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梦谁先觉之一世长安 > 第 13 章
    如果去赶考,半亦也就要离开这里了。

    “秋天出发,可以赶上明年的会试。月娘,你可愿随我同去?”半亦第一次握了月娘的手,半亦手上暖暖的,月娘觉得自己的手在他的手里那样温暖。

    “可是,我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说到最后,月娘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因为要成亲,下个月,她就不能再来学堂了。想到这,月娘哭着跑了出去。留下半亦,还保持着刚刚握了月娘手的姿势,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那天之后,月娘就没有再去学堂。她忽然发现,她和半亦之间就像是两季的麦子,隔着太远太远的不只是距离。而这差距,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有可能让两个人走到一起。所以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着出嫁用的东西。

    家里见月娘自己主动不去学堂开始做女红,非常高兴。淮安也还是每天都来家里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粗活儿。可月娘心里,都是半亦在笨拙做菜的身影。

    眼看将到出嫁的日子,村里上上下下都在说着月娘和淮安的婚事,月娘家里更是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坐坐,看看哪些事情需要帮忙。

    同在学堂里的秀儿和母亲一同过来,趁着母亲们都在说话,悄悄给月娘塞了张字条。月娘悄悄打开,是半亦的字,“对月观花”。这是半亦曾讲给她的,说自己喜欢在月亮下面,欣赏祠堂后院的丁香。她知道,半亦想约她见面。忙收了字条看了眼秀儿,秀儿只是笑着冲她眨了下眼。

    月娘想了又想,过了两天还是等夜深之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来到祠堂后院。

    半亦果然在丁香花前负手而立,披着一身的月光,在满树花前,那样的孤独,又让人怎样都无法轻视。听到月娘的脚步声,半亦忙转过身。

    “月娘,我知道你有婚约就要成婚,可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不疾不徐的声音径直传到月娘的心里。在认识半亦之前,月娘虽然也谈不上喜欢这样的生活,不过大家都在这样的过,她不知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可现在不同了,半亦给她讲了那么多,她知道除了镇上两层楼的客满堂酒馆,京城里还有无数的高楼广厦。

    “月娘,你是我在落难后,唯一不低看我的人,你若不嫌弃,我带你走。”半亦的话,月娘半点都没有怀疑,可是,月娘犹豫了。她不是不喜欢半亦,也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勇气。月娘不知道如果自己和半亦走了,父母怎么办,淮安怎么办,又或者,自己怎么办。

    “半亦,我我不敢。”月娘低着头,半天才说出来。

    半亦还想说什么,听得外面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向祠堂这边跑,透过祠堂前院的房顶,隐约看到火把照亮的夜空。

    第41章 执子之手

    月娘和半亦都很意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祠堂前院匆匆跑来一个人,却是淮安。看到月娘和半亦站在那里,瞪了眼半亦,二话不说拉着月娘就向后门跑。月娘见到淮安本就心虚,被拉着跑出后门也没敢说一句。

    但关好后门,月娘就听到祠堂里喧嚷起来,貌似在找什么人。难道是在找自己?月娘有些惊慌的看着淮安,不知该如何解释。淮安只是让她不要出声,悄悄的送她回了家。

    月娘想和淮安解释些什么,淮安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让她赶快回去睡觉。

    第二天,村里传出里长昨天晚上带人去祠堂抓jiān夫****的消息,说是得了消息有人约在那里私会,但是去了之后什么都没发现。月娘突然想到了秀儿那天,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不管自己多么不甘心,还是在新婚那天上了喜轿,从上妆到蒙上盖头走进花轿,月娘心里想到的都是半亦。不知道以后,半亦能不能照顾好他自己。

    迎亲的队伍出发不久,喜轿就停了下来,吹打声也停止,月娘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有企盼,也有不可置信。当听到半亦的声音的时候,月娘走下喜轿,颤抖着手揭开了自己的盖头。

    “月娘,跟我走,你可愿意?”依然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长衫,白净的脸,笔直地站在那里,迎着两侧已有些愤怒的村民,那样孑然而立。在村子里发生抢亲这样的事儿,多半会被打个半死,半亦在用自己的行动,给月娘决定的勇气。

    月娘确定,她要和他走,她不能让半亦在这里被村民打死。没有了她,父母还有自己那些弟妹,淮安也可以再娶,可没有了自己,半亦什么都没有。

    月娘走向半亦,经过淮安时,淮安拉住了她。月娘就站在那里脱下喜袍,向淮安,向父母和相亲,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和半亦离开了。

