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百年游戏 > 第 4 章
    ,尽不教人好。你明日就拿我的话去回他,就说枉了张横渠一生清苦,悟出来的都是歪理。若真如他说的‘虚空即气’,那倒要请教,这世间万民、天地万物都立于何地呀?”

    他说完又是一阵大笑,似乎很得意,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回房内,不一会又拿出一本书来jiāo给古羽,道:“那些腐儒的书岂是聪明人读的,这才是好书,回去好好研读吧。”

    古羽接过书,一看封面,赫然也是四个字:《六祖坛经》。

    他差点当场晕过去。这一块骨头还没有啃动,又来一根没有烧烂的牛筋,这不是纯粹想让他噎死嘛。这样半天功夫,恐怕世上的怪人都见齐了吧。

    那边全氏可不同,看见济善大和尚也拿出书来,自然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可造之才,真是千恩万谢就差把心掏出来了。谢完之后,全氏便拉着古羽往回走。

    古羽心中一动,忽然停下脚,回头又问:“大和尚,那个张严到底是什么人呀?”

    老和尚想了半天,方道:“约莫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名叫白乔的北辽人。其人走遍天下,到处与人结jiāo。你可知,这个白乔后来怎样了吗?”

    古羽茫然地摇摇头。

    “他现在,已经是北辽国的北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那个张严现在的样子,直如十年前的白乔,如果不出所料,十年后他也必会像白乔一样、入主中枢。未来的天下,便是他二人平分南北矣。”

    回家路上,古羽还在回想着老和尚的话。北辽的白乔、宁国的张严,没想到自己刚一进游戏,就碰上了这些重要人物,这也算一种幸运吧。也不知自己的未来,有没有可能在这些个强势人物的碰撞中,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来。

    但问题是,要想做到那样,就必须先读懂手上这两本书吧?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很多武侠小说都会写主人公一上来就有两大高手在体内输入两种真气互相打架,最后通过驾驭这两种真气,主人公就成了顶尖高手。古羽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滑稽的是,这两股真气换成了两本砖头!

    张子应该与老和尚说的张横渠是同一个人吧?六祖又是何许人也?古羽的文科知识实在太过贫乏,他从小就在自然科学的海洋中游弋,因为从小就有许多人告诉他,科学家都是改变世界的、最伟大的人。那么“张子”和“六祖”曾改变这个世界吗?应该会吧,至少他们深刻地影响着老和尚这样的人。

    于是,古羽小心翼翼地回忆着老和尚的回话,千万别记漏了哪个关键的字,明天给田秀才复述时别讲错了,否则岂不辜负了老和尚的一片“美意”。

    回到家。古云加正坐在门槛上抽水烟,见母子二人回来,问道:“怎么样?”全氏难掩喜色,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古云加虽然只有三十来岁,但家庭的变故让他显得十分苍老,已经有点小老头的味道了。听了全氏的话,他若有所思地道:“记得我小时候,乡下的教书先生也和一个道士发生过争论,那个道士给我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那时也不懂,心想当宰相是不成了,就当个厨子吧,所以就学了现在的手艺。唉,羽儿若是能有出息考个功名,也是古家八辈子修来的。不知道林儿跟着那位大侠能不能学点本事。到时候兄妹俩一文一武,可真是不得了。”

    全氏听他这么说,满脸笑容中闪出了几点泪花。女儿离开,恐怕她的泪已经哭干了吧?

    第五章 境界

    次日古羽起了个大早。他心想,书虽然没看懂,但态度诚恳一点总还好吧,学学留侯张良嘛。

    看得出来,古氏夫fù对儿女们都寄予了厚望。古羽忽然觉得自己替换了真的古羽,是活生生地剥夺人家的天lún之乐。他心中产生了想要弥补这对可爱的父母的想法,毕竟只要自己更入戏一些,这对夫fù本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不能让他们失望,至少表面上应该这样。

    不知为什么,这游戏中的第一天,已经让古羽一次又一次地体验到,眼前这些人似乎都是鲜活的,他们有血有ròu,他们的亲情是如此真切。看着他们的一颦一笑,很难让人想起来他们只是一堆二进制数。也许,这《百年》游戏真如其名,就是要让玩家去体验真实的人生,所以才会把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做得这样逼真。不过转念一想,其实真实世界的人,不也是蛋白质加脂肪加碳水化合物等这些元素的组合吗?他们与这些游戏世界的人,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古羽以前念大学时,曾选修过一些哲学专业的课程。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本职,所以了解也很肤浅。这回进入到游戏中,才是他第一次不得不去思考这样的哲学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他来这游戏中应该做的事吧?通过人生的再次实践,悟透“人”的本质。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而要悟透这一切,首要的,当然是重新学习自己在真实世界中未曾接触的东西。

