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龙台剑隐 > 《龙台剑隐》正文 第 十 八 章 蠢 蠢 欲 动 虎 视 耽
    凌梅的伤好了许多,可以下床走动了。自从那天夜里醒来,见自己躺在家中的床上,又见刘进忠一身夜行衣地站在床边,就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怎么是他救了我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他肯定已经知道我会武功和杀人的事了?”她感到一阵害怕,心中一急,又昏了过去。

    醒来以后,看着这几天刘进忠对自己尽心尽力的服侍,心里十分感动,对他也多了几分温存。虽然她知道刘进忠已经晓得了自己会武功并且也是近来顺庆府凶杀案的主犯,但却未见刘进忠在她面前提起过。她心里一方面嘀咕着他会不会在意这件事,会不会因为她这么多年来隐瞒他而迁怒于她;另一方面又担心她杀人的事情不知会如何了结。所以凌梅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不断地察颜观色地看刘进忠,可刘进忠的脸上始终是那付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忠哥,这几天辛苦你了。”她几次都这样对刘进忠说。

    “梅子,你这话从何说起,服侍你是我应该做的呀。”刘进忠一如既往地说道。

    “可我---”凌梅想对自己隐瞒的事表示歉意。可被刘进忠一下按住。

    “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该如何做,谨防隔墙有耳。”刘进忠十分谨慎地说道。

    见刘进忠这样说,凌梅放心了许多,他知道丈夫一定会为她想办法隐瞒的。

    她一把抱着刘进忠主动地亲着他。

    “忠哥,你真好。”她动情地说。

    刘进忠也回应着她的亲热。

    “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说。”刘进忠叮嘱着她。

    “嗯,我知道。”凌梅使劲地点着头,像一位做错事的小姑娘一样。

    “最近事情很多,我会时常不在家,我已经吩咐了丫头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吧。”刘进忠说道。

    “你忙你的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凌梅回道。

    接下来的几天,刘进忠果然很少回家,听丫头对她说衙门里忙得很,有省上来的官员失踪了,刘大人在到处找人。

    “我知道,他一向都是这样的。”凌梅已经习惯了。

    这天晚上,凌梅闲着没事,正打算拿出绣针来练一练暗器,突听得房上传来两声猫叫,她心中一惊。

    “这不是我与奶娘说好的了的暗号吗?奶娘!”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急急地打开房门,站在门口也学了两声猫叫。

    叫声刚停,突然就从房上跳下一黑衣人来,一闪就进了房门,凌梅一把关上了门。

    “奶娘!”她叫了一声。

    来人一下拉开了面罩,果然是梁紫玉。

    “梅儿!”她开口叫道,猛然看见凌梅的肩上包扎着:

    “你怎么了?”她问道。

    “奶娘!”凌梅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上前一把搂着梁紫玉。

    梁紫玉抱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她关切地问道并一边擦着她脸上挂着的泪水。

    “我受伤了。”凌梅说。

    接着,她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地告诉了梁紫玉。

    “竟有这样的事?那追杀你的那人是谁”婆婆问道。

    “好象是从省上来帮忙的那伙人中的一个。”凌梅曾在衙门的大门口见过乔二山一眼。

    “那他既然没杀着你,你又被刘进忠救了,难道他和刘进忠交过手,被他打跑了才救了你?”梁紫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昏过去了,醒来时就在家里床上了。”凌梅说。

    “可刘进忠又是如何知道你那天会出事的呢?”梁紫玉有些想不通。

    “我也想过,但想不出道道来。”凌梅说道。

    “除非他早就知道你会武功的事,一直在暗中跟着你,要不,有这样巧合?”梁紫玉分析着。

    “嗯,有可能。”凌梅说。

    “梅儿,刘进忠这个人虽然是你丈夫,但你一定要多一个心眼,这个人不简单呀。”梁紫玉说道。

    “为什么?”凌梅睁大了眼睛问。

    “你记得当年凌府灭门的惨事吗?”梁紫玉说。

    “记得,怎么会忘记呢?”凌梅一下变了脸色。

    “说不定这件事就和刘进忠有关,当年我回到凌府时,已经是一片废墟,我埋了儿子和丈夫后,就到处打听是谁杀了他们,当晚凌府上下除你和那李春外全部都被杀了,我到处找你不着,就去找那李春打听,谁知李春竟然全家失踪,邻居说是已搬了家,再问也不知搬到何处去了。我当是就怀疑李春肯定和这件事有关,就到处找他。后来我听说过。杀你全家的事和张献忠有关,是他派人来做的,说是为了你们家的那把宝剑。”梁紫玉回忆着。

    “对,我家是有一把星光剑,说是上古奇兵。我曾经见过,难道就是为了那把剑?”凌梅也记起了这事。

    “这就对了,我当时打听到,张献忠为了得到这把宝剑,就派了他的暗杀营去夺的。你知道吧,这暗杀营当时是谁在统领?”梁紫玉问凌梅。

    凌梅摇了摇头。

    “就是这刘进忠!”梁紫玉加重了语气地说道。

    “刘进忠?不会吧?”凌梅也惊讶起来。

    “不会错的,我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梁紫玉肯定地说。

    凌梅听了婆婆的话,愣在那里不作声了。

    “只不过,还不知是不是他带着人前去你家的,这个要找到李春才会知道。”梁紫玉接着说道。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凌梅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但世上的事情很难说,也只有找到了李春,一切才会水落石出。”梁紫玉说道。

