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教务主任狠狠地一拍桌子，气得无关都挤在了一起，“萧佩雪博士，麻烦你教一教你的徒弟，挑战校规也要有个限度！”
喊声已经连门外的夏林和夏娅都听见了，明明还隔着紧闭的门，却依旧拉不住钢针般的话语继续戳进两人的心。
“萧老师是因为我们才受到训责的吗……”夏娅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总是被攥在手心里的短裙都被捏得皱巴巴的，眼泪不断地打在白皙的手背上掉进指缝里，浸湿了裙子。
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夏林不安地靠在墙上站着，沉默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我会重新向他们强调遵守校规……”萧佩雪毕恭毕敬的说道。
“唉！”教务主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出去吧！”
“啊……”门突然就开了，萧佩雪一脸阴沉地走了出来，夏林连忙后退了几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对不起……萧老师……”夏娅深深地弯腰低头，“如果我可以再坚强一些……”
她颤抖着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宠物，等待着接受主人的责罚两眼因为委屈，哭得像兔子眼睛一样通红。
萧佩雪关上教务处的门，看了一眼两个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们不用道歉了，什么都无法改变的。”
“但是……”
“别说多余的！”萧佩雪厉声打断了夏林，“你要是真的为自己而感到愧疚，就不应该那么冲动。”
“……”夏林无语地低下了头。
“唉……”萧佩雪叹了口气，“我们回实验室去，你们接下来，只要专心学习就好。”
说完，她转过身去，径直朝着电梯间走去。
但是，偏偏就是冤家路窄。
“啊，萧佩雪博士~！”那个轻快，而十分讨人厌的声音像虫子一样钻进了耳朵，挡不住，梗掏不出来。
“你有什么事？”萧佩雪十分不客气地，朝着那声音的主人看去。
“别那么警惕啦。”华绪莉故意使坏地笑着，“那边那两个。”华绪莉指向夏林和夏娅，她说，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们两个人。
“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夏林的双手攥成拳头，狠狠地瞪着她说。
“真是有趣的家伙。”华绪莉冷笑着，环抱起双手，嘴角微微上扬的角度微妙的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她弯下腰，居高临下地对夏林说道：“我也没想要你原谅我，你个好斗的公鸡！”
“你……”夏林的牙齿都咬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了，“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害夏娅第二次！”
夏娅悄悄地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按着轮椅的刹车，不让他做出冲动的行为。
“走了，夏娅！”萧佩雪催促到，与华绪莉擦肩过去，“今天教你一些和以前都不一样的东西。”
“哈……萧博士。”华绪莉环抱起双手，看着三个人越走越远，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原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果然你没告诉他们吧，那辆被除名的征龙车……”
“啊，你们两个！”一走进实验室，三个个助手就围了上来。
“你们没事吧，听说你们被不良学生给为难了？”身材前凸后翘的女助手抢先发言，用一种慢悠悠又有气无力的强调说道，这还是两人来到实验室，第一次听见她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热情让两人一时不知所措，夏娅慌张地都语无伦次了，平时，只有邋遢的男学生助手会偶尔和两人闲聊几句，但这次一听说他们受了欺负，立刻就想是点燃了的柴火，噼里啪啦的跳跃起火星。
“其实……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夏娅紧张地抓住了裙摆花边，不安地将其攒成了一团。
“华绪莉吧，就是那个经常跑进试验层的女生？”面色苍白的邋遢男生，这次拿了个球形瓶，手上的坑洼似乎又多了一些。
“我最讨厌她了。”另一个矮个子女助手愤愤不平地大声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她也经常骚扰我。”说这话的时候，尽管她挺起了胸膛，那娇贫乏的身体还是有些让人失望，相比之下，身材妖娆又高挑的女助手只是稍微侧了个身，又展现出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傲人曲线，她补充说道：“萧老师如果想的话，我觉得可以给女生用上‘那个’，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她了。”
“那个？”萧老师疑惑地问道，“你指什么？”
“就是，前几天男生a做的‘那个’啊！”她又换了一个姿势，仿佛故意卖弄风骚一样。
“你能不能好好叫人家的名字。”男生a——也就是邋遢男助手不满地抱怨道，随后，他转向夏娅，解释道：“我想她说的女生就是你吧。”
“这是怎么回事？”萧佩雪看向邋遢的男助手，“你前几天，做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那个……”邋遢男助手显得有些慌乱。
“他把老师放弃的东西拿出来重新做了哦……”好身材的女助手一边抚弄着胸前的长发，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不要说出来啊！”男助手瞪着她不满地抱怨道。
