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凯恩舰哗变 > 第 5 章
    应。因此,她决心要使威利在还享有自由的这最后几个月里过得美好。梅温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当然,基思太太对此毫不知情。她根本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存在。她强迫威利辞掉了他的工作,带着他和那位惟命是从的医生一起乘车去墨西哥旅行。由于厌烦了墨西哥那里的阔边帽、灿烂的阳光和刻在腐朽的金字塔上的长羽毛的大蛇,威利把钱都花在了偷偷地给糖果店打长途电话上。梅总是责怪他乱花钱。但她说这话时热情洋溢的语调却给了威利莫大的安慰。当他们在7月份回到美国时,基思太太又硬拽着他到罗得岛去度“最后一个美妙的夏天”。他找了一些蹩脚的借口到纽约去了五六次,而且将这几次出游时刻铭记于心。那年秋天,马蒂鲁宾单独带着梅温到芝加哥和圣路易斯的俱乐部去旅行参访。11月份,她回来时正好还来得及和威利共度了三个星期的快乐时光。他为了对母亲解释他的离家外出,编造的那些离奇的故事,编一本短篇小说集都足够了。

    梅从未和他谈起过结婚的事。他有时对她为什么不提这个话头很是好奇,但他很高兴她让他们的关系止于疯狂的亲吻就满足了。他也觉得那甜蜜的感觉将足够他在四个月的海校生活中继续享用了。然后,他将到海上去,而那正是整件事情又合适又毫无痛苦的结局。他对自己能把这段恋爱料理得既从中享受到了最大限度的乐趣又将缠人的麻烦减到了最低限度感到十分得意。这表明他是个会享乐的成熟男子。他为自己未试图和梅温上床而感到自豪。他认为正确的策略是享受与姑娘在一起的火热与刺激而不陷入乱局。这个策略确实是够英明的,不过其成功的光彩可不像他自命属于他的那么大,因为这是以一种冷静的、潜意识的揣摸为基础的:他若真的要那样干很可能也成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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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恩舰哗变I 威利基思

    3 海校学生基思

    威利基思服役的第二天差一点成了他服役或生命的末日。

    那天早晨,他穿着见习水兵的蓝色雨衣乘地铁去布鲁克林海军船坞时,他觉得自己的军人形象很是惹人注目。虽然事实是他去是为了检查他的心率和脊柱前突的,但这并未破坏他博取那些女速记员和女中学生们青睐的兴致。威利正在享受着人们对军人的尊敬,而这种尊敬是那些可能正在所罗门群岛作战的战士们挣来的。在和平时期,他并不羡慕水兵们穿的制服,但现在,这些喇叭裤却突然像在普林斯顿校园里穿啤酒桶似的夹克衫那样合时,那样神气了。

    威利在海军船坞大门外停住,将他的一只手腕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中,数了数自己的脉搏。它一分钟跳了86下。他气愤地想,罩在他身上的新的海军光环有可能被自己身体的一点点算术数字的差错剥夺掉。他等了几分钟,想放松一下再数一次。94下。大门口站岗的海军哨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威利朝街的两头望了一下,迈开脚步朝街角上一个脏兮兮的yào铺走去,心想:“我在大学里检查过十几次身体,几个月前还在征兵接待站检查过一次,我的脉搏都是72下。我现在是着急了。一位海军上将在看见敌人的舰队时他的心率是他妈的多少72下?我必须吃点什么yào以消除焦急的心绪使心率正常起来。”

    他把这个论点连同加倍剂量的含溴镇静剂一齐吞了下去,一剂治心病,另一剂治脉搏。两副镇静剂起了作用。他在海军上校格雷姆办公室外犹豫了一会儿,自己又最后检查一遍,他的血流以每分钟跳动75次的速率平静地闯过他的指尖。这使他感到意气昂扬,轻松愉快,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映入他眼帘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只带有四道金杠的蓝色袖子。那只蓝袖子正在向一个坐在桌旁的海军胖护士打着手势。格雷姆海军上校花白头发,样子很疲倦,正挥动着一份文件,狠狠地抱怨对吗啡的计算太马虎了。他扭头对威利说:“什么事,孩子?”

    威利把那封信函递给他。格雷姆上校瞥了一眼那些材料,“喔,天哪。诺利斯小姐,我该什么时候去手术室?”