    凌梅想起当年那天,刘进忠也曾扮算命先生到过她家里。

    “也就是说那天刘进忠也确实到过凌府。有这样巧吗?”凌梅突然感到一阵揪心。

    接着,她将刘进忠扮着算命先生救了她一命的事说给了梁婆婆。

    “这就对了,要不他那天为何会出现在离省城几百里的地方?但他为何要救你呢?既然要灭门,救你又是为何?这点我倒想不通了。”梁紫玉沉忖着。

    “可能是恰好遇着了吧。”凌梅想起这么多年来,刘进忠对她的情意,不可能他就是灭她全家的人。她极不情愿往这方面去想。

    “也有可能吧,只有找到李春才会真象大白。”梁婆婆说道。

    “我已经托了江湖上的朋友在找李春了,等找到再说吧。”梁紫玉说道。

    接着她又问起了凌梅的伤势,二人又说了一些家常话,临走时,梁紫玉又叮嘱凌梅要好好养伤,并不能将今晚她两的对话透露半点给刘进忠。

    “如果他知道我就是你奶娘的话,恐怕我们两人的性命都不会保。”梁紫玉说道。

    “我不会讲的,你放心吧。”凌梅点了点头。

    “你伤好了,就要抓紧练功,三天不练手生,特别是那花针暗器功夫一定要抓紧时间练习。”梁紫嘱咐道。

    “我已经在练了。”凌梅将床上一包针打开给婆婆看。

    “这就对了。”婆婆拍了拍凌梅的肩就拉上面罩告辞出门去了。

    这两天,严升的日子不好过。蓝驼子交他查办的事情,他一点也没有头绪。本来他已查到大北街杂货铺和反党有关的事,但却被暴打一顿并受到威胁,他权衡了一下利害,觉得还是保命要紧,所以也就没有对衙门里的人和蓝驼子一行说起。自己和柳青花悄悄地买了一处住房,已经悄悄地搬了过去,那地方很僻静,如果没人带路的话是找不到的。严升每天晚上,都是悄悄地在城里转上一两个时辰,确信没人跟踪了才溜回去,而自己正室的家倒没有回去过了。

    其实,那天在龙台寺暗杀杨雅重的那伙人,严升怀疑也和当初救走李虎和张馆主的那些人有关。当他受了蓝驼子的斥责后,要他限期找出那几个女人的线索来时,他心中早就有了线索,但却不敢开口,他当时看那些站列成排的龙台寺和尚时觉得个个都和那大北街杂货铺有关系,都有通匪的嫌疑。但他看见那叫禅明的和尚打掉暗杀者的凶器时亮出的那一手功夫,更显得龙台寺这些和尚高深莫测,使他噤若寒蝉,便止住了冲动,没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去。

    他想蓝驼子这边能拖就拖,拖不下去了最多不过挨几大板子,扣一些薪水罢了。如果自己得罪了当初在柳青花家中绑捆自己的那伙人,那就是要命。

    “哎呀,你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非要这样晚了才回来。”严升一回新家,柳青花就迎了上来抱怨着。

    “你有所不知,我这样做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先到处转一转,看有不有人跟踪才能回来,你懂吗?”严升说道。

    “这个地方这样偏,鬼也找不到,你不用担心。”柳青花说。

    “你们妇人家见识短,上次被人家绑了,吓得鬼哭狼嚎地还不长记心,总之小心一些好。”严升说道。

    “好了,好了,记得记得,就是你奸滑。快来吃饭吧!”柳青花催着他。

    就在二人叨叨地说话的当头,柴嘉和禅明派来的李仁云正在找严升。

    按照禅明的安排,要他二人找严升封死他的嘴,不要让他说出发现大北街杂货铺的事,最好秘密地将他杀掉。当他二人来到柳青花原来的住所时,那房子已人去楼空。

    “被他跑掉了,怎么办?”李仁云说。

    “夜已深了,不好找人打听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只好明天我找伙计去衙门口守着,跟着他再说。”柴嘉说道。

    “只好这样了。”李仁云说。

    第二天下午酉时,柴嘉就派了一名伙计前去衙门前守着。

    “你去看着衙门,如见严捕头出来了,你就跟着,看看他到那里去了,回来告诉我。”柴嘉叮嘱道。

    “好,老板!”那伙计受命去了。

    却说严升这天在衙门里坐着,只见那叫李三的捕快急急地从外面进来走到他面前。

    “捕头,有一件事查着了。”李三神秘地附在严升耳边说着。

    “什么事?”严升问道,他曾经对所有捕快打过招呼,凡是捕快去查办的事,如有什么发现只能最先向他报告,如有违反,将扣薪水。

    “你不是叫我们去查那些商号,看有不有用大锭银子买卖的事吗?我这几天天一亮就出去查,好辛苦哟,终于让我查到一点眉目了。这不,昨天我去茂昌米号查问,果然找到了,他们那里居然有人用五十两一锭的银子买米哟。”李三捕快低声地说道。

    “是吗?”严升一下来了精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李三说道。

    “没看错?”严升问。

    “错不了!”李三回道。

    严升略一思忖后便对李三说:

    “记着,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事,我们两个先去看一看再说。”严升给那李三打招呼。

    “明白,捕头。”李三回道。

    二人出了衙门,急急朝仪凤街的茂昌米号走去。

    到了那米号,铺子里正人来人往。见有身着官服的捕快进去,一些人就匆匆地往外走,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叫你们掌柜出来说话,就说严捕头找他。”李三对正忙着的一个伙计说道。

    那伙计似乎吓着了,话也不说就一趟子跑向后边去了。不一会就见掌柜急急地走了出来。

    “不知大人前来,请恕罪过。”掌柜一上来就作揖赔罪。

    “到后面说话吧。”严升说。

    “请,请,快请!”掌柜拱腰相请。

    几个来到后面,严升也不说话,东看看西瞧瞧,那掌柜站在一旁心里直发毛。

    “大人,不知何事需要小铺相助?”掌柜小心地问道。

    他以为又是象以前那样,不时有捕快或士兵前来找一些岔子捞一些好处。他对那伙计使了一个眼色,那伙计便出去了。

    “我们捕头有话问你。”李三趾高气扬地说。

    “哦,哦,我听着,我听着。”掌柜哈头低腰。

    “听说你这里有人用五十两一锭的大银买米,是吗?”严升拉长着语调问道。

    “五十两一锭?”掌柜一愣,没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是啊,五十两一锭。”严升加重了语气。

