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归雁(凤在江湖同人) > 第18章 金蝉脱壳
    翌日,云姚二人一大早就来给赵霆峰夫妇请安,老两口看着两人手拉着手依然甜蜜如昔的样子,笑着说他们小夫妻俩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而最让老两口高兴的是姚雁终于认了赵霆峰,叫了他一声爹。

    赵霆峰每日每夜就盼着姚雁能够叫他一声爹,如今总算是盼到了,顿时喜极而泣,姚雁赶紧上前扶着他又是爽朗的叫了一声爹,赵霆峰连忙应了她一声直呼好女儿。梦寒欣慰的看着他们父女相认,也跟着流起了眼泪,云潇潇上前拉着梦寒和赵霆峰的手与姚雁的手交叠在一起。

    屋外,赵鸿煜看着他们一家子和乐融融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在心中默道:“师妹,你一定会幸福的。”刚转身就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喜鹊,你在这干嘛?”

    喜鹊一脸奸邪的笑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是啊,我是喜欢她。”赵鸿煜大胆承认,然后他微微靠近喜鹊说,“我不光是喜欢雁儿,我还喜欢你和青蜂呢!”

    “不要脸!谁要你喜欢!”喜鹊向后退了一步推开他,进屋前对他做了个鬼脸,随后只听她清脆的声音道,“干爹干娘,喜鹊来给你们请安啦!”

    “这女人,不应该叫喜鹊,应该叫麻雀!”赵鸿煜摇着头一边嘟囔着离开。

    雪舞从山下买来了堕胎药,亲自熬好了端到云潇潇与姚雁的面前后退了出去。云姚二人见到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心里同时一紧。姚雁一只手握住云潇潇的手,云潇潇的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拳头,紧张的看着姚雁的手端着药碗慢慢靠近。

    “雁儿!”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真的要这样做吗?没有,没有别的办法吗?”

    姚雁放下药碗,拉起他的手抚着自己的腹部,温柔的说道:“宝宝,对不起,爹娘没有不爱你,而是你不能出世。就算你不原谅爹娘也没有关系,要记得这是爹娘的手,来世一定要来找爹娘哟!”说着,她自己先流下了一滴眼泪,云潇潇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替她擦眼泪:“不要哭,雁儿,宝宝已经听到你的话了,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嗯。”下定决心后,姚雁再次端起药碗,没有一丝犹豫的一口气喝了下去,一边喝着眼角滑下一滴泪珠,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住云潇潇的手不放。

    而此时的云潇潇也是红着眼睛看着她喝完最后一滴汤药,唇角也在不停的颤动着,直到姚雁放下药碗。刚喝完药,小夫妻两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房门被一阵强力打开,赵霆峰与梦寒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梦寒看到已经空了的药碗,气得举起手就要打下来,可看到姚雁脸上平淡无味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雁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你知不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潇儿,你怎么能答应雁儿呢?为什么不阻止她?”赵霆峰没有责备姚雁,却是怪起了云潇潇,而云潇潇也不说话,只是认错一般的低着头。

    “潇儿,你就算再宠着雁儿,这种事情可不能宠啊!流产可是会伤身的!”梦寒也转而对云潇潇说道,“雁儿从小身子就不好,自从练了武才好些,可当年姚震天下药对雁儿本就是伤害,这一堕胎她哪受的了啊!”

    梦寒这一番话让姚雁颇感意外:“娘,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听她的语气似乎对她的过去很是了解似的。

    “傻孩子,你以为这些年在你身边的奶娘是谁?”梦寒叹道,姚雁脸色一怔唤道,“娘?”

    梦寒继而转移话题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回答我为何要堕胎?”

    “这孩子不能留!”姚雁抬着头说,“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轩辕族泯灭人性的原因,他们能为了神血杀害上百条无辜性命,只要神血一日不灭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孩子若是出生,二十年后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因她而死。何况身负神血,自身也是一件痛苦之事,我不要我的孩子重蹈你我的覆撤!”

    “这……”梦寒一时语塞,她看着姚雁好一会,终于明白她与自己的不同,虽然她的做法有些偏激,但却并非无理。

    “师傅,师娘,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事实上我也无法接受。”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潇潇开口道,“这是我和雁儿的亲骨肉,我曾经一直期盼着能与雁儿有一个孩子,杀了她我比任何人都痛心!可是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他人,一个孩子能够换百条人命,若是你们会怎么做?”

