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书剑论英雄 > 《书剑论英雄》正文 第十七回 玉减香消瘦 上
    赵君赋一路走来,只见山谷清幽,山间气爽怡人,犹如空山新雨后的幽静闲适,偶闻鸟语间关,遥相和呼,清新宜人,二人固然劳累,反而越走越精神,再往前只见两侧老树盘石,横岩列屏,千奇百怪,中间一条古道,蜿蜒直上,似是直通天际。

    美景在前,二人顾不上说话,走着走着突觉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在云雾之中,不觉惊奇:“好香啊。”赵君赋略一沉思,道:“此时正值二月末,虽早已初春,可要等百花齐放时节还有些时日,这里哪来的花香?”彩云和灵翠相视一笑:“公子还是快走吧,等到了山顶就知道了。”赵君赋好奇心大起,又不好相问,就加紧走了上去。

    路已近尽头,再往上走隐约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却是一条稀疏的瀑布泄流而下,它没有那种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的气势,一切显得那么的静谧,于静谧的山谷遥想呼应,更加静雅清爽,赵君赋一阵欢乐洋溢在心头。

    路已到尽头,一阵清风吹来,眼前的一幕让赵君赋惊呆了,只见一汪泉水清澈如镜,映着余辉,水面上幻出一条长虹,艳丽无伦,整个就像一颗透明的宝钻,镶嵌在绿荫之中,而在泉边成群的蝴蝶漫天飞舞,蝶大如巴掌,小如铜钱,无数蝴蝶钩足连须,首尾相衔,一串串地从大合欢树上垂挂至水面,五彩斑斓,蔚为奇观,放眼望去,只见远山云雾缭绕、如仙似幻,四周花草娇艳多姿,有的蓓蕾初绽,有的花团锦簇,缕缕清香随着清风,飘荡在山间,一草一木勾勒出一个世外桃源的圣地。一幕美竟让赵君赋驻足不前,张大了嘴,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发现翻遍整个脑海,都找不出一个词能配的上此时此境。

    三觉一见此景,喜不自胜,下意识的竞抚摸了下那几丝杂乱的胡须,悠悠道:“点苍山下,云弄峰前,蝶泉盛景,果然精妙绝伦,景色秀丽甲于天下。”赵君赋回过头道:“呃,前辈来过这里。”三觉道:“老头子我只是听说,想不到今生还能亲自领略蝶泉的美妙,当真是福缘不浅呐。”彩云见他二人赞不绝口,相互偷笑了下,道:“二位快走吧,我们蝶泉美景,二位有的是时间欣赏。”

    赵君赋方回过神来,似有不舍的走了,没走几步,大叹一声:“想不到我从大宋一路走来,所见名山大川,绚丽壮观,自诩走遍千山万水,见过天地,引以为傲,谁知与蝶泉相比可谓判若天渊,这里可算得上真正的人间仙境。”彩云和灵翠听赵君赋盛赞,格格娇笑了几声:“公子真是有心之人”。

    四人走进一片密林,树木高大,遮住天日,只有零星的余光照射下来,林内草木丛生,比较闷热,见那两位姑娘左转右绕的,即便是几步路,也要绕一下。四人又走到一小块空地前,那两名女子却不直接走过,而是从右的大树绕过,二人疑惑不解,抬脚欲从空地上过,彩云道:“二位小心,只可跟着我们二人,其他地方不可擅越一步。”

    三觉问道:“哦,莫非有什么机关吗?”那女子道:“两位莫问,只管跟我们走就是了。”二人算的上涵养之辈,晓得里面有乾坤,于是客随主便,就跟着他们绕了过去。

    走出密林,突然眼前一亮,就见一排崔嵬的房舍横枕在山间,但见飞栋冲霄,连楹接汉,帘栊回合,锁万里之祥云,香气氤氲,结一天之瑞霭,观其风格却似是帝王行宫。又是惊叹:“这……大山之上居然有这么一座宫殿,莫非真是神仙的居所。”回身看了看那座密林,就像这宫殿的门帘一样,与世相隔。

    四人来到近前,进了一道拱门,彩云示意向右走了过去,院内往来皆是女子,轻带罗衫,个个秀丽端庄,她们突见两名男子,皆感诧异,忙作揖相避,大胆些的相视一笑,令赵君赋倍感尴尬。

