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迷离之水 > 第 29 章
    着了魔似地喊。

    手电光下,那秒针仍在转动,似在嘲笑我们。

    队长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脸上的神色刹那间沉下来,我们从没看过他这么严肃。

    “怎么样?队长?”程玲和杨鹏鹏靠近他的身边。

    “四,点,二,十,分!”队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阿雄的脸变得煞白。

    “大山愤怒了!”阿雄缓缓地说。

    我们把目光投向他,阿雄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过神农山神的传说?他是神农架的保护神,森林万物的生息繁衍都控制在他手中,如果有谁惹恼了他,他就会让这个人永远也走不出丛林,直至死亡。”

    “阿雄,你在说笑吧?这么迷信的事也会相信?”程玲说道。

    “在我小时候,也就是解放战争后期,有一支guó mín dǎng的残军,逃进了大山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人们都以为,他们只是为了躲避解放军的进攻才不敢出来。后来在剿匪斗争中,解放军把这个区域翻了个遍,结果发现,那支残军全部死在了这个山谷的密林中,他们在死前好像经过了一场激战。但奇怪的是,许多军人都是自杀而死的,从他们骸骨的姿势和颅面余存的表情看,像在躲避一种极可怕的东西。但是当时谁也没在意,在报告中只说是残军内哄,自相残杀而覆灭的……”

    “阿雄,别说了!”小玫哭着说道,一边跑到队长的旁边。

    “队长,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小玫拉着他的手臂哀求他。

    “刘小玫,你真没用!根本不配做革命战士。”程玲不屑地说。

    “程玲,现在不是互相责备的时候。”队长斥道。

    程玲走到旁边,靠着树别过头去,我看到她的眼角竟闪出一丝寒光,让人害怕。

    “阿雄,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这大雾天的。”队长走到阿雄身旁。

    阿雄没有说话,点燃一根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但愿是这样。”良久,阿雄说。

    “那我们怎么办?”杨鹏鹏说。

    “现在往回走可能更危险,不如再试一次,到鹰嘴岩。指南针!我们只有靠它了!”阿雄站起身来。

    (68)

    我从野营包里取出指南针jiāo给阿雄,阿雄在手上摆弄了一会儿,向着东北方走去。

    “同志们注意了,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出发!”队长朝我们挥挥手。

    我理了理背包,正准备迈步,突然听到杨鹏鹏的惊呼。

    “小梁!小梁呢?”杨鹏鹏喊道。

    我们这才注意到,的确很久没有听到小梁的声音了。小梁平时就沉默寡言,听不到他说话是习以为常的事,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一直以为他在后面跟着,谁也没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失了踪。

    “小梁!小梁!”

    “小梁!你在哪里?”

    我们在四周拼命呼唤小梁的名字,大山传出空洞变形的恐怖回声来,仿佛无数个恶魔在回答:“小梁!小梁!梁……”

    我们喊了足足十分钟,可终于没见回应。

    “他肯定被神农山神带走了!”小玫颓然坐在地上,嘤嘤地抽泣起来。

    “小玫,没事的。”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可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小李,我好怕!”她哭着扑进了我怀抱。

    “谁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小梁是在什么地方?”队长问。

    我和程玲都记起大概在靠近山谷出口的地方,小梁还说过短短的一句话,后来好像没有听到过了,根据众人的回忆,出了谷口便谁也没见过他。

    “这么说,小梁肯定是在谷口迷的路。”阿雄说。

    “我们去找他,一个人在山谷里是很危险的。注意,大家一定要靠紧,不能再失散了!”队长说。

    4

    我们向着这个yīn森森的山谷再一次进发,小梁的失踪在我们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yīn影,恐惧开始侵袭每一个人。阿雄和队长把步qiāng都上了膛,以防突发事件,一路上我们继续呼唤着小梁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小梁的任何信息。

    空谷里此起彼伏地回响着我们的呼唤,山风从谷口猛烈地灌进来,刮得那些黑森木的枝叶翻滚如潮,仿佛地狱里成千上万不安的冤魂们在向我们招手。

    “啊”小玫猛一声尖叫,我的心乍然一跳。

    “怎么了?”队长大声问。

    “蛇!蛇!”小玫吓得脸色苍白,僵在原地用手指着脚下战战兢兢说道。

    果然,有一条黑油油手腕粗细的过山风在她的脚背上游走,慢慢地绕着她脚踝打转,蛇不时吐着红信,眼珠闪着刺骨的蓝光。

    “大家千万不要动!它只对运动的东西有反应。”阿雄喊道,“这蛇剧dú!”

