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你是我的情有独钟 > 《你是我的情有独钟》正文 第四章:拯救
    苏卿雪的身子在向下游慢慢飘去,她的双脚一阵痉挛,嘴里也灌进了一口污水,在迷迷糊糊的感觉里,在快要失去完全意思的时候,恍惚中听到有人“扑通”一声跳到身边,迅速地揪着她头发,把她从水里拎起来,使她胸口以上离开了水面。

    苏卿雪湿漉漉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推上岸后,起初头脑一片混沌,护城河臭水带上来的恶臭直冲脑门,让她呕吐不止。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路灯已经同时点亮,举目望去,这是个她完全陌生的区域,从陌生的环境里,她判断出自己被水流大概已经冲出好几公里。她本能地带着感激去看拯救她的人:那是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他跳到河里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脱衣服,穿着紧紧贴在身体上的校服,整个人水淋淋地站在那里,但有骄傲的眼神,苏卿雪刚碰触到他的眼神时立刻将目光缩了回来,深感无地自容,怎么会在这样的一个尴尬时刻与他相遇?她认得他。

    就在上个月,他在万众瞩目里走向学校的领奖台,双手接过烫金荣誉证书和奖杯,那是他代表学校参加省级奥数比赛获得一等奖的表彰大会。苏卿雪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他真帅,像天边遥远的星辰,身边有的同学窃窃私语:那个领一等奖的学生是高二年级品学兼优名叫董秦的学生,那时她也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是这座地区市重点中学里所有女生倾慕的偶像。这不足为奇,每一所学校都会出现集各种优点于一身,出类拔萃、站在塔尖上的风云人物。苏卿雪不以为然,虽然处在做梦的年龄,但她已经不爱做梦,自从来到城里生活,环境拓宽了她的视野,也改变着她的价值观,她不是陌上人如玉,哪管公子世无双。她正在观众席上甩了甩披肩长发,看着闪耀如星辰遥不可及的董秦,心境分外安宁。由于对学习已经深感厌倦,她的表情里还时常流露出厌世与冷漠。就算是一颗女娲补天剩下的奇石,投射在她心底的湖面上,也无法在那里激起涟漪。他的惊鸿一瞥到了她这里不过是一道直得多看几眼的风景。

    发现自己还活着的苏卿雪,从能够自如思考的大脑里奢侈地想着他们之间的不公平---他不认识她。

    岸上的市民看到有人落水,又被救上来,都涌过来围观,两个人似乎都非常害怕这样的场合,苏卿雪怕看到其他熟人,尤其害怕这则消息会传到母亲那里,董秦怕有人拿他的事迹宣扬。他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足挂齿,这时出来散步健身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和热情。董秦机灵一动,连忙拉着苏卿雪钻出了人群,从她们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起,他开始有了同情她的恻隐之心,就有要保护她的想法。他和身边紧追不舍的市民打起了哈哈:

    “我们是不慎是落水,不碍事”。身后依然传来大家关切的询问和要不要到他们那里换衣服的声音,董秦拉着苏卿雪的手走的又急又快,不一会儿把人群甩出好远。

    走到一处叫幸福巷子的阴影处,董秦松开了苏卿雪的手,她依然没能克服面对陌生人的羞怯,但在最后无法原谅自己不堪行为的作用下,努力地鼓足勇气,眼睛看着地面对着风口向董秦说了声:

    “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以后,她重新倍感无处躲藏,有种想逃离的冲动,觉得自己今天的形象太狼狈了:肮脏如拖把的头发贴在脖劲上,淌着脏兮兮污水,单薄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周身的肌肤上,淌着水珠的裤子紧贴着大腿,浑身上下散发出护城河里粪便熏出来的刺鼻怪味,冷风吹来,她感到无助、寒冷交迫。女同学欲撕毁她衣服的屈辱和惊吓、以及她不加思索往护城河里纵身跳跃,誓死如常的行为此时转化成悲愤、后怕,痛恨的感觉交织着涌上心头。两人慢慢走在巷子的路灯下时,使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抿得紧紧的嘴角向上一扬,眼中不由泪光闪闪。

