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帝国崛起病 > 第 15 章
    上的事情,排除了内阁对军事的指导。

    1894年6月5日,大本营成立。按照《战时大本营条例》,即使是内阁首相,也无权出席大本营会议。这意味着,伊藤博文身为首相,将被排斥在战时大本营之外,无法统揽全局。可是,战争并非只是军人的事情,没有任何一场战争仅仅是军事行动或者说只涉及军事,哪里能够跟政治和外jiāo分开?而军方人士,如山县有朋,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历来偏重军事”。

    当时,大本营的核心人物是参谋次长川上cāo六,以他为中心的军部,主张早日入朝与大清帝国开战,可是内阁却担心开战过早会遭致欧美干涉,坚持先继续进行外jiāo准备,主张推迟开战。伊藤博文要求自己和外相陆奥宗光出席大本营会议。7月26日,也就是在大本营成立一个多月之后,才敕命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出席大本营会议。此时,联合舰队在首相还被排斥在大本营会议之外的时候,已经不宣而战。

    在日清开战后不久,伊滕博文起草了一份意见书,提出一要速战速决,二要政治策略与战略一致。他强调,忽视第二点,“仅仅靠单方面的军事力量是不能完成任务的,必须见机行动,始终要谨慎考虑外jiāo关系,不使国家陷于危险境地”,这是今天最大的“国家要务”。因此,绝对有必要“文武配合”。

    伊藤博文的愿望落空了。

    1894年8月,应枢密院议长山县有朋的强烈请求,任命他为新编的第一军司令官。该军是在第五师团的基础上增加第三师团组建的。由枢密院的议长兼任前线的司令官,这在日本帝国空前绝后,况且山县有朋人称“陆军之父”,陆军就是以他为主的一帮子人搞起来的,军中地位无人可比,朝中资历也不比首相伊藤博文浅,再加上统帅权独立,因此能够约束他的,就只有天皇。

    伊藤博文担心山县有朋一旦将在外,我行我素会坏事。于是,明治天皇根据伊滕博文的建议,在送山县有朋军出征时,特意让首相也出席作陪,并训示他一番,要他注意文武配合、遵守大本营的指示、在jiāo战地要与外jiāo官合作云云。

    1894年11月3日,山县有朋向大本营提出了《征清三策》,积极主张冬季作战。但大本营命令就地冬季宿营。这让求战心切的山县有朋心怀不满。11月21日,第二军只用了1天的时间,就占领了旅顺。这让本来就对大本营命令不满的山县有朋更受刺激,别人打胜仗,自己却要呆着,这算什么事呀?在11月25日,他扩大解释川上cāo六参谋次长所属的盐屋兵站监督所下达的命令,擅自下令进攻海城。

    伊藤博文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他当初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尽管山县有朋无视军纪,可大本营并没有立即一道命令解除这个战地集团军司令官的职务。第三师团长桂太郎哭着求首相伊藤博文想办法解决这事。伊滕博文请求天皇以疗养疾病为名,下令召回山县有朋。11月29日,天皇客客气气地向山县有朋下达了敕命:“朕与卿不见久矣。今又闻卿身染疾病,不堪轸念。朕更yù亲闻卿述敌军之全部情况。卿宜迅速归朝,奏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山县有朋居然回电大本营,说自己病已经好转,很快就康复了,要求转奏天皇,准许他不回国。大本营没有答应他的要求。12月6日,山县有朋不得不卸职回国。

    召回山县有朋,保证了统帅权的一元化,起到了抑制驻外人员独断专行的作用。可是军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在制度上有什么实质xìng的改进。军方依然把军权视为不容政府和议会染制的禁脔。伊藤博文将再一次领教军方的霸气。

    1905年9月5日,日俄签订《朴茨茅斯条约》,俄国承认朝鲜是日本的保护国。1906年2月,日本设置统监府,伊藤博文出任第一任统监。统监拥有命令日本驻韩国守备司令官使用兵力的权限。尽管伊藤博文是深受明治天皇器重的重臣,可他这样的元老出任统监,仍然踩了陆军的尾巴。陆军强烈反对把军队指挥权jiāo给文官统监,主张统监武官制。

    军部成了国中之国。虽曰“皇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军人自己的军队。他们自行其是,将日本帝国拖进了战争的深渊。1931年9月18日,关东军在柳条沟zhà毁南满铁路,第二天早晨,外相币原喜重郎在家吃早饭看报,才得知发生了柳条沟事件。首相田中义一得知暗杀张作霖的事件时,非常愤怒。军政之间的关系,由此可见一斑。九一八事变后,森岛代领事去拜访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大佐,请军方中止行动。这时,在座的花谷少佐拔出长剑威胁森岛:“再干涉统帅权,不能置之不理。”

