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今宵好 > 101.暗夜
    将暮未暮时分,簇簇梨雪将信风染上清芬, 自暖融的夕晖里融化。

    锦衣玉冠的少女, 推开门, 朝房里走去, 语笑嫣然朝里头扣问:“薛公子,别来无恙。”

    *

    韩昭昭与闻锦帮工也许久了,这一年来勤勤恳恳, 进步飞快, 当初一团稚嫩的豆蔻女孩儿, 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皓腕雪肌,浑然似城里小姑娘, 娇俏明媚,双眸圆滚滚的黑如点漆。

    当日闻锦与苏洵然成婚, 韩昭昭并没有出席,小姑娘接受不了,心里笃定承认的嫂子成了他人之妻, 韩昭昭哭了半宿, 韩筹便朝她不断地安慰。

    那日算是哄好了, 但见着闻锦与苏洵然, 还是会心里不自在,尽量便避开, 如今苏洵然走了, 又自如了, 能与闻锦闲聊几句。

    闻锦想到许久不见的韩筹,信口一提。

    小姑娘竟十分激动骄傲地回道:“我哥哥升了百夫长了!就今年的事儿,他去年秋祭还是地魁探花呢!”

    闻锦也恭喜了几句,韩昭昭便笑而不语了,这时候锦秀阁大门外传来车马喧鸣,到时辰了。

    闻锦要走,小姑娘韩昭昭追出了几步,在闻锦身后小声道:“闻锦姐姐,你当真,对我哥哥一点都没有么。”

    才走到天井外,正要掀帘而出的闻锦闻言脚步顿住了,她愣着回眸,小姑娘咬着唇勇敢地问她,对她哥哥有没有过想法,闻锦也说不上恼怒,韩筹于她有恩,这份恩情她没还,便低声道:“昭昭,你也大了,我便直言了,没有,从没有。”

    她心里从始至终一直不过是苏洵然在作祟而已,悲欢为他,喜怒为他,忧乐为他。

    闻锦放下雪白的纱幔,走到了台前,刘叟今日病了,闻家的马车便没有来,楚秀致如今在景家养胎,也无马车接送,闻锦便只派了几名婢妇前来,顺手替闻锦戴上了幕篱。

    隔着一重纱,视线逐渐模糊,闻锦微微垂眸盯着露面,这时候,萧妪在她平静如湖的心坎上掷入了一粒石子:“姑爷来信了。”

    闻锦的心弦仿佛刹那之间被挑断了,她欢喜起来,“他可曾让人传口信,几时回来?他还安好?”

    萧妪笑道:“没,姑爷忙着,不能抽身,只让人捎来一封信,还没人敢拆,要等姑娘回了府,自己将那信拆了。”

    这倒也是,他们之间定是有些私房话不能教外人知晓的。

    只是苏洵然那点儿粗浅文墨,能把一句话写出花儿来么?

    心起起伏伏,徘徊无定,一半儿甜蜜一半儿想念,闻锦细细一数,原来他离平昌之日起,算来也有半月了,何妨匪盗如此猖狂,竟能让常胜将军也措手不及?

    正想着,几人拐入了巷中,闹市之音才被抛于脑后,人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闻锦的胳膊,闻锦花容失色张口欲嚷,唇间才蹦出一个“救”字跟着后脑勺一痛,花钿委地。

    珠鬟吓呆了,“你们是谁?”

    不知从哪蹿出来四五个黑衣人,一个将晕厥的闻锦手快地套上面具,另一个拔刀朝几个女眷劈来,几个婆子腿软地摔倒,珠鬟还有余力要上前抢人,被一刀劈中了胳膊,血汩汩地喷溅而出,珠鬟伤重大喊救命。

    黑衣人命其余手下撤走,一脚揣在珠鬟胸口,珠鬟被踹得宛如五脏震荡,登时摔倒在地。

    几个婆子婢女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昏迷的闻锦扛上了肩头,从丈许高的墙头上跳了出去。

    *

    闻锦一走,韩筹正好来锦秀阁,韩昭昭便将方才与闻锦聊天的内容具言以告,韩筹听罢之后,无奈又涩然地摸摸妹妹的后脑勺,嗓音哑得不成话:“昭昭,日后,别再替哥丢人了。”

    韩昭昭眉目黯然,她只想帮哥哥,至少她想亲口听闻锦说一句,她对哥哥真的从无心思。

    “对了,我方才听到外头有些不寻常的声儿。”

    说得韩筹也警觉起来,“什么声儿?”

    韩昭昭伸手抓住韩筹往院里走去,地上有几片摔碎的青灰瓦片,“哥哥,就是这,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

    韩筹立马朝屋脊上头望去,终归视线受制,他提了一口气,借数上瓦,便在屋脊上走动了几步,青瓦掉落摔碎的所在,瓦砾有些毁损不平,韩筹常年锻炼轻功游走,眼光不同于韩昭昭,一眼便知道,有人在锦秀阁上头监视过。

    “不好!”

    韩筹心中凛然惊愕,立时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朝韩昭昭道:“妹妹,锦儿从哪走的?”