    董秦重新抓住她在护城河里浸泡过久、肌肤苍白、起了许多褶皱的手以示安慰,知道她此前一定经历着一场命运浩劫,他没有问她落水原因,他们都活着,这是事态发展最好的结果。

    幸福街是这座城市千年前的老街,加上后来的新城区,全长两公里多。苏卿雪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巷里跳入护城河,绕着大半个城市,又从繁华的幸福街头飘向荒凉的幸福结尾,再被郊区湍急的水流冲出一段距离,她的确在水中漂移了好几公里。幸福街是未来物质文化遗产的诞生地,踩在“哒哒”直响的青石板上,每走一步,脚下都发出悠长的历史回声,又像老者的叹息。路灯昏暗,房檐破损,房顶狗尾巴草丛生,低矮的木板房门侧面处处可见残坦断壁。巷内很多户人家门口有水井,这些水井勾起了她对欢堂镇的向往,她开始沉浸在往事里出了一会儿神,不知不觉到了幸福街东侧尽头。西侧是繁华的起始,那是另一片天地。中间被一条和东侧一样破败寒碜的弄拦腰截断,弄没有路灯,借用十字路口的灯光,越往深处走,灯光越暗。脚下是断截石板地面,横七竖八地拼接着往董秦姨妈深宅里延生。

    快要到姨妈家门口时,董秦才松开苏卿的手。握手的起初是出于关爱和友谊,松手一霎那另一种情愫击中他的大脑。那是一双柔弱、纤细、在他握住时渐渐变得有温度女生的手。董秦周身的血液不由得一阵沸腾,有一种叫“初恋”的奇妙滋味事先在他心底悄悄蔓延,在来年春天里,那一份羞涩的情感像雨中的春笋在泥土里无声萌芽、快速疯长。

    姨妈家没有门牌,从木板房缝隙内飘出袅袅梵音,有一株一年三季开放的含笑花做标记,弄堂里冷风嗖嗖,死气沉沉,别处有的破败,这里一应俱全。

    这里是董秦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他像一个资深的向导给苏卿雪一一做简短的介绍。弄堂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花儿弄”,早年住在这里的可都是大户人家,不是清朝光品就是民国时期的大资本家。推开独生寡居姨妈家的门,里外有着天壤之别:庭院古木苍天,地面是过去年代最为考究的青色辉绿岩,镶嵌着深灰鹅卵石,这里整洁得像是走进名人故居,厅堂的墙上挂着许多幅黑白先祖画像,个个眼看前方、目光炯炯有神、显得栩栩如生。宅院遗址可以追溯到董秦家族史在过去年代里拥有的显赫地位,但他不提这些。

    苏卿雪没有了之前的拘谨,他们在深居简出、容貌慈祥不过问世事的姨妈家干净的现代化洗手间轮流洗完澡,苏清雪换上姨妈压在箱底年轻时都未穿过的白色、质地柔软面料上等的百褶裙,又用“大风”牌电吹风吹干“兰兰蛋白香波”洗出的头发。苏卿雪表示要为董秦吹头发的时,他欣然接受。他不再是远在天边,吹发型是一项技术活,苏卿雪的自告奋勇,却弄巧成拙,差一点吹焦董秦的一撮头发,烫熟他的头皮,烧灼感使他从方凳上蹦了起来,碰倒了方凳。他两手抱头,浓眉拧成一团,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额头上一片头发已经卷缩发黄使他失去了往日模样,不由摇头叹气。他对不知所措的苏轻雪依然表示感激,说头皮完好、也没有起水泡,但他极其渴望她能够换一种方式来报答他这个救命恩人。

    姨妈今年五十岁,性格孤僻,翻开她包裹着清心寡欲的封面,扉页是她一生谈过十八次恋爱的辉煌史。董秦曾经听父亲这样评价过姑妈;她一生都在想嫁人,但最终没有把自己嫁出去。姑妈自己的理由是:她决不能要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现在的姑妈每天坐在祖先遗留下来的雕龙案桌上,在厅堂那些黑白先祖画像向前朗诵《莲花经》。