    如此我行我素,就连研究音乐的学者伊庭孝都看出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他曾预言,“干这种事,军人说了算,日本就会灭亡”。

    “自己养的狗,咬了自己手……”

    在柏拉图的《理想国》里,说城邦的护卫者“应该对自己人温和,对敌人凶狠”。可这只是一种理想的目标,实际上,本国的军、警照样可能对自己人凶狠,甚至比外国占领军还要狠。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日本有这样一句谚语:“自己养的狗,咬了自己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话用在日本帝国的军、警身上,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曾任东京警视厅大警视的川路利良有句名言:“警察者,民众之保姆也。”不过,这话也说明不了什么。谁见过有哪个国家的警察头子公开叫喊“警察者,民众之克星也”?1874年1月14日的“警保寮组织制度及事务章程”称,警保寮是“预防人民免遭伤害、维护其权利,保护其健康、使其安心于工作,保全生命等有关行政警察一切事务之处”。话说得够好听了吧?

    不过,帝国的警察可不是只对付强盗窃贼之类的“坏蛋”。

    《从此以后》是夏目漱石的一部名作。书中的人物平冈,在1909年给中学时代的好友长井代助讲了这样一件事:“……政府最害怕幸德秋水这样的社会主义者。幸德秋水的住宅周围,每天都有两三名警察昼夜站岗,有时张其帷幕,从中监视他的行动。秋水每逢外出,总有警察尾随其后,一旦断线,整个东京都要骚动起来,电话接连不断地报告情况。‘刚才还在本乡,现在又到神田去了。……’”

    幸德秋水何许人也?日本早期社会主义运动的先驱人物之一。也许,夏目漱石的这段绘声绘色的描述有小说家的艺术夸张成分在里头,但明治政府的警察会干这种事,却绝非文人的捏造。

    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坏人”,每个人往往都希望警察能够对付自己眼中的“坏人”,保一方平安。对于那些家财万贯的人来说,或许真的认为社会主义者是一种威胁,希望幸德秋水这种人被警察看得牢牢的,免得他们惹事生非。可是在大日本帝国,警察敲响的丧钟只为社会主义者而鸣吗?

    大隈重信是早稻田大学的创始人。东京专门学校是早稻田的前身,创办于1882年10月,这年的11月,政府就在学生宿舍安chā了密探。为什么要这么干呢?1902年10月19日,在学校成立20周年的纪念日上,大隈重信说:“在政府看来,这所学校是培养造反者之地方,因此密探终日在校游动……”

    明治当局为这种事情动用警力,可不含糊。

    1887年12月,就“言论自由”“减轻地税”“刷新外jiāo”,出现了“三大事件建议运动”,大有自由民权运动再兴之势。比如,12月2日,中江兆民就执笔写出了《后藤象二郎关于三件大事呈给天皇的秘密奏折》。政府的反应是用《官报》号外在12月25日发布施行保安条例,针锋相对。

    保安条例第四条规定,“皇宫或行宫周围三里以内之居住者或滞留者,倘yīn谋或唆使内乱,或被认定有妨害治安之虞,警视总监或地方长官经内务大臣批准,得限时限刻令其离开,三年以内禁止在同一距离之内出入、滞留或居住”。日本的三里相当于近12公里。570人上了政府公布的放逐离京的名单。星亨、片冈键吉、中江兆民等人榜上有名。

    在警察押送下,中江兆民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女儿被赶出了东京。尾崎行雄当时在《朝野新闻》当记者,也被责令必须离开东京三年。事后他说,当警署告诉他以三十一日下午三点为期,限期离京三年时,“我因事出非常,一下子惊呆了”。

    谁抵制,就对谁不客气。安艺喜代香等向首相伊藤博文提出反对保安条例的意见书,声称“当国家即将灭亡之际,不忍袖手旁观,宁愿进而为法律的罪人,不愿退而作亡国的奴隶”。警察当场就把他们逮捕下狱。

    放逐了,也就放逐了。帝国并没有天翻地覆。毕竟,570个人,相对于东京,相对于整个日本帝国,只是极少数,只是不足道的一小撮。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以上国民,并不会因为保安条例的颁布而受到警察的骚扰。他们是“安全”的。所以,只要放手收拾那一小撮,不会起什么波澜。