    不一会来到一间房舍前,彩云推开门道:“二位就在先这里休息吧。”赵君赋道:“段姑娘现在何处,我想要见见她。”彩云道:“公子放心,段姑娘在内院,因我蝶泉谷尽是女子,不方便让二位入内,还请公子见谅。”赵君赋一路所见,情知不妥,谢道:“那有劳姑娘多多费心。”三觉道:“小姑娘,你们这有没有吃的,我老头子可是饿坏了。”灵翠接道:“二位稍待,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就走了出去。

    赵君赋看了下房间布置,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宝砚纸笔一应俱全。那一边设着斗大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菊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本以为是闺房布置,但实际却给人一种尊贵的感觉,就道:“这蝶泉谷里会是些什么人呢?”三觉斜倚在椅子上道:“你光看这院落的布局就能猜到八九分。”赵君赋看的出三觉知道蝶泉的来历,自己懒得去猜,搬过椅子坐在一旁,道:“前辈既然知道,那就说说吧。”

    三觉也是闲来无事,就道:“这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是天明帝为自己的宠妃琼妃所修建的。”赵君赋道:“难怪这院落的布置颇有皇家气派,一应陈设不落俗套。”三觉摇头道:“不然,那时天明帝还未登基,正是雅兴生疏,风流倜傥之时,两人一见钟情,互相爱慕,一同游历大理山水,最后在这蝶泉建了个幽会之所。”

    赵君赋心中神往:“倒是一对神仙眷侣。”三觉一笑:“本该如此,可错就错在了天明帝生在了帝王之家,待琼妃得知他身份之后,不免失落,生怕他三宫六院,冷落了她。于是天明帝许诺她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赵君赋道:“我猜事情并不像许诺的那样。”三觉道:“不错,否则就没有这座蝶泉别院了,天明帝本性风流,无论琼妃怎么爱,都拴不住他的心,琼妃一怒之下,幽居蝶泉谷,天明帝多次亲临均遭拒绝,天明帝欲擅自上山,琼妃却以死相逼,而且誓与天下男子隔绝。”

    赵君赋心下暗叹:“好刚烈的女子,为了一个情字,可真是倾注了一生。”三觉续道:“天明帝知琼妃性格刚烈,生怕她一怒一下自寻短见,便怏怏而退,其后数次拜见均未见面。到后来天命帝登基为帝,钦封琼妃,一跃为贵妃之尊,这对女子来说事何等殊荣,可那时的琼妃已经心灰意冷,天明帝无奈,就命人为她修建别院,就在那时定下了蝶泉谷底,外人不可乱闯之规矩。”

    赵君赋道:“哦,原来如此。”三觉叹了气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天明帝只顾风流快活,才导致高杨二人专权,却不知自古红颜多祸水。”赵君赋道:“我倒不这么认为,红颜是祸水还是知己关键还在于男人。”

    三觉笑道:“吆,有道理,老头子年已半百,不懂风月了,不过这几年蝶泉谷的传闻竟然传到了江湖,人说蝶泉谷四处行侠,专门收留照顾孤身无助的女子,对男子像是有一股特别的恨。”赵君赋道:“我猜可能是琼妃因爱生恨,痛恨天下男子的薄情吧。”三觉听了后,慢慢道:“有因必有果,凡事皆有定数,非人力能决定的。”

    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却是灵翠,只见她手捧托盘,进来道:“这里是些饭菜,二位将就的用些吧。”二人追了一天都累了,一听饭菜,肚子里面觉得饿了起来,赵君赋依旧彬彬有礼道:“多谢灵姑娘了。”灵翠道:“那二位先用膳吧,要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我。”

    赵君赋道:“吩咐不敢,烦请姑娘带个话,让在下见一见段姑娘。”灵翠颦笑道:“等公子用过饭食自会让你们相见,还请公子不用挂念。”赵君赋一听,似觉得她会错意了,脸上些许不好意,道:“那多谢姑娘。”灵翠又是一笑,轻轻的走了出去。

    等灵翠一走,三觉就道:“我知道她们为啥同意你上山了。”赵君赋道:“为什么?”三觉道:“我看八成谷主看上你了,看来你做不成驸马了。”赵君赋一愣道:“我只是异国的穷小子,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呢。”