    “唉!”赵霆峰叹气道,“算了算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就随它去吧。从明天开始我去多采点燕窝回来,给雁儿好好养养身子骨。”

    “不用了不用了,爹,您不用再去采了。”姚雁急忙劝阻道。

    “要的要的,这女人流产和生孩子一样,都得坐月子!”梦寒插嘴道,“雁儿,你可不能因为年轻就不把这当一回事,一定要好好修养才是。”

    当天夜里,云潇潇做了一个梦,梦里姚雁正对着他甜甜的微笑,可是身子却离他越来越远。他伸出手去抓,口中不停地呼喊着姚雁的名字,

    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的姚雁,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想到那个离他们而去的孩子,心疼的伸手搂紧姚雁,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苦了你了,雁儿,以后我会小心,再也不让你受这种罪了。”说完额头向姚雁那边靠了靠,搂着她再次入睡。

    直到听到云潇潇的打鼾声,姚雁才缓缓睁开眼睛,借着窗子照射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看着云潇潇,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对不起,潇哥,原谅我还是放不下。”姚雁伸手轻轻的在他的脸上画着轮廓,“你一定要好好的,替我照顾好爹娘。”

    从那以后,姚雁不幸流产的消息不径而直,云姚二人的感情却更加亲密了起来,好似新婚一样每日粘在一起,谁都分不开他们。这天,他们像往常一样一个吹箫一个起舞。云潇潇白衣黑衫,手指在木箫上闪动,吹奏出动听委婉的箫声。姚雁水蓝色的衣裙,下摆层层铺开好似翻滚的浪涛,每一次舞动衣袖带起层层涟漪。云潇潇的箫配合姚雁婀娜的舞步,每每对视都会带起甜蜜与温馨的笑容。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一副浑然天成的山水画,让人不忍心打扰。

    一曲作罢,姚雁倚在云潇潇的怀里,云潇潇搂着她,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亭子中观望山下的美景。良久,云潇潇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又见她在睡梦中依然还牢牢的抓着他的手不放,他不禁笑了起来。可是下一秒他又严肃了起来,伸手抚过她的脸颊,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雁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些日子来,别人不清楚两人亲密的原因,只道是因为姚雁流产,可是他又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呢?她虽不说,他却是明了,并十分配合的与她演这场恩爱戏,不为别的,只为能以此改变她的决定,但似乎是失败了呢。

    当天,姚雁吩咐厨娘们备好食材,她准备亲自做一顿晚饭。那时,云潇潇正在教导喜鹊剑法,突然只听到一声巨响,随后只见厨房火光大起,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终究还是决定这么做了,而他也只能选择配合她。

    云潇潇在见到火光的同一时间冲向了厨房,来到厨房见到的是整个厨房已经被大火覆盖。

    “雁儿!”云潇潇喊着姚雁的名字准备冲进火场,被人一把拉住:“云师兄!别过去!”

    “放开我!雁儿还在里面!”云潇潇激动的吼道,赵霆峰与梦寒赶到的时候正巧听到他的话,梦寒直接昏了过去,赵霆峰连忙扶住她的同时对众人喊道:“快!大家快救火!”一时间,大家拎着水桶忙碌的进进出出。

    “雁儿!”云潇潇喊着姚雁的名字往火场里冲,赵鸿煜急忙拦住他:“ 云师兄!你不可以过去!”

    “放开我!我要救雁儿!”云潇潇伸手推开赵鸿煜,赵鸿煜见劝不住他,随即动手抓他的肩膀,云潇潇反手抓住他的手来了个过肩摔,赵鸿煜倒地的同时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云潇潇衣襟将他一起拉到在地,用半个身体和胳膊压制住云潇潇:“冷静一点!火这么大已经来不及了,你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雁儿!雁儿!”云潇潇对着厨房伸出手大喊,无奈身体被赵鸿煜压制住,他含泪望着那熊熊烈火失声痛哭起来。

    片刻后,他好似痛苦到了极限,仰天长啸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吼声,天空下起了大雨。与此同时,云潇潇一把推开赵鸿煜,迅速冲进了火场。

    “云师兄!”