    掌柜埋头想了一下。

    “哦,有,有,有那么一次有人用过,我也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大的银锭吔。”掌柜好象记起来了。

    “那你拿出来给我看一看吧。”严升说道。

    那掌柜以为这些捕快想要五十两讹银。

    “大人,我这小买卖,生意又不好,这五十两是不是有点多?你看能不能—”掌柜几乎要哭了一般。

    “哈哈,我只看一眼,又不要你的,你以为我要如何呢?”严升明白了那掌柜的意思。

    这时,那伙计走来,递给掌柜两封红包。掌柜接过来走上前来。

    “大人,光临小铺,不胜荣幸,这点小意思还请收下,各位二两银子给兄弟买点水喝。”掌柜将红包递上。

    严升看了一眼那李三,李三就上前接过了红包。

    “掌柜你不用客气,我们前来查案的,你放心,我们看一下那银锭就走,你不知,有地方发生大案,这五十两的银锭就是线索,所以我来看一看。”严升说。

    “哟,是这样呀,那你等等,我去拿来。”掌柜忙忙地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匆匆地手拿一个大银锭过来了。

    “你看吧,就是这个,我作生意这么多年,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掌柜递过那银锭。

    严升接过来,掂了掂,再翻过来一看,底部有铸文,虽然几经磨擦,已经模模糊糊,但还是能隐约可见“大西”二字。

    “就是它。”严升几乎肯定地说。

    “你知道是什么人用它的吗?”严升问。

    “这个要等我翻一翻账薄才知道。”掌柜说。

    “那你快去翻一翻,我等着呢。”严升催道。

    看见这一银锭,严升似乎起死回生一般。这个发现如果告诉蓝驼子的话,那么他要准备受的处罚也许就不会有了,更加值得庆贺的是,有了这个线索,可以拿去和绑他的那伙人作交易,让他们放过他,而他就把发现宝藏的事告诉他们。自己则不会再受威胁了。

    想到这里,他兴奋不已。

    “找到了,找到了,你看—”那掌柜手里端着账薄走过来对严升说道。

    严升一把抢过来,只见那账薄上记着:云谷庵购米百担,银五十两(一锭)。

    “你看,我还专门注了一下,这银子是一锭,当时,因这没见过这样大的银子,还想不要呢,谁知对方说人家想要还不得呢,你还不要,这是宝贝,稀奇得很呢。我拿着后还找人去验了一下,确实真银我才收下的。”掌柜解释地说道。

    “这云谷庵买这么多米?”严升绉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对,这云谷庵经常到我这里来买米,每次来最少都是二十担,那次买得多一下就买了五十担。刚好整数,就给了这么一个大银子,也刚好无找补。”掌柜在一旁插话。

    “你记得当时来买米的是什么样的人”严升问。

    “哦,我记得,是四个象是伙房的人来的。”一旁的那伙计插嘴。

    “不是尼姑?”严升以为尼姑庵全都是尼姑。

    “不是,是几个男的。”伙计回道。

    “好,明白了。掌柜,这两样东西都是证物,我要带回衙门去立案。”严升对掌柜说。

    “大人,这,这,这可是五十两哟。”掌柜有些慌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银子的,只是拿回去立案,完了后会还给你的。李三,你给掌柜的写一个字据,就说暂收银子一锭五十两,账薄一本,事完奉还。”严升对李三说道。

    “好,我这就去写。”李三回道。就与那伙计到账房去写条子去了。

    “掌柜,我们前来查银子的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啊,这案子非同小可,如让人知道我们在查,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呀。”严升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掌柜头象鸡啄米似的。

    “还有,你要给你那些伙计打招呼,叫他们也不要到处乱说。”严升十分严肃地说道。

    “会的,会的。”掌柜不停地点着头。

    不一会,李三出来,将字据拿给严升看了一下,严升看过后就交给了掌柜。

    “你拿好,这事完了,你就凭这字据来领。”严升说。

    掌柜接过字据,小心地揣进了怀中。

    严升和李三得意扬扬地回到衙门。

    严升一边将那大银锭拿在手中把玩着,一边在想如何去对蓝驼子说这件事。

    “捕头,你看我们是不是快点去报告给蓝统领他们?”李三凑过来对他说道。

    严升转过头去狠狠地盯着他,半天不说话。李三被盯得心里直发毛。

    “我-我-只是想快点让他们知道捕头你立功了。”他见严升变了脸色,连忙解释地说道。

    “叫你管的事你就管,不该你管的事你就不要多嘴,知道吗?”严升打着官腔慢慢地说。

    “是,是,我知道了,那我出去了办事了啊。”李三诺诺地退出了房间。

    待李三出去后,严升坐了一会就起身来到了蓝驼子的厅房。见蓝驼子正对刘进忠发着火。

    “都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有找到,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嗯!我就不信那乔二山上天入地去了?”蓝驼子指着刘进忠厉声喝问。

    刘进忠站在那里也不回声,让着蓝驼子斥责,他明白这事无法说清楚,自己虽然宰了乔二山,但也不知道他的尸体去了哪里,找了这么多天也毫无线索。

    厅房里,钱正豪、吴江也坐在一边看着。师爷见严升进来,连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他这时不要过去,以免也被责备。可严升装着没看见,几步跨到文案前,双手一拱。