    淮安那么粗的汉子,第一次哭了。月娘从面前经过,刚刚抓着月娘的手,此时无力的垂了下来。相亲们沸腾了,开始要过去追打月娘和半亦,而淮安不停的拉着吼着追赶的相亲,不许他们动手。听着身后的那些指责,吵骂,哭喊,月娘闭上了眼睛。半亦拉住月娘的手,带她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祠堂,收拾好简易的行李,离开了这里。

    走出了几天,到了半亦曾和她说过的家乡。偌大的院子被火烧的只剩下些还未倒塌的断壁突兀的立在那里,这是半亦之前的家。月娘想,半亦以前的日子,也是相当殷实的吧。

    和半亦用大半天的时间收拾了一处院墙,用满院倒地的砖头垒了一个简易的草房。半亦说,委屈两个月,他们就一起出发去京城赶考。

    晚饭只吃了些干粮,半亦就接着读书。月娘给他整理衣物时,见包袱里还有三十两银子,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可气。她从来都不怀疑半亦对她的承诺,即便半亦那么穷,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但他说要带自己去京城,月娘就是没有怀疑过。现在看到银子,月娘觉得,和半亦的这些苦日子,都是值得的,这个男人,是有担当的。

    准备睡觉时,月娘有些不安。随半亦出走,但是,她毕竟也没有嫁给他。之前赶路都是在破庙或者农户家借宿,月娘不知道今晚会怎样。看半亦还在看书,自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月娘感觉天已经快亮的时候,半亦轻声躺到这张用木板搭的简陋的床上。然后将月娘的手攥在手里,就睡了过去。月娘觉得手里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后来半亦和她说,虽然他抢了亲,但等到自己出人头地那天,也一定要对她明媒正娶。月娘同样没有怀疑。

    第二天,月娘找周围的邻居给自己介绍了帮人洗衣服的活儿,之后就白天去洗衣服,晚上回来给半亦做饭。饭后,半亦继续读书,月娘就坐在唯一一盏油灯下,一边给半亦研磨,一边缝补衣服。半亦总会抽出些时间教月娘识字,也会挑些月娘感兴趣的典故给她讲,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月娘心中是甜的。

    第42章 丁香花开

    进京赶考的出发时间就要到了,半亦让月娘提前辞了洗衣服的工作,休息几天准备一同出发。可半亦却病了,晕倒后昏睡了一天也没能醒过来。大夫说他因为长期吃的不好,身体太差,随便一个小病都有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月娘每天洗衣服的几文钱,将够一天两顿的粗糙饭菜。想了想,从半亦的包袱里拿了十两银子,抓yào买ròu。

    半亦醒的时候,月娘就端着碗鸡汤等着喂他。见到鸡汤半亦很意外,月娘笑着哄她先喝下,之后才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什么?怎么可以不和我一同去?”半亦知道月娘是动了那三十两银子给自己看病买吃的,恨不得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半亦,我的全部希望,就是你。我在这里等你,等你成功了来接我,再一同去看你口中的京城。”月娘知道,现在半亦剩下的钱,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同去京城的,她愿意在这里等,她相信半亦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回来接她。

    送半亦走的那天,半亦执意只带了十两银子,把剩下的都留给月娘。上船时,月娘悄悄的把他留下的那十两又放进他包袱里。望着再也望不到的那艘船,月娘心里,和这江面一样,空dàngdàng的。

    每天给人洗完衣服,月娘都会到江边码头站一会儿,也许哪天,半亦就回来了。天凉了,简易的茅草房怕是不能住了,半亦当初留给她十两银子,就想她能找人把房子收拾一下。可是她不能不管半亦,也许有了这十两银子,他就可以顺利到达京城,就可以实现他的愿望了。

    天已经很冷了,月娘的手泡在水里,早已经没了知觉。她想,或许可以找个长期帮佣的活儿,这样也许就有地方住了。

    洗衣盆前投下一个身影,月娘抬头,竟是淮安。

    淮安瘦了,虽然看着还很结实,但人却瘦了一圈。月娘忙低下头,她没有勇气再面对淮安。

    “月娘,和我回去吧。”淮安是真的不忍心看月娘过这样的苦日子。

    当日月娘走后,淮安在家大病了一场。但病刚一好,还是找了豆腐房张家问了半亦可能的去处,急急的寻到他的家乡。他只是想确认半亦对月娘好,确认月娘过得好。可现在看来,他非常心疼。

