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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姜桃在这里住了数日,见过最生猛的除了小雪团儿就是那只被吃的笨野鸡了,还真没想过会有豺狼来袭,而且一来就是七八条。

    豺狼虽然看着体型不大,体格也消瘦,但都龇着尖牙,目露凶光,来者不善。

    就在姜桃怔忡的瞬间,沈时恩已经站了起来。

    “刀给我。”他道。

    或许被他的沉稳感染,姜桃也不见了慌张,立刻将柴刀抛了过去,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沈时恩单手接刀,长腿跨步,眨眼间就到了豺狼身前。

    他信步而前,那几条豺狼反而摄于他的威压,步步向后。

    但最后它们还是没有逃走,而是将沈时恩围在了中间。

    姜桃在旁边看的心头狂跳,她知道眼前这男人会武,但到底是凡胎,身上发着热又带着伤,眼下势必会是一场恶斗。她身边的小雪团儿浑身炸毛,呜哇呜哇地低吼不断,眼看着也要冲过去。

    沈时恩迎向豺狼的时候,雪团儿飞扑而去,姜桃一把将它给按住了。

    开玩笑,这小家伙的身子就成人小臂那么长,还不够豺狼两口吃的,可别在这时候添乱。

    小家伙不满地在她怀里扭动身子,教她打了两下屁股才安稳下来。

    而战局的结束也比姜桃想象的快,几乎是她制服雪团儿的同时,沈时恩已经杀了三条豺狼。

    豺狼这东西本就狡猾,眼见情形不对,便改变了阵型,倒退着往门外去。

    姜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想着也幸亏遇到了这男人,也幸亏她没有弃他不顾——不然她不熟悉下山的路,可能这会儿还在山上转悠,要是她孤身对上了……还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小心!”沈时恩的一声大喝,将姜桃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声便下意识地往前一扑,堪堪躲过了身后的袭击。

    原来不知何时,有一条豺狼居然摸到了她的身后。

    柴刀被沈时恩掷出,直接扎穿了那条偷袭她的豺狼。门口的其他豺狼伺机而动,一起飞扑向了沈时恩。

    沈时恩不躲反进,一拳直接将领头的那条打飞,又是一拳将其后的一条制住,拧断了颈骨。

    这时候剩下的两条条豺狼才真正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姜桃心有余悸地将雪团儿放下,摸着狂跳的心口直吸气。

    她宝贵的小命啊,差点又给整没了!

    “公子,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姜桃说话的时候尾音还打着颤,但她的感谢却是真情实意,发自肺腑。男人眼下的身体状况就是不适合动武的。但是凭他的武艺,若是不想和豺狼缠斗,大可直接离去。他留下来同野兽缠斗,为的还是救她。

    “你收拾一下这里。”沈时恩并不邀功,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姜桃便立刻将豺狼的尸体拖到一处,再用布巾擦拭地上血迹。她擦得分外仔细,因为她猜想今日之所以会遇上豺狼袭击,而且豺狼进来以后第一个想攻击的也是她,甚至想特地从背后偷袭她,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杀鸡的时候不够注意,把鸡血洒的到处都是,自己身上也染上了一些。

    眼下虽然击退了豺狼,但是保不齐这山上还会不会有其他东西。万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姜桃擦着擦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地上除了豺狼的血外,竟还有一条蜿蜒的血路,血迹赫然往男人坐着的地方延伸。

    “公子,你受伤了?”

    沈时恩依旧波澜不惊道:“无妨,小伤。”

    他嗓音比之前低沉粗哑了一些,听着不像他嘴里说的‘无妨’。

    姜桃跑到自己囤货的角落开始翻找,最后翻出了一堆草药,往男人身边送去:“你伤的重不重?我这里还有些药材,你看看得不得用。”

    草药都是她这几天一趟趟在山上采了运过来的,本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和以后卖钱过生活的。但现下她是一点都不吝惜了,生怕这男人出一点问题——健康的宝贵,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更别说这男人是为了救她才受伤。

    走的近了,姜桃才看到男人胸口的上衣被抓破了一个大口子,里头足有数寸长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可药材送到跟前,男人却并不伸手去接,仍旧闭着眼,仿佛真的无关紧要一般。