    “禀大人,有要事相报。”严升语气高调。

    蓝驼子一见到严升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想发火,却听见他说有要事想告,以为让他追查那刺杀杨雅重之事有了眉目,忙对刘进忠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他说。

    刘进忠退了下去,走出了房间。

    “你是不是发现了暗杀知府的人了?”蓝驼子问道。

    “回大人,不是这事,是另外一件大事。”严升卖着关子。

    “什么事?快快说。”蓝驼子有些不耐烦。

    “大人,我查着了大银锭的下落了,你看!”严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那五十两的银锭递了上去。

    师爷连忙过来接着,然后交给蓝驼子。蓝驼子一把抓过,先用手一掂,然后翻过底一看,脸色一下晴了许多。

    “好啊,这下找到了,这下找到了。快说,你在哪里找到的?”蓝驼子有些迫不及待。

    “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没日没夜地查,昨天终于在茂昌米号给找着它了。”严升接着加油添醋地说他如何查找到这银锭的,压根儿就没提起过李三。

    “你看它的底下,大西两个字还看得见,这肯定是那宝藏的东西。”严升说道。

    “就是它!”蓝驼子也点了点头。

    “那茂昌米号的说过是什么人用的吗?”蓝驼子又问。

    “大人,这个说来你也许不相信,这银子居然是尼姑庵用的。”他故意停住了话头。

    “尼姑庵?”

    “对,尼姑庵。”

    “哪个尼姑庵?”

    “云谷庵!”严升抬高了声腔。

    “她们为何用这银子?”蓝驼子想知道。

    “这尼姑庵长期在茂昌米号买米,上次一共买了五十担,刚好五十两银子,他们就给了这个大银锭。我在那米号里将他们的账薄整整翻看了一天,才见账上有记载,那老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就在收银记录旁边注了一笔,所以才被我发现了。”严升说道。

    “这个尼姑庵肯定有问题。”蓝驼子说。

    “绝对有问题,而且她们庵里还有男人。”严升突然冒出一句。

    “男人!”蓝驼子和坐在一边的钱正豪、吴江等人都不约而同地诧异起来。

    “对,前去茂昌买米的就是男人,是尼姑庵的男人。”严升说得津津有味。

    蓝驼子一听,沉吟起来,过了一会才侧头对师爷说。

    “你查一下这个尼姑庵的来头,将案卷拿给我看。”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师爷转身去了案卷房。

    蓝驼子转过头来,对严升说:

    “这件事你还办得不错,下次查这个案子时你也跟着吧。”

    见蓝驼子夸奖自己,严升不由得意起来,身子一下直挺了。又见蓝驼子没有提起追查刺杀杨知府的事来,悬起的心放下了许多。

    其实蓝驼子对刺杀杨知府之事并没有多少兴趣,他明知是反清人士所为,因全国多处都不断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多都没有破案,加上他的任务主要是寻找宝藏和捉拿张献忠余党,对地方官员的死活倒不怎么上心,现在既然发现了张献忠宝藏的线索,理所当然地以此为重了,所以,对暗杀一事放一放再说。

    不一会儿,师爷出来了。

    “大人,这云谷庵大有来头呀。”师爷第一句话就这样说道。

    他递上一个卷宗,接着说:

    “你看,这是朝庭批下来的批文,八年前专为其批准了将云谷庵一带列为禁地,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有这等事”蓝驼子不相信。

    他接过卷宗翻看着,果然见其中夹着那朝庭的批文,是当时掌管宗教事宜的礼部下发,由安亲王岳乐所签发。文书下方还有省府一级的签署,意思是责成顺庆府衙照办执行等等。蓝驼子见是由安亲王所签发,不由小心起来,他知道这安亲王是努儿哈赤之孙,功名显著,曾经还跟随他的主子豪格亲王一起征伐过张献忠的,深得顺治的器重。而且在朝中也深得人心。他能签发这个小地方的尼姑庵的批文,说明这云谷庵定有来头。

    再翻看下去,就是那云谷庵的规模、人数、产业、香资收入等资料。

    “这尼姑庵不算出名,也不算是个大庵,从资料上看,香火收入也很少啊,产业也就一点地,一些桃树,其他也没见有什么呀,为何朝庭要批复呢?”蓝驼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想马上让钱正豪、吴江他们带队前去搜查,可见了资料后就改变了主意,如果这云谷庵真的来头很大,这去一查假如没查出什么来,那不是惹火上身,万一把朝中那个大官惹到了,自己还不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算了,还是等省上的人到了再先去暗中查一查再说吧,如果查到有问题,到时有了证据就好交代了。

    他将卷宗交给师爷。

    “你先拿回去吧,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你先写个公文过去,将此事上报,同时也发给豪格亲王一份,看他们怎么说吧。等过几天省上的人到了,看看来了些什么人,再向他们说说,让他们先去查一下再说吧。”蓝驼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高!大人高!我这就去办。”师爷接过案卷后伸起了大拇指说道。

    那钱正豪和吴江以为蓝驼子要派他们去查办此事,正在那跃跃欲试,见蓝振天如此说,便象泄了汽的皮球,又坐回到座位上去了。

    那严升眼巴巴地正等着蓝驼子派他与钱正豪一起去查办此事,见他又不去了,要放一放再说,还要等省上来的人去查。

    “到时哪里还有我的份哟,看来又把我撇在一边了。”严升心里沮丧极了。

    “你们散去吧。”蓝驼子挥了挥手。

    严升垂头丧气地出了衙门,准备回到柳青花哪里去。刚出大门,下意识地抬头四处看了一眼,突然瞄见街对面的大树旁似乎有人突地闪身到了树后边,一下就不见了。他一个冷丁就提起神来。

    “吔,莫不是那伙人又来了,难道去了老屋不见我,就要这里来守着?”他推测得很准确。

    “哼,想跟踪我,还嫩了点。”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一抬头,仿佛有急事一般,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一双短戟,便快步向街上走去。