“我放弃的东西……”萧佩雪想了想，突然她两眼一瞪，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道：“难道是那双没有合适燃料的机械义肢？”
“啧……”男助手狠狠地抓了一把蓬乱的扫帚头，“就是那个啦，我一直觉得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调配出那种老师你需要的燃料，然后前几天我做的试验里产生了一种特别的东西……说不定可以当做燃料。”
“机械义肢……”夏娅好奇的扬起了头。
“义肢……就是假腿吧？”就连夏林也两眼闪起了光，“可以让夏娅站起来跑跳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佩雪表情严肃地瞪着三个助手。
“那时候夏林和夏娅还没有来，老师你研发了一种武器是吗？”男助手从自己的位置上拿来了一张图纸，“那双假肢可以让失去双腿的士兵重上战场，但是如果没有包含巨大能量的燃料就只能当做普通的义肢，我想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给它加上电动组件，然后给夏娅用。”
说着，他把图纸举到了萧佩雪的面前，上画着的是机械义肢的改装说明图。
“不要开玩笑了！”萧佩雪厉声吼道，一把将打印纸抢了过去，用夸张的手势，将它们举过头顶，然后挥起手，几下就将它撕了个粉碎，“那种事情是你能决定的吗，你是不是不知道安装这样的义肢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诶……”男助手才洋溢起来的笑脸，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萧老师！”夏娅突然喊了起来，“我不怕！”
“哈……？”萧佩雪转过身，有些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夏娅。
“我要……自己站起来走路！”她坚定地抬起头，直视着萧佩雪的脸，坚定地眼神仿佛能够刺穿一切。
“即使是要为了让假肢合脚而反复绞烂你的腿……你也不怕吗？”萧佩雪说道，她用一种满含着惊恐地视线看着夏娅。
“我不怕！”夏娅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了。
“夏娅！你冷静……”
“夏林你不要插嘴！”夏娅厉声打断了试图阻拦的夏林，“一直以来我都在拖你的后腿……我已经再也受不来这样的废人一样的生存方式了！”
“萧老师！”夏娅一把抓住了萧佩雪的手臂，两眼含着泪恳求道，“求求你让我用吧，就算是要再次绞烂我的双腿……我也不会怕，只要能给让我重新站起来走路就好！”
“但是……那样的疼痛，是强效麻醉剂都无法完全掩盖的……”男助手表情凝重地说道，“最糟糕的是我们没有那种强效麻醉剂……”
“那些事情都无所谓的！”夏娅咬着牙，仿佛抱了必死的决心一般浑身颤抖着。
“不管是什么事情，嘴上说说都是简单的。”萧佩雪一把甩开了她，“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明白……”
“那样的话……！”萧佩雪按死刹车，然后双手攥着轮椅的扶手，双臂开始拼命地使劲，“看好了……这就是……我一个孩子的……觉悟！”
“夏娅，快住手吧！”夏林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抓住了她，把她拉回到了轮椅上。
“滚开啊！”夏娅大喊道，猛地一会双手，将夏林推翻在地，自己也连人带轮椅一起翻倒在地上。
“不要来扶我！”她嘶吼道，双手撑着倒在地上的轮椅，牙齿紧咬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将断肢的伤口……直接撑在地上，全身的肌肉都用上了力气，豆大的汗珠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腿的断面传来的剧痛仿踏着刀山火海，但夏娅依旧没有丝毫的放弃。
“你该不会……”包括萧佩雪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的脸色都如同男助手一样苍白。
“你该不会……是想就这样靠着断肢站起来……吧？”萧佩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是呢？”夏娅得意地笑了，不心咬破了的嘴唇里伸出了血，“吧嗒”一声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包裹着两腿的绷带。
“看好……看好了……这就是……我的觉悟！”夏娅真的，靠着一双断肢站了起来。
“怎么会……夏娅，你不觉得痛吗？”夏林趴到夏娅身边，半趴在地上问道。
夏娅紧闭着双眼，手紧紧地掐着倒在地上的轮椅，全身都因为钻心蚀骨的疼痛而颤抖着，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放开双手让自己倒下去，她还喘着气，挣扎着回答道：“痛啊……当然很痛啊……怎么可能会不痛……但就算这样我也要坚持下去，就算是要绞烂我的残肢，我也要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尽管那会要我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这些痛苦，都是我还活着的证明，我即使是付出生命……也比现在这样靠着别人活更强！”
“……”萧佩雪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说完。
“老师……我觉得……”邋遢的男助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佩雪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向了夏娅，“先说好了，那样的痛苦，可是连身经百战的士兵都承受不了的，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你可要做好准备。”
“我绝不后悔！”夏娅坚定地回答道。
“哼。”萧佩雪冷笑了一下，然后对三个助手说道：“去把东西拿出来，我……要亲自动手！”