    我们都站着不敢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缓缓游动的蛇,生怕弄出一丝声响它便会扑过来。

    阿雄一步一步很小心地挪到小玫近旁,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捏住刀尖瞄准那条蛇。

    “不要……阿雄!”小玫看着尖刀,哭了起来,双腿剧烈颤抖。

    可阿雄的神情专注,根本没有理会小玫。

    黑蛇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刹那间,只见寒光一闪,那把尖刀从阿雄指间脱手而出,刷地一声把它钉在了地上,正中七寸。我们看着那条黑蛇在地上翻滚扭曲,久久挣扎不能死去,不禁噤若寒蝉。

    过了近五分钟,蛇终于不动了,我们松了一口气,阿雄蹲下去从蛇身上拔下匕首,在旁边扯下一大把草叶来擦拭。

    “都这么冷的天了,怎么还会有蛇?”阿雄一边把刀chā回腰间,一边自言自语。

    小玫怔怔地看着那条死蛇,突然虚脱般坐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我们赶紧扶起她,又一个劲地安慰她,但事实上,刚才我们的双腿也在发抖。

    阿雄抓着那条死蛇的尾巴把它从地上提起来,足有半米长。

    “难得的好yào材!”他说,打开随身袋子把死蛇塞了进去。

    “真恶心!”程玲厌恶地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山谷里的雾气有些淡了下去,到处泛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蓝光,把整个山林渲染得如同梦境。我们原先以为是月光,但天空中却找不到月亮的影子。

    阿雄在前面一言不发地开着路,在寂静中,我们就像一群游dàng在噩梦中的幽灵。

    “你们有没有听到小梁的呼唤声?”队长突然说。

    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没有任何声响。

    “听到了,好像是在那边!”阿雄指着南边说。

    我又仔细听了听,仍然没有声响。

    “我也听到了!”程玲嚷道。

    我使劲挖了挖耳朵,确信自己的听力没有受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我听不到小梁的呼叫?

    “好像……好像我什么也没听到。”小玫怕兮兮地说。

    “你也没听到?”杨鹏鹏紧张地对小玫问道。

    “我也是!”我说,原来也有和我一样的。

    “小梁小梁我们在这儿。”那三个人已经扯开嗓子呼喊了。

    我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面面相觑。

    “他回应了!”队长说,“小梁需要帮忙,我们快去他那边!”说完带头向南边跑去。

    阿雄和程玲紧跟在他身后。

    “喂!到底怎么回事?”我喊道,但队长他们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向前狂奔,我只得拉着小玫的手跟着他们跑。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坐在那棵树下呢!”程玲高兴地大喊。

    我往前面看,到处都是树,可不见小梁的影子。

    “哎哟!”小玫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怎么了?小玫。”我赶紧停下脚步,回身把她扶起来。

    刚超过我们的杨鹏鹏也折了回来。

    “小玫,没事吧?”他问道。

    “我……我的脚扭了!”小玫的眼眶里转着泪水。

    “队长,你们等……”我抬头向前方喊,可话到一半就说下不去了。前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没有理由跑那么快,我和杨鹏鹏慌了神。

    “队长?队长!阿雄程玲你们在哪儿?”我们朝着他们跑去的方向大喊。

    (69)

    可就像小梁的失踪一样,他们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程玲说她看到小梁了,他们应该就在前面。”我说。

    “也许不远处有一个转弯,或者被大树挡住了,这样我们就看不到他们了。”杨鹏鹏说。

    我走了几步,站在刚才程玲说那句话的地方。

    “在这儿应该是可以看到小梁的,现在的可视距离大约在三十米。也就是说,小梁肯定就在三十米范围内的哪棵树下,我们再仔细找找!”

    我说完这句话,一股yīn风袭来,像许多冰冷的手指在身上划过,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小李,这风好怪!”杨鹏鹏说。

    “我们……我们是不是遇上鬼了?”小玫颤声道。

    “瞎说!”我制止了她,“是心理作用,这世上哪有鬼魂?”

    小玫的脚踝肿了起来,没法再站立,我从背包里取出伤yào给她敷上,背着她和杨鹏鹏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失踪者,谁叫支边前她老爸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她呢!