    “潇儿!”

    “大师兄!”

    云潇潇冲入火场,赵鸿煜本来也打算随他一直冲进去,可轰然倒塌的大门却阻止了他的去路。在雨水的浇灌下,火很快就灭了,大家紧张的等待着云潇潇的出现,可是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只见云潇潇抱着一具焦尸缓缓从厨房废墟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那具焦尸放在地上,紧紧的抱在怀里。

    “姐姐!”“姚雁姐姐!”“姑娘!”

    喜鹊等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喜鹊连忙扑了上去:“姐姐!怎么会这样?师傅,你是不是认错了?这不可能是姐姐!”

    此时,梦寒正巧从昏迷中醒来,见到云潇潇怀中的焦尸吓得又晕了过去:“寒儿!寒儿!”

    聚燕堂被设置成了姚雁的灵堂,云潇潇已经在姚雁的棺木旁守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不眠不休。

    “潇儿,你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赵霆峰已经劝了他不下百次,每次他都默不作声,看着这样的云潇潇他也只好叹气无奈的摇着头。

    三天后,姚雁下葬,燕山上下一片愁容。葬礼上,赵霆峰夫妇悲痛欲绝,最伤心的莫过于梦寒,这几天她每日以泪洗面,好似把所有的眼泪都哭了出来。第二个则是赵霆峰,他与姚雁父女相认不到短短一月,他原本正筹划着要带姚雁回老家拜祭祖先,却不想短短几天竟已是阴阳两隔。

    除去他们哭得最为伤心的是喜鹊和焰舞,她二人性情相同,都是爱哭的性格,加上都和姚雁私下以姐妹相称。雪舞向来寡情,从不曾流过泪,但这次脸上竟也有些许泪渍,只是她的表情依旧冷漠得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整个葬礼最为淡定的要属云潇潇与赵鸿煜二人,云潇潇除了当天哭得悲切万分外,这三天来不曾流过一滴眼泪,脸上也不曾有过一丝的表情变化。至于赵鸿煜,则是一直处在一种游离状态,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葬礼后的第二天,雪舞姐妹前来拜别赵霆峰夫妇:“你们真的决定要回去?”梦寒担心的问。

    “是的。”雪舞淡漠的开口,“神女已死,我们姐妹二人的使命也已经完成,现在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家,揭穿摄政王的阴谋!”

    “好吧,既然如此就随你们去吧。”梦寒摆了摆手说,姚雁的死让他夫妻二人心力交瘁,一夜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她是知道他们姐妹二人迟早要走的,但毕竟是她亲手抚养长大,不愿见两人白白送死,便以二人使命为由命她二人保护姚雁。可如今姚雁已死,她也再无借口可留下她们,又见她们一心思念故乡亲人,她也不再挽留,答应放两人离开。

    得到梦寒的首肯,姐妹二人双膝下跪对着梦寒磕了个响头道:“雪舞,焰舞拜别夫人,谢夫人多年养育之恩!”

    梦寒轻叹一声,扶起姐妹俩无奈道:“这些年,我将你们视为亲女一般看待,可我知道你们心系仇怨,本想劝你们放弃仇恨,远离轩辕族,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不管怎样,你们务必多多保重,凡事三思而后行,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记得常给我来信报平安,我已经失去了亲生女儿,不愿再失去你们了。”说着拿出两只白玉手镯戴在两人手上,“这对白玉手镯本是我为雁儿留的,如今她已经用不上了,就送给你们姐妹吧,要记得这个世上还是有会为你们的生死担忧的人。”

    两姐妹感激的接下白玉镯,焰舞鼻头一酸哭着扑进梦寒的怀中:“夫人~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夫人待我们更好了,我们也好舍不得夫人。”焰舞哭着哭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起身问道,“夫人,我和姐姐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娘?”

    梦寒笑着替她擦去眼泪温柔的说:“当然可以。”

    “娘~”焰舞高兴的叫着娘,还拉着雪舞的手道,“姐姐,姐姐,我们有娘了!我们有娘了!”