    “再过二十分钟,长官。”

    “好的,基思,到那间更衣室去。我过两分钟就来。”

    “是,是的,长官。”威利穿过一扇漆成白色的门,随手把门关上。小屋里又闷又热,但他不敢动那些窗户。他在里面绕着小圆圈漫不经心地走着,读着瓶子上的标签,望着窗外灰暗、杂乱的布鲁克林海滨,哈欠连连。他等了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镇静剂和闷热产生的效果更强了。他在检查台上躺下,伸开四肢,确信放松放松对自己会有好处。

    他醒过来时,他的手表上显示的是5点半。他已睡了八个小时,海军把他给忘了。他在一个洗脸盆里洗了把脸,抚平了头发,像是做出了巨大牺牲似的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那个胖护士看见他时,惊得张大了嘴。

    “哎呀,老天爷!你还在这儿没走啊?”

    “没人告诉我出来呀。”

    “可是,哎呀!”她从旋转座椅上跳了起来,“自从你就一直在这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等等!”她进了里边的一间办公室,马上又同上校走了出来。上校说:“真该死,孩子,对不起。我只顾做手术、开会到我办公室来吧。”

    办公室四壁都是书。上校叫威利脱光上身的衣服,查看了他的脊背,“伸直腿摸你的脚趾。”

    威利使劲弯下腰去触摸了一下同时大声哼了一声。上校疑心重重地笑了笑,给他把了脉。威利又感到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大夫,”他大声说,“我没事的。”

    “我们是有标准的,”上校说。他拿起了钢笔。笔在威利的体检表上空盘旋。“你知道,”他接着说,“到目前为止,在这场战争中海军的伤亡比陆军还惨重。”

    “我要做海军战士。”威利脱口说,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医生看了看他,眼光中闪现着善意。他在体检表上毅然地写道:轻度脊柱前突已得到补救。脉搏正常,医务主任J格雷姆布鲁克林。他把那张用红笔写的字条揉成团扔掉,把其余材料还给了威利。“在这个队伍里可别默默地忍着,孩子。遇到什么见鬼的蠢事时就把它说出来。”

    “是,好的,长官。”

    上校将注意力转到了摊开在桌子上的文件上。威利告辞离去。他忽然想到他的海军生涯也许是因为一位医生让一个病人等待了八个小时后感到不好意思而得救的,但不管怎样,他为得到这样的结果而感到欣喜。回到弗纳尔德楼后,他就立即把健康检查登记表jiāo还了那位先前在诊疗室里拿红铅笔给他写批条的军医助理。沃纳助理军医把一杯紫色的消dú剂放到一边,急切地看那些材料。他的脸沉了下来,但还是挤出了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嗯,你通过了。不错。”

    “东京见,大夫。”威利说。

    威利回到宿舍时发现凯格斯和基弗在房间里摆弄qiāng。他自己的床上也撂着老长一枝用旧了的步qiāng,外带一张保管卡。“海军使用步qiāng?”他和气地说。

    “那还有错。”基弗说。他的qiāng机零件就放在他旁边的桌上。凯格斯此刻在哐啷哐啷地把旋转qiāng机上下转动着,脸上的神气表明他完全是在白费力气。“咱们必须学会在两分钟内把一枝qiāng拆开再装好,”他哼哼着说,“到不了明天早晨我就得滚蛋,错不了。”

    “别泄气,”基弗说,“让我先把这个宝贝装上,我会做给你看的。这个该死的主弹簧。”

    那位南方人给他的两个室友耐心、透彻地讲解了一通关于斯普林菲尔德式步qiāng的秘诀。凯格斯很快就抓住了要领。他那瘦长的手指掌握了关键诀窍,那就是在组装时要把那强硬的主弹簧用力压回到qiāng栓里去。他眉飞色舞地瞧着他的武器,把这一过程又做了几遍。威利徒然地跟他的qiāng栓较了半天劲儿,累得直喘气,“他们应该因为我脊柱前突而让我退学。那样我还有点尊严。我明天就要滚出这个海军了进去,讨厌的、该死的弹簧”他以前从来没摸过qiāng,会不会拆装qiāng支的潜在致命xìng对他毫无意义。只不过是一项有点麻烦的作业,一页令人头疼的贝多芬曲子,一篇到期未提jiāo的关于《克拉丽莎哈洛》【塞缪尔理查森(Samuel Richardson,1689-1761),18世纪中叶英国著名的小说家,对英国文学和欧洲文学都产生过重要影响。译者注】的读书报告罢了。

    “用你的肚子顶住qiāng栓的托,明白了吗?”基弗说,“然后用双手把弹簧按下去。”

    威利依言照办。那弹簧慢慢地退了进去,其顶端最后终于卡进了qiāng栓的外缘。“真行了!谢谢,太好啦”就在那一瞬间,尚未卡稳的弹簧从他的手指间滑脱,从qiāng栓里窜了出来,飞过了整个房间,窗户恰巧是开着的,那弹簧竟穿过窗户飞进了外面的夜空。他的室友们吓得瞪眼看着他。“太糟糕了,是不是?”威利颤声说。