    果然,那树后转过柴嘉的伙计来,见严升急步走去,便小步快跑地跟了过去。前面快走的严升也不回头,两下地就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中。那伙计毫无经验,就在街上东张西望地找,到了街头,行人渐渐地稀少,那伙计也寻不见严升。正在踌躇之时,突见旁边的巷口严升的身影一闪,连忙跟了过去,刚到巷子口,背后就突然被刀一样的东西抵住了,同时后颈也被扼着。

    “快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严升恶狠狠地问。

    “我过路的,没有跟着你呀。”伙计回着。

    “还要扯把子,看我一刀戳了你。”严升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哎哟,你不要乱来啊。”伙计慌了。

    “快说,是不是有人让你来跟我的。”严升再加力。

    “嗯-嗯,是,是,是的。”伙计怕了起来。

    “那好,我回去告诉那人说,我在老屋等着,让他过来,我有天大的消息告诉他。”严升说道。

    “要得,要得,我去,我去。”伙计啰嗦地说道。

    “快滚!”严升一下松开了抵着伙计腰的短戟。

    那伙计头也不敢回地就跑走了。

    严升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水井巷李家院子柳青花原来的家里,打开在路上买来的酒和一包卤菜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等着有人前来找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听得院子里有人跳进,他扬声喝道:

    “有种的就进来,我在此等着的呢?”

    话音刚落,门“叭”的一声被推开了,两个蒙面人站在门前,一人手里握着短刀,一人则空着手,他们是柴嘉和李仁云。当他们听见伙计说跟踪严升被发现一事并将严升说有天大的消息作交换时,也不知道那严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会不会是那家伙设的陷井?哄我们前去好捉我们”柴嘉担忧地说道。

    “也有可能,那家伙狡猾着呢。”李仁云说。

    “这样吧,既然他敢拿自己的命来让我们前去见面,说不定那消息是真的。是不是陷井,我们先过去看了再说吧。”柴嘉决定。

    “也好。”李仁云回道。

    于是二人就赶了过来,先在四处认真地查看了一番,没见到有什么埋伏和异常情况,就跳进了院子里。

    “如果想知道我的消息,就请到屋里来座吧。”严升看不出有一点胆怯的意思。

    柴嘉和李仁云交换了一下眼色,李仁去就一个人进屋来,坐在了严升的对面,而柴嘉仍然站在门外守着。

    “喝一杯吧?”严升对李仁云说道。

    “酒就不喝了,你有话就快说。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我们放过你”李仁云说道。

    “这个消息肯定值得,不过,如果你们对这消息感兴趣的话,就要给我写一纸字据,保证今后不再威胁我和家人了。”严升把柳青花当成了家人。

    “那要看你的消息是什么,你先说吧。”李仁云催着。

    严升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酒后,才慢慢地说道:

    “张献忠宝藏的事情,你们听说过了吧?”

    一听是定藏的事,李仁云心中一动。

    “听说过。如何?”他问。

    “这个宝藏现在被我找到了,我知道在哪里。”严升十分得意地说道。

    “真的吗?”李仁云根本不相信。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我没有把握,能叫你们来吗?”严升盯着李仁云说。

    “快说,在什么地方。”李仁云催他。

    “说是肯定要说的,不过你们得先将字据写好,我才会说,否则不管你们使什么法子,我都不会说的。”严升一付冷水烫猪死不来气的样子。

    李仁云心头一琢磨,觉得这事自己作不了主,如果严升说的宝藏之事是真的,他作为交换也是值得的,但他不知孙可望是如何想的。

    “既然这样,容我们再考虑考虑。”李仁云说。

    “也好,你们明天这个时候过来给我回信,我等着。”严升说。

    “好吧。”李仁云站起身来。

    “好走不送。”严升没有起身端起酒杯来继续喝他的酒。

    出了门,李仁云对柴嘉说起这事,柴嘉也觉得要等孙可望来决定此事。

    回到杂货铺,柴嘉就用信鸽将消息传到龙台寺去了。

    龙台寺里,禅明正在为探查云谷庵受挫一事懊恼,除了禅武受伤外,他还不明白为何有人救了他们。他想了半天那在路上碰着的熟悉的身影,也没能想起是谁来,就起身到了药王殿外的院中,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不免一阵感慨。正在惆怅之际,突见信鸽向殿后的鸽棚飞去,便走了过去。取来信一看,是柴嘉杂货铺的来信。

    读完信,他心中也是一阵惊喜,没想到有这样的消息,那严升是官府的人,消息肯定假不了。如果拿今后不再动严升为条件作交换,也是值得的。于是,他马上写了回信用信鸽送了回去。

    刚从鸽棚出来,就迎面碰上了明悟和尚从殿前经过。

    “还没睡呀,这样晚了还做事?”禅明招呼着他。

    “哦,是禅明师兄呀,我还忙着呢,主持叫我去经楼取书来着呢。”明悟回着他的话,匆匆地走了过去。

    看着明悟渐去的背影,禅明突然醒了,这身影不就是在云谷中碰着的那个吗?禅明脑子猛地一下蒙了。

    “怎么会是他?不会吧。”他再盯着要消失了背影看了看。

    “没错,肯定是他,这背影太熟悉。虽然当时他穿着便衣,但这身形却变不了的,是他。”禅明再次确认。

    回到房里,禅明无论如何都没想明白,明悟为何要救自己。

    “明明是对头嘛,他那天跟着我们肯定也是想找宝藏,难道见我们危急才出手相救的?”他想。

    “不会的,他才没有这样的好心。”回想起明悟种种的表现,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肯定另有原因,只不过是我还不知罢了。等有机会一定会弄明白的。”禅明知道了是谁救了自己,心中反而倒平静了许多。