    月娘摇头,“半亦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继续洗着手里的衣服。淮安又站了会儿就走了。月娘始终没再敢抬头再看一眼。

    等月娘回家时,淮安正在收拾她那个算不上房子的房子。月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忙去给淮安做饭。

    月娘依然每天洗完衣服,都会去江边望一会儿,淮安每个月来看她时,也会陪她一起站着。月娘最欣慰的,是常会收到半亦的信。半亦在信中尽量用她能认识的字,给她讲路上看到的那些风景,说以后一定要带她再去一次。

    半年过去了,丁香花又开了,按照半亦上封信中说的,现在已经到了发榜的时间,可是之后,半亦的信却再也没有来。

    又是半年过去了,渡口上每天都会有相继归来的落榜举子,月娘一个一个的望着,但都不是她的半亦。船夫说,每年都会这样,有的人走了,风光的回来了,有的人走了,老样子回来了,有的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也许是遇匪遭劫了,也许是沉船了,也许是腾达了不打算回来了。

    月娘不相信,不相信她的半亦会不回来接她,可是如果是遭遇劫匪或是沉船,月娘宁愿半亦是不想回来。她想去找他,可是到哪里去找呢,若是去找他,他又回来了见不到自己怎么办呢。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望着,一天一天的失望的回去。

    第43章 我已老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半亦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淮安帮月娘在半亦家的院子里重新盖了房子,仍然每个月都会来看她,仍然会陪她来江边一同等半亦。

    后来秀儿来闹过两次,说来说去就是她自己想嫁给淮安。月娘想起当年祠堂的事,劝淮安早些成亲,但不要娶秀儿。淮安笑着说不会的,那天他会去祠堂,就是秀儿给他送的消息。

    又有些年过去了,淮安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地,搬来月娘在的这个地方,在她的房子附近,从新置办了家业。起初还有好多媒婆上门提亲,但淮安都拒绝了,后来提亲的越来越少,再后来就没有了。

    月娘依旧给人做着缝补洗衣的活儿,但每天都还会到江边站一会儿,半亦答应过他,他会回来的,也许是下一艘船,也许是明天。月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下去,等下去。只要自己等下去,半亦就还活着,就一定还会回来。

    许多年过去了,半亦依旧没有回来,而月娘依旧还会每天去渡口边看一看。等候已经成为月娘的习惯,或者,信仰。她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隔壁的淮安。

    月娘有时已经记不清半亦的模样,只记得那一年,她站在祠堂外,看到他洗得发白的长袍反着日光,一半在阳光下一半被房檐yīn影遮住的笑脸。还有每晚入睡时,都会握住自己手的温暖。

    又二十年过去了,月娘干瘪的嘴唇,干枯的双手,都早已不复当年俊俏模样。浑浊的眼里,再也没有当年望向半亦时,灵动的光彩。淮安也老了,曾经黝黑健壮的身躯,已经萎缩的佝偻起来。月娘已经不能自己走到江边了,但淮安还会时不时的扶着她,到江边来望一望。

    “淮安,当年要不是我,恐怕你早就子孙满堂了。”

    “只要他没回来,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月娘摇摇头,眼角有了湿润。”

    天亮后,月娘没有再劝含香,只严肃的问了一个问题,“他若负你,你可后悔?”含香想了片刻,肯定的说,“他愿放下一切来找我,含香愿守他一世,不悔。”

    月娘了解含香此时的心境,可还是有些担忧和不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若有一****远走他乡,再无音信,只留你一人等他一辈子,你可愿意?”

    含香愣了愣,慢慢说,“含香不知,但此时,含香愿意。”

    月娘叹了叹气,“若真有这一日,你务必来找我,我求王爷帮你寻他。”然后没再多说什么,只去求了长安,安排退婚。

    什么无赖的事儿到了长安这里,总让人觉得稀松平常,尽管有些波折,终于还是把婚退了。元山想再见含香一面,含香只写信说自己言而无信,此生无颜再见。几日后元山出发去了西北,含香随那书生回了他的江南家乡,而月娘也和长安开始准备去往蜀中。

    虽然是去蜀中光明正大的办事,长安还是选择让月娘扮成孕fù,以夫妻身份前往。月娘气他不正经,死活不同意。

    “咱们是去查案,你想得太多了。”长安一脸正经,可月娘就是听出了不正经的味道。

    “不行,扮成夫妻住店就要住在一间房里,我不去。”月娘觉得长安就是得寸进尺,这要求明明就是明目张胆的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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