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正恍然着站着, 身后忽然传来石曲熟悉的声音。
“娘子怎么在这”
石曲手上抱着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正走过来，他今日穿着的是常服, 倒是有些稀奇了，她记得林汐今天是穿的官服出门的啊
“你怎么换了一身常服官服呢”林汐稍微上前了两步, 才发现石曲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能看到一丝官服的袍角。
石曲抱着官服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弄脏了。”石曲避开她的视线风轻云淡地说道, 然后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她身后站在布庄门口的巫屠，“怎么, 你们两个人出来逛给他买衣裳”
他的口气分明听起来就有点不对劲, 林汐之前是没有察觉到，现在一察觉到了巫屠的心思，总觉得，貌似全世界都知道，这货在追自己, 只有自己不知道。
嗯娘子这个眼神，好像
石曲看了一眼巫屠，又看了一眼林汐。
连忙冲石曲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林汐说道。
“没错，出来给他买衣服，不过现在买完了，你回家吗一起走吧。”
她现在极其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然后好好思考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回去倒是要回去的，只是你现在也要回去了”石曲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林汐身后没什么表情的巫屠，说道，“你确定”
“确定。”
林汐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有点怂，然后连忙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才扭过头看着巫屠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笑得僵硬，完全连她自己平日里总说的服务性质完美微笑都达不到。
“衣服也已经买好了，那我就先和石曲回去了。”
说完，她匆匆推了推石曲的胳膊，马不停蹄地往家里去了。
巫屠看着林汐越走越远的身影，忽然觉得今日簪在头上的簪子有些沉重，他微微晃了晃脑壳，也径直离开了。
回到了三进院里，林汐立即瘫了，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日里的生机勃勃都不一样了，脸上写满了颓废、莫挨老子、我不想说发。
石曲把自己的衣物放好，才走了过来。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林汐措辞了一下，才有些纠结地开口，“我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娘子是指什么”石曲意有所指地反问。
林汐努力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一想起来那件事，又软得像猫一样瘫着。
她挣扎了几次，干脆泄气了，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道。
“还能是什么，就是巫屠喜欢我的事情啊。”
石曲还真的有些出奇了，他以为以娘子这样看着就很是粗神经的女人，应该要个年才能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呢。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的”他还挺好奇的，娘子怎么忽然就开窍了
“总之我就是知道了啊，你别问那么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她说总觉得石曲和巫屠交流的时候有哪里怪怪的呢，感情是因为这个。
“我是早就知道了。”石曲供认不讳。
“那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林汐顿时朝着他投过来两道哀怨的目光。
“我起初也没察觉啊。”石曲笑得一片纯良，心里却在想到，起初他是真的没察觉，但是察觉之后，却并不是很想太快告诉林汐。毕竟他还不知道巫屠是什么样的人品，万一提醒了林汐，让她陷进去了呢
所以倒是不如慢慢来的好。
“也就是说你后来察觉了，但是还是没有告诉我了呗。”林汐哀怨的目光如影随形盯着石曲，别当她听不懂，石曲就是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情，这就对了
“那娘子怎么想的”
石曲避而不答，反问道。
这件事情，事实上他和林颀私底下商量过。
虽然对于林颀一眼就看出来这一点觉得震惊，但是石曲和林颀交流之后，一直决定，还是看林汐自己的心情和她做的决定。
如果林汐也喜欢巫屠，那他们自然也是赞同的。
如果林汐选择和巫屠形同陌路，那也无所谓，他们也和巫屠拉开距离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林汐是个什么想法了。
林汐纠结了半天，继续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头一回啊我以前又没有被人追过。”
石曲“。”
这么说起来，娘子以前的郎君，大概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要是这般，那娘子如今这样也倒是能理解。
“不过，”石曲想了想，“娘子你方才就这么扔下巫屠，你觉得心中可会过意不去若是不会，你大概便是不喜欢他的，若是会，那你倒是多少在意他的，如何”