    刚才对李仁云报来的信息,他深信信中所说的宝藏肯定不是他要寻找的宝藏,那只是张献忠准备运去南京的那批,而他要找的则是张献忠的私藏,数量不大,确是极其珍贵的部分。他坚信这批东西就藏在龙台寺。

    他知道,当年张献忠听从风水先生的算卦,把这龙台寺当成了自己登上帝王之位稳坐龙台的风水宝地,于是便将那些奇珍异宝送到这里来藏匿,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那些参与送宝的人全都被秘密处死,只有张献忠极为信任的少数几人留在了这龙台寺守护,当年的主持禅兴也就是张献忠的叔父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听说那几个守宝人都病死,这才使得这批宝藏成了无主之珍,好在自己手中已经有了禅兴所留的那首诗,所以对找到这龙台寺的宝藏只是时间问题。

    禅明从怀里掏出那诗来又看了几遍,将诗中的几个地名熟记在心。然后,他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书来将那诗夹在书中,以免揣在怀中弄丢了,谁知突然见到书架上的书与自己摆放的位置不对,再一细看,果然发现这书架被人翻过。心中一下明白。

    “这一定是明悟他们干的,也许被他们知道了我那天偷了书画已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来翻找。”禅明想。

    “既然这样,不如将这诗毁了,以防万一。”他掏出诗来,就往灯上凑去,准备烧掉。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从窗口外射来一支金钱镖,“扑”的一下将那灯打熄,接着迅雷不及掩耳地飞进一个黑影,伸手就向禅明手中的诗稿抓来。

    那镖刚一破窗,禅明就已警觉。

    “是谁?”他一出声的同时就闪身靠墙,那黑影伸手来抓时,他一侧身就避开,往旁边纵去,黑影也不说话,如鬼魅般地跻身上前,向禅明扑来。禅明来不及将那诗稿收起,只得紧紧地抓在手中,左晃右闪地躲避。几招过后,那黑影突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一招横断云岭向禅明腰间扫来,意在要了禅明的命。

    禅明在黑暗中见一道亮光一闪,知道对方已动了刀剑,后腰一弯,向地上倒去,同时左足一扫,正中黑影,那黑影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禅明一个蹁腿弹身起来,就向门外跑去,他想在院子里与来人相搏,同时也想在外借着月光看看袭击他的人是谁。

    他前足刚跨过门槛,后面黑影人的脚也到了,禅明后腿被一脚踢中后跟,一阵剧痛传来,“呀!”他大叫一声,猛地将脚一收,身子一缩,就滚出门外,还未起身,那黑影就从屋里扑了出来,脚在门槛上一踏,如鹰搏兔般地飞掠而来,一手握刀,向禅明胸前刺下,另一只手箕张着向禅明手上的诗稿抓来。

    禅明正团缩在地,刚要起身,就见一团黑影罩来。

    “完了!”他心中一阵悚懔,只等束手待毙。

    “呯呯,当!”只听得一阵铁器的碰撞声,那向禅明飞来的黑影,突被一双短矛挑开,那刀被撞得飞向空中,好一会才掉在地上。

    禅明抬眼一看,只见在他身前站着也是一位黑衣蒙面人,手执短矛,指着欲杀禅明的那黑影。

    “阁下未免太歹毒了吧,又想夺图,又要杀人?”执短矛的蒙面人说道。

    可那黑影人不说话,双足一顿就纵身跃起,双手往前一推,几道银光一闪,两只金钱镖直射蒙面人。

    那蒙面人手中的短矛一转,两只金钱镖“呯,呯”两声就不知去向。这时黑影人也已攻到,两只手连连绞动,要去夺那双短矛。蒙面人矛尖向后一摆,一式双雄会师将双矛从身后向前划了一圆圈,猛然一下砸向黑影人。

    那黑影人没防着短矛会从对方身后出奇不意地击来。

    “哎哟!”一声正中双手,他叫唤了一声,将双手向身后一甩,跃起身来,一招平阳欺虎,双足一伸就踢向蒙面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蒙面人慌忙之中用双手所握的短矛去抵挡,谁知慢了一点,双足正踢中短矛,蒙面人把握不住,短矛双双飞向空中。

    此时,禅明趁机抽出哨花向空中一抛。

    “呯!叭!”地两声烟火在空中炸开。

    霎时,寺里到处响起呐喊声来。两个夜行人抬头一愣,迅速拾起地上的兵器,连连纵跃瞬间就消失了。

    这时,沈寒首先到场,见禅明坐在地上。

    “大哥,怎么了?”他问道。

    “好险呀!”禅明一下站起身来心有余悸地说道。

    接着他将两名夜行人夜闯药王殿的事告诉了他。

    “往哪里跑了?”沈寒欲追。

    “不必了,这会恐怕早跑远了。”禅明说。

    “知道是哪些人吗?”沈寒问。

    “不知道,不过我怀疑一个人。”禅明说道。

    “谁?”沈寒问。

    “禅了!”禅明从那黑影的身形中认出了禅了。

    “你去找一找地上,有几只镖,找着了看一看就知道是谁用的了。”禅明说道。

    沈寒低一找,不用吹灰之力就拿来了两只金钱镖。

    “果然是他,在靶场练镖时,他就用的这种镖。”沈寒说道。

    “你悄悄地跟着他,防着他一点。我这边会小心的。”禅明吩咐着。

    “好的。”沈寒回道。

    这时,禅武吊着膀子带着武僧们也来到了药王殿。禅明说了情况,便让他们回去了。

    禅明没有看错,那前来杀他的黑影就是禅了。那天,当禅明他们去了云谷,他派明悟跟着去了以后就偷偷地溜到药王殿来到禅明的房里翻查一番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后来,他就一直在暗中跟着禅明,他坚信藏宝图一定在禅明那里,也估计带在禅明的身上。连续几夜他都在药王殿藏身,偷看禅明的动静。今晚恰好从窗缝中见禅明拿出一张纸来看,后又见他想往书页里夹,心中窃喜。谁知那禅明见了书却在犹豫,又见他准备烧掉那张纸,于是心中大急,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就是一镖,打熄了灯火冲了进去。眼看就要得手了,谁知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他的好事破坏掉,他不知对方是何人,还以为是禅明的伏兵,正准备破斧沉舟搏一回,谁知哨花又响起,只得跑掉了事,心中懊恼不已。这样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了,不知要等好久才能遇到。

