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期间, 老板娘还送来了一瓶自家酿的葡萄酒, 酒水甘甜,酒味儿较淡, 比起葡萄酒更像是葡萄果汁, 可不经意喝多了,就觉得头昏脑涨。
冬苗觉得头脑不好使就披上外衣, 去院子里溜了一圈。
风雪交加,地面堆着厚厚的积雪像是一层雪白的棉被。
老板正抡着长杆扫帚在打扫大棚上的积雪。
冬苗站在下面,与他闲聊了几句。
老板说“这雪下得太大了,我得加紧时间把这上面的雪打扫干净,不然, 雪很容易把大棚压塌。”
冬苗点头,她抄着手, 仰头看。
老板提议“要不您去大棚里逛逛总比外面要暖和。”
冬苗“不用了, 我出来就是要醒醒脑子, 大棚里面又闷又热。”
老板“也是”
谈话间,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的女生也跑了出来。
她在台阶上跺了跺脚,来来回回儿跑了几步, 一抬头,才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冬苗。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那个你也是这里的客人”
冬苗含笑点头, “你是学生吧”
她小声说“是, 我在读大二, 想要锻炼自己, 才会在寒假出来一个人旅游。”
她跟冬苗说话时, 一脸不自在,时不时摆弄一下头发,或者握了一下手指,一看就是个不善与人交谈的内向性格。
冬苗温声说“我毕业也有几年了,想我念大学的时候”
冬苗与她交流了几句大学的话题,就见她的双肩渐渐不那么紧绷了。
“没想到你这种性格会出来一个人旅游。”
女生低声说“我我我也知道我的性格以后在职场上是不太好的,这就硬着头皮出来闯荡,想要改变一下。”
冬苗忍不住感慨“每每都有过来人教导我们要外向,否则不好找工作,在单位也会不合群。可是,人的性格千千万万,哪里都能统一塑造成一个样子,尤其是不擅长与人交往的,强逼着他增加社交能力,反倒让他心理负担过重。”
“说到底,人都没有办法接受真正的自己,一些过来人也总想拿着自己的成功经验往别人的身上套,硬要西瓜成香蕉,对西瓜难道不残忍吗”
“我倒是觉得行行出状元,不同的性格适合不同的职业,也许有人八面玲珑,适合与人沟通交往的工作,有人偏偏只想不受别人打扰自己的工作,那就去做ho好了。”
女生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盯着冬苗。
冬苗挠了挠鼻子,笑说“我说的太大言不惭了,是不是”
女生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果然是没有接受真正的自己,总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
她叹了口气。
冬苗伸出手,拍了拍肩膀,笑眯眯说“不要想太多,笑一笑,明天会更好。”
女生嘴角上挑,神色感激。
经过这一番谈话,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一些。
女生便告诉冬苗一件奇怪的事情。
女生握着双手,眼神左看右看,神色紧张说“我在路上,总、总是感觉有人在偷偷跟着我。”
冬苗想到了牧川对她的评价被害妄想症。
冬苗耐心问“怎么了”
女生犹豫该不该说,最终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匆匆回屋。
冬苗也回到了屋子里,屋子里的炕连接着灶间的大锅,老板娘正在锅里煮着什么,不断往灶里加稻草和干燥的玉米棒。
冬苗拣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
老板娘把锅盖盖上,笑眯眯说“我给大家又煮了一只鸡,慢慢炖着。”
冬苗指了指灶台,“介意我加稻草吗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老板娘笑了,“可以,那您帮我看一会儿灶台,我去帮老头子把雪打扫一下。”
“好。”
冬苗在灶间坐着,耳边传来谁踩着稻草走来的声音。
没有等她回头,那个人便将自己温热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冬苗脸颊一湿。
她侧过头,就见牧川正半眯着眼睛冲她傻笑。
“姐姐姐姐”他一遍遍唤着她,又忍不住傻笑。
这是喝多了吧
冬苗无奈地用额头顶了他一下,“就一点自家酿的果酒你都会醉吗”
他睁大眼睛,眼睛里湿漉漉的,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嘟着嘴说“没醉,我没醉。”
冬苗看他的双唇被火光映的亮闪闪的。
她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
他的唇上微甜微酸,就像是葡萄果酒的味道。
她的舌尖儿又在他的唇珠上舔了舔,哑声问他“你是不是又偷喝酒了”
他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比量了一下,笑呵呵说“一点,就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就让你醉成这副样子”她一本正经说“我不信。”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那那要怎么样你才能信”
