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饥饿使得牧凡在宴席之上全无形象，一张虎盆大口可谓风卷残云，看得众人一阵无语，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然死了不知多少回。深夜，躺在舒软的床榻之上，牧凡抚着自己鼓胀的肚子甚是满足，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砰哈咻”
疆城的夜格外寂静，除了虫鸣鸟叫之声，再无其他声音，似乎是在梦里，牧凡朦朦胧胧听到树枝破裂c空气破碎之声，缓缓睁开双眼，坐在床上，他伸了伸自己的懒腰，一眼看向窗外，发现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莫非真的是做梦？”
牧凡满是疑惑，打了个哈欠倒头继续睡觉。
“砰哈咻”
谁知牧凡刚刚躺下，奇怪的声音再次出现，他猛地弹坐起来，侧耳倾听，但良久，空气之中落针可闻，他不相信是自己在做梦，也不可能出现幻听，他屏住呼吸翘首等待，这一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期盼已久的古怪声音神秘再现。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深夜扰民”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牧凡打开了房门，他实在无法抗拒好奇的驱使，蹑手蹑脚的向声源地靠近。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在风中起舞，三月桃花，月光伊人，画面是如此婉转唯美，温婉动人，一滴晨露在其指尖之上跳跃，顽皮活泼又不失优雅，忽然，月影朦胧，一股冰寒气息蔓延，晨露骤然变成冰滴，玉手一弹，冰滴腾空而起化作一条条晶莹冰丝环绕周身，冰丝柔臂，曼妙细腰，在夜色之中，竟如月宫仙子般圣洁美丽，看得牧凡如痴如醉。
她正是萧府六小姐箫允儿，她性情冷淡，不喜与人交往，所以每值夜深人静之际，都会悄悄一人在院中修习萧府镇族法技《冰舞》。
《冰舞》乃是臣级中等法技，分九重，一重更比一重难，威能自然也一重胜比一重，箫允儿悟性极高，仅英魄境便已习得第三重，第一重极寒和第二重化冰以及第三重化形，于她而言并无太多阻碍，然第四重无痕是一个分水岭，她花了许多时间苦心钻研，却迟迟无法突破，大比在即，她忧心不已。
因牧凡住在南苑东侧最边上的房间，离箫允儿的院落也不过一墙之隔，所以箫允儿院中的动静，他自然能够听见。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牧凡翻上院墙一探究竟，却不曾想这所谓的“神圣”竟是如此貌美一小女子，虽然他心中坦荡，但深夜在院墙之上偷看女子练功，实乃有些做贼心虚之感。
“白日因实在饥饿，未曾细看，这夜深人静，细细一看，萧家六小姐倒真如传闻说言，仙姿玉貌楚楚动人”牧凡看得陶醉，心中也是无限遐想。
一粒石子掉落，箫允儿紧皱娥眉，恼怒的情绪在其完美无瑕的脸上平添了些许动人气质。
“谁？”
牧凡一时惊慌，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冰丝袭来，锋利冰尖侧耳划过，只差分毫便划破脸颊，饶是以牧凡心性，也是一阵冷汗，没多久，又是十多根冰丝袭来，牧凡已然有了防备，一个翻身便下了院墙。
“糟糕，翻错墙了”
毕竟是牧凡深夜偷看，有些做贼心虚，所以不好正面反抗，只能逃离，却不料，自己一个翻身，翻入了箫允儿院内，也是一阵暗悔，刚想有所动作，几十条冰丝已经将自己退路封死，冰尖在眼前不断划过，牧凡丝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异动，冰尖会将他头颅洞穿。
箫允儿一身罗衣长裙来到牧凡近前，语气之中夹带着怒气。
“你是谁？为何深夜来我萧府？在院墙之上意欲何为？老实交代，否则，定不轻饶了你”
牧凡听后也是有些好笑，难道自己会说是偷看她跳舞？那得多没面子，他见箫允儿身上并无杀意，于是灵机一动，有了说辞：“六小姐，在下乃是参加贵府选拔的牧凡，今日我们见过，可还记得？”
听到牧凡自我介绍，箫允儿细细回想，发现确有此人，而且自己还因其一句话笑出了声，于是略微有些放松了警惕，只不过冰丝依旧未撤去，很显然牧凡的解释不够合理充分。