    “你的步qiāng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兄那可就完了。”南方人说着走到窗前。

    “我要跑下楼去看看。”威利说。

    “什么,在学习时间?记你12个过!”凯格斯说。

    “过来,伙计。”基弗从窗户里伸出手指着外面说。窗户下边是一片突出的用瓦楞铜板盖面的陡峭的屋顶,那个弹簧就落在其中的一个雨水槽里。第十层比全楼的其他部分稍微往里缩了一些。

    “我够不着呀。”威利说。

    “你最好试一试,伙计。”

    凯格斯仔细往外面看了看,“你绝对够不着,你会掉下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威利说。他绝不是个冒失鬼。他爬山时总是有很多强壮的伙伴在一起的,而且就是那样他还是提心吊胆的。他不喜欢高的地方和脚踩不稳的地方。

    “我说,伙计,你是想呆在海军里的,是吧?那就从那儿爬出去吧。你是否想要我去干?”

    威利爬了出去,紧紧地吊在窗框上。风在黑暗中呻吟,百老汇的灯光在远远的下方闪烁。下面那突出的地方似乎从他发抖的脚下脱开了。他伸手去够那个弹簧,可是够不着,喘着气说:“还差两三英尺呢”

    “咱们只要有根绳子就行了,”基弗说,“你看,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和你一起出去,就这样吊在窗户上,你再拽着他,那就行了。”

    “咱们这就干吧,”凯格斯焦急地说,“如果他呆在外面被抓住了咱们全都得滚蛋。”他跳出窗户,站在威利旁边,抓住了他的手,“现在去拿吧。”威利放开了抓着窗框的手,紧紧地抓着凯格斯有力的手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他沿屋檐移动着,风吹打着他的衣服。弹簧伸手可及了。他抓起它将它塞进了一个口袋。

    艾克雷斯海军少尉若是挑选了一个不这么尴尬的时刻来巡查第十层楼在学习时间里的情况就好了,可巧他恰恰选了这个时候。他从屋外走过,往里窥视了一眼,立刻停住脚步,大声喝道:“停在甲板上别动!这儿到底在搞什么鬼?”

    凯格斯像一匹受了惊的马一样嘶叫了一声,松开了威利的手。威利向前猛扑,抱住了他的膝部。那两个海校学员在突出的屋顶上空dàng来dàng去,眼看xìng命难保。好在凯格斯的求生yù望稍稍强过对海军少尉的恐惧。他用力往后一仰,头先脚后地摔进了屋里,同时把威利从窗户外拉了进来压在了他的身上。艾克雷斯海军少尉双目圆睁,噘着瘦削的下巴。威利站起身来,拿出了那个弹簧,结巴着说:“我这东西掉到了外面的屋顶上”

    “它跑到外面那儿到底干什么去了?”艾克雷斯吼道。

    “它飞出去了。”威利说。

    艾克雷斯的脸涨红了,好像是有人骂了他,“飞出去了?你说说看,怎么飞出去的?”

    “我在装配我的qiāng时它脱手弹了出去。”威利诉苦似的匆忙补充说。

    艾克雷斯环顾几个同室的学员。凯格斯吓得发抖、威利惊恐万状、基弗的呆若木鸡都不是装出来的。两个月前,他自己也曾是海校学员。“你们每个人都该记15个过,”他气冲冲地说,不过暴怒的气势已经减下来了。“我的眼睛时刻在盯着你们继续干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你们是否觉得,”在一阵木然的静默之后,威利说,“上面的某个有权势的人物不想让我呆在海军里?我好像是这个房间里的灾星。”

    “算了,伙计。你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基弗说。

    随着淘汰日的逐渐临近,他们拼命地用功学习。1013室里的人各有长短,势均力敌,处于明显的平衡之中。

    凯格斯在航海术与工程学的书面作业方面有实力,他绘制的航海图与锅炉草图堪称是优美的艺术,而且他还乐于用他的才能帮助别人。他在掌握数据与理论方面较迟钝,因此他把他的闹钟定得比规定的起床时间早两个小时以便自己有额外的学习时间。他的脸庞日见消瘦,忧郁的双眼像昏暗的蜡烛一样在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但是他从未测验失败过。

    基弗常常不及格。他计算平均分数准确到分毫不差,总能使各门功课的成绩保持在估计的淘汰线之上。他的强项是他的军事智能。威利永远都无法断定这种才能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获得的,而基弗,虽然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和神气,却是全校修饰得最整洁的水兵。他本人,他的床铺以及他的书籍都干净整齐得无可挑剔。出cāo时他那精神的制服、锃光油亮的皮鞋和他挺直的身姿很快就吸引了主任参谋的注意,他被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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