    姜桃道一声‘得罪了’,将之前给他磨的、剩下的三七粉末敷了上去。

    男人被触碰了伤口依旧无所痛觉似的,姜桃又去找了自己的旧衣裙出来——姜家人送她来的时候,应该是想着她没有活着回去的可能,把她日常穿的衣裙全一股脑儿地塞在被子下面。

    之前给这男人上药和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她撕了一条内衬的裙子,现下正好跟着利用,继续撕。

    布帛撕裂的声音终于让沈时恩睁了眼,他看到那少女正奋力撕着布条,可能是因为力道不够,一道布条撕开,少女的额头就已经沁出了汗珠,可她没有停下,继续扯着,脸都憋得红了,才撕下第二条来……他算是知道之前自己身上那几条撕的歪七扭八的绷带是怎么来的了。

    “拿过来吧,我自己来。”沈时恩终是看不过眼。

    姜桃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公子果然乐于助人。”

    这话说得,倒教沈时恩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撕布条是为了给我包扎,我自己来怎么就是助你了?”

    姜桃第一次见他笑。

    他的五官本是有些过于硬朗和锋利的,可这一笑,面容都变得柔和起来了,身上那一身破旧的短褐都遮不住他的光彩——出尘俊逸,芝兰玉树,姜桃脑子里立刻只浮现出这个八个字。

    姜桃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把脑海里的绮念赶出了脑海,“我撕布条给公子包扎伤口,还是因为公子救我在先,数来数去,还是公子帮了我。”

    沈时恩接过之后才发现她撕的居然是贴身的衬裙,这……他的耳根又不自觉地烫起来了。

    他抬头看姜桃,姜桃也不明所以地坦坦荡荡地回望她。沈时恩有些慌张地避开视线,低头撕开布条,因为伤口在前胸,沈时恩便解开了衣襟包扎。

    姜桃在旁边见了,登时就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这……这身材也太好了!

    虽早就知道男人身材伟岸,但没想到衣衫之下,他肌肉的线条是这般优美流畅,恰到好处。宽肩窄腰,腹肌块块分明,还能清楚地见到往下延伸的人鱼线……真是多一分则显油腻,少一分则显清瘦。

    这样壮实的恰到好处的身材,姜桃在现实中还真没见过——她虽然活过两辈子,但几乎没有和异性打过交道。其他感情生活再单一的女孩子,总也有过上学时期暗恋男同学的经历。她这感情生活空白的和幼儿园孩童似的,猛然就跳到了限制级画面,跨度委实大了些,小心脏很有些遭不住。

    姜桃感觉鼻尖发热,立刻捂着鼻子跳开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沈时恩蹙眉。他不是轻薄的人,但之前看少女胆子奇大,又能分辨药材,便下意识地以为她是学医之人。医者面前无分男女,他便也没有多做思考。

    “不用,不用抱歉。”姜桃连忙道。

    唐突的明明是她才对!

    姜桃怕他伤的位置不方便包扎,有心想要帮忙,但又怕自己的反应露了怯。正犹豫着,沈时恩已经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包扎完毕,把衣服穿好,恢复了之前抱着双臂靠坐的姿势。

    姜桃心里难免生出一种遗憾的念头。她怕自己再胡思乱想,便继续去收拾豺狼的尸体。

    她将豺狼拖到外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已经落起了雪,寒风呜咽,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

    这下不论是那男人的伤,还是天气状况,都不允许她再想下山的事情了。

    姜桃把豺狼拖进雪地,小雪团儿又一阵风似的刮到她脚边,哼哼唧唧地咬她的裙摆。见姜桃手下动作不停,它干脆跳到豺狼上头,不许她接着埋了。

    “你乖一点,今天的野鸡已经够吃了。这些留着也吃不完,还有可能招致危险,先在这里埋了,等回头你饿了我再来给你挖。”

    雪团儿像听懂了人话似的,耷拉着小脑袋,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等姜桃忙活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刚准备往庙里走,就看到远处一个黑点正慢慢地往自己这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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