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心一沉。
“什么情况？”
“十多分钟前，依尼翠的治安官迪伦以您的名义将教廷的使者接走了。”
布莱恩的询问已经足够让艾利奥特发现，迪伦的行动并非出自布莱恩的授意。
艾利奥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但是一个月前的换防和相应的动作，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一想到自己的失误可能会导致伊戈尔领的整个计划失败，向来沉稳谨慎的他也有了一丝慌乱，头上冒出了冷汗。
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对身后的部下发令。
“立即封锁附近城镇，搜寻迪伦和教廷使者。”
“不用了。我有办法找到他们。”
布莱恩摆手。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是怎么骗过你的？”
艾利奥特岩石一样粗犷的脸上显出了羞愧的神色。
“事实上，他并没有相关的证明，只是……时间配合得太好了。”
一提到具体的事务，他的优点开始体现了出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总是能够很快地排除杂念进入状态。
“半个小时前，您的消息传了过来，让我们不要理会北边的动作，直接让他们过来。就在十多分钟前，前方哨岗传来消息，说看见您正往这边过来，然后迪伦就到了，他说是您让他过来迎接使者，会面的地点有了变化。抱歉，是我的疏忽，没有经过查证就放他们走了。”
“巧合？呵呵……好的，我知道了，这并不是你的错，艾利奥特，你无需自责。看来，舞台并不在这里……”
艾利奥特有些困惑，但布莱恩没有开口解释的想法。
“这件事情不用声张，你留在这里，注意封锁消息。”
“是，领主大人。”
当马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路过了几处驿站，仍然没有停下的迹象，而且，早已经过了之前约定的时间，伊凡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在马车的轻微摇晃中，他回忆起刚才那个自称边境小镇依尼翠治安官迪伦·马可夫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出示任何的身份证明。
迪伦·马可夫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因为离开圣殿骑士团之后，他就将身上的红色教袍变成了一件寻常的灰白色长袍，这是他现在唯一还能动用的神术物品。
这主要是出于他一贯的简朴风格，不用再另外准备衣物，这件神术物品除了能够略微提升体质和改变形态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作用，启动的条件也非常简单，只要精神足够纯粹和集中就可以了。
这或许就是它能在神术逐步失效的时候依旧能保持功用的原因。
没有神恩果的刺激，思维果然很容易跑偏。
刚刚还在想着，前面那个家伙不对劲，突然又想到神术失效上面去了。
伊凡自嘲地笑了笑，他准备试探一下。
“迪伦，会面的地点在哪里？”
“大人，就在依尼翠，很快就到了。”
“交易的物资也存放在依尼翠吗？”
“抱歉，我并没有权限知道这样的机密，不过依尼翠交通便利，不管从哪里运送都很方便。”
这个人有问题。
迪伦确实是一位出色的伪装者，仔细想想，他从极地要塞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问题，总能找到方法回避。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车上这位使者是现在的教廷里极少数还能施展高阶神术的存在之一。
神术·侦测谎言。
透过圣光的波动，伊凡很确定，迪伦·马可夫刚才说的都不是实话。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伊凡并不担心布莱恩那边会出问题，这是对合作者实力的信任。
离开极地要塞之后，坐在马车厢里的布莱恩闭上眼睛，数秒之后，突然说道：
“格雷夫爷爷，西南方向。”
驾车的格雷夫扬起马鞭，毫不迟疑地策马向一个方向行进。
无形的波动以马车为中心蔓延开来，暗处的潜行者们接收到了信息，也开始拉开了一张大网，向同一个方向赶去。
边境小镇，依尼翠。
有一件事情是布莱恩在那天晚上没有对乔尼说。
那就是，自从5岁开始，经历过记忆的冲击之后，他在获得无聊人生的同时，也获得了非凡的能力。
其中一项是，他同样拥有属于自己的视角，能够看到更多。
这种视角更接近于灵视，比如人的心理状态，比如事物发展的大致轨迹，比如……圣光。
身为枢机大主教的伊凡·克拉夫特，身上蕴含的圣光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清晰地指明了他所在的方位。
乔尼所得到的修炼功法和各种技巧，布莱恩也同样获得了，甚至比乔尼还要精通，因为他拥有更多的练习机会。
为了确保交易顺利进行，他将这些年来培养和控制的暗卫都派了出来，在暗处配合行动。
每一个暗卫的体内，都有一个精致的能量核心，这就意味着，他们是完全可控的力量。
当布莱恩终于追到圣光所在的位置时，已经到了依尼翠镇上。
冲天的圣光位于一间略显破旧的小酒馆内。
酒馆在入镇的主街道上，从外面来看，面积不大。
让格雷夫留在门外，布莱恩掀开那半块没什么存在感的门帘，一股潮湿的木头和酒精夹杂的味道直冲过来。
他皱着眉头掩住口鼻，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酒馆里摆放着七八张方桌，显得更加昏暗狭小。
时间已经接近夜时，天色渐晚，酒馆里的人不多。
身穿灰白长袍的老者和一精瘦的中年男人面对面坐在一个角落里，似乎就在等着布莱恩过来。
迪伦的表情有些奇怪。
通过一些情报，已经可以确定他是因蒂斯安插过来的人。
但是当布莱恩找到这里的时候，他一点慌乱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期待。
迪伦张嘴，脸上一阵纠结，最后吐出一句话。
“圣哉我主，过去，现在，未来唯一的全能之神……”
狂热的语气和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说到一半，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似乎自己都听不下去。
见布莱恩过来，伊凡露出了微笑。
“领主阁下，看来您的对手也不能小看啊。”
布莱恩却先看了迪伦一眼。
“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伊凡举起手中的酒杯，毫不在意地说：
“一点小小的惩戒。”
“因蒂斯是大陆上唯一一个没有圣神信仰的地方，你这样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不过……”
布莱恩知道，这是传承自摩西神杖的律令神术。
若不是神术也开始失效的话，迪伦此时已经成为狂信徒了。
“还不够彻底。”
布莱恩将手搭在迪伦的肩上。
十多秒后，迪伦纠结的表情突然平复了，他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旅馆。
伊凡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您的做法更加过分。”
“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没有自我了。好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听到这句话，伊凡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恶感，最重要的是完成这次的交易。
布莱恩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了一个银灰色的布包。
他慢慢打开包裹，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表面斑驳的碗状容器。
伊凡一看到它，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随着容器的出现，体内的圣力更加活跃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那个碗状容器翻转过来，露出了断裂的柄和繁复的细小铭文。
手指接触到它的一瞬间，体内的圣力奔流而出，疯狂涌进了残破的小碗里。
白色的圣光突然出现，将酒馆内的空间照得一片透亮。
很快地，圣光收敛起来。
一股更大的圣力从容器里倒灌回来，伊凡感觉自己回到了数十年前受洗的仪式，接触神殿内圣光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透出的白色光辉里带上了一丝晶莹的色彩。
终于找回来了，传说中失落的圣器。
初代祭祀大典上，经过圣神祝福，能够实现虔诚愿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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