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黄粱梦 > 《黄粱梦》正文 第十九回 东风恶欢情强斩 人情暖锦书偷传 下
    这雅利趴在厨房的窗户上,眼见秀敏跟着红英走后,暗暗笑道:“这敏小主耳根真是软!奴才都把她说得动。”格福朝她后背暗啐了口,接着收拾盘具。雅利回身道:“你今儿怎么把整只鸡都做了?不拿半只去小厨房卖?”格福道:“你昨儿没听见呀?要拿单子跟我一一对的,我还敢卖?”雅利拿了木筷边夹笋丝炒肉边道:“这个纤云倒是有点手段,行事做派跟我们慈宁宫的芸姑娘有几分像。”

    格福见她在吃纤云的菜,走去收了菜碟道:“姑娘回来了还得吃呢!你早上也没少吃呀!”雅利撂了筷子道:“你个软骨头!怕她?”格福冷哼了声,把另一盘菜也端走了道:“你不怕她?昨儿被浇了一头的水,也没见你说什么呀?”雅利听此白了她一眼,扭脸便出去了,不在话下。

    只说这延禧宫内,白茸正给昭宪喂着燕窝捶鸡汤,听得宫人来报说敏主子来了,起身正要去迎时,红英已带着秀敏进来了。昭宪道:“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秀敏道:“我听说姐姐病了,特来看看。”昭宪看了眼红英,见她神情躲闪,猜到是她去请的,便说道:“你别听奴才们多嘴,我没病,不过是身子乏了些。”秀敏坐到白茸的位置上,见昭宪眼肿了几圈,想是哭了一夜,便握过她手道:“我陪姐姐说会儿话,解解乏!姐姐有想说的,直管告诉我。”

    昭宪领会其意后,便对白茸道:“你们去吧,让我们自在呆会儿。”秀敏遂让纤云也出去了。眼见她们都走了,秀敏方开口问昭宪道:“姐姐到现在还是忘不掉么?”昭宪道:“你都猜到了?”秀敏道:“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姐姐怎么连这句诗都不知道?”昭宪道:“我如何不知?我若不知,怎么熬到现在?”秀敏道:“既已熬到了现在,如今这样又是何必呢?平添伤心罢了。”昭宪又落下泪道:“你不懂,我与他本可成百年之好,如今却生生被人拆散,这份剜心之痛,你不会懂的。”

    秀敏为她拭泪道:“我如今是不懂,但姐姐你想想,遗失总比破碎好!这世上还有一词叫‘兰因絮果’,恩爱夫妻也有难到头的,卓文君还写过白头吟呢!世事终难料,姐姐执着于过去,只会误了眼前。”昭宪拉过秀敏的手道:“我何尝不是这么劝自己的,可又有几人能做到一劝便听,一懂即明呢?况我心中还有话,我只有说了,才可死心!”秀敏听她这话里有深意,便问道:“姐姐要说什么?可有用得上我的?”

    昭宪从枕下翻出个荷包,又从里头拿出那张纸来递给秀敏道:“我宫中的奴才虽跟了我多年,但到底是皇家的人,我不敢让他们知道。从我听说妹妹你为了个奴才,夜闯坤宁宫,再到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情义的。比起他们,我更信你!妹妹你法子多,可否帮我把这个送出去?”秀敏打开那稿纸,见是容若写的那词,又翻到背面看到了昭宪填的同牌词,两词相对一看,便了悟了他二人间的风情月意。

    秀敏叹息道:“昔日我读那两首《钗头凤》,还曾怨天无情,难遂人愿。如今见此《鬓云松令》,方知‘天若有情天亦老’!”话了又将纸折了放回荷包内道:“姐姐放心,我必帮你送到。”昭宪握着秀敏的手,哽咽道:“妹妹今日之恩,我此生不忘。”秀敏鼻头一酸,忙抽出手来抹泪,又端起一旁的鸡汤道:“姐姐趁热喝,好生保重才是!”秀敏喂昭宪喝过鸡汤,又宽慰了她一阵,方告辞回去了。

    回宫的路上,纤云眼见秀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并不多言,只由她去想。秀敏自思道:“这信送出去倒是好送,找灵芸问了那水夫来,再托他带出去便是了。只是这容若公子是豪门大户,若没个牵线人,这信如何能到他手里呢?牵线人?哎呀!那个曹寅不就是天赐的牵线人嘛!但我去哪儿找曹寅呢?必是不能去问皇上的,那就,小武子!他必知道曹寅在哪儿。没错,看来得去找他帮忙了。”

    秀敏走着想着经过了增瑞门,纤云忽拉了下秀敏道:“主子,皇后在前头。”秀敏抬眼见济兰刚出了广生右门正往隆福门去,忙上前行了礼。济兰见是秀敏,笑扶起她道:“我正要派人去给你带话呢,今儿我不得空,只怕教不了你针线了,明儿你再来。”秀敏问道:“皇后得了什么好消息?我可有幸同乐?”济兰笑道:“先告诉你也无妨,我刚从慈宁宫回来,老祖宗说这个月,宫里不是这个伤了就是那个病的,要咱们多出去走走,散散晦气。正巧后儿土谢图汗要来献贡,皇上邀了汗王一同参加四日后的‘南苑阅马’,老祖宗便做主让咱们都去热闹热闹!”