    雪舞见她笑得那么高兴,她也笑了,她知道焰舞从小就希望有娘,所以一直将梦寒视作亲娘一般。

    当日,雪舞姐妹拜别梦寒,架着马直奔燕山郊外百里的客栈而去。两人在客栈外停下,将马匹交于马夫。进了客栈前,雪舞拿下客栈外挂着的一条丝巾对掌柜问道:“掌柜的,请问这条丝巾的主人住在哪个房间?”

    掌柜的一见到丝巾连忙说道:“两位姑娘请随我来,那位姑娘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

    两人跟着掌柜的上了楼,一个时辰后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位蒙面女子,三女骑上马一路向着关外扬长而去。

    几天后,燕山,云潇潇正在校场上指导众弟子练习剑法。喜鹊坐在一旁的凉亭里,两只手搭在栏杆上,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云潇潇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小丫头片子,不练剑却成天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呢?”赵鸿煜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喜鹊白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往边上挪了挪继续看。赵鸿煜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哟!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云师兄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喜鹊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着云潇潇,“我只是在想师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火。”

    赵鸿煜奇怪问:“为什么要让他发火?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赵鸿煜不明白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好,一点也不好。”喜鹊摇着头说,“师傅就像当年的姐姐一样,那时候姐姐以为师傅死了,可是却不哭不闹,表面看上去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事实上她早就伤心到不行了。师傅现在也是这样,除了那天在火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也看不出来有任何伤心,但是我知道其实他只是把那些悲伤都压在了心里,独自承受痛苦。”

    “所以大家才会认为大师哥和姚雁姐姐很相配,因为他们两个太过相似了,就连对方死后的反应也是一样。”青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道。

    “是啊,那时候至少还有一个卓雄可以激怒姐姐,让她出出气。可是现在却没有人能让师傅有所反应了,他就好像和姐姐一起死了一样,毫无生气。”喜鹊叹了口气说,“唉,若是那个卓雄还活着就好了,说不定他可以刺激一下师傅。”

    一旁的赵鸿煜听了这话,眉毛一颤,这丫头把他当成什么了?出气筒?谁不爽就把他拉出去当靶子?心里头这么想着,可是脚步却是走向了云潇潇,唉,谁让他欠他们俩的呢?

    云潇潇正在纠正弟子们的剑法,一阵寒风袭来,云潇潇耳朵微动,知道是有人偷袭,一个闪身躲开来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剑已经近在眼前,他向后下腰躲开后提手用剑鞘挡下那一剑。此时众弟子已经站到了校场边缘,让出足够的地方给两人。

    每个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俩比剑,他们两个一个是赵霆峰的大弟子,一个是关门弟子,一个精在剑法,一个胜在速度,加上两人身上都带着一丝霸气,一时间难以分出伯仲。但很快大家就看出了优势在于云潇潇,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让雪剑出鞘,以剑鞘代剑只守不攻。而赵鸿煜的剑法虽然速度极快,但却不适合久战,他见云潇潇始终不温不火,于是在剑法中便带了一丝狠决。

    赵鸿煜的每一剑都直指云潇潇的要害,逼得云潇潇不得不认真起来,每次他总能在赵鸿煜提剑时先他一步做出反应。此时,赵鸿煜的眼中闪过一丝皎洁的笑意,很好,他知道云潇潇就快要发怒了,但是这还不够。于是,他提剑向云潇潇怀中刺去,剑尖一转一挑从云潇潇的怀中带出一条金项链。原本面无表情的云潇潇见到项链被夺,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他连忙飞身去抢,却被赵鸿煜先一步抢占。

    “赵师弟,请将项链还给我!”云潇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

    可赵鸿煜却并不打算还他,他扯开嘴角轻笑,用内力将项链碾碎。谁都没有想到他竟会使这么一出,谁都知道这项链是那日云潇潇人姚雁的遗体上取下的,那是姚雁唯一的遗物,那也是云潇潇唯一的珍藏。

    “赵鸿煜!”他这一举动成功激怒了云潇潇,毫不犹豫的拔出雪剑带着强烈的剑气挥向赵鸿煜,赵鸿煜向后下腰躲过剑气,刚站稳雪剑已经进在咫尺,他连忙举剑阻挡。然而这次云潇潇转守为攻,剑招凌厉毫不留情面,逼得他步步后退。