他虽然自己无甚经验，但是旁观者清，倒是比林汐一头抓瞎要好上一些。
林汐换了个方向瘫着，后脑勺朝着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唉，别提了，我都快尴尬死了，过意不过意我倒是不知道的。反正，你先让我想想，今晚你做饭了。”
她也还没想好呢，怎么说这心里头还跟一团麻似的，乱七八糟的，想不明白，理不清。
石曲琢磨着这句话里头的意思，又看了看林汐微微发红的耳朵，默默笑了。
“那行，我不插手，我先去做晚饭，娘子你自己慢慢理一理那思绪吧。”
他转身利落地往厨房去了。
“唉，这种事情，我怎么理啊，我又没谈过恋爱”
瘫着的林汐又翻了一个面，把脸靠在冰凉的椅子上降温，嘴里嘟囔了两句，心里乱如麻，糟心中，却又难免带着一丝丝的少女的雀跃。
晚餐的时候，石曲做了一顿板栗烧鸡，林汐才吃了两口，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情。
话说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貌似古代的人提亲的时候，就讲究带上一对大雁，讲究的就是守礼守信，从一而终的意思。
，那她之前吃的那一对，巫屠是抱着什么心情吃下去的
筷子上的板栗差一点直接砸到了桌子上，旁边的石曲及时地把碗伸过来拯救了它，顺便塞进自己的嘴里解决了这个问题，然后才说道。
“可是今日我做菜不好吃，娘子吃腻了”
这板栗清甜，鸡肉滑嫩，难道不比那个巫屠来得好
林汐静止的手连忙往前夹了一块鸡肉，“好吃好吃，我刚才就是发个呆，先吃饭。”
她挥去了脑子里的心思，打定主意这几日好好去问问看看有没有过来人，她自己一个人苦恼也不是个事情啊，石曲年纪还小，别影响到他了。
心里有了成算，林汐立即放下了这件心事，香喷喷地吃起了板栗烧鸡来。
倒是一旁的石曲看着这一幕，多少有些同情巫屠。板栗烧鸡就被打败了，看样子，巫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和马笙签的契书，那些各地的婵娟火锅酒楼都已经在筹备上了，马笙算是个不错的合伙人，时不时会来和林汐说说进度，也会拿一些自己摇摆不定的问题来让林汐拿主意。
虽然在感情上不好拿主意，但是这些事业上的事情，林汐则很是干脆，每次都直接敲定下来，让马笙越发的赞叹，自己没有选错合伙人了。
“所有的掌柜都已经聘好了，还有店里的伙计们，我也按照你说的，将他们的服务意识培养到最高的境界。各地的地头蛇和其他的竞争对手，我也已经让人打点好了，如果不出意外，在年前，大概是腊八这一天，我们的火锅就能全部开业了。”
手上捏着几十条细细长长的纸条，马笙坐在林汐的面前吃了一口双皮奶，颇有些得意的样子。
“你们马家可真够厉害的，这动作，简直就是神速了啊。”
林汐感叹了一声，然后将今日碰巧收到的唯一一份田螺炒给了马笙，端了过来，自己也坐下，和他说道。
“还算好吧”马笙自己倒是听起来还有些不是那么满意的意思。“意思上，如果你知道我们马家到底花费了多少年去通各地的商路，又花了多少时间培养自己的人脉，才会这么说。”
旁的不说，花费金钱去培养的自己人，当真是用一个少一个，心疼得很。
不过目前来说，各地的反馈都很不错，酒楼还在修整，就已经到处都有人来询问，酒楼何时开业了。
“对了，地暖你可安了那可是真的好东西。”
林汐把辣味卤串也拿了一点给他，看着他没甚形象地嗦螺，一边问道。
“安了，这个东西安上不会增加成本，反而能够有效减少成本，我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马笙又嗦了一口螺，然后才擦了擦手，拿起一根卤串尝了一口。
不错，这里的吃食果真滋味很棒，只吃着就能感觉到和别处的与众不同了。
这样一来，就更加不用担心那火锅会赔本了，他自在地想。
“对了，听说娘子膝下有一子，我这里是一点见面礼，送给他的。”
马笙忽然想了起来，递过来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
“这是什么”林汐接过来用手掂了掂，有点沉啊。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点小心意罢了。”马笙摆摆手，确实对他来说不值得什么钱，是他库房里的一块砚台，还算是拿得出手那种。
“那成，我便等我家乖崽收下，谢过了。”
林汐点点头，两个人又相商了一下关于那火锅的事情，马笙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他前脚放走，后脚林汐就看见巫屠过来了。
她有一瞬间的纠结，然后很快就放下了。
反正巫屠也没表白啥的，她也没问个明白，慌什么
“来了今日要吃什么”
林汐很是淡定地开口问道，倒是巫屠的目光往外头看了一眼。
方才那个刚上马车的男子，他怎么好像从来不曾见过林汐为何目送他离开
他纠结着随意照着往常点了几份吃的，便看见林汐放在手边的一个方正的东西，他若有所思地脱口而出。
“那个方才那人送的礼物”
“什么”林汐转过身，把吃食放在他桌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恍然道，“是啊，也不知道是送的什么。”
巫屠顿时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
林汐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就收了
她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巫屠对林汐也算是十分了解了，林汐自己虽然身价不菲，但是却不是胡乱收礼的人，她与人来往很是会把握一个度，那，为何她会这般轻易就收下这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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