    寻找的结果令人失望,我们几乎摸遍了三十米内所有的树木,可依然没发现小梁他们的半点踪迹。

    再往前走,到处生长着虬杂的灌木和半人高的带刺的尖叶草,这儿完全人迹罕至,如果非要往里面走,得有一把锋利的大刀开路才行。

    “队长他们到底怎么了?”小玫趴在我的背上问。

    “我也不知道,但从他们的反应看,他们确实听到了小梁的呼喊甚至已经看到了他。”

    “可我们为什么听不到?”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为什么在同样的环境下,人的感官会产生这么大的差别,但肯定只有一种感觉是正常的,是谁不正常了?是他们?还是我们?

    “好像有水声!”杨鹏鹏侧身对我们说。

    我们侧耳细听,果然,在东南方向的灌木丛内,传来非常清晰的“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每次滴水声大概隔了三四秒。

    “我去看看!”杨鹏鹏说道,从背包里抽出军用匕首。

    “你小心点!”我对他说。

    杨鹏鹏用力砍开灌木丛,小心翼翼地向声源前行。

    我留下来照顾小玫,把她背到旁边的大树下休息,刚才这一弄,真的有些累了。

    杨鹏鹏已经消失在灌木丛中。

    “小李,你说神农山神会不会把我们带走?”小玫怯怯地说。

    “瞎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山神?不要怕,我们只是迷路而已。”

    突然,灌木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原来是杨鹏鹏回来了,那说明那里面没什么特别,我和小玫都松了一口气。

    “小李,那里面太诡异,我走到一半就不敢往里去了,那滴水声好像就在前面。”他看着我。

    这小子,自己只是胆小而已,想拉我去,又充面子不好意思直说。我微微笑了一下,站起来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小玫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们。

    “我们就去看一下,树下还是比较安全的,有情况你大声喊,我们马上回来。”我对小玫说。

    我和杨鹏鹏一起劈开灌木丛,慢慢接近声源。

    “小李,你说阿雄讲的guó mín dǎng兵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杨鹏鹏问我。

    “可能是真的吧,但我不相信真有什么山神,一定是另有原因。”

    “那他们到底碰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自相残杀?”杨鹏鹏说。

    我忽然觉得很恐惧,对啊,他们到底碰到了什么东西?

    说话间,滴水声已近在咫尺,我们都住了口,只见在灌木树丛里,生长着一棵高大的野樟树,足有三人合围,那滴水声好像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我和杨鹏鹏慢慢靠近樟树,寻找水源,我们的手电打到盘根错节的树根上,那儿有一汪水,突然又有水滴落了下来,在上面溅起红色的水花。

    天哪!是一摊血!

    我们震惊地把手电往树上打,猛不防看到一具腹部chā着匕首的尸体倒悬着,面目狰狞地冲着我们僵笑,鲜血顺着他的腹部流过黄军装,延伸到张大着嘴的面部,从下巴漫到鼻翼、眼眶,然后在额头凝成血珠滴落下来。

    “他……他是guó mín dǎng兵!?”杨鹏鹏惊呼。

    与此同时,灌木丛的外边传来小玫的惊声尖叫,如此歇斯底里的、永不停息的尖叫,仿佛利剑般划破沉睡的森林。

    “小玫出事了!”我们来不及思考眼前那具尸体,疯狂地往回跑。

    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钻出了灌树林,小玫仍坐在那棵树下,用手捂着眼睛叫喊,在她的对面临近坡面的地方,一名身着军官服的高大男人背对我们,雕像般一动不动站在那儿望着前方,看上去像是guó mín dǎng将领。一会儿,他慢慢举起了右手中的手qiāng,顶住太阳穴。

    “不要啊!”我和杨鹏鹏惊呼道,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一声清脆的qiāng响,接着,那军官的qiāng口上闪过火花,他身形晃了晃,朝坡下一头栽去。qiāng声在山谷里立刻扩展成无数响,久久不能平息。

    我和杨鹏鹏跑上前朝坡下望去,那个军官滚下去的地方,除了树木和野草,竟然什么也没有。

    5

    我和杨鹏鹏颓然坐在地上,他的脸色煞白,我想我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回过头,小玫仍捂着眼,但已经停止了尖叫。

    我们坐到她身旁,小玫伏在我肩上狂哭,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想不出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灌木丛那边的滴水声也已不见,不用看,那具尸体想必也早已消逝无踪。

    “这世界上难道真有鬼魂?”良久,杨鹏鹏说。

    “我想我们看到了20年前的情景。阿雄不是说过,解放前夕,有一支guó mín dǎng残军在这个山谷中全军覆没吗?”

    “他们是不是要向我们索命啊?”小玫流着泪问。

    (70)

    “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他们是鬼魂。”

    “小李,你觉不觉得刚才的qiāng声有点奇怪?”杨鹏鹏像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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