    三觉哈哈一笑:“不说了,吃东西,我都饿坏了。”说罢,端起了托盘,可打开一看不禁傻眼了,只见食盒摆着四样精致的小菜,外加两晚饭,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三觉挠头道:“哇,这么小气,一点肉都没有啊。”顿觉清淡的没有胃口,又道:“总算还有酒。”就单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刚咽下去,觉得齿间留香,就道:“这哪是酒啊。”赵君赋也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直觉香气扑鼻,凑近一看,隐隐的似有花瓣飘在里面,饶有兴致道:“这里琼花玉露俱是仙界珍品,前辈却食之无味,看来注定没有仙缘了。”

    三觉哈哈一笑:“没酒没肉的,这种神仙不做也罢,不过话说回来,难怪这里的女娃子个个长的这么漂亮,平时准是这么吃出来的,要是天天大鱼大肉,岂不都长得和我糟老头子一样。”当下饥不择食,拿起碗筷,肆意吃了起来。

    二人没几下就把菜和饭都吃光了,虽饥火稍抑,可依然觉得肚子空空如也。三觉摸了摸肚子:“唉,这吃和没吃没啥区别,要不你再去和他们要一点。”赵君赋道:“为什么是我去要。”三觉道:“我觉得她们对你有意思。”

    赵君赋笑道:“前辈你又说笑了,我可没这么好的艳福。”三觉道:“唉!别前辈前辈的叫了,要不你叫我师父吧,你放心,只是个称谓而已。”赵君赋不谙江湖的师徒关系,倒不为然,爽快道:“好啊,师父数次搭救,要前辈前辈的叫倒显的生疏了。”

    过了许久,只听门外有人敲门,赵君赋开门后,却是彩云,赵君赋道:“是彩云姑娘,有什么事吗?”彩云道:“段姑娘醒了,吵着要见你。”赵君赋道:“正好我也想见她,那请姑娘带路吧。”接着对三觉道:“师父,我要去见下段姑娘,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三觉回道:“去吧,最好别回来,打扰我睡觉。”赵君赋一笑,带上门,跟着彩云走了出去。

    弯曲的小径尽是卵石铺成,院中枝草繁茂,水塘以水堤相隔,堤上尽植黄花,乃是有的名的‘绕道金棱’,云栈桥四通八达,两侧白花簇拥,乃萦城银棱,左右楼宇,精雕玉琢,奢华非凡,自赵君赋得知蝶泉谷来由,倒不为奇,彩云道:“我看你对段姑娘真好,一路走来不离不弃的。”赵君赋听得出语义,道:“段姑娘是我朋友,又是女流,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

    彩云道:“不是吧,我看你们更像情侣。”赵君赋沉了口气:“我只是异邦的浪子,前途未卜,怎么忍心让一个姑娘和我一起飘泊江湖,居无定所。”彩云道:“那你可就错了,有道是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公子若是真心,那我想段姑娘定会终身相随,女人对待感情,远出你们男人意料之内。”

    赵君赋一阵恍惚,不知该作何说,转而问道:“蝶泉谷幽居一方,彩云姑娘是如何到这里的。”这时只听彩云发出一声幽怨,赵君赋忙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我问了些不该问的了。”彩云容颜一舒,似是早已走出了过去的阴影,道:“其实没什么,只怪天下男子多薄情。”

    赵君赋道:“彩云姑娘不要悲观,还是有很多重情重义的男子的。”彩云道:“那只怪彩云命运不济,嫁得薄情郎,只道他能一心一意,可谁知他竟为别的女人将我休掉,我一想再无颜面见父母,就想一死了之。”

    赵君赋心下一沉,不知世间女子为何这般脆弱,道:“可为这种男人去死太不值了。”彩云道:“不错,可我一弱女子,哪会想到这些,就在那时是少主出现了,不仅救下了我,还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赵君赋道:“少主?来了这么久还没见你们谷主呢,稍后我得当面致谢。”

    彩云道:“真是不巧,我们少主已经去了中原,要是少主在,吐……。”说到这突然住口了,赵君赋道:“怎么了。”彩云道:“没怎么,段姑娘的住处就快到了。”赵君赋见状,知她们有些事不便透露,不宜追问。

    二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暖阁旁,彩云道:“段姑娘就在里面调养,我就不便打扰你们了。”赵君赋道:“多谢姑娘,姑娘请自便。”彩云拜辞而去。

