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梦谁先觉之一世长安 > 第 3 章
    一时间真的是叫天天不应,一家人又是一阵痛哭。月娘的心时刻时时都像被刀绞了一般。

    不过傍晚时有大夫进来为秦老爷诊治,几针下去虽然人还没有马上清醒,不过看气色也是大有好转。留下一瓶yào丸,叮嘱按时服下。

    度日如年,两天后,秦老爷总算可以起身说话了。一家人又有了些主心骨,虽然还有担忧,但看在牢中几天来的情况,也觉得还是抓错人的可能xìng比较大。

    这样又过了五天,终于开始陆续带人过堂审理。带走的人都没有被用太重的刑,一家人仿佛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三日后,宣判的结果却是,秦家私通逆党,贩运私盐,为逆党谋取钱财,家财充公,男者入奴籍,女者入妓籍,两日后出发。

    秦老爷听到结果后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没能醒过来。就在大家呼喊秦老爷时,老夫人不舍的看了看月娘,拼劲全力地撞到牢房墙上,随秦老爷去了。

    一切都太突然,月娘怔怔的。早上父亲还说出去后把京城的铺子卖了,全家回江南茶庄,刚刚母亲还牵着自己的手说,可惜了林家的婚事。现在,怎么就都走了。

    一定是在做梦,都不是真的。

    可是,身边姨娘们的嚎哭声,下人们的呼喊声,含香跪在脚下的祈求声,都在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啊,你别吓含香啊。”含香跪在月娘脚下,用力的摇晃着月娘无力下垂的手臂。

    在含香不停的摇晃下,呆立的月娘终于找回了自己,骤然失去双亲的痛苦袭遍全身,之后怎样一遍遍的哭喊都无法缓解,蚀骨噬心。

    狱卒抬走秦老爷和老夫人的尸体,月娘开始和老夫人一样,双手抓住牢门,望着入口的方向,这样站了一夜。

    天又亮了,明天就要被送走了吧。

    第8章 红袖添香

    入口处传来开门的声音,狱卒进来后边往前走,边恭恭敬敬的为身后人引路。而身后那人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沉稳,在每间牢房投shè进的光束中一隐一现,紫色长袍时而反着淡淡的花纹的光亮。在清晨的牢房中,这一幕显得这样不真切。

    竟是袁禾,卸下戎装的袁禾,少了英气,却更显俊美样貌。

    “袁公子?”月娘诧异,发出的声音满是沙哑。

    狱卒将袁禾带到月娘一家人的牢门前,转身退了出去。

    “袁禾力薄,只能尽力让秦家上下少受过堂刑罚。”看着后面墙上还留着秦夫人的血迹,语气中透出自责。

    “一面之缘,竟劳烦袁公子如此,已经是不胜感激了。”想到之前狱中种种照拂,竟是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公子出手相助,月娘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生气。

    又想到爹娘的惨死,再次无法控制的痛哭起来。是自己没用不能打理生意,才让家里有此横祸,是秦家无权无势,才会蒙冤不得昭雪。跌坐在地上,月娘哭的天昏地暗。

    回想起那个在码头上掩唇痴笑的女子,曾经是那样的明艳。注视着眼前的月娘,袁禾神情复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袁公子,秦家冤枉。”含香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个响头。

    “嗯”袁禾重重的点了点头,似对含香的话没有半丝怀疑。

    “保重。”说完起身离去。

    萍水相逢,袁公子已经为秦家做了很多。含香知道,除了说自家冤枉,不能再奢求袁公子为他们翻案。

    这些天,眼前总总不停的冲撞着秦家每个人,别人可能过去就过去了,可含香心里却打了几个结,绕几个弯才出来。见到袁禾,也就想明白了,之前做了那么多,却现在才现身,这件案子,他是不想沾染太多了。

    天色再次暗下来的时候,月娘已经没有一丝哭泣,世上再无牵挂,与其被送去入妓籍,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含香察觉到小姐的决绝,抑住难过,劝说道“往后不知是不是还有机会伺候小姐,不过活一日总还有一日的相见机会,若小姐不能好好活着,老爷夫人走的也不能安心了”。

    不知道月娘是不是听进去了,仍然愣愣的坐在地上。

    晚饭时狱卒悄悄递进来一个字条,只有简单四个字“护你安好”。月娘把字条紧紧贴在胸前。想起含香的话,当真是活一日算一日,真有活不下去那刻,再做了断吧。

    哭的伤了心神,稍一安心,就沉沉睡了过去。“月儿,我定会护你安好”睡梦里被沉稳的声音轻轻的唤着,在暗黑空旷的原野,月娘四处寻找,有些什么想要记起,又忽然失足跌了下去。