    他万万没想到,与他对手的那人就是那天坐在奎星阁大酒楼里偷听他与王安帮说话的“绿林帮”五当家短矛简平。

    这简平那天听到藏宝图的消息后,就上了心,几次扮成香客到龙台寺踩点,打听药王殿主持的消息。其实他已经见过了禅明,那天,他带着香火来到药王殿烧香,跪在药王像前,一边高声为母亲祈福,一边观看药王殿的环境。这时,见禅明从厢房出来,一些香客围过去打招呼,他才知道那就是禅明,也认识了这位他以为拥有藏宝图的人。

    是夜,他潜入龙台寺藏身在药王殿外,想伺机寻那藏宝图,谁知来了一个黑影人也来夺那藏宝图并想杀掉禅明,危急之中,他救了禅明想赶走那杀手后,再从禅明手中夺得宝藏图。谁知那黑影人拚死不放手,还踢落他的双矛,想与他一争高下,正在他想下死手相与一搏时,那哨花响起,引来龙台寺众僧,他只得无功而返,潜回了顺庆城里。

    第二天傍晚,严升在老屋里见着了李仁云。

    李仁云接到了禅明的回复后,心中有了数。第二天同一时间,又与柴嘉一起来与严升见面。

    “我们老板同意你的要求,只要你把有关宝藏的消息告诉我们,我就把字据给你。”李仁云说道。

    “那好,你先将那字据给我看看。”严升狡猾地说。

    李仁云掏出字据递给了他。

    严升见字据上写的与他求的一样,再一看落款,是一只奔马图章,没有字样。

    “为何没有落款?”他问道。

    “你看,那图章就是落款,只要有了那图章,你拿出给找你的人一看,对方就明白是谁。”李仁云指着那奔马说道。

    “是不是哟,有那样灵?”严升怀疑地问,他从来也没有见过那奔马图案,他也没听说过有以类似这样的图案为信的江湖帮派。

    “这是我们的信符,只要是我们的人,见到这图就会如见头脑一样。”李仁云解释着。

    “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呀。”严升还是不相信。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江湖上的事你就晓得完呀?”李仁云抢白他说。

    “这-这-这-“严升还在啰嗦。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你等着挨刀吧。”李仁云吓唬着。

    “要,要,”严升想这可能是江湖上新近成立的帮派组织,也许是他还没听说起过。

    他将字据揣进怀里。

    “你们知道清泉山后面有个云谷庵吗?”他开始告诉李仁云了。

    “知道。”李仁云说。

    “张献忠的宝就藏在那里。”严升突然放低了声调地说。

    “真的?”李仁云不相信。

    “千真万确!”严升说。

    “你为何得知?”李仁云又问。

    于是,严升就将省府如何发文来要求查大银锭,又是如派人到处去查,又是怎样在茂昌米号发现了大银子,又是如账薄上记录着云谷庵等等一一道来。

    李仁云听严升这么说,心中大喜过望,认为严升没有说假话,这个消息确实是天大的喜讯。

    “你们查到这个事后,准备如何行动?”李仁云多了一个心眼。

    “蓝都统说等一等再说,要省上的人来了以后才商议,反正那宝藏在云谷庵谁也不知道。”严升没有将云谷庵有来头,衙门不愿轻易去查办的事说出来。

    “此话当真?”李仁云追问道。

    “没有半点假话”严升说。

    “那好,既然你愿意说真话,我们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但是你要记住,今天的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起,特别是我们的行踪,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如你敢走漏一点我们的风声,我们就管什么字据不字据了,一样的杀你全家,知道没有?”李仁云厉声地说道。

    “好,知道,知道。”严升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这时,柴嘉跳了进来。

    “不要轻易信他,把那字据抢过来,不要给他,以免他反水。”他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他作势要去抢夺严升怀中的字据。

    严升一听柴嘉这话,顿时冷汗直冒,瞬间跳了起来,双手戒备着。

    这时,李仁云挡住柴嘉。

    “先不要这样,我们讲的是信义二字,我想严捕头也是识时务之人,不会拿自已和那柳青花的性命作赌注的。反正我们的眼线到处都是,如果严捕头想打什么歪主意,我们会马上知道的,那时再拿他开刀也不迟。”李仁云拿话封死。

    严升见李仁云挡住了柴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放心,我还知道这事的轻重,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的。”他急忙地说道。

    其实这是李仁云和柴嘉二人唱的双簧,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要这样来试试严升。如今见严升吓得如此,也就放心了。

    “其实你不用东躲西藏了,你搬的新家我们早就知道地方的,只是还没前去拜访罢了。”李仁云故意诈呼地说。

    严升一听这话,一股冷气从背上直往上窜。

    “好,这就样,再会。”

    李仁云说完就和柴嘉双双跳出院子消失了。

    严升愣在了那里。

    简平回到客栈,对一起前来的两个随从说起了寻找宝藏的事情已有了眉目,并说寻找那藏宝的图不只是他们一帮人,还有其他人等,并且都是武林高手。他吩咐快快用信鸽将消息传回响风岭,叫高自林再加派高手前来相助。同时安排二人不分日夜地去监视府街上的隐景庐,二人听命去了。

    此时同时,梁紫玉给青城山六绝师太的信也到了她的手中。

    “是时候前去助千秀一臂之力了。”她在心中黙默地说道。同时,也派人前去cd将此消息传信给李庆明。

    却说那云谷庵中,谢怡正忧心忡忡,自从四位巡逻的尼姑回来告诉她有人暗闯云谷并交手用小天罡阵打败对手后,她就问:

    “知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不知,全都是蒙着脸,没带兵器,但暗器功夫极高。”有人回答。

    “从哪里进谷的?”谢怡又问。

    “是从后谷桃林外过来的。”一个小尼回道。

    后谷?那不是龙台寺方向吗为何从哪里过来呢?谢怡心中隐隐不安。那后谷不是从来就没有人来过,是谁知道那条路呢?

