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纳格斯刚进去不久，就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五成？你怎么不去死？”随后，纳格斯狂怒着走出，连连下令停止一切安排。纳格斯的助手一叠声的答应着，转身就把这事给丢到一边。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纳格斯杀气腾腾的进入实验室，开始与稷山磨嘴皮子。从实验所耗用的材料一笔笔算起，再从研究人员的工资以及他们的身价，学院所冒的风险，稷山所占的便宜，以及换另一个人来代替稷山，这个人要花什么代价。讲的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稷山不为所动，记录魔法的卷轴显示出来就两字：“五成。”
纳格斯也不气馁，上午来了下午来，今天来了明天来。彻底跟稷山耗上了。
十多天后，稷山被纳格斯磨得没有脾气，不过纳格斯越如此，稷山反而对协议感到放心。就稷山这个任人摆布的样子，迪雅大学其实根本不用告诉稷山任何事。
记录卷轴出现文字：“好了，我不要行了吧。全给你好了。”
纳格斯大吃一惊，好一会儿，才呐呐道：“这样不好吧，多少你得要点。”
于是，劝说的内容就从让稷山少要点变成让稷山多要点。
“我不知道白佳那娘们给你说了什么鬼话，你是尽出难题，这样说吧，你必须要一点，半成最好，这样公平委员会的那帮混蛋才有可能同意这协议。”
稷山哭笑不得，纳格斯显然认为半成是最公平的分配，不肯多增也不肯减少。
文字：“如果这样，那还谈判什么，直接赶鸭子上架就行了。”
“那不行，协议达成，必须双方同意，而且没有外力强迫。才能合法。”
文字：“可我要同意，就是五成。”
“不可能，你要我重新计算一下我们学府的费用吗？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一点点的开始……”
文字：“好了，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让一步，四成。”
“不可能，还得重新计算……”
文字：“三成九”
“不可能，……”
……
稷山从来没有想到谈判这么累人，纳格斯实在顽固的过了头，咬准半成死不松口。稷山死水一潭的心境都被挑起了情绪。本来他对所谓的神材神料没有什么概念，对能得到什么也没有期待，要价高也是发泄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现在则是心下发狠，一定要敲出点东西不可。
谈判于是一天又一天的延长，有没完没了的趋势。
情绪被调动起来的稷山，精神却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有时候稷山都怀疑纳格斯是不是故意这么顽固的。附带的福利却是稷山对默发魔法越发的纯熟了。
魔法与祭文是同一个爹生出的两个不同的孩子，祭司的战斗力量主要体现在祭文卷轴上，祭文卷轴就像是地球上的子弹，威力在卷轴成型后就固定。
而魔法则是把魔力存储在自身，发出的魔法的强度依赖于修士对此魔法注入了多少魔力，威力可大可。
粗粗看来，魔法远远优于祭文，实际上不是这样的，魔法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只有招架之功。通过一代代的魔法师研究发展，直到近代才慢慢有还手之力。
记录魔法是最简单最常用的基础魔法，可以说，只要修行，必须要会。它归属于探险魔法，通过咒文激发，咒文也就三十七字，是魔法中咒文最少的。
就算是最少的咒文，吟唱出来也需要时间，而默发实际上是在脑中吟唱出来而不是口中吟唱，
而且脑中吟唱还需要些特别技巧来激发魔力，因此默发所需要的时间往往要多一点。刚开始稷山不熟悉，施展记录魔法往往要一两分钟。导致两人的谈判就像是老朋友谈天般慢悠悠，可随着气氛逐渐火爆，纳格斯的语速已经爆到每分钟四百字，连珠炮似的响个不停，轮到稷山回应的时候就不得不停下来，等得纳格斯双眼冒火，恨不得打稷山一顿。
不说纳格斯别扭，稷山自己都别扭不已。双方吵架时无不是有什么想法脱口而出，而稷山却要先默诵咒文，施展法术，然后组织语言，记录成文字。那个时候，不要说一闪而过的想法，连对方的问题都差不多忘了。
谈判的别扭，并不能阻挡时间的脚步，随着各大家族的家主慢慢的汇集在学府。对稷山出价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纳格斯与稷山的谈判也基本结束，大致敲定在一成，剩下的自然是签署合同以及给公平文员会审阅等等善后工作。出乎纳格斯预料的是，稷山要求把他所得的那部分交给学府保管。对此，稷山没有解释什么，纳格斯也没有问，而是叹道：
“你知道你的珍贵吗？你以为你知道，其实你并不完全了解。”
“学府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有把你卖掉的想法，就是因为你的珍贵。”