    董秦和苏轻雪在姑妈的梳妆台前摸索了一阵,不一会儿,两人都感觉到饥肠辘辘。姑妈家里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姑妈不但清心寡欲,而且节衣缩食,她自己每天只吃一餐饭,在夏日太阳偏西未落山之前,在倦鸟还未归巢的时候,她坐在厨房光线暗淡的八仙桌上,细嚼慢咽地吃下她一天中唯一的一餐饭。然后习惯性地抬着头,透过窗台洁白镂空的纱幔往庭院里看,什么都没装进她的眼里,她只是思绪在飘飞。她的一顿饭是一碗清汤和一个淡白馍,或是一碗稀粥加一个鸡蛋,但她似乎能吃出别样风味,吃的非常舒坦。她慢慢地品尝清汤中油花的鲜美,细细地琢磨无盐馒头的自然滋味。她生命中的十八个男人无一刻骨铭心和值得怀念,但他们在这样的时候依然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甚至会让她记住有趣的、无聊的细节和他们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至今觉得可笑、向她表白过的话。在那些她骄傲过的男人面前,后来知道她孤老终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大家都垂垂老去,其中几个可能死了,多数男人死在同龄女人前面,可怜的人儿啊!这是他们的宿命。

    姑妈晚年的每一餐饭都超越了她吃饭的所有内容,那不以肠胃为享乐的一日一餐,所以姑妈家终年冷台冷灶,没有吃的可以充饥。董秦后来拖出寄存在姑妈家凤凰牌自行车载着苏轻雪在“花儿弄”口吃了当地最具风味的名吃:两张葱油薄饼和两笼马蹄馅笼包、外加大骨熬制的肠浓汤。他们登上开往丽归大道最后一趟公交车,各自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半。苏卿雪不敢去碰触母亲由于过久恐慌和紧张、现在变得咆哮的脸孔,她那时还没有学会向大人圆满地撒谎、支支吾吾,漏洞百出。但最后坚持一口咬定起初不慎落进护城河,后来在幸福街迷路的说法。在叶露珠最后尖锐的逼问下也没能耗开她更多的秘密,只好以沉默无语告终,他们重新回到母女无话可说的境地。

    苏卿雪手提盛夏黑色凉鞋,一步一步踩着木质台阶爬上饰品店隔间的阁楼。这里是她一个人的天地,母爱在这一方布局的恬静,被她完全地接受过来,地塑擦得整洁如新,铺着粉色床罩的床上散发出被褥被太阳结实晒过的香味。简单的家具,书架,凳子全都靠墙而立,中间腾出的一大片空地可以让苏卿雪在上面转圈、跳舞。穿着董秦姑妈百褶裙回来的那一晚,她的确在屋里转了一个大圈,那裙摆飘逸的像一阵轻烟,她脱下来的时候把它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挨着它睡下,那裙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气味和时光斑驳的气息。姑妈白皙的脸庞上分部着无数细腻的皱纹、五官精致。董秦在言谈中的一举一动和姑妈有几分神似。想起董秦——她终于在一个人安静的世界里,用灵魂面对他、审视他,在所有拼接的记忆里,她此刻将他看得比白天更加清楚,在他身上、在他的举止里有一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他的清高就像带着馨香的花瓣点缀其间,生活中总比旁人先知先觉的一种人,也许都这样,隐藏着让别人自愧不如的光芒。

    她在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偷窥过他的嘴巴,他有两辨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充足的光彩,如胭脂般红润,上面布满细密的胡须。不知道他是否有清晨起来对着镜子刮胡须的是经历,那仰着下巴的模样让她在夜里惦记了许久。至于他的眼睛,那是她没有勇气碰触的世界。白天,在他面前她是那样的怯懦与自卑、胆和羞涩。但他对她的态度是值得她带上痴心幻想的。可她绝不敢、她不能受伤、她也要骄傲,她骄傲的资本——就是她以为自己有这个定力用冷漠装饰自己,看上去俨然有一副不为任何人所动心的外表。

