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哔”，架子上的羊肉滴落了最后一道油脂，本就奄奄一息的炭火被油滴扑灭，幻出袅袅青烟。随着炭火的熄灭，蒙古包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外面传来羊儿和狗儿的叫声，在空旷的草原上远远传开。
“呼！”陈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坐起身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伦桑大叔一家已经不包里了，草原人养成的起早劳作的习惯，秉承着人类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辛勤耕耘。包里只剩下上了年纪的额吉、陈竹、铁蛋、玲儿，“老铁，老铁，起来了！”艰难地把铁蛋晃醒，陈竹拽着迷迷糊糊的铁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帐篷，要做一件平凡而又有意义的事——小解。
草原清晨的风带着一点草木的香甜，悠然却不凛冽，两只牧羊犬奔波在羊群的周围，婉转跳跃好不欢快，四五只马儿低头吃草，长长的马尾摇来摇去，十分惬意，正是天朗气清好时节。
“醒啦。”伦桑放下手中的，转身望着掀开门帘的小哥俩。“伦桑大叔，早啊。你们的酒真是烈啊！”听完陈竹的赞美，伦桑那被岁月割碎的面容绽放出浓郁的笑容，作为蒙古汉子而言，下马酒是必须让客人喝好的，而客人对酒的赞美，更甚于称赞他自己。
铁蛋揉了揉披散的头发，讪笑道，“大叔，茅房在哪啊！”
草原上蒙古人的生活居所并不固定，按照季节的转移，会往不同的方向迁徙，往往是山坡这边的草皮被羊群啃完了，就换另一边的草地，以保证饲养的牲畜有充足的口粮，多年来养成了季节性迁徙的生活习惯。蒙古包的搭建并不复杂，对以草原为家的蒙古人来说，颇为简单，但茅房这个东东，在草原上确实是少有的。另外，还有一种特别重要的原因，草原人的天敌，悍匪与狼群。悍匪，在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存在，他们大多是迫于生计，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恨又可怜。在那个时代，人类对自然的认知有限，根据活动区域的不同，把狼这个物种分为山狼、草原狼、森林狼，而在伦桑生活的这片天地中，最为活跃的就是草原狼，天生的好猎手，擅长围猎。所谓猎，对于人来讲，牛、羊、马、狼等都是猎物，可是对于草原狼，人又何尝不是狼的猎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有哪个物种是与生俱来的优越，自然法则，自有它的道理。
伦桑随手指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草原人都是天为衣，地为床，茅房那种东西，可是稀有的紧咧。去那边吧。”待陈竹、铁蛋二人沿着指向走去，伦桑又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恩，就那边，那边人少。”
“老铁，老铁，别走了，就这吧，没啥人。”似是再也无法忍受憋胀的煎熬，陈竹一把拽住闷头前行的铁蛋，“就地解决吧！”铁蛋涨红了脸，分不清是憋的，还是因为羞涩，两个人大咧咧的往那一站，双手扶腰，摆正姿势，一股浊液抛洒而出，浇灌着小草。感受着不断下降的水量，陈竹眨了眨眼，斜撇了一下正在“运功”的铁蛋，暗暗使劲，眼前的水洼又向前移动了几分。一曲回肠，二两思量，胡蒙酒肉，畅快心裳。陈竹意犹未尽地抖了抖衣带，望着身侧的铁蛋，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老铁，你不行啊，你看，我的那么远，你的那么近。”“陈猪！你找打！”铁蛋来不及提上裤子，抬手向陈竹打去，却被早有防备的陈竹跳开，两个人就在草原上你争我赶起来。“陈猪！你等我穿上裤子，你妹的！”“略略略，铁蛋蛋，看来你的蛋蛋不铁嘛，还不如我！”
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从青山镇一块长大，两小无猜，光屁股的交情，这一路走来，又是相互扶持相互照顾，打闹累了，小哥俩轻快地走在碧幽幽的草地上，感受着脚下的柔软，聆听着清风拂面的温柔，陈竹忍不住大喝一声，“呔！草原啊！真特娘的美啊！”，铁蛋侧过头看着不知道发什么疯的陈竹，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回到蒙古包，见过伦桑大叔，拜别额吉和玲儿，准备继续赶路。“两个娃子，岁数这么小就出来闯江湖，要懂得谨言慎行，稍有不慎就会被别人卖了，人心险恶，一定要注意安全。”额吉抓着两个人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放心吧额吉，我们两个人呢，再说，我们是去烈阳书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相比老人的牵挂，伦桑大叔自是明白好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转身从墙上摘下，递给陈竹，“来，拿着！还要在草原上走一段才能到烈阳城，路途遥远，带上防身！”这是一把再平凡不过的朴刀，四尺长，手掌宽，略厚，刀身朴实无华，拿在手里，颇为沉重。“谢过伦桑大叔，来日我们哥俩出人头地，定当回报！”陈竹双手接过朴刀，郑重其事地抱拳拱手。伦桑瞧得二人这般，随意摆了摆手，“你们去跟玲儿道个别吧。”玲儿，这个草原上长大的小姑娘，虽继承了草原人爽朗的性格，却在此时有些扭捏。陈竹给铁蛋使了个眼色，朝玲儿方向努了努嘴，一时间，众人的焦点集中在这一对少男少女身上。铁蛋打小在山里长大，哪曾经过这般阵仗，黝黑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深深看了一眼玲儿，似是要把眼前的可人映在心里，“玲，玲儿，我们走了。”不待玲儿搭话，铁蛋转身向蒙古包外走去。身后传来玲儿急促的呼声，“铁哥，铁哥，要记得玲儿。”陈竹讪笑了一下，“额吉，伦桑大叔，玲儿妹妹，这两日打搅了，临行之言，不胜感激，待我们兄弟功成名就之时，定要涌泉相报！告辞！”转身背上朴刀，大步跨出蒙古包。
“啧啧，这两个小家伙，很是有些魄力啊。”额吉笑着点了点头。“额吉，我看这两个小家伙，有朝一日，必定风云化龙。”侧身看了眼泪眼婆娑的玲儿，长叹一声，“哎，该是让玲儿出去走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