    秀敏喜道:“大家都去么?”济兰道:“老祖宗说能去的都去,她老人家和皇太后也会去,就是不知伊尔木和昭宪能否快点好起来。”秀敏道:“我刚从昭姐姐那儿来,她好多了,歇个两天必能好的。”济兰笑道:“那就好!我先回宫去安排了,你明儿记得来。”秀敏行礼恭送济兰进了隆福门后,笑对纤云道:“咱们又能出宫了。”纤云也笑道:“奴才进宫三年了,这可是头一次呢!”两人说笑着商量那日要穿什么色的衣,梳什么样的髻,一路回了永寿宫。

    格福在厨房瞄见秀敏和纤云回来后,迎出去道:“主子回来啦!”又向纤云道:“云姑娘,那菜我还给你热着呢。”秀敏听了向纤云道:“你还没吃完呢?那快去吃吧,这会不用你伺候。”纤云听罢便进了厨房。秀敏回了主屋见塔尔玛在浇花,又想起要去向小武子问曹寅,便叫了塔尔玛跟自己去乾清宫。去的路上,秀敏对塔尔玛道:“我呆会去见皇上,你抓住机会去问小武子一事。”塔尔玛忙道:“主子,那小武子不是什么好人!他人虽小,胆可肥着呢!跟那郝银是一路货色!”

    秀敏听了又急又好笑,便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他了?”塔尔玛道:“怎么不记得!他偷看我干活,还被郝公公打了顿呢!”秀敏见她对小武子成见这么深,想告诉她实情又不愿失信于人,遂说道:“我向你发誓,他不是那样的人,是你误会他了!总之你再仔细想想。”又接道:“你呆会去了,帮我问他曹寅是什么官职。”塔尔玛问曹寅是谁,秀敏回道:“就是上次陪着皇上去骑马的那位。你也不用知道这么多,去问他就行了。”说着已快到了月华门。

    而此时在月华门值守的侍卫,正是之前拦了秀敏的武格。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远远地瞧见秀敏过来后,提早便进去通传了。待秀敏到了门前,常和小武子一起守殿门的文公公已经在此候着了。文公公道:“敏主子,皇上这会正议着阅马的事儿,劳您先在偏殿候着。”秀敏道:“无妨,文公公去忙你的,我去御茶房坐会儿。”话落便带着塔尔玛穿过大半个乾清宫到了御茶房。好巧不巧,这小武子就在御茶房内候茶。

    溶月在南间指点着白菊沏茶,忽见秀敏进来了,笑迎去行礼道:“今儿什么好风把敏主子吹来了?”秀敏笑道:“月姐姐快打住,进了御茶房哪还有什么敏主子。”说着走去看白菊沏的什么茶。小武子道:“敏主子是来见皇上的吧?不过皇上刚传了‘蕲州团黄’,里头估摸着一时半刻还说不完呢。”小武子嘴朝秀敏说着话,眼却管不住要朝塔尔玛瞟去。秀敏回道:“谁要见皇上了!我是来看月姐姐的。”溶月拿了白地五彩蝴蝶纹盅来道:“怎么?跟皇上闹别扭了?”又问秀敏要喝什么茶。

    秀敏道:“就团黄吧,省得再拿。”溶月遂让白菊去给皇上送茶,她来沏秀敏这杯。秀敏见小武子要跟着白菊出去,忙暗戳了下塔尔玛,示意她去问话。塔尔玛皱着眉头撇着嘴,万分不愿地跟了出去。小武子和白菊出了御茶房没走几步,忽听塔尔玛在后面叫‘武公公留步’。小武子向白菊道:“劳烦白菊姐先送进去,我一会就赶来!”白菊看了眼走来的塔尔玛,一言不发地端着茶盘就走了。

    塔尔玛走近后道:“我家主子让我问你,曹寅曹大人是什么官职?”小武子低着头,心里一紧张,嘴上就重复道:“曹,曹大人?”塔尔玛‘嗯’了声,小武子又问道:“哪,哪个曹大人?”塔尔玛道:“我刚不说了嘛!曹寅!曹大人。”小武子道:“哦,是上次陪皇上骑马的那个曹大人吧?”塔尔玛不耐烦道:“对!就是那个曹大人。”

    小武子道:“曹大人是五品治仪正,属銮仪卫。”塔尔玛道:“知道了,多谢。”话了便转身走了。小武子见状忙抬头叫住她道:“哎,敏主子问曹大人干嘛?”塔尔玛侧身道:“你问这个干嘛?又不与你相干。”小武子见她不愿多说,便说道:“那姑娘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塔尔玛也不搭话,只往回走,走了两三步忽又转身叫住小武子道:“等等,我还有一事。”小武子忙又赶过来问是何事。欲知后事,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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