    赵君赋推开门,只见屋里凌罗缭绕,点缀左右,一阵阵幽香,萦绕不去,如同徘徊花阴,颇存遐想,内室中一侍女正在为段凝露服药,一旁站着的却是那名杨姓女子,赵君赋走了上去,那女子见到,道:“赵公子来了。”段凝露斜头看了他一下,甜甜的笑了一下。

    赵君赋点头回应,就对那姓杨的女子道:“不知段姑娘怎么样了。”那姓杨的女子道:“段姑娘服了我们的百花承露丸后,已经没有大碍了。”赵君赋初听‘百花承露丸’之名,问道:“这是什么药?”那女子回道:“我蝶泉谷的百花承露丸是采谷中百花凝聚的露水,加山中草药调制而成,乃养元固本的大补药,而且性阴,特别适合女子,我谷中女子平时均常服用,对内伤有独特的疗效,现在段姑娘只需静养即可。”

    赵君赋心下感激:“多谢姑娘,大恩不知如何报答。”那杨姓女子淡淡的一笑:“公子若是有心,自有报答之法。”赵君赋没体会到言语中深意,谦道:“姑娘仗义相救,不才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实在是罪过。”

    那女子笑盈盈道:“我叫杨丽婷,是蝶泉谷的日常主事,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赵君赋亦自报家门:“在下赵君赋,谢过杨姑娘。”那女子似知道他的名字,笑了下就走了出去。

    赵君赋见她走后方到了段凝露床前,只见段凝露冷冷的看着自己,她见他一进门就和杨丽婷搭话,心下赌气。赵君赋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又得罪你了。”段凝露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似是在质问,赵君赋一愣,却道:“怎么,你吃醋了。”段凝露见说,无异于肯定了她的问话,忿忿道:“男人都这种德性,见一个爱一个。”说完不再理他。

    赵君赋笑嘻嘻道:“我只是和人家说两句,就成喜欢上人家了,哪咱们还在一个床上睡过,那我们岂不是老夫老妻了。”段凝露顿时飞霞满面,心里却暗暗偷笑。

    赵君赋见她不说话,就道:“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说着就要拉她的手臂,段凝露知道他要试探脉象,撒手道:“不好意思,我还死不了。”

    赵君赋愕然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段凝露道:“难道不是吗,这里这么多漂亮女子,我在这反而碍手碍脚。”赵君赋见她起了醋意,佯装一叹:“哎,不错,这里简直就是醉生梦死的温柔乡,我真想一生一世都在这里,可却不想你有事,否则不就又少了一个大美人的陪伴了。”段凝露见他调戏,抓起枕头就扔了过去,赵君赋笑着一把拿住手臂,试探脉搏。

    段凝露欲挣脱而又不想,道:“干吗啊,你放开我,我可要喊人了…。”赵君赋听而不闻,虽觉脉搏孱弱,却也平稳,心道:“这百花承露丸果真有奇效。”这时才接上她的话道:“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段凝露朝他努了下嘴。

    赵君赋道:“你这个公主真是一朵奇葩。”段凝露道:“又咋了,难道要像你们宋朝那样,待字闺中,任凭别人摆布你的命运?”赵君赋摆手道:“哪能呢,我只是觉得又扮叫花子,又偷东西的,一点大家之秀的风范都没有。”

    段凝露似觉冤屈道:“你以为我想啊,人家出门在外,举目无亲的……”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赵君赋忙道:“哎,我不是说不好,这样才有点江湖儿女的豪情吗,要是太拘束了我反而不习惯。”段凝露展颜道:“真的。”

    赵君赋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到此赵君赋想起了个问题,就道:“我问你个事,你不许说谎。”段凝露道:“我几时说谎了,你问吧。”赵君赋道:“你知不知道崇圣寺在什么地方?”段凝露见他这么一问,就知识破了自己当初的谎话,眼神一飘,支吾道:“我当时……。唉!不知道,你要骂就骂我吧。”

    赵君赋自知道段凝露的身份后,早就猜到了这点,可身边有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公主,自己又怎么会生气,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和你还真是不一般的缘分。”段凝露听到缘分二字,心猿意马,偷偷的笑了起来。

