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送晚茶小郎斗口舌谈寻宝花后生尘念
却说乱藤四郎见一个活口也没了，不由得苦笑道：“一个活的都没了，早知道就问问那个盾：他们到底怎样配置了。”
小三日月道：“也不用问，一来他们不一定知道所有配置，二来他们死活不说，你问也是白费时间，这会子战点都走完了，我把甄宝玉身上的藏宝图和玉弄过来。”乱藤四郎道：“不是说玉不用弄，yhh说他送过来么？”小三日月叹道：“军事最怕的是约好，你约好了，可是万一对面误了时辰，或者敌人有变动，那就没法子了，不如止简单商量一下怎样搭伙，搭伙不成时候该怎么着，才是得好好思量的。”
说着往破庙去了，回来时候手上多了一块布片，那布片似是用霞影纱做的，中间金丝银线细密织成一大片山河道路图文。博多藤四郎研究了半天，方才笑道：“这山河脉络地上没有，想必是地下的。”小三日月道：“且先不论地上地下，拿回去便是了。”此时司马穆之又打来电话，道：“事情解决得倒是不错，夏盖兵们也立功了，快些回来罢，别让瘴气熏着了，清光禁不住瘴气，就连你也禁不住的。”小三日月道：“是。”
却说众人一听司马穆之这话，就也不想要多留，回了本丸，清光因又想起一件事，问：“荀尚书不是没钱么？他哪里来的财宝？”小三日月皱眉道：“他是没钱，可他的书法挺值钱，不过我也不清楚他怎地留了这藏宝图。”清光哼唧道：“没准耍人呢。”小三日月道：“耍人不耍人，等做完任务就知道了。”清光道：“别的藏宝图还让咱们去拿么？”小三日月道：“不用，我家爷和少奶奶那一队还算顺，只怕早就回来了。”小三日月不说荀尚书的宝藏到底是什么，清光也不再问，脱了神衣，躺下抽了一锅烟，道：“我这儿的厨房不留客。尤其是信天主的，这儿人多嘴杂的，这个要吃葱，那个要吃蒜，还有吃团鱼吃毛血旺的，保不齐哪个犯了他忌讳，还烦请各位去自家院子的厨房吃。”长谷部憋着一腔火，暗道：“分明就是在撵人，他倒是还以为自个儿在前两个审神者手底下呢。”正想回嘴之际，小三日月笑道：“都丑正了，回去又得翻锅砸碗搬弄，若弄出响儿来，怕是扰了人好事。有的吵呢，我托了闲着的刀装兵，说与他们。交代若是活着回来就送饭过来，回不来就算了。”长谷部笑道：“哥哥怎地说这们晦气的？光最好的御守，咱一人就随身带着四五个，又有复活法术，哪儿能回不来呢？”小三日月笑道：“是我多心，弟弟别多想才好。”
正说着，东院的刀装兵送了三个四层的饭盒过来，大家忙动手把饭盒揭开，里面是几瓶绿荧荧的晨露酒，一盘薄皮大馅虾饺并大碗热饺子汤，一盘生拌肉馅，一盘酥脆的黄油烤鹌鹑，一盘白菜豆腐卷，一大盘白菜心和芝麻油醋，点心是小豆糕。清光因道：“冷冰冰的，哪个吃这种东西？”止喝了碗酒，吃了点生拌肉馅，又皱眉道：“肉糜用的是魔域的石头猪肉，纯粹地里种出来的玩意儿，一点腥味都没有！里头都熟了，就外头显着生。”长谷部瞪他一眼，道：“熟肉才好，生的腥气，地里种的石头猪怎么了？别看和猪肉一个价同样成本，吃这个还不算犯戒呢。”因而拨了些肉馅，倒上醋吃了，笑道：“果然是熟肉，又鲜嫩也不腥气。”这壁厢乱藤四郎笑道：“我晓得了，这必然是放在打火用的燧石板上，用小锤子一点一点地砸熟了的。难为他们想出了这法子。”这边清光心生不悦，道：“是真名士自风流，要吃生肉就吃，弄得外生内熟的作甚？装腔作势假清高，却不知道十九层地狱里都是口不应心的假名士呢。”长谷部阴笑道：“列位，我说个笑话：汉医张仲景先生养了一只老虎，有一日他忙，就叫老虎去接病家，谁料到老虎半道泛起馋痨来，把病家吃了。仲景先生得知，大骂道：畜生，畜生，原来你不会救生，只会吃生！”小乱一听，知道是对自己和清光的针砭，又好气又好笑，对刀装兵道：“快撕了这鞑子的嘴！不撕了指不定让多少好汉家破人亡呢！”
却说歌仙兼定见他们闹，就偷偷回了房间，届时凡尔赛高没有画画，而是闷坐着不动，手里的词本虽然拿着，可拿的也是颠倒的，歌仙暗自好笑，走上前道：“魔头来了，还看什么戏本？”凡尔赛抬头，噗嗤一笑道：“你真是魔头，我在这屋里看书，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若不是司马大人着我在这里等着，我早就冲去寻你了。”歌仙听了，笑道：“休说这等话，我没事，纵然有事情，我也在自己主灵那里存下档案了，你就到锻刀炉那儿找我就是，不然你也报名做审神者，怎样都能见得着。”凡尔赛笑道：“可算免了，我这儿思量着，你们若回来，就该去挖宝了罢？”歌仙叹道：“可不是，挖宝也不容易，北半球凡是带个京字的，都被水泡了。”