    梦中惊醒,天已大亮,含香空手为月娘理了理头发,要出发了。

    添香院。此时已近晌午,院子里空空dàngdàng,院边树上蝉声一阵接着一阵,只有一个花匠在打理几株开得浓艳的牡丹。

    在京城,添香院也是有着一等一的位置,出入这里的人随便哪一个,也是有头有脸的。这里的姑娘自然也是红袖添香,各有所长。

    夜夜笙歌,这个时间,都还没有起床。

    老鸨半汲着绣鞋,斜斜倚在榻上,睡眼惺忪,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轻摇着团扇。月娘看向老鸨,晃动的团扇上,绣的竟是香艳的春闺图,登时红了脸,再不敢抬头。

    老鸨倒是嗤笑一声,终于开口,“都会些什么?若是自己有些本事,我这添香院,不愁你没有口舒心的饭吃。”

    “泡茶”憋了半晌,月娘低声答复。

    老鸨也不急,什么样的姑娘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开门做生意,姑娘们自然是想卖什么就去卖,凭着官妓的身份,她还真不怕谁跑了。

    这添香院能引得京城豪贵络绎不绝,除了花样翻新,靠的是姑娘们心甘情愿。往来都是贵客,随便搭上哪个,都可以风光一阵,只是最后会有个什么样的归宿,就看各自本事吧。于她,怎么赚的都是银子。

    “还有呢?”老鸨又问了一句。

    这次月娘轻轻摇头,目光看向了窗外。

    老鸨正思量怎样安排月娘合适,一个丫鬟装扮的丫头跑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老鸨听后眼睛眯了起来,不过还是露出精光,看着月娘说道,“你这身世能入官妓,也算有几分造化,先在院子里长长见识,别没的恼了客人,过几日开始给几位贵客奉茶吧。翠柳,今儿起你服侍月娘。”

    刚刚跑进来的小丫头脆声应下,带着月娘往院子里一处楼上走去。

    翠柳看起来和自己年岁相仿,长相十分喜庆,看样子在这添香院已是轻车熟路,不过还是丫鬟打扮。

    察觉到月娘的打量,翠柳一边带路一边说,我是这的院子里的家生奴才,妈妈准我先不用到前面。虽然还不用到前面招呼客人,可刚刚说话时的眼波流转,已经饶有风情,想必是耳濡目染。

    月娘的房间在二楼西厢中的一间,屋子并不比在家时小,而里面摆设比秦家富贵不知几倍。这样的生活久了,让人为此再去前面招呼几个客人,真的有那么难了吗,老鸨深谙人心啊!月娘一阵感慨,过一天,算一天吧。

    第9章 金屋藏娇

    翠柳服侍月娘沐浴更衣,虽然不如含香熟识,却也体贴。含香,又想起含香,不知道人在哪里,现在还让她有所牵挂的,也只有含香了。

    来时的衣服在这里自然不能再穿,可新衣服一上身就让月娘浑身不自在。天气已经渐热,最外面批的是一件浅绿色的柔纱锦袍,但锦袍太薄,整个肩和一双水葱似的胳膊若隐若现,这样出去怎么见人。

    翠柳看到月娘为难的表情,一边为月娘梳头,一边说“姑娘是新到,这件衣服先穿着,明天就让人来给姑娘量尺寸重新做一批,要是有姑娘喜欢的样式,到时也可以挑选。”

    果然是这院子里长大的,察言观色,措辞用句,全都直抵人心。

    一番收拾妥当,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院子里陆续有了调琴声,说笑声,和断断续续的丝竹弹唱。日暮将近,晚饭也是毫无胃口,放了一会儿,就让翠柳端了下去。

    “袁三公子亲自来的?”老鸨这边正盘问午时传话的翠柳。不管背地里如何,但明面上袁家家教严格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虽然袁公子也曾来过两次,却是和雅客借这里商议正事,根本没点过她这一个姑娘进去服侍。今天这事儿不知道袁老爷知不知道,所以需要问个仔细。

    “没有,是让身边的福顺传的话,下午还特地送来一封银子,说人只养着便好,先无需见客。”翠柳答得利落。

    老鸨很满意“人进来了,见不见客不重要,能赚到银子就行。赏袁公子个人情,先养两个月。”

    抬眼又看向翠柳“这事儿,福顺私下找的你?”