    赵君赋道:“对了,你没问他们关于蝶泉谷的事吗。”段凝露道:“没有啊,怎么了。”赵君赋道:“哦,没事,我可能想多了。”段凝露道:“神经兮兮的。”赵君赋道:“我可不神经,我只是感觉她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段凝露道:“哦,是吗,我看她们都挺好的,再说人家女孩家有很多事不方便说的”赵君赋看她星眸无邪,毫无防人之心,耸了耸肩:“算了,反正她们不会害你的,你还是先养伤吧,我再请求她们帮忙打听下外面的情况。”

    段凝露却痴痴的叹了口气:“哎,不知父皇那边怎么样了。”赵君赋道:“别多想了,还是先养好你的伤要紧,高大哥那边兵马调动需要时间,不会这么快的。”段凝露轻轻的嗯了一声。

    赵君赋道:“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得回去了。”段凝露见他要走,就道:“唉,你住在哪里。”赵君赋道:“我在外院,不过也不是很远。”段凝露低低道:“你今晚能不能不走,这里空荡荡的,我挺害怕的。”

    赵君赋听她语气似在央求,可今时不比往日小店,道:“不太好,这内院皆是女流,再者房屋又不是不够。”段凝露见他拒绝,胸口一颗心仍旧不停的乱跳,不敢抬头看他,只低低的嘤了一声。

    赵君赋安顿下她起身就要走,可那楚楚可怜的面孔在脑海之拂之不去,动了怜香之心,转身道:“好吧,我留下来陪你。”段凝露欣喜道:“真的吗?”赵君赋会心的点了点头,段凝露轻快道:“你真好。”赵君赋道:“这么晚了,我回去也是打扰师父,倒不如让他老人家好生休息下。”

    二人整理了下床铺,赵君赋和衣躺了下去,这张床不是普通的床,四方四正的非常宽大,躺在上面柔柔的,禁不住让人浮想联翩,转眼看了下段凝露,段凝露感觉有个人在身边,似觉有了依靠,感觉特别的温馨,但不知怎得二人一句不说,不意间四目相对,传递那腼腆的情意,羞答满怀,禁不住转过了身子。

    暗夜凝香,伴随着段凝露平稳的呼吸声显得更加静谧,赵君赋斜眼一看,淡淡的月光洒在她雪白的脸上,更加妩媚动人,情不自禁的用手轻抚了一下,指尖滑过羊脂般的肌肤,不觉意乱情迷。

    其实段凝露也非睡,脑海里满是赵君赋的身影,可人就在身旁却因内心纠结而不能倾诉,待赵君赋抚摸自己脸颊时,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忽而平定了下来,段凝露心下对赵君赋已无心里障碍,早已决定无论赵君赋对自己作什么都不会拒绝,可没想到赵君赋只是轻抚了一下,不觉怅然若失。

    赵君赋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温香软玉,岂能不动情,就在情欲涌动之时,内心深处似乎听到一人在呼唤,感觉就在眼前,又感觉远在天边,虚无缥缈,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欲,不意沉了口气,渐渐的睡着了。

    蝶泉谷的早上一如既往的冰清玉润,一层层薄雾一尘不染,远离尘嚣的喧闹,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若说比蝶泉谷早上还纯净的就只有段凝露的眼睛,一双乌黑的大眼闪闪发光,淡淡的肌肤显出一丝水润,就像熟透的葡萄。

    赵君赋轻轻道:“你醒了。”段凝露嘤了一声,低声曼语,“你…昨夜。”却接着停住了,赵君赋问道:“想说什么。”段凝露脸上闪过一丝飞霞,改口道:“没什么,我听说蝶泉谷的景色很美,你能陪我走走吗。”赵君赋顿了下道:“好吧,呆在屋子里对身边也不好。”二人起床,就走了出去。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完全想不到这是冬末的景象,段凝露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更加清爽,赵君赋道:“你今天气色不错,看来他们的百花承露丸果有奇效。”

    段凝露的内伤本无大碍,只因一路颠簸劳累,累及心脉,才导致内伤蔓延,伤腑赃,索性赵君赋用内力补充真元,遏制了内伤迁延,再佐以百花承露丸的药效,静养一夜,自然好转。

    段凝露黛眉开娇,“这里好美啊。”赵君赋道:“不错,你去过蝶泉吗?那里更美”段凝露道:“没有,可我早就听说蝶泉景色乃大理奇观之一。”赵君赋问道:“之一?难道还有其他胜景?”段凝露笑话道:“当然了,连大理四大胜景都不知道,还装学识很广的样子。”赵君赋轻笑一下,“那我现在问也不晚啊。”

