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新家第一周年纪念日，稷山将负责今天晚餐所有的食物，黄珊打下手。现在，在香料方面，甜的、咸的、辣的、麻的都找到了。稷山做菜更是得心应手。黄珊则到地窖取了一坛果酒助兴。两人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豪放的一塌糊涂。黄珊在醉意朦胧里想起两人相遇前的惨景，不由满足的叹了口气。
朦胧间，黄珊仿佛回到了学校。依旧美丽得不可方物，仍然是全校的男孩子心目中的公主。只有一个男孩对她不假颜色，而且第一次见她居然有吃惊厌恶的表情，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可恶的是自己居然打不过他，不，不，是这坏胚居然敢还手，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扑上去咬、抓、挠，十八般武艺使出来。只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自己怎么会如此随便？不过想这些头疼，舒舒服服地发泄完再说。
黄珊恣意放纵自己的同时，心底却有着一丝明了，带着些许彷徨，些许自卑，些许自暴自弃。在狂欢到极点的时候，却有两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悲悼自己曾经最珍视的东西失去。
第二天黄珊醒了过来，觉得全身都痛，在这个身心都最放松后的清晨，这种全身都疼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扳开了一个开关，被人体的自我保护而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一些画面模模糊糊的展现出来。在黑暗中一个女孩子在歇斯底里的放声尖叫，此时黄珊感同身受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一些冰凉滑腻的东西在游动。
……
黄珊仿佛刚做完一个美梦一般醒过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想起昨晚的荒唐，怔在那里发呆。良久，黄珊“呸”的一声跳下床，跑到水池边用水淋自己热得发烫的脸，直到憋不住气猛地睁眼呼吸，却看见稷山沐浴在金黄色的光线中。黄珊吓了一跳，自己完全没有想好如何面对稷山。在刚才发呆时，想的最多的是一些凄凉婉转的场面，有些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真的一见面，却是脑袋一片空白。
稷山上下打量着黄珊，见她一头的水，神色如同被抓住的偷糖的孩。不由心里一松，问道：“你醒过来了？好点了吗？”
反应过来的黄珊一心想逃，草草答应了声就回到了屋里。心里微恼，哪有问的这么直接的。
稷山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跟了进来。道：“你现在认得我吗？”
“嗯？？？”这话不对，黄珊终于从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跳出来。：“什么意思？“
稷山还是想确认：“认得我吗？”
黄珊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点点头道：“当然认得。怎么了？”心里加了一句，“化成灰都认得。”
黄珊迷惑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稷山愣了一下：“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稷山皱着眉头想了想，又上下左右打量黄珊，然后问道：“今天是那一天？”
黄珊越发莫名其妙：“昨天我们才过完新居第一年纪念，到底怎么回事。”
稷山犹豫地看着黄珊，踌躇了一会摇头道：“没什么事。”转身要走。
黄珊抓狂：“你这么莫名其妙，不上不下的几个意思？玩弄我？好玩吗？”
两人心中有鬼，被黄珊脱口而出的：“玩弄我？好玩吗？”弄得不尴不尬，稷山加速逃离：“我在外面抓住只猴子，我看看它跑掉没。”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黄珊异常严肃的说：“你得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有权知道真相。”看着稷山支支吾吾的样子，黄珊加重了语气，：“我知道你可能是为我好不想告诉我，但你并不是医生，你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对我是好是坏，对吧！”
稷山叹气：“你看我脸上，手上的青肿和抓痕。”
黄珊怒道：“我知道我昨晚有点疯，你不要老提这事行不行？”
