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梦泽本纪一人族崛起 > 风雨飘摇 第十章 一生
    血红将这片天地全部浸蚀,徐东喘着粗气在和一只地蟒对峙。鲜血将徐东的长衫染红,顺着衣角滴滴滑落,他没有力气在绷紧肌肉,却庄严的站稳,好像在迎接神圣的仪式。徐安悔疯狂的朝他跑去,却发现越来越远。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们了,你们会原谅我吗?”徐东又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徐东的父亲是一名铁匠,为人朴实善良,不过却有些斤斤计较。徐东出生的时候,徐定远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如此沉重的打击。“是个男孩,但是小芩她没挺过来。”邻家大姐语气中也充满着悲伤,对这个早逝的妹妹怀着可惜和怜悯,“小芩说了,你一定要和这个孩子连着她那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大姐拿着袖子抹了抹眼睛,也不想再多说,迎着刺目的阳光走了出去。

    徐定远真的将小芩的应给的爱也给了徐东,不过忙前忙后的难免也有时疏忽。徐东小时候很懂事,乖巧、听话却也内向、沉默。八九岁的时候也开始帮徐定远打打下手,徐定远拗不过他,也只能同意,就让他在铺子里帮忙前后打水。徐东很高兴,每天抱着如他腰高的木桶,每次也不能装的太多,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个不停,徐定远看着徐东额头的汗滴,心疼中夹杂着欣慰。

    水缸里没有水了,徐东想着前院忙碌的徐定远,不想打扰,便走到井边,将桶一点点的放下,慢慢的试探,感觉差不多半桶的时候,就开始收绳。徐东用力的拽拽绳子,发现好像卡住了,便探身向井里望去,突然脚下一滑,吃惊之下急忙将绳子松开,却也来不及了,被绳子带着掉下井去“阿爹,救我。”

    徐定远听到喊声,扔下锤子和剑丕就往里奔去,听见噗通的水声急忙大叫“东儿,抓住木桶,我拉你上来”,向前一扑,用腿抵住井沿,拽住了绳子。徐东上来的时候已经灌了好几口水,徐定远拍拍他的后背,帮他吐出来,又轻轻地揉了揉他磕在木桶上留下的淤青。“呕,咳咳”徐东第一次如此的临近死亡,窒息的感觉还未散去,脸色苍白,甩甩手,确认自己还活着。徐定远也是惊魂未定,心脏砰砰的跳着,想从喉咙里闯出,说不出话来。徐定远抱起徐东回了屋子,将他小心的放在床上,出去把火熄了,就坐在床边默默的守着他。

    十八岁,徐东学会了父亲的手艺,开始打造一些简单的日用东西。徐东勤劳刻苦,细致认真,打出来的东西也坚实耐用,每个人都说他一定会成为一个比徐定远更出色的铁匠。但是徐东害怕水,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到井边去过。

    十九岁,徐东在送东西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姑娘,姑娘正带着一个小女孩在卖果子。徐东犹豫再三才走上前去。“要买一些紫沁果吗,我刚从书上摘下来的。”姑娘微微一笑,抬手递过去一个。徐东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看,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根,摆了摆手没有接“你帮我多装一些吧”。姑娘看他的样子失声的的笑了出来,发觉有点失礼,也不自觉的红了脸:“一共是八两钱”。徐东赶忙摸了摸怀里,掏出了一把墨色的石头,分出四个递给她,就转身急匆匆的走。

    姑娘急忙叫住他,带着果子跑了过来,徐东的脸更加的红,挠着头:“对不起”一手接过果子,见姑娘要回去急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维”,“真好听”。

    “你这么喜欢吃紫沁果吗?”徐定远看徐东每天都买回来一点十分的诧异。徐东朝着徐定远笑了两声,也不肯多说。“莫名其妙”,徐定远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也没有追问。

    二十二岁,徐东成家。新婚当天,徐定远迎着前来贺喜的邻舍、朋友,感觉此生不虚了,想起亡妻便带着感叹:“东儿终于长大了,我知道你也一定在看着”。徐定远和谭维的双亲坐在首位:“老谭啊,今天咱俩一醉方休。”

    “哼,便宜你家的臭小子了,跑到我家也不知跟我问声好,就拉着那丫头乱逛。”谭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徐东,你给我过来”徐定远大声的嚷叫,看着徐东拉着谭维赶过来,“赶紧给你的丈人倒酒,你小子不懂规矩,人家都挑理啦”,谭维伸手轻推了一下谭松:“爹。”

    谭松瞪了她一下。徐东则连忙帮谭松倒满,也拿起杯子一口见底,谭松瞥了一眼,这才哼了一声:“忙你的去吧,我这姑娘是白养了”,谭维又推了他一下,娇嗔到:“爹”。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喜庆的气息穿过壁障,四下的流淌。

    二十四岁,徐东看着怀里哭闹的小家伙和躺在床上虚弱的谭维,纵情的大笑。徐东坐在旁边拉着谭维的手:“辛苦你了”。谭维偏过头,也看着那哭闹的小家伙。不管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和喧闹的贺喜声,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二十九岁,一个消息使得这平静的生活里激起了涟漪。当求道者告知徐东他的女儿徐晴具有天脉时,徐东的内心无比的挣扎。但他和谭维商量了两天之后还是让求道者将徐晴带走,徐东纵使万分的不舍也只能妥协。天脉,当一个孩子检查出天脉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肩负起人族的重担,他的生命里不再仅仅只有亲人、朋友,而是所有人,这是每一名求道者的路。

    三十四岁,徐定远寿终。徐东将他和母亲葬在了一起,站在坟前,徐东想着父亲的音容笑貌,也想着自己的母亲,虽然他从未见过母亲,但徐定远每次喝醉都流着泪,失声痛哭,竭力的喊着母亲的名字,零零碎碎的讲着她的故事,也是从那时起,徐东从未问起过母亲。徐东伫立着,直到三阳被涯角吞噬,直到三阳在暗黄中升起。

    次年,谭维病逝。徐晴也终于回来了。徐东看着女儿心里涌现出一丝安慰,徐晴看着徐东熟悉中却带着一丝陌生,两人还是相拥在一起。徐东靠坐在碑前,大口的喝着酒,妄图用这辛辣来掩盖心中翻涌的辛酸。雪花夹杂着枯叶落在了徐东的头上、身上,碑上,坟上,似乎要将这一切掩埋。

    徐晴则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无声的流泪。晚上徐晴便走了,说是要防守妖族的入侵。徐东千言万语无从出口,最后只道了一声小心,送她到了门外,摇晃着默默的遥望着她的背影。

    次年,妖族踏破断崖城,除了投降者无一生还,求道者无一生还。

    徐东有些愣神,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在当初选择苟活。在思索中徐东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徐安悔看着徐东被咬死,却跑不到近前:“东叔,东叔”。

    徐安悔绝望之中睁眼坐起。

    一个人轻轻的搂住他的肩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