    想通了这些,古羽便飞奔着跑到了学堂,因为田秀才将是他学习之旅中的第一个老师。

    此时,田秀才才刚刚起床,正在古井旁打水。见古羽这么早过来,田秀才颇有些诧异,便问道:“书读得怎么样了?”古羽连忙回答道:“学生愧对先生了,先生的书学生没看懂。不过学生的母亲昨日带我去庙里见了一位济善大师,大师对学生说,张横渠一生清苦,但所悟却有问题。比如他说‘虚空即气’,那这万民万物又是处于何地呢?大师还给了一本《六祖坛经》让学生读。”

    田秀才闻言,摇了摇头,道:“这老和尚,越老越不正经。也罢,既然如此,你走吧。”说完便回屋去了。

    古羽一下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过不多时,田秀才又走了出来,这次换了一件鲜亮的衣服,像是要去赴什么宴会。见古羽没走,便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古羽见他如此不冷不热,一下就急了,在真实世界他一直是优秀学生,何时受过老师这样的冷遇。于是他急道:“学生哪里做错了,先生打骂就是,请别赶我出去。”

    田秀才本来脚步一直在往外走,这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那你告诉我书中都讲了什么?”古羽被这一问,不知所措,一时竟愣住了。田秀才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离去了。

    古羽站在原地待了好久,他心想要不来个程门立雪吧,一直站到田秀才回来为止。可是想想又不对,田秀才好像完全没把老和尚的问题放在眼里,看样子是被老和尚骗了,得去找他理论理论。

    于是他一路跑到庙里,却发现空无一人,便只得坐到庙门等。谁知这一等竟等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才看见老和尚带着微熏的酒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古羽本就xìng子急,见那老和尚这般不检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跑上去怒斥道:“你这个老秃驴,原来是个酒ròu和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这也就罢了,你还故意欺瞒于我,害我被先生逐出了门!”

    老和尚斜眯着眼,半天才看清楚古羽的模样,他竟不生气,仍是笑嘻嘻的道:“你这小孩儿,还没进那腐儒的门儿呢,竟先学会了这套腐儒的习气,有意思。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瞒你了?”

    古羽见他仍是平素的模样,一肚子气竟无处发泄,只得说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先生根本不屑于驳,可见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他说完这话,也自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只是刚才看见老和尚的醉态,才一时无法控制发作起来。

    果然,老和尚当即大笑起来,说道:“难怪适才喝酒时,他们说你这小孩儿xìng子坚毅,是个儒门的好苗子。老和尚我倒觉得,这不叫坚毅,这叫执拗、一根筋,哈哈。”

    古羽讶道:“他们?”老和尚只顾大笑,却不回答,径直往庙里走去。

    快到庙门时,老和尚忽然转过身来对古羽道:“进来吧,我给你讲讲,省得老受那个腐儒的欺负。”古羽依言便随老和尚来到庙中,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老和尚打了个酒嗝,方开始讲道:“你既然要决意学那腐儒的学问,就应该明白,腐儒们也是有境界上的差别。最低一层称作‘学子’,是个读书人都在这一境界上。往上一层则称作‘儒者’,然后是‘君子’、‘贤人’、‘大师’。如果达到了大师的境界,那就可以主宰世人的思想了。在北宋时期,有五个人达到了这一境界,被称作‘北宋五子’,张横渠就是其中之一。”

    “张载,号横渠先生,因为一生主要居住在关中,故此他创立的一个学派便被世人称为关学。张载年轻时本是想从军打仗的,他去找了当时正在延安督军的范仲淹,结果范仲淹却叫他还是从文吧,让他回家好好读《中庸》。于是张载便发愤苦读,最终成为了宋明理学当中气学这一派的创始人。他的主要思想都记录在《张子正蒙》这本书中。人们都说朱熹的思想叫做‘理气论’,这个‘气’便是从张载发端的。”

    “要说,他的思想也很简单,就是这一个‘气’字。据他说,气是充塞于宇宙之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气,我们之所以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东西都各有不同,那是因为气的存在形态不同的缘故。其实,如果就说到这里呢,我和尚也是认可的,可他又说除了气占据的地方之外,就没有‘虚空’的部分了,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老和尚越讲越兴奋,到后来简直是眉飞色舞。

    古羽在旁听着,对理气论他还没有太多的认识,只有留待日后再慢慢去学了。此时,他倒是对这“境界”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问道:“你说的那些个境界,要怎么样才能达到呢?”