凡尔赛道：“前几年仙桃妹子请我去看南京废墟，其实也没意思，人都逃光了，一个城泡在海水里，海水黑黄的，还有股子塑料烧焦的味儿，要看古建筑却得潜下去。”歌仙道：“王家和本田家的人这时候都死绝了，前几年也没人管，倒是王家那人也没盼到本田家给个说法。”凡尔赛道：“你替他道歉么？”歌仙冷笑道：“本田家和王家都是什么高贵身份？我小门小户的妖怪，算什么身份！我去替他，人家还嫌我人微言轻拿不出手，不接呢。什么当不了什么，这笔烂账让他们到yhh跟前算好了，我们就是搬凳子看戏的份儿，何况胡蛮封的神的事情和我也无关。”凡尔赛叹道：“良心和礼数还是要的。”歌仙道：“也就能做这么多了，按理说，偏偏本田家的小子们个个倔的很，死不认账，到头来还得连累我们。你问问阿萤，问问三日月，他们肯定恨人类，也恨王家和本田家的那些付丧神。”凡尔赛道：“yhh大人也管不了这事么？”歌仙道：“我觉得他是能管的。对城市的付丧神来说，城里的人死了，和割他肉也差不多，不过听人说，王家和本田家名字里带京字的几个少爷都失忆了。”凡尔赛道：“怎地失忆了？”歌仙道：“别的我不知道，止知道2170年南京那边海啸，可是不少人明明知道必须走，却不知怎地没有走，到头还留下不少人，可能是觉得海啸不大，淹不到高楼上罢。结果海水一下子入城，那些人都喂了鱼。这就是那个少爷失忆的缘故。”凡尔赛道：“难怪那边阴气重，许是怨气不净的缘故。”歌仙道：“人祸能避，只要不打仗就行，可天灾有什么办法？”
凡尔赛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罢，我对怨气也有抗性，再说我这会儿也想画海上的境况了。”歌仙道：“也行，待我问问两位当家的，你也算个名角，想必他们不介意带上你。”说着又笑道：“你看书看了这们长时间，想必没怎地吃东西，我陪你去饭厅罢。”凡尔赛笑道：“我也不怎么吃东西，天气好的时候晒晒太阳，雨天的时候淋点雨水就是了。今儿我提心吊胆了一天，晚上见你回来，就想要好好儿地睡一觉，别的到也不用。”歌仙笑道：“今儿大家伙都在，咱们也总不能遮掩着，趁早见见东院和西院的人，也免得日后见了不认识，闹出笑话。”说罢拉起他就走了出去，人们仍在闲话耍子，见了两人，小三日月首先笑道：“逃席一个，来了两个，果然有面子。”清光道：“歌仙你怎么——”长谷部忙截住他的话头道：“怎么去了这们晚才回来？饺子快凉了。”清光怒道：“他怎么带了个小——”小三日月皱眉道：“高老板看起来显小，他出道时间也挺长了，别把他当小孩儿开玩笑。”清光知道小三日月不让他说凡尔赛是小老婆，气得白眼直翻，无奈坐下了。
却说这边小三日月就和凡尔赛攀谈起来，无非是讲水墨和印象派画风的异同，画院和书院里勾心斗角的举止，江湖上好汉的作风，清光插不上话，兀自坐在旁边生闷气。饭毕收拾了锅碗，回房却见和泉守整理一叠账本，清光见了，又气又笑地道：“你这蠢货也不看看几点了？人说‘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你倒是好，拿金线纺织个不停，也不是你的，上赶着给人笑话，又不缺你那点子钱。”
和泉守知道他是迁怒，笑道：“你还不看看安定去？他今儿一直窝在大哥屋里，也没出来吃饭，你带吃的了没有？”清光道：“带来了。”原是他将他那份饺子省下了没吃，何况他也不太想吃。和泉守道：“带了就好，今儿我给他弄吃的，他说不吃，说要等你回来才吃，我又劝不动，只能等你回来。”清光听了，就急忙往长曾弥虎彻那屋里走，却见长曾弥虎彻蹲在地上与安定小声说话，安定手里依旧拿着伞，清光见了放了心，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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