    韩昭昭惊愕地说道:“我不知晓,今日,好像闻家有人来接她走的。”

    韩筹便二话不说,纵身提起再度跳上墙,沿着参差瓦砾之间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出他们是追逐闻锦,一路往闻家而去的。

    *

    四个黑衣人将闻锦套上了面具,戴上纱帘,抱着怀里的女人奔逃出城。

    到了城郊时,黑衣人将怀里的闻锦放下来,搁在幽深草丛之间一块方正的青石上,此处阒静无人,繁芜丛生,夜色已浓得宛如滴墨,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将灯点燃,搁置在草丛里,宛如幽幽晕黄的萤火,将闻锦窈窕绰约的身体照得通体雪白。

    他们开始动手扒闻锦的衣裳,不消顷刻,她便露出了一身如雪般娇嫩的玉体,被皎皎的月色映衬得愈发温软甜腻,灯火熠熠,添上一点蜜色。

    点灯的人索索地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掰开闻锦面具下的唇,一股脑替她倒了进去。

    身旁三人看着都觉得眼热,心想道:这般美人,睡上一夜难道不得升天了么。

    眼见得药也喂了,还没人来接应,一人等不耐烦了,催促道:“薛公子何时能到?”

    话音一落,这不耐烦欲等待薛藻前来的男人便被人伸指头一招制住了,他哇哇欲大喊,跟着哑穴被封,他震惊且愤怒地等着这几人,这是何意?

    点穴之人冷笑道:“姑娘说了,咱们四人当中只有一人尚未买通,现在看来就是你。”

    他们将这个被点穴的人拖入草丛,用黑绸子蒙住了他的眼。

    回来时,三人开始宽衣,但不知谁提了一句划拳决定先后,他们一想,“算了,也早不是处子了,嫁过人的,谁先谁后都一样。”

    胜出的那个鸡贼地一笑,将面巾摘了,开始宽衣解带,剩下两人背过身去望风,一块儿共事许久,又一起被人收买,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靠在青石上的闻锦忽然挣动了一番,背部被摩擦得生疼,全身犹如火烧,便是睡梦之中也能察觉难受,何况她已经渐渐清醒,浑身使不上力,这种空虚感让她心慌,她咬唇嘤咛一声攀住欺身而上的男人的脖子,唤了一声“洵然”,声音格外清亮,甚至隐隐约约是一丝少年质感的嗓音,并不似锦秀阁温柔腼腆的老板娘,但黑衣人没来得及想这许多,撩开下身衣袍便要行事。

    这时草丛里却传来猛然一声大喝:“无耻之徒!”

    黑衣人怔住,没想到这夜里,竟有人追到这偏僻之处,他们一想,或许是急于脱身对闻家的人留了活口,这才招致祸端,不由气恼自己行事不周,三人连同正欲得逞的黑衣人都一道起身,弯刀出鞘。

    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才一落地,便见韩筹拎着紧握的双拳疯狂奔来,赤手空拳地咬牙挥来,“禽兽,无耻之徒!”

    韩筹拳风狠,三人迎战都尚且不敌,韩筹一拳砸中一人鼻梁,待身后双刀偷袭之时,他背过身一脚踹翻一个。

    修习外家功夫之人,出拳刚猛有力,几不输给龙泉寺十八罗汉的罗汉拳,三个黑衣人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韩筹一拳料理一个,将他们揍得全身挂彩,最后不得已灰溜溜败逃而去。

    韩筹的怒火未平,见草丛里,映着如萤灯火,和一袭如羽衣般明月的美好女身,牙关几乎要咬破,他捏着拳克制地走上前,将衣衫替闻锦搭在身上,她半醒半寐,在韩筹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的脸颊上的面具时,她忽然前倾一步,用力地抱住了韩筹。

    “洵然”

    韩筹怔住,也是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他们给闻锦下了药。

    “洵然。”那声音已经哑了,全是哭泣和哽咽。

    韩筹的心一时如火煎,理智和欲望来回拷问,他伸手将闻锦的藕臂握住要放回她腰间,但闻锦不让,拼死也不放,嘴里绝望地喊着“洵然”,韩筹天人交战之际,一双玉腿忽缠绕而来,夹住了他的腰身。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虎吼,没忍住便要崩溃,眼睛的血丝几乎要冲破眼眶。

    “锦儿,你莫再”

    他肖想闻锦,尽管承诺过闻锦,也承诺过苏洵然,可抵挡不住内心的念头,还是会夜夜梦到闻锦,越劝告自己压抑不能想,便越是忍不住会想的!

    “你已是将军夫人了啊”韩筹绷着最后一丝理智要将她推开,苦涩道,“锦儿你怎会看上我?我无权无势,不过是个庄稼汉出身,相貌武功样样不及将军,若是你醒来,恐怕会杀了我,将军也会杀了我”

    怀里的女人偏偏不放,开始舔吻起男人敏感的喉结。

    “洵然,要了我,要了我”

    女人不住地呢喃,重复,声音喑哑得几乎再也发不出一个字,可却又万分清晰地传入韩筹耳中,他不是苏洵然,不是,可闻锦心里只有这一个人,她从来都不会拿看苏洵然那种温柔责怪的眼神看自己,她从来不会于旁人都不曾注意时,如偷偷亲吻苏洵然那样亲吻自己,她也从来不会,如说到苏洵然那般带着腼腆甜蜜,时而喜悦时而苦涩地说起自己

    他比苏洵然差,身份地位,军功战绩,认识闻锦早晚,他样样都不如。但韩筹知道自己有一样是不差的,他对闻锦的心意,比起苏洵然来一丝都不差的。

    “不是将军,是我,韩筹。你知道么。”

    她的丈夫还远在阳谷道,鞭长莫及,第二次了,每一次闻锦被劫走,都是自己救的!他甚至卑鄙地想,她已经嫁给苏洵然了,而自己凭什么不得到一些?

    忍不住了!

    韩筹又发出一声低吼,终于是战胜了理智,眼睛充血肿胀,濒临崩溃边缘的男人犹如一头三日不食的野豹子,将她压了下来挺腰杆刺入。

    云遮住了月光,陌上疏林如画,高大的苦楝树浮着一层幽幽如霰的紫花,树影摇曳,婆娑地覆落在急快起伏的人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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