    二人边走边说,段凝露道:“我们大理四大胜景,首屈一指,乃是风花雪月。”赵君赋道:“哦,莫非是四大名妓?”段凝露歪头白了一眼,“你们男人脑子里除了女人就没点别的吗?”赵君赋愣道:“难道我说错了。”段凝露道:“这风花雪月可不是那种风月所在,乃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赵君赋听名字就觉非同一般,“说的我真想见识一下,这四处离这里远吗。”段凝露声音一沉,似有点无奈,“我从未出过宫门,我怎么知道。”赵君赋突觉失落,“大理之行,若无缘见识这四大美景,岂不是买椟还珠,空虚此行吗。”段凝露又道:“你想看就去看看杨姐姐她们的帽子吧。”

    赵君赋听不出里面的意思,诧异道:“这和帽子有啥关系。”段凝露道:“因为我们白族少女的帽子也叫风花雪月,正好你们也风花雪月一番。”赵君赋一怔,接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蝴蝶泉边,蝶泉依旧妖娆多姿,无论怎么看都有不一样的心景,二人贪恋景色,在顺着蝶泉信步走了开来。

    山谷幽静,没有一丝尘世的气息,踏在这里的一草一木,恍如隔世,两侧千岩竞秀,挡住了太阳,是以常年温润,二人走的累了,就想回去,可已经不记得回去的路了,只好在山谷中循路而走。

    赵君赋道:“看来你的伤都好了,一口气走了这么大段路。”段凝露道:“亏你还读过书,不知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吗。”赵君赋反道:“喜事?我们都找不到路了?等我们露宿野外的时候你再说喜事吧。”

    只要赵君赋在她身边,无论怎样,段凝露就觉得欢喜,她心里早已被他占据,拿腔做调道:“怎么,你怕了,你放心,本姑娘会保护你。”赵君赋笑道:“好吧,那我就跟着我们的大公主走。”段凝露眉飞色舞,走在了前面,二人顺着路一直走,却不知什么时候是头。

    可二人走着走着却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二人相视一眼,段凝露道:“谁在打架。”赵君赋拉着她,“过去看看。”

    二人紧走两步,就看到前面半坡上有两人在围攻一个绿衣女子,那女子剑法见乱,脚步不稳,显然已经缠斗良久,那两个男子前后夹击,招式倒稀松平常,段凝露忿忿道:“太可恶了,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子,小赵去教训下他们。”赵君赋听她下命令,感觉突兀,咦了一下,段凝露推着他,“咦什么,快去啊。”

    赵君赋当然要出手,不但因为他们欺凌弱女子,更因为他们身受蝶泉谷的恩惠,怎么见死不救,当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掌劈了过去。

    那两人仍旧凝神围攻那女子,全然没发现赵君赋已经欺了过来,待发现时依然晚了,赵君赋一撞进去,双掌一分,别开长剑,一把揽过她,将她轻轻的放在地上。

    那二人发现来援,一顿叽里咕噜,赵君赋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说的什么东西,快滚吧,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那两人似乎也听不懂赵君赋在说什么,那着剑一个劲的指指点点,好像警告赵君赋不要多管闲事。

    三个人语言不通,却僵持不下,赵君赋无奈只好用一种通用的语言,脚尖一勾,勾起长剑,一斜身就刺了过去。两人当即起剑,赵君赋看的准了,把剑一歪,压着一人的剑贴了过去,这时,另一人刺了过来,赵君赋带起长剑,格住那人的剑,三柄剑绞在了一起。

    那二人无法拆招,只想把剑抽出来,赵君赋见此把剑往高一带,二人登时中路大开,赵君赋丢掉手中剑,将身一矮,揉身一进,两掌结实的打在他们胸口,那二人直觉眼冒金星,赵君赋只用了三成力,辛亏那两人没有内力修为,否则两股大力相撞,非受重伤不可。

    那两人见赵君赋不好惹,爬起身就踉跄的跑了,嘴里兀自说着听不懂的话。赵君赋忙过来看那绿衣女子的伤势,只见她身中三剑,衣服划破,露出白皙的肌肤,所幸的是那两人手法不太高明,伤势较轻,但内伤较重,脉搏怦怦乱跳。赵君赋忙依三觉传授的法门,将一股力道缓缓输了过去。