牧凡见箫允儿稍稍退去其戒备之意，缓缓抬头看着月色，语气之中带着崇拜和向往，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明日贵府便要决出前十人作为萧家护院，我自小便听闻疆城萧府德高望重，地位尊崇，在疆城乃是受万人敬仰，我亦心中向往，今年我十六岁，习得些许本事，特想借此机会入萧府从事，哪怕只是一小小护院，只要能为萧府鞍前马后，我牧凡万死不辞，所以明日我万不能输，一定要赢，虽然知道时间很是紧迫，离天亮也不过三四个时辰，但我绝不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我有一修行法门，须在院墙之上趴伏方能修习，所以今夜才会对允儿小姐多有冒犯，还请看在小人一片赤诚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小人定当结草衔环，报小姐大恩”说着说着，似乎情到深处，牧凡一滴热泪流出。
牧凡一席话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性情冷淡的箫允儿听后也是起了恻隐之心，当即撤去冰丝，转身低头，脸颊之上略带一丝绯红，可见她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牧凡见状，知道自己成功脱险，也是心中高兴，随即看了箫允儿一眼，心中不由想到：“真没想到萧家六小姐居然如此好骗，可能从小到大被萧家长辈呵护其中，并不知人心险恶，好在遇到的是我。看她如此善良，我且不如帮她一把，也算是行善积德，在其他方面我或许帮不上忙，但冰系法技修习，有秋道子的记忆，那还真没什么难度。”
“多谢允儿小姐不杀之恩，牧凡感激不尽”牧凡当即抱拳说道。
“此次事出有因，我不怪你，你且速速离去，好好准备明日比试”箫允儿背对牧凡，面无表情。
“是，允儿小姐，不过”牧凡回应道
听到不过二字，箫允儿脸色大变，骤然转身怒视牧凡，一股寒意不受控制的往外喷袭，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感觉，甚是戒备。
“允儿小姐别误会，在下并无恶意，还请息怒，只不过允儿小姐修习法技似乎有些瓶颈，在下不才，斗胆向小姐进言，或许能够化解瓶颈，让您更进一步”牧凡很是诚恳的说道。
《冰舞》无法更进一步，是箫允儿心中的一根刺，见牧凡有破解之法，虽半信半疑，但心中不由得一颤。牧凡安静地站在一旁并未搭话，他在等箫允儿的回复，如果箫允儿愿意，他不介意提点一二，但若是箫允儿拒绝，那他也没任何损失，转身离开便是。
箫允儿思索再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牧凡的眼睛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好，我信你”箫允儿说完，转身向院中走去。
院落之中，两人相视而立，如此夜色佳人，牧凡心中却一片清明，毫无杂念。
“冰乃水所化，水无形，然冰有形，在下不知允儿小姐修习何等法技，但冰系法技万法归一，只有明白冰为何物，方能达至随心而动。”
一句话，直戳箫允儿内心，修行至今，头一回听到修习法技需明白起源为何物，虽一知半解，但似醍醐灌顶，为自己打开了全新的认知。
“观允儿小姐习舞，重于形而轻于意，动作之间太过纠结于法技本身，而不能跳出法技之外，欲行其路，必先看准其方向，可不能只看眼前。”
对待修行，牧凡是认真的，哪怕只是提点，也丝毫不得随意，此刻的牧凡，身上俨然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度。
“跳出法技之外跳出法技之外”
一语惊醒梦中人，箫允儿仿佛找到了某个出入点，喃喃自语之中缓缓闭上双眼，忽然之间周身寒意逐渐升腾，一种若有若无的灵韵弥漫着整个院子。
“悟性不错，也不枉我好心提点”牧凡知道箫允儿心有所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悄然离去。
夜光隐退，署色降临，在清晨暖阳的照射下，一滴晨露从桃花瓣上滴落。
箫允儿缓缓睁开双眼，浑身上下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经过昨夜的领悟，她的境界不仅达到了精魄境，《冰舞》法技也直接跳过第四重，达到了第五重冰封之境，多年心结已除，此刻她念头通达，心情甚是舒畅，而且经牧凡提点，她对于未来的修行似乎更有信心，短暂欢喜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桃花便是暖阳，昨夜的他早已离去。
“牧凡”
不知为何，醒来的第一眼并没有见到牧凡，箫允儿心中略微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很奇妙，似感激，似情愫，似梦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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