“我们学府的老师都是疯子，每一位研究的凡体都是成百上千。而实验得出的结果，与理论相符合的，基本不会超过三成。凡体体内的隐性神性数之不清，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跳出的神性与实验冲突，失败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所以无论是天才的想法，或者是疯狂的呓语，根本无法得到验证，只能冠名为猜想。你可以想象这有多令人抓狂。”
“而你，纯净的凡体，没有一点隐性神性存在，无论什么猜想，都可以在你这里得到验证。由此你可以知道这些研究者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可以说，正常情况，谁都不可能放你走。你只有一辈子当白鼠的命运。”
“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因为你能杀死自己，而我们无法控制，这才让学府同意把你交易出去。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你还愿意把你的那份由我们学府来保持吗？”
稷山沉默，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珍贵到这种地步。不过，对于基本以人形象示人、无论做什么都先讲利益的迪雅大学，稷山反而产生了一些信任。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对于这个比蚂蚁还要弱的自己，学府这个庞然大物却锱铢必较的与自己谈判，这本身就令稷山觉得心安。
稷山也很庆幸自己的珍贵，让学府舍不得干掉自己。他相信，自己要是死了，那个什么公平委员会绝对哼都不会哼一声。俗话说莫欺少年穷，谁也不知道少年以后有多强力，日后少年的报复有多惨烈。可如果少年死了，谁还会把他放在心上？
随着几个最大最有名望的家族的家主来到，对稷山的竞争终于开始了。
这些家主一批批进入实验室，仔细打量带着面具的稷山，评估自己所得到的资料数据是否属实。然后留下一个出价的信封，就完成了初次出价。
而这些家主所出的价格，基本上是以材料为主，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要想脱颖而出，不仅材料的价值要高，还得让学府的研究狂满意。当然如果刚好在一些实验中能用上最好。而这里面就有许多的文章可以做，各大家族对此可以说信手掂来，做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
学府看完初次出价，留下一些满意的家族，一家家约谈。一家家的对比。这其中又涉及各家族前期的公关，学府的参与者的利益，乱哄哄的一团麻。
不过这一切都远离了稷山，稷山被各位家主参观完以后，又重新开始了实验，进入无休止的痛苦中。
之前因稷山的轻生而停止了实验，使稷山得到了两个月左右的轻松，但稷山的基础神性的实验并没有完成，得在前往家族之前补完全。这是学府的要求，学府的理由是基础神性领域，学府才是权威。稷山同意了。虽然稷山估计是学府要完全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
以往对稷山所做的一切实验都会给稷山解释清楚，其目的是安抚稷山。现在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但还是延续了以前的传统，一切对实验的解释、争吵仍然依旧在稷山面前进行。对此，无论是研究人员还是稷山都觉得理所当然。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长时间的接受这些研究人员的熏陶，稷山对这些研究人员的所说的所有东西都能听懂。还因为自己就是实验体，有很多体验是别人体会不了的。
在一次实验中，两位研究人员又大吵起来，稷山悍然出击，提出他自己的方案，否决掉这两位的意见。一时之间，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只有记录魔法卷轴漂浮在空中。
自此之后，实验之前征询稷山的意见，成为另一个传统。从被实验体的角度看待问题，又是一个全新的视角，对参加研究人员的启发之大，出乎大家的意料。
而稷山提出的几个实验方案获得通过，让稷山完整的体验了期待、不解、沮丧、喜悦等等情绪，才有些明白研究狂是怎么炼成的。稷山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会期待解剖自己，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难道自己带有受虐属性？
又过了两月后，有十几位新的研究人员加入，这些人基本是只带着耳朵与眼睛来的，只记录不说话，稷山就知道，恐怕自己的人生下一站已经定下来了。
整个实验室气氛有些低落，连以前火爆的吵架都有点有气无力。其中一位研究人员把手中的器皿猛地一顿，叹道：“你娃当时怎么想的，要去寻死。如果像现在一样，那个敢把你卖出去，老子扒了他的皮。”
想到稷山即将离去，这些研究人员真的有心头肉被挖走的痛苦。
现在的稷山，有点走火入魔，如果不是太过痛楚，稷山真有可能变成研究狂。而且生出一种，其实这样做为白鼠也是很不错的想法。
这样子的稷山又怎么会不让这些研究人员喜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