    “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就专门守住那边,我再派几个人加入你们,记住,千万小心提防,不得放任何人进来,如果再有人来,你们守不住的话,就放烟火报信。”谢怡如是说道。

    “是,谷主!”几个尼姑拱手领命。

    “还有,你们的小天罡还只有五分火候,如遇懂得此阵的高手,你们会很危险的,这段时间除了加紧操练外,还要将我传的杨柳剑法好好练习,这剑法单打独斗时,能保住你们的小命,知道吗?”谢怡叮嘱道。

    “是,谷主,我们一定加紧练习。”众小尼齐声应道。

    几个尼姑走了以后,谢怡心中的担忧越发严重了。那天晚上,艾天明也被迫转移了住所,到现在也还没有来过,不知落脚在城中哪个地方。现在又有高手闯谷。看来,这云谷藏宝之事估计已经泄露出去了。虽然自己多年前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已经作了防备,但最后能守不守得住,心中也无甚把握。

    那年,她与艾天明在合川重新整编了队伍,打发了一些

    三心二意的大西士兵,留下了意志坚定决心跟着他们并且武功不错的军士和全部女子卫队的一百二十人。这些女卫经过长期的训练,个个武功高强,并且与谢怡感情深厚,是信得过的人。

    她的这只队伍共有三百多人,由艾天明和她率领,带着五十多艘木船,顺着嘉陵江逆流而上,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来到了顺庆府的清泉山龙台寺下。这是艾天明执意要来的地方。当初,张献忠多次秘密派他前来龙台寺送财宝,第一次与禅兴大师接头,禅兴则将他悄悄地介绍给了另一名由张献忠派来的人贺秋山,那天夜里,由禅兴带路,二人顺着龙台寺的山路来到嘉陵江边,从龙台寺的那条秘密通道来到江边,禅兴一声口哨,稍顷便从江中的月亮坝上驶来一条小船,那撑船人到了后对禅兴行了一人礼,禅兴就对艾天明说道:

    “今后你送货过来,就直接找他,由他收货。他叫贺秋山,在这坝上种瓜菜供应寺院,你可完全放心。”

    那撑船人对艾天明点了点头。

    禅兴对那人介绍了艾天明:

    “这是艾统领。”

    那叫贺秋山的对艾天明弓腰一揖,艾天明回了礼。完了,禅兴拿出一支很特别的竹哨,交给艾天明。

    “今后你到了这里,将竹哨一吹,贺兄弟就会出现接应,不就不必再找我了,我的目标太大,恐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有贺兄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禅兴交代地说道。

    从此以后,艾天明每次前来送货就吹那竹哨,竹哨一响,不一会贺秋山就会驾船出现与他交接,由他收货后进行藏匿,再向禅兴汇报。

    后来,张献忠疲于奔命,不再送宝去藏匿了,艾天明也就没有再去过龙台寺。后来禅兴大师过世,此事也就没有再提起过。十年过去了,但艾天明一直记得那神秘的贺秋山,知道他是张献忠秘密布下的一枚棋子,专门受禅兴的指派藏匿和保管张献忠的财宝。虽然他不知贺秋山的底细,但明白张献忠手下有很多能人奇士为他办事,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他和谢怡的船队来到顺庆府江面时,装着是过路的商船队,稍作停留,也没上岸,待天黑时才驱船驶到龙台寺山脚下的月亮坝江面,顺着月亮坝一溜停靠。艾天明从随身带的行囊里翻出当年禅兴交与他的竹哨,擦了擦后放在嘴边一吹,

    “咘----”那竹哨发出了长长一声似狼又非狼,似虎又非虎似的响起,传得很远很远。

    不一会就见那月亮坝的草丛中跑出来一个人,走近一看正是贺秋山。他一见前来的是艾天明,双手一揖:

    “艾统领好久不见。”

    “呀,贺兄,别来无恙。”艾天明也一揖回礼。

    贺秋山一身渔夫打扮,长发披肩,满脸胡须,周身衣衫烂褛,但高大的身材挺拔,露出几分英武之气。

    “还在送货来?”他问道。

    “这是最后一批,大王的全部家当,他叮嘱说你一定会处理得好的。”艾天明编了一个借口。

    贺秋山顺着船队看了一下那几十艘船。

    “这里不是行的了,但我有个地方可以,不知你带了多少人来?”贺秋山问道。

    “近四百人。”艾天明回应。

    “那好,我带你将船队开到前面荆溪河去藏几天,再给你说如何办吧。”贺秋山跳上了艾天明的船后,就带着船队驶向上游。

    荆溪河是嘉陵江的一条支流,离龙台寺不过十里。那河口沿边长满了杂草、芦苇十分隐蔽,船队刚驶入那河道。停下,天就放亮了。

    “你们就在这里暂时住着吧,等我安排好了再来找你们。艾统领你带着人与我一道前去看地方吧。”贺秋山说道。

    就这样,艾天明带着谢怡随着贺秋山一道上了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