    在放逐事件的前一天晚上,内相山县有朋悄悄地把警视厅的头头三岛通庸找来,让他执行保安条例。可连曾被人称为魔鬼的三岛通庸,对干这事也有点犯怵,以至于山县向他大喝道:“想什么?你若干不了,我便派遣军队。”无dú不专制。最后三岛通庸还是下了手。警察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倘有违背命令者,立地斩决”。为了以防万一,山县有朋也把手下的军队布置在市内各处。陆军医院、宪兵,也作好了相应的准备。

    对于政府这次颁布保安条例,用武动粗把570位民权家扫地出门,福泽谕吉却认为,这些措施“是在剧痛之时不得不服用的吗啡”。

    不过,帝国的军力、警备什么时候会给什么人服吗啡,福泽谕吉一点也管不着。

    在对内的控制上,军警是互补的。大浦兼武男爵这样描写过帝国的军警关系:“国中有事,虽以警察官及宪兵之力不足保持公安,则借军队之力。故军队为警察之帮助机关。”

    然而对日本国民来说,即使是在明治宪法实施之后,对军、警依然没有什么发言权。且不说一般国民,就是国民选举出来的帝国议会,也拿军队没辙。军部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1940年2月,民政党议员斋藤隆夫在众议院发表演说,抨击政府和军部对“中国事变”处理不当,责问“中国事变究竟是怎么回事?何时才可了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希望“尽可能迅速,尽可能有利有效地处理解决事变”。军部扣他一顶“反军”的帽子,迫使众议院将他除名。

    军、警事实上是一支凌驾于社会之上,战斗力日益增强的暴力组织,用重光葵在回忆录里的话来说,“军人以为自己是属于一种享有治外法权的特殊阶级”。军方的傲慢就从无视jiāo通规则这点上也可以一斑而窥全豹。重光葵举了一个例子:“德国式的日本军队行军时,是靠右边走,但一般民众是靠左边走,军队以统帅权独立为口实不遵守一般的jiāo通规则,所以军队经过街道时jiāo通发生混乱,使一般jiāo通只好停止。”在军人眼里,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算个啥玩意儿!在这样一个国家,军、警越强大,人民就越显弱小。皇军没有能够和平演变成国军,演变成日本人民的军队,哪怕它的装备再精良,那也只是半吊子的现代化,它不仅对中国等邻邦是一个威胁,就是对自己的人民也是一种祸害。在这样的背景下,有时候人们的兴奋,因为赢得日清战争、日俄战争的胜利,许多的国民把军队作为崇拜、礼赞的对象,实在是如同皇帝娶妻太监乐呵一样。

    好师傅、糟徒弟

    说共和政体才有助于国家崛起,并不符合历史的经验。事实上,无论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纳粹德国还是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帝国,都对共和政体唯恐避之不及。在1962年出版的《大矶随感》里,吉田茂说:“实际上日本从来不曾有过民主,到了战后才有了民主。”而这并没有妨碍日本帝国崛起于亚洲一隅进而成为世界强国之一。和德意志第二帝国一样,日本帝国当局对英国政治家柏克的保守主义理论情有独钟。橘逾淮为枳。柏克在英国反对极端主义是为了保守自由,而德、日推崇柏克是为了避免革命而保守专制。佐佐木高行曾问获得过哈佛大学法学学士学位的金子坚太郎:“欧美的政治学界,除卢骚的自由民权学说以外,有无保守渐进的学说?”金子坚太郎就举了柏克和他的作品为例。事实上,德日两国从崛起直到崩溃,都没有发生过可谓“波澜壮阔”或“风起云涌”的暴力革命,这段历史具可称告别了革命的历史。

    但这两国并没有因此免于崩溃的命运。

    “农民就像是芝麻籽”

    “经常记着,别拖欠年贡,只要jiāo清年贡,有谁能象农民那样轻松!”

    1649年,幕府的一则告示这样劝诫农民。

    怎么才能过得“那样轻松”呢?这则告示给农民出了个精打细算的点子:“即使是美貌的媳fù,如果她喜欢饮茶闲谈,朝山进香,也要把她休掉。同时,贫穷而又子女多的人,尤其容易拖欠年贡,不如尽早把孩子送给别人,能减少个把人的口粮也是好的。”

    点子背后,是权力的恐吓,是政府的贪婪。一句话,就是貌美如花的媳fù、乖巧可爱的孩子都不要了,也要千方百计保证把年贡给jiāo齐了。jiāo足了政府的,才无牵无挂一身轻,才没人上门找麻烦。

    可话说回来,有几个农民心甘情愿这么做呢?这一点,官员们心如明镜。据说在享保年间,一位职务是勘定奉行的幕府财政官员神尾若狭守,就曾放出过这样的话:“农民就像是芝麻籽,你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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