实验层的手术室宽敞明亮，白墙白顶白地板，还有又冷又刺眼的白色灯光、白色床单和白色的桌台，夏娅被脱掉了全部的衣服，只盖着一条毯子，下肢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暴露在外，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手术计划线。
“夏娅……我会等着你……”在她的身边，夏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眼里满含着泪，几乎要湿透整个脸颊。
“放心吧。”夏娅笑着，语气里透着被麻药麻痹身体的无力，“等着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可以再次跟你并肩。”说罢，她看向不远处的，墙边的桌子，那上面放着一双机械制的假肢，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双沉重的筒靴，每一个部件都散发着威武的气息，就在几个时之后，它就会被安装到夏娅的腿上，成为她新的双腿。
“开始，出去。”矮的女助手用头套把短发统统罩住，并戴上了手套和口罩，拿起巧而又锋利，寒光四射的手术刀，冷冷地对夏林命令道。
“一定……要坚持住啊！”夏林拼命地摇着头，两个保安走了进来，一人一边准备把夏林抬出去。
“呼哧——”准备用来绞烂夏娅的残肢的机器被接上了电源，漆黑的孔洞里，锋利的刀刃在电动马达的驱动下正飞速旋转着，仿佛是饥饿的怪兽正在咆哮着。
“夏娅——！”夏林的手指被掰开了，两个保安夹着他往外面走去，在徐徐关闭的手术室大门的门缝里，还可以看见那怪兽正慢慢逼近夏娅的残肢，很快那双腿就会被吸入，然后切开她的皮肤，割断她的肌肉，打碎她的残骨，最后完全嚼碎……
“砰！”
一身微弱的闷响，夏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阻挡在了门前，夏林挣脱了保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关节磕碰着坚硬冰冷的地板，引起了阵阵疼痛，但比起夏娅正承受着的巨大痛苦，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时间，突然之间变得非常慢。
夏娅躺在手术台上，全身麻痹让她动弹不得，呼吸急促，每一个毛孔里都在奔涌着汗水，盖在身上的毯子几乎吸饱了水分，已经沾满血的机器，终于缓缓松开了口，夏娅被绞烂的双腿暴露了出来，森白的骨头失去了肉体的保护，变得十分扎眼，血和混着骨髓一并流了出来，撒满了手术台和一大片地板，夏娅努力睁开眼，引入眼帘的除了和骨头一样森白的天花板，还有一大包血浆高悬在头顶，维持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失血而逝去的生命。
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
矮的女助手看着这满是血腥味的场面，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在萧佩雪之前，她跟着一个变态生物学家学习，那个疯子险些就把自己都当做实验对象，让矮女助手切除了自己的上下眼皮，然后活生生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换上了一双机械眼球……
绞烂双腿上的肉？对她来说都是意思。
她拿着一柄电钻，用一根纤细的钻头，对准夏娅残缺不全的腿骨，毫不留情地就钻了下去，骨髓顿时喷溅了出来，溅到了她的手上、脸上，那一身满是血污的隔离服，已经被染得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
“最后……”她冷冷的说着，从桌上拿起了沉甸甸的机械义肢，对准了夏娅的断腿。
“咔嚓……”
“啊啊啊啊……！”
那喊声，几乎要震破那惨白冰冷的灯泡。
“没有双腿，无力的在地上爬行的自己……我最讨厌了……”夏娅闭着眼睛，在一片沉重粘稠的黑暗之中对自己说道，“事事都只能靠着别人照顾，简直就是个废物。”
“好……不甘心……”不知不觉间，夏娅从嘴里漏出了一句话。
矮的助手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多做犹豫，她拿起电动螺丝刀，继续进行手术。
“咳啊啊啊……！”
剧痛又激起一阵哀鸣，宛如尖锐的刀子划过光滑的玻璃，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同时还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在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为了能够自己站起来奔跑，为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自己保护所爱的一切东西……必须在坚持一下……”
“绝对……不可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药快要失效了夏娅开始抓起盖在身下的床单，并且越抓越紧，片刻之后，便是一声“嘶啦”的响声，床单经受不住折磨，终于被撕破了。
“咔哒。”
最后一个螺丝钉终于将最后的一个机械义肢的零件钉在了夏娅的身体上，她睁开眼睛，喘着气，汗水和血液已经浸透了整个手术台，而矮的女助手，也终于被染得浑身血淋淋。
“完成。”她说道，摘下了头套和口罩，用满是血污的手套抹去额前的汗珠，也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污。
把剩下的杂事都交给其他护士，矮女助手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夏林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萧佩雪和邋遢男助手陪在他身边，看见矮女助手出来，夏娅立马迎了上去，焦急不安地问道：“如何了？”
矮女助手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哈……”萧佩雪长舒了一口气，“圣母保佑……一切都顺利。”
“我先送他回去了。”男助手背起夏林，跟着推送夏娅的医疗床一起沿着走廊离开了医疗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