    在丽归大道下车的时候,她拒绝接受他送她回家,他出于礼貌性的关心,她却在逃避沦陷。最后,他再和她道别说再见的时候,苏卿雪看清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聪明人才具备的,有着墨黑眼珠的眼睛,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她用灵魂摄下了他的眼神,把他储存在心底,在无法越过许多思念障碍的夜晚,她囚禁着自己的欢乐,封锁住自己爱别人的能力,穿上不可动摇意志力的外衣。但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以为用戒备森严武装起来的感情城堡只被董秦弹指一挥和一个深情坎坎的眼神所攻略。从此,她再也没有可能在一片虚无的废墟上寻找回在董秦面前值得佩戴的高傲,她站在尘埃里等他,她的脚步在甜蜜和痛苦间游走,直到有一天董秦那带着贵气的母亲放下尊贵身份邀约她长达三时的倾心谈话。谈话过后,苏卿雪坚定地伸出手揉碎了他们之间初放蓓蕾的爱情之花。然而,她的无私品质并无法赢得命运对她的宽宏大量,那灾难性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和苏卿雪道别以后,董秦是一路跑到自己家,父母平时并没有对他施以壁垒深严的家规,他和已经在国外留学的姐姐从在家庭环境里吸纳的自律和使命感,形成了他们自身的品学兼优。他向坐在客厅等他的父母解释了晚归的原因。父亲是个高大和善、又威严的人,他是市政要员,仔细听了董秦的话,告诉他:

    “你做的是对的,孩子,但是在拯救落水者之前你要想好,你的能力是否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董秦点点头表示认同,他从父亲的表情里可以判断出来他不乐意董秦救人的壮举,尽管从不怀疑儿子七岁就学会了游泳的技能和超水平技术。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母亲侧是满眼的关心和询问,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父母的态度多少带着不耐烦,董秦内心的叛逆多过了语言。他知道父亲在这座城市的地位不容觑,母亲的处世之道是:既得体大方又八面玲。多年以来,他很感激母亲对他那润物细无声极具人性和科学的淳淳教诲,母亲的严教管教使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被迫服从。但近几年,自从他上高中后,因为无法完全维护自己隐私权而苦恼过,母亲就像一位经验老道的私家侦探,无孔不入地调查过他的女同学,他所有的好朋友,以此来预防儿子会出现早恋。

    姐姐出国之前曾经送他一本带锁的笔记本,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现代化技术;趁董秦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打开,看到还没开始用又原封不动地锁好锁头。董秦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他不在房间时;除空气从他房间流淌过以外,其他进入他房间的一切活物都能让他辨认出来。他早就知道,母亲经常乘他不在的时候翻他的东西,他深感厌烦,因为自己的身正不怕影歪和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他没有声张。

    但是今晚不同,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孩,他把她装在脑海里带回家了。走进房间后,他感觉苏轻雪的无处不在,他顺手打开笔记本,任凭它放在眼前,没有写一个字。他把家里的电话分机移到书桌上,那里无论如何不可能蹦出苏卿雪的声音来。如果他知道此时此刻如此渴望能和她聊上几句,在姑妈家,他一定会向她要电话号码,或者把自己的号码给她。苍天!一切为时已晚了吗?但愿苍天开恩,他在心里默念,他发现他已经完全不认识自己,他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寻觅苏卿雪的地方,无法因意志而转移。

    他想起了很多和她在一起的细节,她总是羞怯,他握着她纤细手指的时候,发现她的手在颤抖,想到这一幕,他此时的心在微微一颤。和她并排走的时候,她居然这般的高挑,他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她几乎奄奄一息。等到呕吐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靠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又拥着他的腰。他一点一点的想起了那些细节和画面,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甜蜜中。这种甜蜜暂时并没有影响学业,却扰乱了他的生活次序:十二点,他习惯为自己泡了一杯武夷山岩茶,有史以来放错了地方。他翻开数学书做那些对他来说并不难的公式,功课繁多,在学习上,他从未有过临时抱佛脚的习性和经历。在两点之前他完成了今天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他无法说清楚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促使他比以往做的更加仔细,也更认真,做完作业以后,他为自己额外增加了一项多次审查题目,确认自己做的正确无误以后,他才上床。可是又毫无睡意,他拿来姐姐送的那本空白日记本,摘录了一句曹植的《洛神赋》在上面: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他想这是她的模样而不是她的长相,一个人的模样里融入的是她的个性和胸怀,她的言谈和举趾及她的内涵。他有幸瞥见了她的那么一点点模样,供他寂寞心房无限的遐想。从此,董秦从拥有远大理想抱负者里抽出了脚步,从一心只读圣贤书里抬起头,在学校门口、在高一的教室外、在放学的路上到处搜寻苏卿雪的影子,并且挖空心思。

