认真的！”苏梅急了，声音高了起来。
沈方凝视着她的双眸，半晌，摇了摇头，“不是！”
苏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满脸绝望，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有泪光，“只是利用是吗？你对我只是利用是吗？”
“是！”沈方重重点头，唇角微微扬起，却带着悲凉。
“宋芳洲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就为了钱跟她在一起！也是真的？”苏梅愤怒地看着沈方。
沈方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是！”
“她说你破坏了她的家庭，也是真的？”
“是！”
“她说你为了为了把这笔钱留给她才这样做，也是真的？”苏梅的声音越来越高。
沈方沉默许久，看了看狱警，摇了摇头，“不是！”
可此时，苏梅已经不相信他了，“你明知道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还为了她这么做？”
“是，我的确知道她有个男人……”沈方的喉结，缓缓动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病？你就那么爱她？”苏梅站起身，愤愤然指着他。
“我？爱她？”沈方叹了一口气，哈哈笑了，“这也是她说的？”
“难道不是？”苏梅嗤笑一声。
褚念念愤然起身，“好！沈方！我告诉你！你和宋芳洲，谁都得不到那些钱！”
她拉着苏梅转身就走，谁也没看见，身后，沈方俯在桌上，许久都没有起身。
一出门，苏梅哭了，掩着嘴都掩不住声音。
褚念念转身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梅子，渣男而已！今天我陪你醉，明天，把他忘个干干净净！”
会客室里，连狱警都没有听清，沈方咕哝了一句什么，只有沈方知道，他不能耽误苏梅……
那一夜，苏梅喝了个烂醉，韩清和褚念念作陪，到了最后，只有褚念念一个人，是清醒的。
一大清早，褚念念就跑到了游迟家门口，还穿着睡衣的游迟看见她，满面惊喜。
“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就眼睁睁看着宋芳洲和沈方两个人骗自己的钱？”褚念念瞪着眼睛问他。
“你有什么想法？”游迟眯起眸子看她。
“把你的钱拿回来！”褚念念低吼。
游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几天后，褚念念才知道，那个笑意味着什么。
游迟有没有拿回自己的钱，她猜是有。
但怎么拿的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妙婷要完蛋了！
褚念念拿着报纸拍在游迟的办公桌上，一脸愤然，“妙婷的多款产品被检测出超标物质，对人体有害！游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游迟抬眸看着她，“褚念念！我跟你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你可以用别的方法！对人体有害的物质，那些消费者怎么办？”褚念念瞪大了眼睛。
“几天而已，铺天盖地的新闻，足矣让他们知道！超标物质并不是马上就会对人体有害！是需要时间的！”游迟站起身，提高了嗓门，“褚念念！你是妇人之仁！”
“我是妇人！当然是妇人之仁！游迟你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褚念念拍了他的办公桌。
“是！你以为商场是过家家？任何一个行业的顶端，都是战场！”游迟也拍了桌子。
褚念念顿时沉默了，良久，她瞪了游迟一眼，转身离去。
游迟还想解释什么，但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褚念念很生气，却也很自责，她让游迟对启凡下手，出手，启凡玩完，她让游迟向妙婷讨回钱，出手，妙婷玩完。
究竟错的是她，还是游迟？
游荡在街头，褚念念想不明白。
她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曲书热情地邀约她出去逛街，褚念念浑浑噩噩地应下，挂断电话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明天？明天自己约了清和。
可没等她回拨过去，手机，又响了。
看着那个号码，褚念念的心，突然加快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