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少年从军见闻录 > 正文 (14)军阀杨森上海“出洋相”
    从东到西横穿整个湖南后,进入贵州。

    贵州,我在学校的地理教科书上读到过,称其为贫穷c瘴疠之地,穷山恶水,疾病流行,气候怪异。古时候的官员们得罪了皇帝,就是流放到云南c贵州这样一些边远c贫穷的地方去受苦受难。有这样几句民谚概括贵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入黔(贵州简称)之前,我们也听到过一些传说,说贵州的老百姓生活很苦,甚至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没裤子穿。说他们没有盐吃,工业日用品严重缺乏,特别是少数民族更苦,汉族的贩能用一根针换他们一只鸡。为此,我们这些学员,有的买针,有的买盐,准备到那里去送给少数民族中的贫穷人家。

    我们是沿着公路进入贵州的。也是碰巧了,进入贵州后,“天无三日晴”的贵州却天天是晴天,艳阳高照,气候温和。学员们高兴地说:“老天爷天天笑眯眯,欢迎解放军。”

    贵州的自然环境和湖南大不相同。湖南,特别是湘西一带,公路两边的山上,森林茂密,大树鳞次栉比,郁郁葱葱;而贵州的山多为光秃秃的石山,山林的收益自然要比湖南差得多。大概因为我们是沿公路行军,并没看到穷得没穿裤子的人,那些针和盐也没能送出去。

    我们还看见贵州的汉子挑着一担石头走过,有人就问他:“你挑石头干什么?”他说:“不是石头,是盐巴。”原来贵州的盐不是一粒一粒的,而是大块大块的,所以要加一个“巴”字,以表示这是盐饼块块。据说这种盐是井盐,是开发咸井水提炼的。

    我们看到的苗族,男子的服装和汉族的差别不大,只是头上缠了一条青色的布条。妇女的服装却颇有特色,除了头上也缠着一条青色的布条外,服装的袖子宽大,穿百褶裙,做那么一件衣服要花几件衣服的布料。本来就生活困难,还要多用布料;可这是民族习惯,世代如此,由不得我们评说。苗族妇女还作兴戴很多银饰品,手圈,颈圈,还有头上的银首饰,全身上下,也要有不的花销。他们能说汉话,说的是贵州方言。据途中参加军大的贵州学员说,他们是“熟苗”,“生苗”就不会说汉话,只会说他们苗族的语言。“生苗”c“熟苗”的叫法可能是解放前流传下来的,似乎有点歧视的味道,后来就没听人这么叫了。他们自己则称自己为“苗家”。

    黔东的县城基本上是相隔八九十里一座,所以我们进入贵州后,都是在一座座县城里宿营。那时贵州的县城很,就是那么短短的一条街,几家木板房店铺,店内货物很少。食品摊上只有烤红薯c烤玉米等,显得物资匮乏,群众的购买力很弱。

    在三千里行军途中,一路上都有江西人c湖南人c贵州人加入军大的行列,不时地能看到行军队伍中夹杂着几个穿学生装的青年,那就是新学员。过了几天,换上军装,就分不出来了。

    这天,我们在行军途中发现公路旁的一个村子里正在办喜事。禾场上摆着几桌酒席,民间乐器奏出欢快的c喜庆的音乐,有坐的,有站的,围了一群人。从服装上可以看出是苗族人。苗族人办喜事?那太有味道了!我很想过去看看,可是不敢;中队领导没发话,谁也不能离队。中队领导也不可能发话,一发话,队伍就会解散,大家一哄而上,都去围观,像什么样子?可是终究还是有人离队,那是校部的一名工作人员。“吊儿郎当机关兵”,只有这种人敢离队。他奔跑着,沿着田间路跑到那些人群中,向苗族百姓一拱手。苗民们看见大军同志前来祝贺,喜笑颜开,立即捧出一支牛角。那牛角是空心的,里面灌满了酒。机关兵接过牛角杯,一饮而尽!随即向苗民们竖起了大拇指,赢得苗民们的一片掌声和笑声,民乐更是使劲地吹奏。