    学校篮球场在高一班较室外面,下学期开学,董秦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加入学校篮球俱乐部,为的是能守候到苏卿雪。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把篮球丢给对手结束了自己在篮球场上节节败退,意马心猿的厮杀,因为他看见苏轻雪从她的教室里出来,正准备回家。

    当他在苏卿雪身后“嗨”的一声招呼,已经穿上蓝白相间的校服,看上去很阳光,似乎有足够的自信俘获心中女神的芳心,并非他殷实的家境和自己出类拔萃的支撑造就的胆大妄为,他认为;对于一个心地善良、存储感恩的女孩来说,他救过她的命——基于这一点,他在她心目中一定会占据着特殊的地位,至于如何特殊,他正在渴望她披露真相。看到他,她总是紧张得像是猎人枪口下惊慌失措的兔。她想他的胆子可真够大呀!这可是人声鼎沸的校园门口,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也因为之前跳河这一举动,在心底留下大片尚未褪去的阴影,她没有理睬他,两人目光短暂相遇使她羞红脸躲开了,她加快脚步向前走,董秦在她身后跟了很长一段距离。正当他为是否继续放下自尊而这样走下去左右为难的时候,他之前的那一句“嗨”的问候声带着开启她冰封心灵的魔力,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放慢脚步,她没能忍住不为他动情,董秦为她这清新、纯洁又真诚的一笑感到欣喜若狂,从此他们醉心于对彼此的欣赏。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直到苏卿雪母亲饰品店门口,董秦才往另外一条岔路上走去。从此每天放学,董秦紧跟其后的日子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节他对她最大的愿望仅限于他每天能见到她。

    星期天的傍晚,苏卿雪常常穿上一条淡蓝色、刷得几乎破损的牛仔裤,不施粉黛的走进知同公园,知同公园介于她居住地和学校之间。在没有认识董秦之前,她和同桌林灵来过很多回。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里的木棉花、石拱桥,人工瀑布和一个个表情冷漠的陌生脸孔。这里远离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和紧张的学习氛围,远离了人性的一切丑恶面貌,也暂时远离了她心中所有的苦闷和烦恼,她呼吸着自由的新鲜空气,释放着平日压抑、现在完全奔放的性格。他从来不知道她性格里还有这么活泼、可爱既调皮的另一面,那像浅浅夜里的昙花,只为他一个人而绽放。正是她的主意,将他们鸟巢中羽翼濡湿刚刚孵化出来被称作初恋的感觉安放在知同公园,披着金辉的暮色下,包裹在浓密苍翠的树丛间。他们目光对视着彼此,感受着那份神圣的爱情。他们开始谈论许多话题:从星座到信仰、到她酷爱的文学,以及她最为痴迷的音乐。在那个炎炎夏日,她开始毫无拘谨地一展歌喉,为他唱了时下最流行的好几首歌,他陶醉的闭上双眼,感受着她的之音,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上吹过,又似徐徐的微风灌进心田。

    她投入忘我地唱着,他听得认真且仔细,每一个飘人耳际的音符都经他用颤抖的心吻过千遍,烙上他爱的印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假如他不认识她,如果只是听她唱歌,他会在听到这样的歌声瞬间喜欢上这个人,她的歌声极具魔力,那是干净、悦耳、甜美,灵空的声音,在她的歌声中能感悟到那属于青春神秘色彩的淡淡忧伤,他沉浸在这样的歌声里。

    若干天以后,她制造了一场离家出走,董秦趁父母出差时间,悄悄把苏卿雪带回自己的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