    老和尚道:“腐儒们的四书五经中排名第一的叫《大学》,这本书一开篇就给出了修行的法门,那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你完成了‘修身’的法门,就可以从学子进阶到儒者;完成了‘齐家’,则从儒者到君子;完成了‘治国’,则从君子到贤人;完成了‘平天下’,则从贤人到大师。”

    “那先生达到什么境界了呢?”古羽忙不迭地问。

    老和尚笑道:“他呀,本来是可以成为大师的,可惜脾气太臭,啧啧……”

    古羽点点头,便在己心中细细琢磨起这不同境界的含义来:“大师的境界,主宰世人的思想?”

    琢磨了半天,就听古羽又问:“那你觉得,我能成为大师吗?”

    老和尚一直在斜睨着眼看着古羽的表情变化,心里也自然猜出了他的想法,此时听他问,便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能,任何人只要他起心,都能成为大师。可是,要成为大师,便要经历无数的苦难与折磨,艰难程度不亚于唐僧西行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古羽听他这样说,心中的执拗气再次升腾上来,便坚定地回道:“我能!如果走这条路,能收获到我想要的快乐,那我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他说话时脸上坚毅的表情,远超出八岁小孩所应有的气质,就连老和尚也不禁一诧,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凝固起来。半晌,才听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若真能坚持,那便是儒门之福、天下之幸了。这一条路,能走下来的人,个个都超越了世间最高的存在,为万世所景仰。小子,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这条路,绝不是常人能走的。”

    古羽便点点头,只将这番话记在心中,不再多言。

    (按:看到“哲学”二字,读者不必惊慌。哲学的命题在本书中只是推动情节发展的一个因素。本书的主线将是宁国、北辽和东洋这三国的战争,以及主角在其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哲学的命题,就如同武侠小说中的武功招式,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停下来慢慢研读,没有兴趣,也可以跳过这些部分。对于主线情节的阅读,跳过是不会影响的。)

    第六章 拜师

    又过了一日,古羽依然起了个大早。到了学堂时,田秀才正在扫地。古羽恭恭敬敬作了个揖,然后道:“先生,学生已经懂了一些。”田秀才看了古羽一眼,道:“那你说说看。”

    古羽清了下嗓子,缓缓说道:“张子这本书主要的精神是在讲一个‘气’字,气这个东西,就是构成我们万事万物的……”他话音未落,田秀才竟举起扫帚,劈头便打。古羽躲闪不及,脸上身上登时便是几条瘀青。

    田秀才边打边骂:“不争气的东西,不好好读书,从哪个野和尚那儿听来的歪理谬论!把书还我,从此别再到我这儿来!”古羽被打得全身刺痛,落荒似的便往外逃,一口气奔回了家中。

    全氏见到古羽脸上的瘀青,赶紧过来询问究竟。古羽也不答话,径直冲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方才缓下一口气来。

    他抚了抚脸上的瘀伤,心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一来就碰到个打学生的老师?再说了,那么难的书,叫一个八岁小孩儿读,这不是拔苗助长嘛。难道又是游戏公司作弊,这位田秀才知道我不是小孩儿?真是这样的话,出去之后非要起诉游戏公司不可。”

    慢慢地冷静下来,古羽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门外全氏都快把门敲破了,古羽赶紧开门说没事,不小心摔的。全氏知道儿子一向懂事,不会与人打架,也就不再多问,拿了膏yào来给儿子敷上,就出去干活了。

    古羽喝了口茶,又开始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家跟田秀才无冤无仇,他应该不至于在自己身上报复吧。那为什么要给自己出这么个难题呢?难道他对我的期望值真的有这么高?想了半天始终想不透其中的缘由,干脆又把那本《张子正蒙》拿出来读读。读了几句,实在味同嚼蜡。要不跳过第一章往后面翻翻吧,说不定后面会简单一些呢。翻了一页,还是不懂。再翻一页,还是不懂。连翻了十几页,没有一句看懂的,还是放弃吧。

    等一下,好像有一张夹页。古羽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已经发黄的纸,上面沾满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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