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九十九度炮灰逆袭 > 1.男装女相(1)
    陈容与,陈家世代唯一血脉,容国第四代誉相,辅佐国子登基,后世称明帝。陈相一生高洁,然素有体寒之症,毕生未娶。为官清正,发丧之时,帝甚恸之,封字广逸,亲持丧仪,容国上下,万民共哀,文人无不叹惋。

    ——八国代容史

    “公子?”耳畔传来轻柔异常的唤声。“无妨,”迅速地在瞬息间掌控住这具身体,陈容与索性装作方才劳神的模样,轻轻揉了揉眉心,唇间启出恬淡的声音,“将前日陛下赏的千秋岁取些,兑寒宸子和孤夏,用今日采下的露水煮上。”“承。”梓芳立刻毕恭毕敬地退下。

    陈容与确是陈家唯一的血脉。陈家世代单传,一夫一妻。不料到陈容与这一辈,更只得一女。相师言此女命格贵极,然女身单薄,未至十六,承不得如此福泽,故对外称作男儿教养。容与十三,天佑十三年,陈氏夫妇携容与赴遂州访友,然戮于江湖刺客刀剑。容与命途侥幸,落于冬夜深江刺骨寒水,得活。其后虽安然回到帝京,终不免落下寒症。先帝虽憾,终不得元凶惩之,遂无解,愈重陈氏这唯一之子,令入宫廷,同众王子贵胄一同修学。容与推言病体有恙,兼之父母初丧,求静养府中,守孝父母,待十六生辰再入宫辞罪。帝感其德,许之。

    待梓芳退下,四下无人,他微不可察地叹气。这回的任务难度,果真是当得起a的评级。这具残败的身体,即便是好生调养,不入这宫廷纷乱,恐也至多不过二十载的余寿。何况原身又是慧极之人,慧极多夭。父母早逝,更是孤苦。原身方回到帝京半月,便这般动用心思,难怪此刻精神衰亡,早离于世。

    任务自是系统一早便说明了的,接替原身活下去,辅佐这个世界的男主——国子容澈,令其如史书所载,成千古之帝。

    自然,原剧情中,这陈容与便是亡于天佑十三年,帝哀陈氏无后,然光阴岁逝,帝京鲜花着锦,无声无息间便再无人知晓昔年帝京陈家。纵无容与,容澈原亦平定宫廷内乱,登基为帝,励精图治,在位历时二十数载,兼并各国,终得一统天下,成千古基业,史册千载。

    然世界气运殊奇,一后世女穿越而至,入现左相嫡女之身,自此,当世诸人命数皆转。此女心智颇高,却生性多情,兼之原身容貌出落极好,往来相处间,容澈等一众王子悉皆倾心此女,更甚者,邻国安国王子入京得见,惊为天人,亦为之倾倒。后西凉王子率使臣而至,因其一舞而钟情不已。真真可谓是得三国之宠。后来,自是各国一众王子与那诸多男配因其之故而互息纷争,共举此女为皇,一统天下,心甘为其后宫臣子。此女登基为帝,开锦朝盛世,拜称凰珈。容澈为夫后,其余诸人悉为后廷皇夫,史书称奇。

    这位了不得的后世穿越女,按照剧情的记载,乃是天佑十六年一月初三而至。左相宠妾,正妻早亡,独留一嫡长女,年方十五。爱妾恨其出身,乃设计其冬日跌落寒池,殊料竟迎来如此一位人物。此女醒后,得原身记忆,誓言为之复仇,巧妙手腕便得入宫伴学,更小展锋芒为帝看重,后晋州春洪,出谋划策,当岁典仪上亲封夏安令主。此后更是一路披挂无敌,乃成一代传奇。

    容国男子十八成年,女子十六当岁。区区两年,便从一介不得宠的相府嫡女成为帝京炙手可热的人物,其中心计,可见一斑。

    碍于原身陈容与的炮灰程度,接收到的剧情也只是很简略的大线,细节上都没有具体的涉及。这也即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大多是空白一片的,只得靠她自己随时应变。本来他如今十三,入宫修学便可及早见到那国子容澈,可偏生原身又说了守孝静养三载。帝上金口玉言,自是不可再改的,如今,便只有安心于这陈府中调养残躯了。

    这a的任务果真是不好做啊。

    陈府因陈容与身世之故,仆役极少,除却多年从事府中忠心不二的老人和打小就长在府里的,陈容与如今身体不便,亦只不过得调了原本的一个二等侍女梓芳从侍于旁。

    “公子,”前时方被他支出去的梓芳忽然走入,不卑不亢地行礼,颔首请示,“卓家派了卓公子前来探公子安好,公子可要允见?”