    云潇潇一剑刺来,赵鸿煜闪身以剑挡剑却被雪剑的剑气震退。云潇潇转手横扫而来,赵鸿煜一跃而起脚尖踏着雪剑剑身跃起,反身带着龙渊剑的剑气刺下来。云潇潇抬起雪剑向上刺去,两把剑剑尖相抵,剑气相抗。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相互比拼了一会,突然,只听一声尖锐的划磁声,雪剑竟硬生生将龙渊剑劈成了两半。赵鸿煜见状急忙向后退,云潇潇一个飞旋踢中赵鸿煜,将他踩在脚下,冷冷地将雪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赵鸿煜抬头迎上云潇潇充满怒意的双眸笑道:“发泄一下是不是感觉舒坦多了呢,云师兄,我相信雁儿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

    他不提到姚雁还好,一提到姚雁,云潇潇好似失了魂一般,愣愣的望着被他捏碎后洒落在地上的项链粉末。他颤抖着跪了下来,伸手去抓那些粉末,喉间隐隐发出哽咽声,终是在姚雁死后的第五天哭了出来。周围人都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个往日风光无限的大侠,如今却成了个痛失妻儿的可怜人。

    赵鸿煜苦着脸看着手中被劈成两半的龙渊剑,无奈的叹气,这下可好,他连佩剑都没了,真是够背的了,早知道他就不和云潇潇硬碰硬了。正在发愁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便道:“出来吧!”

    “嘻嘻!”喜鹊笑嘻嘻的现了身,在他的身边坐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赵鸿煜,谢谢你啦!师傅终于正常了!”

    “所以现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赵鸿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将龙渊剑丢给她,“我已经够惨的了,能不能不笑,给我留点面子?”

    “哼!你少糊我,我都看得出来你这把龙渊剑是假的,这和你那天在武林大会上用的剑根本就是两把剑。”喜鹊冷哼一声道。

    “哟,你什么时候眼睛这么独到了?”赵鸿煜用赞赏的眼光看她。

    “那是,我这皇后贴身婢女可不是白当的!”喜鹊得意的说,“不过,说真的你今天也是蛮拼的,差点就成了师傅的剑下亡魂了。”

    “我不过不想看他因此沉沦罢了,他那般行尸走肉的模样还怎么守住燕山?”事实上,见到那样的云潇潇,他也是于心不忍,他很想对他说出实情,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喜鹊疑惑的看着他,她总觉得他的身上好像有着什么秘密,让她心中的好奇心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正想问什么,只听到一声低低的呜呜声,她低头望去,原来是姚雁收养的雪狐,自从姚雁死后,云潇潇失了魂,只好由赵鸿煜养着它。见到雪狐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她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事实上这些天她也是一直压抑着情绪,如今见到雪狐就好似见到了姚雁一般,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喜鹊伸手将雪狐抱在怀中,用脸蹭了蹭它的茸毛:“雪儿呀雪儿,你可知我姐姐死得多惨,她一生苦难,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月的幸福日子,却这么……你说我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善终呢?”

    人们都说狐狸有灵性,尤其是这种弥足珍贵的雪狐,雪狐抬起头舔去她眼角的泪水,又用头去蹭她的脸,好似在安慰她。感觉到雪狐的安慰,喜鹊把它抱得更紧了些,失声大哭了起来,赵鸿煜静静的在一旁边看着她,没有出声阻止。

    两天后,是姚雁的头七,这两日,云潇潇依然沉默寡言,但比起前几天的行尸走肉要多了一些感情,而这些自然归功于赵鸿煜。可是谁也不知道,赵鸿煜这些天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他每天都在良心和情感上做着斗争,眼看着周围的人们为姚雁的死而伤心,他却无能为力。有多少次在他见到赵霆峰夫妇那憔悴的模样,以及他们思念女儿的心情,当他看到云潇潇伤心欲绝的表情,喜鹊和青蜂掩面哭泣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想去告诉他们,姚雁没有死。

    然而,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怕一旦他说出实情会让他们更加伤心,同时也因为他向来对姚雁的话惟命是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在姚雁头七祭奠之后的第二天,赵鸿煜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燕山,一是他无法面对众人的悲痛而不动于衷,二是他终究无法放心让姚雁独自面对轩辕族。