冬苗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暧昧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之间,被火光晕染上粉红色泽。
她的声音如同美酒,“你张开嘴,让我检查一下。”
他脸颊微红,不知是酒色,是火色,还是他的羞涩。
牧川“嗯。”
他乖巧地张开嘴,一双明亮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冬苗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伸出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脸颊比她的手掌更灼热。
“哦”她莞尔一笑,眼波流转,极富媚态。
冬苗捧着他的脸,慢慢凑近。
你曾吃过红酒牛肉吗
丰盈馥郁的酒香,浓稠的汁水,极富韧劲儿的牛肉在舌尖上弹跳,你可以吸,可以咬,可以用牙齿舌尖掻刮,美味要慢慢品味,才能下咽。
灶台里的稻草发出“噼啪”一声脆响,惊破了两人之间的粉红色泡泡。
冬苗推开他,他还想追来,她却动手捂住了他的嘴。
冬苗笑得妩媚,“不可以哟,不可以太过贪食。”
他茫然地眨眨眼睛,舔了一下下唇。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最近你也累的不行吧好好睡一觉吧。”
牧川“嗯”了一声,起身。
然而,他保持半跪在地上的动作实在太久了,起身时,直接踉跄了一下,朝她扑了过来。
冬苗接住她,无奈说“你身子这是发虚吗”
他双膝都跪在了稻草上,双臂紧紧缠着她的腰,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挤进去,把她重新安放到他的肋骨上。
“姐姐你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
冬苗的手僵住,脸上因为刚才的亲热而升起的红晕也慢慢消退下去,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牧川蹭了蹭她,低声道“姐姐姐姐我担心你。”
冬苗的手放在他的耳垂上,看着他不久之前刚弄出的耳洞,低声问“你知道些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臂。
冬苗的声音更低了,“你的目的也和我一样”
牧川慢悠悠地抬起头,朝她微笑,依旧一副欲醉未醉的模样。
冬苗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在装醉。
“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牧川点了点头,慢悠悠地站起来,膝盖上还沾着不少草屑,可他连拍都没有拍一下,就晃晃悠悠往屋子里走。
冬苗在灶台边坐了一会儿,不久,老板娘回来,冬苗便也往屋子走去。
她经过后门时,无意间瞟了一眼,发现一缕细烟顺着后门门缝不断溢出。
她起了疑心,慢慢走了过去。
走到眼前才发现,原本被锁的后门,此刻竟然是半阖着。
这扇后门之前老板娘解释过,是直通后院的。
那么,谁在后院
冬苗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儿,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她推开后门。
“吱哟”一声,门开了,后院却空无一人。
冬苗顿了顿,从后院迈了出去,顺着烟雾,找到了正靠着白墙抽烟的男人。
秦萌生穿着单薄的暗红色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手腕上带着一枚精致的手表,他左手自然垂下,贴着裤线,右手手指夹着一根香烟,香烟烟气袅袅上升。他右腿曲起,布料绷在他的大腿上,鞋底抵在墙壁上。
他脚下雪水微微化开,头顶上的屋檐还挂着尖锐的冰凌。
他抬起手,把烟嘴凑到嘴边,扭头朝门口望去,对上冬苗的视线。
秦萌生深深吸了一口烟,缓慢吐出,湿漉漉的烟雾在下落的雪花中不断上升,直到攀到屋檐上。
冬苗问“你怎么躲在这里”
秦萌生笑了一下,用手指蹭了蹭太阳穴,“冷静一下。”
“自从再次遇到你,我的一切言行都太过幼稚了。”
冬苗“原来你也知道。”
他垂头笑,烟嘴儿划过下唇。
冬苗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了几眼“你穿的太少了,早些回去吧。”
“一会儿,把这支烟抽完。”
冬苗耸肩,耳坠乱颤,一下又一下贴合在她的肌肤上。
秦萌生盯着她的耳坠看,眼神专注地吓人。
冬苗摸了摸耳垂,指尖顺着金耳坠滑下。
秦萌生“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你当初十年前,是不是把我当作了他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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