    队伍尚在行进中,那个机关兵不敢久留,向苗民们挥挥手,就跑步归队。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引得队伍里发出一片笑声。机关兵像首长似的向欢笑的队伍摆摆手,一头钻进了行军队伍里。我觉得那个机关兵(看样子是机关里的一名性格活泼的青年干部)做得对,他等于是代表路过的部队向兄弟民族的新郎c新娘表示祝贺,并爽快地痛饮了一大牛角杯的喜酒,又显示了我军将士的豪放之气c爱民之情。如果部队经过时,一个个无动于衷,反倒显得冷淡c不亲切。我估计他这么做,不会挨批评。我如果这么做就要挨批评了,因为我还是个学员。

    三千里进军任务终于圆满完成,我们整齐地列队进入贵阳。贵阳的繁华市容使我大吃一惊,与我们一路上所见的城乡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宽阔的马路,漂亮的楼房,商店很多,货物充足,可以说应有尽有。人们的服饰也比较整洁,妇女的着装也挺时髦,其繁华程度不亚于鱼米之乡的南昌。为什么在极端贫穷的农村的基础上能屹立起一座如此繁华的城市呢?我想,大概是因为当地的军阀为了自己享受,把从广大城乡刮来的民脂民膏都搬到省城来消费,所以形成了这么一种畸形的繁荣。

    果然,听贵州籍的学员介绍,当年军阀们在贵阳都是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四川有个大军阀叫杨森,他占地为王,霸占了四川的一方。后来蒋介石带兵入川,调虎离山,把他弄到贵州来当省主席。官大了,手下的兵却少了,但不妨碍他在贵州作威作福。他娶了许多个老婆,以至于子女多得上学要用大客车送。至于这些子女中谁是亲生的,谁是别人代耕的,那时又没有da技术,自然也是一笔糊涂账。儿女多得连他自己也认不全,见面时要问:“你是第几房的?叫什么名字?”杨森逃到台湾后,90岁时还娶了个17岁的少女。

    他们还讲过杨森的一个笑话:一次,杨森去上海游玩,他把警卫留在门外,独自一人走进一家大酒店。酒店招待看见一位穿将军服的人气宇轩昂地走进来,赶快迎上前去热情接待,恭恭敬敬地把他引进最高级的包房。见多识广的酒店招待早已从报的八卦新闻中见过杨森的照片,知道他在上海滩上挥金如土。现在财神爷上门了,自然是十分欢迎。杨森在包房坐定后,招待心地问道:“请问将军是用西餐还是用中餐?”杨森到上海后,曾被上海的报“捅”过几篇品,讥笑他土气,是土皇帝到上海来开洋荤。杨森很恼火,要是在他的治下有记者敢如此无礼,他真会毙了他!可是在这个国际大都市,他鞭长莫及,只能强咽下这口恶气。瘸子怕人说“瘸”,瞎子怕人说“瞎”,土皇帝最怕人说他“土”,所以当他听到招待问他“是用中餐还是西餐”时,他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这是自己表现“洋派”c并不“土气”的一个好机会,于是立即回答:“西餐。”招待便呈上菜单,恭请贵宾点菜。杨森一看菜单,傻眼了:尽是蟹行的洋文,不认识;又不好意思说不认识。怎么办呢?作为一名统率过千军万马的将军,脑子自然并不笨。他的聪明脑袋瓜飞速旋转,灵机一动:不认识菜单还能不会打勾?格老子有的是钱,装着认识洋文,拿起笔来“划拉”就是了!要有点气派:于是,他随意地用一个大括弧勾了十几道菜后,把笔一扔,爽快地对招待说:“就这些吧,上菜,动作快点!”招待应声而下。

    一会儿,招待端来一碗汤。杨森拿起调羹舀着喝:嗯,味道不错,到底是大上海,洋汤洋菜,不同凡响。第二道菜上来,又是一碗汤,杨森感到有点奇怪,怎么上两碗汤呢?没想到汤接二连三地上,一家伙上了十几碗!杨森心中暗暗叫苦,他心里立即明白了,自己闯了个“祸”,那自作聪明的大笔一挥,准是勾在“汤类”了!这事儿传出去,报记者岂不是要欣喜若狂地加油添醋c大登特登么?决不能承认是自己弄错了,只能是将错就错,把它掩盖过去;于是便大喝特喝,从这碗喝到那碗,装出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以至于喝得满头大汗。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听候使唤的招待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忍不住问了一句:“杨将军,你们四川人特别爱喝汤?”杨森听了,一愣,随即来了个“顺杆爬”:“是的是的,我们四川人就是爱喝汤!”

    当年军阀各自割据一方,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有枪便是草头王!这样的统治者能不垮台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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