    良久,那女子方回转,见到赵君赋似是见到了大救星,孱弱道:“百……百花。”段凝露道:“姑娘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子心力交瘁,勉力抬起手指了指山峰,就要推赵君赋。可没推几下,双手一垂,又晕了过去。

    段凝露呼唤了几声,不见醒转,赵君赋见她伤势严重,就道:“你找找她身上有那个百花承露丸吧。”段凝露在她胸口摸出了个小瓶,一闻芳香满鼻,确认是百花承露丸,撬开嘴,喂了一颗。

    赵君赋待脉象平稳,方道:“看来她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得背会山上调养。”段凝露道:“我们都迷路上了,怎么能回去呢。”赵君赋想起刚才她的举止,“刚才她指了指山上,估计这里就是上山的路。”段凝露往上看了一眼,“那你让你沾点便宜,把人家背上去吧。”

    赵君赋一笑,“我干嘛要背。”段凝露反问道:“你个大男人不背,难道让我背吗,让别人看到也不知道羞不羞。”赵君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抱她上去。”说着就抱起起了她,段凝露心下一堵,似是别人抢了她的东西一般,赵君赋回身朝她笑了下,段凝露低头不理,抢在了前面,往山上走去。

    二人顺着小路走来,果然找到了大院所在,蝶泉谷里建筑错落有致,宫苑繁多,二人穿过仪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赵君赋赞叹道:“好山,好山,若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说毕,往前一望,见白石星罗棋布,纵横拱立,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直通水榭亭台,又加之地处点苍山云弄峰,更添人间仙境的韵味,云弄峰气候温和,惹的百花报春早。

    可赵君赋却无心赏花,只想快找到谷中的姐妹替她医治,可走了几重院落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段凝露起疑,“咦,人都到那去了。”赵君赋却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想谷中肯定出事了,我们先把她安顿下才一探究竟。”段凝露嗯了一声,随即在左近找了间房,将她安顿下来。

    二人想回到原来的暖阁,可小路错综复杂,竟找不到路径,经过一道宫门,见宽阔小径两侧花草凌乱,赵君赋顿感不妙,顺着小径一路走来发现花草枝叶尽折,零乱不堪,本是百花争艳,芳菲所在,不想是这般狼狈。

    赵君赋看的出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段凝露怜惜道:“这是怎么了,这花才刚刚开……。”说着就要附身收拾残枝,却被赵君赋一把拉住,然后就看到回廊两侧闪出五六个威武的大汉,其中四人着装统一,华丽而透着气派,似是什么大官或宫廷侍卫,可见长相却不似大理人,更不似大宋人。而另外两人,脸色发紫,正是刚才遇到的那两人。

    一个拿流星锤的人指着他们一顿叽哩咕噜的乱说,赵君赋二人当然一句也听不懂,甚至分不清他到底说了几个字,不过听语气像是斥责他们,赵君赋知道语言不通,可语气总该能奏效,就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蝶泉谷里可从不允许男子乱闯。”他们也听得出赵君赋的语气,却突然拔出佩刀杀了过来。

    赵君赋搞不清就里,见他们扑了过来,招式五花八门,自己正是会家不忙,揉身钻入人群中,左牵右引,不让他们前进一步,赵君赋还要照顾段凝露,不能让他们走的太近。

    可敌众我寡,赵君赋拦住那四人,却不防那两人偷偷的绕了过去,这两人早就看出他对段凝露非常在意,意欲拿住她,威逼赵君赋。

    赵君赋眼观八方,自然看的到,欲待抽身,不期侧面一人的刀已经迎面砍了过来,前面一人流星锤舞动,拦住了去路。四下虽围的死死的,却防不住赵君赋纵身一跃,掠过众人头顶。

    那四人只觉脑门生风,不意大惊,急忙又涌了上去,赵君赋抢了几步,单手护住段凝露,右手突出猛的夹住那人的刀身,用力的一推,那人只是力气大,可怎敌赵君赋的浑厚内力,被刀柄戳中胸口,顿时胸口犹如触电一般,软瘫在地喘不过气来。另一人见他一下将他打晕在地,不知是生是死,脚下一软,不敢再上来。

    赵君赋顺势拿过单刀,挥手抵住剩余的几人,他知这些人乃平常武夫,只不过尺长寸短,讨不到便宜,此刻单刀在手,形势有所扭转,当即化掌为刀,运使如风,与他们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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