    “恩,福顺很小心,没让旁人见到。”

    袁府这家风,纳妾都很少,如今袁三公子还没成婚,难不成是要在他这里金屋藏娇了,也不知道这事儿能瞒过袁老爷多长时间。不管怎样,只要不是自己人说出去的,一切后果都是袁三公子自己承担。

    “恩,这件事儿要知道轻重,守住本分。西厢那边先别安排住别人了,你也提醒着我点儿。”说完让翠柳回去继续伺候月娘。

    一晃月娘在这屋中已住了半月有余,每晚入睡,老夫人在牢房墙上的血迹,都会幻化出各种片段,痛心疾首的哭着惊醒,却已经没了含香进来安慰。

    月娘常常不能从不久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坐在朱漆的月牙凳上,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见月娘也没什么多余需要服侍的,翠柳早早的退了出去。

    两扇敞开的雕花木窗被风吹的吱吱响,莺歌燕语不时随风飘进来,妆台上的红烛,也随之一齐在风里摇了摇。

    烛影晃动,月娘回过神,发现镜中的身后多了一个男人,月白长袍,玉冠束发,正坐在雕花檀木桌边直直的看着自己,发现自己回过神了,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怎么是你?”月娘起身,月娘一惊,随之起身走到桌边坐下。人就是这样,以前端着小姐的身份,行走之间都会有所顾忌,如今不过几日光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没觉得不妥。

    “他们不会为难你。”见月娘不说话,男子继续说“我也会护你安好”。

    月娘已经认命今天的处境,但是听到男子的声音竟如见故人,委屈的泪水还是涌了出来。原来是他,他说会护她安好,如今果真是来了。

    男子走到月娘身边,将月娘揽在怀里,“月儿,可记得我?”

    月娘不解的与男子离开一步距离,泪水沾在睫毛上,让自己视线有些模糊,疑惑问到“还未请问公子姓名。”

    男子盯盯的看着月娘,“长安”。口气凝重,两个字说的非常认真,说完更加仔细的看着月娘。

    “长安!”一世长安,也是好名字了。

    “可是当日官府要捉拿的要犯?”想起当日码头初遇,月娘问了这个想过多次的问题。

    “不是。”似有失落,但长安依然回答了月娘的问题。

    “你想怎样?”

    “现在,还不好说。应该会带你离开,你可愿意?”

    月娘有些不解又有些难过,“离开自然是好,可是已经无处可去,何况入的是官妓,哪里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那日为何在我家货船上?”还不等长安回答,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来的应该不止一个人。

    即便这是妓院,大晚上的屋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大男人,也是很难解释,月娘一时不知怎样才好,起身去门口想拦住进来的人。

    “平日可多去前面转转,也许会想起什么。”长安叮嘱。

    翠柳已经推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位,公子。

    “袁公子?”

    再回头,长安已经不在视线之内。

    第10章 螳螂捕蝉

    引袁禾进屋坐下,上好茶,翠柳就退到屋外。

    虽说袁公子一表人才,家世不错,但论家世,也不是这院子里客人中一等的。再说,袁家家风极严,根本没有可能给自己个长久的结果,翠柳早已经看透,所以只是本分的伺候着。

    “月娘,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见翠柳退了出去,袁禾急急开口问到。

    月娘手里转动着茶杯只是点头,想起每次见到袁禾,自己都是不同的狼狈,这次的境况,更是不堪了。

    “月娘,这里你只要住下即可,其他事情我自会打点。”

    月娘抬头看着袁禾,莫名的有些恍惚,这情景,这人,这对白,真是熟悉无比。

    袁禾被月娘看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心想并不曾有任何轻薄举动,难道月娘会有什么想法?

    偶然闪过的思思绪随风而散,没有踪迹。月娘摇头“家中之事已经让袁公子费心了,现在又要劳烦公子。”

    见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成见,袁禾放下了心。刚要再说话,却被月娘打断,“你我本是一面之缘,公子一再帮我,不知为何?”月娘心里是有揣度的,现在这个际遇,倒也没什么放不开的。与其不明不白的收着人家的恩惠,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挑开说个清楚。

    袁禾心想这月娘倒心思倒还算细腻,好在自己之前也有思量。“当日码头一见,本就难忘,私盐一案我本负责捉拿逆党,却正巧与小姐再次遇到,虽然能力微薄,但也希望尽已所能。”一番话说完,已是情意半露。

    原来真是这个心思,月娘略一思量,又问到,“秦家一案,你可知道细情?”秦老爷、管家、伙计都可以举天发誓绝没有贩卖私盐,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月娘一直不解。

    “伙计掉包茶叶,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是家中一时无力整治,难道?”

    “是,伙计以为自己在码头调包走的是上好的茶叶,可是在江南上船时,那几箱茶叶就已经被调包一次了。”

    月娘听完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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