稷山愣了一会，脸红了起来，嘟囔道：“什么啊，哪跟哪啊。”然后加大声音：“今天已经是新居第三天了，昨天早上你尖叫声把我弄醒，我吓坏了找你赔罪，哪知道你完全不认得我。只是疯狂地拍打全身，我害怕想阻止你，结果就是这样子。”
说完稷山又把伤痕给黄珊看。
黄珊完全没有理会稷山伸过来的脸与手，只喃喃道：“昨天一天的事我全忘掉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天，稷山从外面回来，发现黄珊正在逗弄那只猴子。猴子明显有些被黄珊惹毛了。
稷山叫它为猴子，是因为它长得像猴子，其实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但稷山与黄珊完全习惯命名这里的一切为熟悉的叫法。像猪叫猪，像鸡叫鸡，就算它有三条腿，大不了叫金乌。
当时稷山完全是心中一动没有要了猴子的命，结果正如稷山所想，这猴子大大削弱了两人之间因那晚之事引起的尴尬。黄珊先是像对婴儿一般对待在陷阱里已经饿昏的猴子，而看见猴子醒来后如同老人般弯腰走路，充满着不慌不忙的镇定和优雅。黄珊两眼已经充满星星。
稷山看到这猴子用两腿走路后心中有了一丝怀疑，从生物学讲四肢着地行走是最优的结构，这样跑得快且灵活。单单后肢着地则在速度、稳定、灵活上差了数倍，而且承受不了长时间的运动。比如人如果跟狼一样玩儿似的一天跑个几百里腿早就断了。所有的这些都是生存的依靠，甚至绝大多数是最重要的依靠。
从进化论讲，除非是解放双手之后，只用后肢行走的好处大于甚至是远远大于四肢行走，才有可能形成稳定的进化。而解放双手最大的好处，是制造工具，能制造工具，这是智慧生物与野兽的区别。这也是稷山所担心的，这里如果真的有智慧生物，那就有的乐了。
黄珊没这多心思，给猴子取了个名字叫悟空，因为它走起路的样子来实在像动画中的悟空。
现在悟空身子半蹲着，嘴里发“嗬嗬”的威胁声，呰牙咧嘴的凶着黄珊。稷山大吃一惊，“呔”的大喝一声。猴子吓了一跳，看了稷山一眼一溜烟的跑了。
黄珊同样被稷山吓了一跳，嗔道：“干嘛呢？你这是。”
稷山很严肃：“你千万不要大意，刚才这猴子的姿态是完全的进攻状态。猴子出手快的你反应都没有，所以刚才你很危险知道吗？”
黄珊侧头想了想：“刚才我也觉得有些心惊胆战，总觉得猴子想挠我眼睛。不过就这东西，也会这么凶？”
“千万别在逗那猴子玩，要不杀了一了百了。”
“不行，我即当爹又当妈的好不容易养活他，你就这么残忍的想杀了他？”
稷山扶头，这女人又开启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模式：“你才喂它一周不到吧，怎么又爹又妈的。我真应该宰了它之后再带回来。”
黄珊不理他，转头呼喊：“空空，你在哪啊？快到妈妈这里来。”
整个下午，黄珊怒火在累积，稷山见势不妙转身想溜，却被黄珊死死拽住。只好愁眉苦脸的跟着黄珊漫山遍野地找悟空。黄珊化身为林祥嫂边走边数落：
“我就不该逗它，我不逗它它就不会凶我，它不凶我你就不会吼它，你不吼它它就不会跑。它不会跑就会吃好住好，吃好住好就会长得好。……”
“你不吼它，它怎么会跑，它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凶的人，不躲起来等你来杀它吗？那它是傻子吗？你看它那聪明机灵样，它是傻子吗？啊！你说它是傻子吗……”
“………………”
稷山没敢回嘴，实际上刚抓来的时候稷山是用绳子栓着猴子，但在猴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攻势下，两天后黄珊就把绳子解开了。当时稷山就说没养熟的宠物容易跑，更别说这猴子十有八九有父母。黄珊大义凛然的表示，如果有父母就应该让它回去。出乎稷山意料的是猴子在绳子解开后没跑，不知道是享受这饭来张口的幸福还是被黄珊的温柔所感动，这让黄珊大为得意，看稷山的目光都用那种高人一等的斜眼，往往还会加上哼的一声。
两天后，黄珊终于平息下来，接受了悟空已经走了的事实。稷山笑道：“你现在是爱心大发，想当初，你可是追着受伤的狗足足追了两天。那个时候可没见你有什么爱心。”
黄珊咬咬牙，不答话，不想就这么原谅稷山。
稷山看看黄珊板起的脸，摇头道：“你这是在迁怒，你明知道是你惹毛了猴子，猴子才走的。不过我很好奇你用什么方法让猴子生这么大的气。”说完也不等黄珊回答就一溜烟跑了。
黄珊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了发泄对象。最后自己也笑了。
“是啊，没有猴子作为缓冲，和你相处还是很容易尴尬。我想和从前一样的与你相处，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而我现在的这个样貌，自己都不敢看，又哪里有勇气奢望得到你的欣赏。再说，我对你，也只有一种朋友，家人的感觉。从来都没有男女方面的想法。虽然我现在已经残了，已经不敢再骄傲了，可就一定要接受施舍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