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很不舒服，偏偏还得自己忍着。
许家默没说话，只是眼神幽沉地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梭摆着。
张杞被许家默用眼刀子，一下一下剐，剐得身上一阵一阵的疼。
要来就来个痛快的，这样凌迟着，着实不是太地道。
算了算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张杞仿佛看到了许家默身上那风雨欲来的煞气，不由得屏息敛神，准备好接受这莫名其妙的雷霆之怒。
韩小暖以为许家默脸色这么差，是在计较她刚刚擅自做主的事情，心里又惊又惧，不由得又往张杞身边靠了靠。
内心纠结着，如果他也要骂自己一顿，那可怎么办啊？
今天是自己头一天上班，难道就要闹出笑话，让全公司的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吗？
不，不行！
越想越是担心，韩小暖偷偷地用手揪了揪张杞的衣袖，语气微颤地小声喊他，“张，张杞，怎么办啊……”
韩小暖的小动作，自然被许家默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脸色一沉。
她为什么往后躲？是在怕自己？
扯张杞的衣袖又是什么意思？
要寻求他的帮助吗？
哼，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能保护她的那个人？
张杞眼尖地发现当身边的韩小暖动手扯自己衣袖的时候，面前那位祖宗的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还是张杞脑子转的快，忽然之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转脸看了看身边的韩小暖。
他大致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发现竟然不到五厘米，几乎就是衣袂相贴。
求生欲让张杞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老板，我，我来，只是嘱咐韩助理几句话。”
他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拉开和韩小暖的距离。
小暖小姐啊，你在老板面前和我靠的这么近，是想让我死得快一些吗？
见张杞很上道，许家默漆黑的眼眸里的森然寒气淡去，冰冷的声音却丝毫未曾松动半分，“那，嘱咐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走。”张杞立刻抬步，还不忘和韩小暖告个别，“那个，韩助理，我有事就先走了。”
“哦。”
韩小暖眼睁睁看着张杞很没有义气地抛下自己，却没有勇气和他一起离开。
看着三四步远的许家默仍旧是眸色清冷，长腿笔直地站立在那里。双目沉沉，无形之中，好像有着无形的压力袭来，韩小暖很没出息地立即就想到躲避。
她慢慢转过身，躲开那双炙热的眼神，佯装在忙着手里的活。
看着张杞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茶水间，许家默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韩小暖，眉头微拧。
相对于张杞的慌乱又不失机智地离开，那个女人反而像个没事人一般，只顾闷着头整理着手里的咖啡杯，一声没吭，也没回头看他。
许家默看了一眼水池旁边的那个茶水杯，什么也没说，自己先回办公室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韩小暖才收拾利落，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也就该下班了，她赶紧收拾收拾资料和文件。
张杞不在，韩小暖把张杞临走时交代的事情又确认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上班，虽是兵荒马乱的，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她打开手机，看了下附近的地图，不远处就有个超市。
等会去那里买一些若颀爱吃的菜回去。对了，还有苏姨，她好像很喜欢花，家里每天送去的花都是她在打理着。正好回家的路上有一间小小的花店，看着还不错，买一束回去，算是谢谢苏姨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到了下班的点，韩小暖收拾好东西，起身刚要走。忽然想着张杞临走时的嘱咐，她又折身走到许家默办公室的门前。
望着这道门，韩小暖很是苦恼。
刚刚在茶水间，他莫名其妙地脸色阴沉，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算了，是自己做的不好，他生气也是应该的，等会进去给他道歉就是了。
韩小暖紧绷着身子，咬着唇，默默地站了好一会，才举手敲门。
“进来。”
听见里面许家默低沉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韩小暖这才推门而入，“许总。”
坐在黑色办公桌前的许家默还在忙碌着，见韩小暖进来，他停下手，抬头看着她，“什么事？”
韩小暖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下班的时间到了。”
“哦，已经这么晚了。”许家默看了看时间，然后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不过，他好像没有在生气。
“那个……”韩小暖鼓足勇气说出口，“刚刚开会，我，我不该擅自做主。”
“什么？”
许家默不解地看着她。
韩小暖咬了咬唇，继续说道，“张秘书已经告诉我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对不起，许总。”
端人家的饭碗，就要受人家的管束，自己委实不该擅自做主。
多亏他还给自己留了点情面，没有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自己难堪，自己也该审时度势。
“为什么道歉？”
耳边传来许家默那好似疑惑的语气，韩小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在外人面前，顾忌自己上位者的身份，或许还愿意遮掩。看，现在不就兴师问罪来了。
自己都向他道歉了，并且保证不会再犯，他怎么还纠缠着不放啊。
真是小心眼！
韩小暖心里的紧张愧意一瞬间全都消失，她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你不是很生气吗？”
“我生气了？”许家默神色微怔，随即想起什么起来，眼眸里浮出笑意，“因为那杯茶？”
韩小暖哼道，“难道没有吗？”
他干什么啊？
故意装傻，很好玩吗？
韩小暖有些气闷。
许家默好笑地看着神色不渝的韩小暖。
她以为他是气恼那件事？
不过，还行，还能知道他生气了。不过，看着女人那气恼的模样，哪里是来给他道歉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到许家默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韩小暖忽然感觉自己的肝都一抽一抽的疼。
这样欠揍的表情，出现在他那英俊的脸上，果然就不那么欠揍了。
韩小暖气闷地说道，“我先回去了，不打扰许总您工作。”
“我送你。”许家默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沙发旁，拿起大衣。
韩小暖冲他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了，我还要去给若颀买些东西。”
许家默眸光深沉地看了看她，刚拿到手的大衣又被放了回去，“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早些回去。”
韩小暖没抬头，不然她一定会看见许家默那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复杂情绪。
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韩小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抬头看了看写字楼的最顶层。
隐约在高处有小小的亮光，那应该就是许家默办公室的灯光。
韩小暖伫立在如飞絮般的大雪中，默默抬头看着。
许家默，你把我留在身边，是对我最大的折磨。五年的时间，你要我天天对着你，看着你和陈姣眉出双入对，看着你和她百年好合，继而生儿生女吗？
你可真是够狠心的啊。
韩小暖在心里长长一叹。
她低下头，转身慢慢走开。
寂静的雪地中，在韩小暖身后，她的脚印一个一个，像一排孤独的音符，无声地奏响属于自己的寂寞乐章。
就在韩小暖身影在拐角处消失的时候，许家默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跟着她。
喧嚣的城市，在夜色浓浓的雪天里，也有一种寂静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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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四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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