    那天一大早,他准备好一切行装,带上雪狐,配上真正的龙渊剑,去向赵霆峰夫妇道别。

    “怎么?你也要走?”赵霆峰疑惑的问。

    “是的,师傅,您也知道,我留在燕山本是为了雁儿,如今我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何况一山不容二虎,雁儿不在,我与云师兄只怕也未必能好好相处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离开的好。”赵鸿煜以云潇潇为借口说。

    赵霆峰也听说了那日他与云潇潇比剑的事,他毁了雁儿的遗物,只怕云潇潇不会放过他,想来他的顾虑也没有错,便也不再挽留:“我知道雁儿走了,也就留不住你了,也罢,这本秘笈你收好,这是我毕生总结的燕山剑法的精髓,你即是我的关门弟子,我定是要倾囊相授的。如今你已是名声大噪,你可要好生练习,切不可丢了我燕山的颜面。”赵霆峰说着将一本剑谱交给赵鸿煜。

    赵鸿恭敬地煜接过剑谱,双膝跪地将剑谱托过头顶道:“鸿煜定当谨记师傅教诲,多谢师娘再生之恩。”说着对着夫妻二人重重地嗑了三个响头,“鸿煜拜别师傅师娘,愿师傅师娘身体安康,洪福齐天。”

    “好徒弟,快请起,快请起。”夫妻俩连忙扶起他拍着他的手说,“你可要常回来看看啊!”

    “是,师傅。”赵鸿煜抱着雪狐低头回答。

    “等等,鸿煜,你要把雪儿也带走吗?”梦寒奇怪的问。

    赵鸿煜低头抚摸着雪儿那柔顺的茸毛:“雪儿本就是我养大的,将它送予雁儿是想让它跟着雁儿,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如今雁儿已不在,它也没必要再留在这了。”雪儿在他的怀里扬起头看他,那可怜的小眼神好像在述说被主人遗弃的痛苦,让人怜爱之心顿生。

    突然,赵鸿煜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向他投来 ,他抬头只见梦寒看着的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悦,当下心中一颤,莫非被她发现了什么?还是自己方才的话中有什么破绽?赵鸿煜思及此处,连忙拿起搁在一边的龙渊剑对夫妇两说道:“师傅师娘,我走了,请多保重。”说完转身就走。

    “鸿煜慢走。”他刚要踏出大厅就被梦寒叫住,梦寒拉着赵霆峰说,“峰哥,不如我们去送送鸿煜吧,下山的路只怕他还不熟悉”

    赵鸿煜一听这话冷汗直冒,可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就在他担心自己守不住秘密的时候,救星到了。没错,云潇潇的出现成功解救了他:“师傅,师娘,请让我来送赵师弟下山吧!”

    “好啊,云师兄,我正好有些话要与你说。”赵鸿煜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拉着云潇潇就走,心想着面对云潇潇至少要比面对梦寒轻松得多了。

    云赵二人一路来到燕山半山腰停了下来,赵鸿煜对云潇潇拱手道:“云师兄,就送到这吧,这下山的路我还是认得的。”

    “赵师弟第一次来燕山,只凭当日上山记忆就认得路,果真是聪慧过人,难怪师傅对你赞赏有加。”云潇潇轻笑道,“不过这燕山过道有不少暗藏机关,一不小心就会中招,赵师弟初来乍到还是让为兄送你到山下的好。”

    “呵呵,师兄多心了,上下山的机关师傅早就告诉过我。”赵鸿煜婉拒了云潇潇便要离开,却被云潇潇伸手拦下,“师兄这是做什……”

    话还没说完,云潇潇一掌袭来,逼迫赵鸿煜连连闪身后退,云潇潇一掌落空另一掌再次袭来竟是直接攻向他怀中的雪狐,吓得赵鸿煜脸色大变,一手护着雪狐迅速向后跃出怒道:“云潇潇!你干什么?”