    卓家?是了,便是他们前去拜访的遂州卓氏——陈家夫妇的旧交。此行出险,终是未及得见上一面便匆然回京。卓氏夫妇,卓衍乃是江湖中出名的擅剑高手,妻子叶言更是杏林好手,一身医术独步江湖,爱子卓言,而今十五。知晓此等变故,遣其子来拜访,实属常情。

    心下念转,他微微咳嗽,以帕掩口,涩声道:“派人速速请入,另请关伯命人理出一厢静房,与之安置行囊。”“承。”梓芳颔首退下。

    卓言,承其父母天资,虽不过十五,然剑修医术都青出于蓝,若是有如此之人为其良医护卫,倒是不可多得的一大助力。

    “公子,卓公子带到,梓芳告退。”

    他略略抬首,望去——

    着一袭月白色的及身长服,眉眼若画,面容生得何其清隽秀朗,玉立门旁,外光映入,似华光流转其上,玉质凛然,叹为谪仙。

    “”饶是在那么多任务世界见过各色类质的绝世男子,他也不由得下意识地一怔。

    “言此行奉父母之命,一为诊治调理,二为护弟周全,期间暂住陈府,还望容留。”卓言开口,声音泠泠似玉碎。微微抬首,对上面前这素未相识之人的目光——

    一眼,便是万年。

    卓言自此便在陈府住下,当夜便书信一封寄予家中,速报平安。冬夜漫漫,帝京地处北境,寒风冻冷殊尤刺骨,初年伊始,陈容与寒症便不出意外地加剧。

    软榻前。

    “你这寒症恐是治不得好的,”卓言纤长细指搭上其脉,敛眸,沉声微叹,“我试着用最为温柔和缓之物滋养肌理,祛除骨隙间寒气,却未得其效,反深重了病情。原是我的错失。”他语意间少有的痛惜。“罢了,”陈容与轻笑,重靠回软玉枕上,一瀑乌发垂落,无意施罪,“我自小喜好医理,也曾略瞧过些许医书,我自己之症,再是清楚不过。寻常寒症所用温热之法驱之,我却无奈,此生多是只得与此为伍。我体内寒气已然行经通脉,若是小心护住这寒气,倒是再可余得些许岁月。”“确也是如此,”卓言望着他的眸子,却看不分明其间意味,“你经脉已因此寒气而通,若是得以巧妙引导,习武上也有所裨益。”“我记得家母曾言,你虚长我两岁,却是四岁便始习剑,通学医理,如今想来,应更是此中精妙高手。”“你若是有心,且以你的根骨资质,这府中悉心三年,便定于我之上。”卓言微微弯唇,眉宇暂且舒展,端起一旁案上瓷碗,轻轻吹凉,“这素目团子,年节里家家定是要尝鲜的,你且也吃上几个?”“什么馅儿的?”他侧身,正对着眉宇,笑得清缓,“如今我吃不得性热之物,倒是愈寒凉之物愈好。这兽肉乃血气补物,猪羊鸡鸭皆需谨慎,倒是水食鱼类却还入得。”“你上次饮了我温热汤药,咳血之幕我尚犹目分明,自是不会再如此行错,”卓言目光轻软温腻,汤匙小心挽起一个团子,送至其口前,“馅料用的乃是深海出产的乌骨子鱼,取了软肉剁成肉馅,又用寒宸子和孤夏调味,煮团子时更掺了千秋岁的茶汁共烹,这般寒气,便是寻常阳刚男子也禁不得。”陈容与张口,于口中细嚼尝味:“粉却做的软糯,这寒香气,定是掺了这庭院里的雪梅,可是与不是?”“你倒是生得好舌头,”卓言轻笑,“取了花,筛网滤掉碎末子,碾碎掺入面团中揉合,原是都看不出的了,偏你又尝出了这味。”

    “如今体寒,于这些性凉之物,自然也是格外敏感了些,”陈容与轻笑,不添任何悲切,目光波澜无惊,望向窗外,“迎岁节的第三日,帝京中,王室会组织烟火典礼,到那时,夜幕华彩万千,流光千相,华美异常。”“你定然是见过的,”卓言嘴角亦勾起一抹适意的弧度,“不过,想来我今岁应是无这般的福运得见此景了。”“我是静养,又非禁闭,”陈容与不由好笑,又含下他送至嘴边的素目团子,“只是想清静些,又不是出不得这府门。若要去赏这烟火祭,我同你去便是了。帝京中这赏烟火最妙的去处,自然当属月寒江。租赁一舟小舫,备上精致点的吃食,生起上佳的晴雪炭煨暖,待到祭典时辰,立于舫头,外着一袭软狐腋,提盏琉璃冰灯,你只需穿来日那身月白天素缎的长顺夜服,我准保会有其他公府的贵姬为你心漾。”“你且如何呢?”卓言耐心听得他绘景,笑意徐徐,清暖如南境柔风。“旁的却也罢了,”陈容与似是当真在认真思量,略蹙眉尖,“帝上虽是赐了我不少金银济日,但日后打点各处,这金银自是流水般的出去。我陈家世代清洁,虽众各色珍玩异奇,大家书画,到底不是方便现于人前。若较家底,再是干净不过。帝上也算有心,赐的便是这最俗不过的黄白之物,倘是旁的,一是王室之物不得变卖,二左不过还得寻个隙空小心端着。如今这些金银,到底不至于为米油此等大事所困。”顿了顿,他颔首,得出这顶要紧的结论:“是而,若是你当真存了心思出游,这销费钱财可是算于你上头的。”

    不由失笑,卓言放下已然用毕的点心,递过一盏茶,笑道:“再巧不得,我却是最愁无处可花钱财之俗人,而今你既这般说定,我自是将一切筹备得当,与你共赏这烟火盛祭。”

    容与接过,微抿一口,入口生凉,果最是寒茶极品,千秋岁。

    “如此,便这般说得了。”他覆上茶盖,对上卓言粼粼目光,浅笑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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