    云潇潇跃至他的身后,一把抓起他怀中的雪狐,抬脚往他屁股上一踹,于是赵鸿煜以狗吃屎的动作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是还你毁掉雁儿的项链的债。”云潇潇一边安抚着受了惊吓的雪狐说道。

    赵鸿煜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想不到云大侠也会携私报复。”云潇潇顺手将雪狐还到他手中:“谁让你那么欠揍,偏偏毁了雁儿留给我的项链。”

    “我那是在帮你好不好?”赵鸿煜一脸好心没好报的表情,“我要不那么做你还不知道要压抑到什么时候呢,而且你不也毁了我的七星剑?”

    “就你那把破剑早些毁了也好,否则你这真正的龙渊宝剑也不知何时能出世。”云潇潇冷哼着捶了他一拳,随后眼中闪出一丝落寂之色,“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与你交谈。”

    赵鸿煜耸了耸肩膀苦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若不是因为雁儿或许我们会是朋友。”

    云潇潇低头凄凉一笑,走到山道边的台阶上,席地而坐望着远方的屹立在云层中的群山,悠然开口道:“照顾好雁儿,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赵鸿煜先是一惊,吓得差点将雪狐摔下,片刻后却恢复了平静,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坐:“你果然是知道的,原来这些日子的失意都是装出来的。”

    “也不尽然。”云潇潇侧头,温柔的摸了摸他怀中的雪狐的头顶,雪狐微微扬起头蹭着他的掌心,“这些日子我确实很伤心,只是不是因为雁儿的死,而是因为她不与我商量就孤身犯险,你若是不去我早晚也是会寻去的。”

    “我自然会去,我绝不会让雁儿有任何危险的!”赵鸿煜有些急切的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潇潇望着雪狐语气柔和的说,这几天只要见到它就好似看到了姚雁一般,所以他一直不敢与它太过接近,“告诉雁儿,我允她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会替她照顾师傅师娘,三个月后无论她是否完成计划,我都会亲自去擒她回来。”

    赵鸿煜听了噗嗤笑道:“好好好,我一定替你带到。”

    “你笑什么?”云潇潇白了他一眼问。

    “我笑你明明就想立刻追去,却偏偏要等她三月,你若是不放心自己去不是比我更好?”

    云潇潇摇了摇头,视线飘渺的说:“轩辕族之地不比江湖,不能以常人之法应对,我若是去了,她定会有所顾忌。我允她三月,既是让她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完成她的计划,也是给自己时间处理好燕山之事。”

    听了云潇潇的话,赵鸿煜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叹气道:“我曾以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雁儿,但是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了解雁儿的人,否则也不会为她考虑那么多,至少我绝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去完成那所谓的计划。”

    “其实我也不放心的,自从雁儿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只要见不到她我就会觉得不安。”

    “那你还不阻止她……”赵鸿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潇潇截下:“你也一样担心,可你为何不拦她?”

    “我怎么没有拦她?我……”赵鸿煜一时激动了起来,可下一秒又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废了下来,“我拦不住她。”

    云潇潇摇了摇头,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来,仰望着天空说道:“不是拦不住,而是你和我一样太过宠她,即使知道后果很严重,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就像当年你为她刻苦练习刀法,为她上燕山杀害师傅一样。”

    赵鸿煜听着他的话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了,想起那段时光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是啊,那段日子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就那样和雁儿一起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卓雄!”云潇潇咬着牙沉着声音说,意识到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啊?我刚才有说过话吗?我不记得了唉!”赵鸿煜尴尬的一边笑着一边往山下跑。

    “别跑!卓雄!把你刚才的话给我说清楚再走!”云潇潇起身伸手去抓他,但赵鸿煜已经先一步利用轻功逃跑:“后会有期啦!大师兄!但愿你能忍住三个月!”

    “三个月?或许我真的无法坚持三个月,因为只是短短的七天就像是过了七年一样久。”云潇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追去,手无意中摸到身侧有一个卷轴,拆开一看竟是一张地图和机关解释图。云潇潇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将卷轴收入袖口,再次躺下仰望着天空,“雁儿,我总是拿你没办法,你却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云潇潇就这样静静的望着蓝天,目光飘渺而虚无,好似想要透过蓝天看到姚雁的身影,直到天空渐渐变得昏暗他才起身往回走。来到燕山山门外,他抬头望着那若大的“燕山”两字,良久,才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入山门,山风吹起他长长的纱衣,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既悲凉又伤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